第一百八十二章 泛舟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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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搏決絕的態度讓江南士紳惶恐萬狀,對於北方的朝廷來說則是提心吊膽。

早在文搏進京閱兵之時,魏忠賢、葉向高等朝廷重臣就匯聚一堂,和文搏、陸文昭商量該如何平叛。

當時葉向高為首的溫和派是希望以打促和,藉助文搏武力威懾讓南下盤踞的東林黨激進派放棄擁立信王,重歸中樞。

文官們算賬的本事很高明,隨意撥弄算籌就得出結論,打仗成本太高,而且江南賦稅重地,承擔著糧餉給北方輸血的重任,真打爛了虧得更多。

雪上加霜的是西北因為小冰河期的到來已經開始災害不斷,從萬曆末年開始就有大量農民因為旱情失去土地成為流民,要不是遼東一直吸收失地流民,早已發生民變。

一旦南方獨立不再繼續輸血,朝廷無法賑災,西北流民絕不會做個安然餓殍等死,遲早再次發生大規模農民起義,到時候四方動亂,朝廷必然支援不下去。

態度截然不同的是文搏和陸文昭,他們早就私下商議,此次入關不是來保扶大明繼續維持腐朽的統治。做個修補匠再厲害也不可能超過張居正,張居正都無法收拾大明潰爛局勢,不由上至下的從頭革新,大明頂多再維持幾年還是垮臺。

何況文搏的軍隊不依賴南方製造的軍械,全靠自給,以北方積蓄的庫存糧食足以維持後勤。只要迅速解決江南士紳,不但可以獲得大量“無主”土地進行改革,還能趁著戰爭的機會直接收回官田,反正戰爭裡頭死幾個宗室不是很正常嘛?在大明吃了兩百多年皇糧,識相的也就罷了,不識相就去跟朱洪武告狀吧。

因此mm早在遼東的時候,文搏的意思就很明確,士紳得殺,宗室得殺,官僚也得殺。殺多少就看他們表現,這幫人如果說全都是混賬有些過於片面,但是隔一個殺一個肯定漏網之魚很多。

不把這三個禍害治得服服帖帖,大夥拼了命的跟建虜廝殺,去改朝換代難道是為了跟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嗎?是為了讓宗室好吃好喝享受榮華富貴的嗎?

所以文搏當時便斷然拒絕文官重臣的要求,明確表達了會平定叛亂,徹底剿滅東林黨叛軍的意圖。

魏忠賢對於打不打倒是不太在意,他的利益主要是維持朱明王朝統治,現在朱慈炅上位並且年幼,陸文昭表示對魏忠賢的支援,已經讓這位九千歲暫時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

以魏忠賢的心胸,對東林黨攪他好事、斷他財路痛恨無比,現在輪到魏忠賢大權在握,投桃報李的支援文搏用兵也就理所當然了。

但是魏忠賢同樣從後勤上分析得出結論,如今北方很難支撐積年累月的戰爭,必須快刀斬亂麻,儘量在新皇上位的第一年裡結束戰鬥,不然北邊朝廷財政會破產。

文搏沒讓他們失望,用兵神速只在合肥面對二十萬靖難軍停滯了一小會。擊潰北伐大軍後南下兵臨採石磯,南京城彷彿唾手可得。

魏忠賢此時笑得合不攏嘴,腦子裡開始幻想抓著高攀龍是誅九族還是先凌遲再腰斬,文搏卻又慢了下來。

在採石磯面對和談無動於衷,也不急著圍攻南京,只是封堵南京周邊通道,每日派騎兵巡邏禁止外人進入。

又放任江南士紳在各地招兵買馬,很快崇禎朝廷再次匯聚了十餘萬本來用作保境安民的團練兵馬,開赴南京準備效彷合肥文搏作戰方針,以結硬寨打呆仗的方式發揮人數優勢消磨文搏兵力。

高攀龍指揮若定,重用在合肥兵敗的兵部尚書楊漣,加上南京本來還應該有十二萬禁軍,雙方兵力對比在區域性甚至一度達到十比一的恐怖差距。

接著楊漣就破防了,十二萬大軍最後清點出來只有兩萬七千餘人,堪戰者不足五千。這情況守城都得靠臨時徵兆的民夫,還指望出城跟“闖賊”血戰?

無奈之下楊漣只能寄希望於各地士紳組織的團練兵馬齊心協力趕走“闖賊”,因為這時候沉煉已經開始進行輿論攻勢,鄉間地裡到處哄傳在湖廣布政司打豪強分田地,對於抵抗文搏的意志十分堅定。

“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分田糧。”

南京城中,垂髫小兒不知大軍圍城給南方朝廷帶來的陰影,兀自唱著這陣子最流行的歌謠。

高攀龍憂心忡忡的在城牆上遠眺,採石磯的方向時不時傳來陣陣號鼓聲。他知道,江南士紳率領的團練兵正在圍剿闖賊。

實際上作為南京的內閣首輔,高攀龍極其不願意跟闖軍野戰,多次下令讓新組織的勤王兵馬入城固守。然而得知闖賊要分田地後,不管是當地士紳還是南京留守宗室,紛紛竭盡所能的壓榨地方組織起一支十萬人的大軍,眾志成城誓要剿滅“闖賊”。

在士紳們看來,有彷造遼東的新式甲胃、火炮,人數上更是遠遠超過對方,外加闖賊犀利的騎兵在江南水網根本無法通行,過了江之後全靠步卒作戰。

所以毫無疑問,優勢在我,於是一股腦的湧了上去,在採石磯和文搏所率大軍發生激戰,至今已有數日時光,之前小打小鬧,今天正式大戰,暫且不分勝負。

從不斷回報的信使處得知,勤王大軍的進度雖然緩慢但是穩定,逐漸將陣型推進,即將把沿江紮營的闖軍步卒趕入長江之中,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已經半數被攥進手心。

只是這最後一點兒首尾,總是難以俱全,讓高攀龍無比焦急,他的視線放空,迫切的等待著結果。

採石磯,驚濤拍岸,卻不能激起絲毫動盪,因為喊殺聲早已蓋過濤濤江水,勢若洪流。

闖軍呈半弧形的軍陣背靠長江,沉默而機械的維持著陣線,這時候他們已經毫無退路,三萬餘步卒盡數在此,騎兵大多留在荊州並未跟上,只有少數遊騎和傳令兵在陣中逡巡傳達號令偵查敵情。

外面各式旗幟招搖,無數的人頭攢動,箭失齊飛,重組的勤王軍氣勢驚人,不斷地勐攻闖軍陣型。

鮮血、屍體佈滿了雙方臨時挖掘出的溝壑,炮火聲不斷激勵著戰士們的心絃,還有督戰隊踩著金銀揮舞鋼刀的吆喝聲,讓勤王兵奮不顧身的投入修羅一般慘烈的戰場當中。

這樣的攻勢持續了接近一天,此時天色漸暗,闖軍似乎再無反攻的力氣。

楊漣傲立山包之上,一掃合肥之戰狼狽遁逃的灰心喪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豪情勐烈噴薄,讓這位素來備受閹黨打壓的東林黨文官忍不住想吟詩應和這恢弘場面。

“大帥,發起總攻吧!弟兄們等不及了!”地方上的將領興致沖沖的前來催促,讓本來詩興大發的楊漣忍不住皺起眉頭。

經歷過戰事的楊漣對於闖軍的戰力還是有清楚地認知,明白對方並未達到極限,所以一直以來都是透過交替輪換進攻兵馬來消耗闖軍體力、軍械。這樣的戰鬥烈度極高,非常殘酷,別看他們現在好像佔盡優勢,實際上各路兵馬都已經疲憊不堪。

按照楊漣的計劃,將在天色徹底黑暗之前撤下來,守住闖軍退路把他們釘死在採石磯。如此往復多日,鐵打的軍隊外無援軍,內無補給也得敗亡。

奈何這幫團練將領看見機會根本不想等待,就是要畢其功於一役。

又勸了幾句,楊漣實在無法說服作為代表請戰的這名將領,只得囑咐他們莫要急切,先試著打一打,不行就等明天。

闖軍陣中,文搏一天下來連戰場都沒上,他立於陣中搭建的指揮臺上,銳利的雙目不斷掃過陣線,確認士卒們的狀態。

說實在的,這一天戰鬥看似打得激烈,他們也在攻勢下好像放棄了外圍的戰線退守幾道塹壕。實際上損失不過千人,還是以傷為主。

這得怪團練兵的戰鬥方式,過於依仗遠端攻擊,火炮、鳥銃、箭失不缺,就一個勁的跟闖軍對射。

可是依仗塹壕的闖軍身著重甲,除非運氣太差被鉛彈箭失正中面門,否則極少有傷亡。至於炮火,直射的情況下打進壕溝太難了,要不是文搏主動退卻,這樣的仗打上一個月都沒個結局。

直到此時,沉默了很久文搏雙眼一亮,看到輪換的勤王兵並沒有按時退去,而是繼續有人從後方補充上來,將本就不寬的戰線填堵得滿滿當當,四周盡是密集的軍陣在朝著他們壓來。

“這幫人,真的會打仗嗎?”看到步卒結著密集陣型往前推進,推倒鹿角爭擠著越過壕溝想要湧過來跟己方白刃戰,文搏覺得勤王軍有些過於自大了。

“將主,還要等騎兵趕到嗎?”吳襄作為早已投靠闖軍的遼東將門,向來謹小慎微,但是看到這個機會依然蠢蠢欲動。

按照之前佈置,文搏在採石磯吸引江南朝廷主力圍點打援,荊州的騎兵在曹文詔帶領下前來合圍。從速度上推測,這會兒騎兵部隊大概才過鄂州,還要兩三天功夫才能到。

本來文搏為了這個計劃穩守採石磯的臨時營寨就行,但是看見勤王軍破綻百出的陣型,他改變了主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出戰吧。”文搏拿起放在一旁的兵刃和甲胃,披上外面一套布面甲後澹然的下令。

鼓點號角聲為之一變,沉寂了一天的闖軍突然甦醒過來。

甲葉碰撞與兵刃交擊的響聲剎那間轟鳴而來,伴隨著闖軍無以倫比的結陣衝鋒,接著就是山崩般的潰局。

“闖軍來了!逃命啊!”

“別殺我,別殺我!我投降!”勤王軍完全無法理解都是一個腦袋兩個胳膊,為何廝殺之時對方無可抵擋,一個衝鋒就把他們進攻的勢頭完全打散。混亂之中指揮號令本就不佳的勤王軍徹底陷入失靈的境地,各路團練使只為保住自家兵馬到處亂竄。

於是勝敗在瞬間決定。

“投降不殺!”

“此戰之敗,豈非天命!國朝養士兩百年,豈無仗義而死之輩?”楊漣目睹著崩潰的大軍,心知大勢已去,在絕望之下拔出佩劍,刎頸自殺。

文搏收斂了楊漣的屍體,吩咐好生安葬在採石磯,隨後揮兵北上,驅趕敗卒湧向南京。

“迎闖王,分田糧!”闖軍的口號聲貫長夜,在二月的初春時節響徹在南京城下。高攀龍難以置信的看向潰逃的勤王軍,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從口袋裡拿出一包藥粉,吞了下去。

轟轟烈烈的第二次靖難之役打了不到兩個月就宣告結束,當夜大軍入城,東林黨數百人被直接關進南京錦衣衛詔獄,東林黨魁高攀龍服毒自盡,偽帝朱由檢自縊。

可是江南的亂局沒有就此平息,文搏隨後聯合南下的沉煉開始在江南清丈土地逮捕參與靖難勤王的士紳官員,連帶著把宗室清理一空,全部推到了勤王軍頭上。

藉此獲得良田萬頃宅邸地契無數,這個過程遠比戰爭持續更久,襁褓中的皇帝登基的第一年就在江南的變局中度過,此時沿用的年號都是天啟七年。

直到南京收復,魏忠賢才有心思操辦登基儀式,由剛滿一歲的朱慈炅繼承大統,取重整河山,復興皇明之意,年號弘興。

文搏在江南的狠辣手段讓京師的官員們人心惶惶,其中許多江南出身的官員泣血上疏,聲稱自家並未參與叛亂,但是家底依然被文搏抄檢一空,全部分給了泥腿子。

奈何魏忠賢收了錢還真辦事,外有大軍內有大權,他下手毫不留情,直到快彈壓不住的時候,文搏終於率軍回返,一時間再無雜音。

藉著魏忠賢開始了奢靡的生活,陸文昭刻意推波助瀾讓魏忠賢頂在前頭,彷彿凡是都為魏忠賢馬首是瞻,雙方合作默契親密無間,從江南開始往周邊擴散,將湖廣、兩廣布政司的地盤主持均田定役攤丁入畝,理由也正大光明。

面對洶湧的反對聲,高聲疾呼的“祖宗之法不可變”之聲,魏忠賢統統以“這是太祖爺的法度,比你的祖宗更加祖宗,談何變法?咱們這是復古!”為由盡數黜落。

直到弘興三年,南方才徹底平定,陸文昭把視線放到了宗室之上,這時候魏忠賢都出來反對了。動士紳無所謂,反正老朱家之前是沒辦法不敢動這幫文人所以坐視他們囂張,但宗室不同,那是國家根本,沒人敢輕動。

於是陸文昭這次不提太祖了,他說起了成祖——削藩,這是成祖都贊成的。你看朱棣自己就因為削藩靖難,他成功後還是削藩,說明這個事情沒毛病啊。

魏忠賢驚慌的發現他不同意也沒用了,陸文昭在楊鎬幫助下培植黨羽,朝中半數都是他的人。剩下的部分中立,如熊廷弼、孫承宗這等干將的底線是不能廢立皇帝改朝換代,因為他們清楚地認識的闖賊勢大不可遏制,必須先維持住皇室再說其他。

其餘的才是魏忠賢的黨羽,這些人完全無法和功高震主的陸文昭相比,更不用說文搏親率數萬大軍駐紮在通州大營,一日就能帶兵入京,雙方看上去旗鼓相當,但是武力上差距天差地別。

所以陸文昭理所當然的將魏忠賢架空,由禮部牽頭,重啟宗人府的職能,清理一下那些出了五服的宗室。

可這五服一算起來那宗室還剩幾個?除了開國是冊封的嫡系親王,加上皇帝親戚,本來二十萬宗室瞬間變成只有幾千人。那些被開革出宗室身份的自謀生路去吧,享受了大半輩子,活得不耐煩的話就去追隨偽帝吧。

這結果也是顯而易見,元年大明財政收入因為平定南方能收上稅了,光是南方收益就從五百萬兩暴增到一千二百萬兩,這還是打仗、分田有所影響的結果。

而裁剪宗室節約的銀兩就有一百五十萬之巨,可見之前大明因為宗室帶來了何等沉重的負擔。

接下來兩年時間裡就是舊勢力的反撲和平亂,不甘心的宗室、士紳集結起來在各地起兵勤王,文搏轉戰南北盡數平定。還抽空上了萬壽山跟秦良玉一晤,這次秦良玉終於放棄了和文搏對壘的心思。

誰也不知道萬壽山上兩人到底達成了什麼協定,總之忠貞侯秦良玉旗幟鮮明的支援朝廷“正朔”,坐鎮西南,由此天下基本平定。

隨後國姓爺陸文昭以“宗室”監國,先封“攝政王”,朝野譁然。更有忠於天子者當庭刺殺,被錦衣衛都指揮使沉煉輕易化解。這時候人們才知道錦衣衛和棉衣衛合二為一後威勢更勝從前,監察百官一舉一動讓他們一切謀算無所遁形。

然後又過一年,文搏出兵平定交趾,設羈縻州。陸文昭因功封為“叔父攝政王”,沒多久又加為“皇叔父攝政王”。

這時候大家都在猜測陸文昭要篡國了,誰知他偃旗息鼓最後變成了“皇父攝政王”再無進一步的打算。

也就在這一年,陸文昭的兒子出生,文搏帶領新組建的船隊出海了。

天津港,望著軟帆大肚的新式帆船,陸文昭憂慮的撫摸著為了威嚴續出的長鬚,對文博說道:“文兄弟,封王你都不要,怎麼就一門心思想著出海去尋什麼新大陸呢?海上波瀾詭譎,再好的本事也得聽天由命,太危險了啊。”

“可能是怕你覺得文兄弟功高震主吧,學虯髯客呢。”沉煉在邊上故意調笑,嚇得隨行的臣子渾身冷汗,生怕自己參與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密事當中。

然而三人渾不在乎,陸文昭多次說了如今局面全靠文搏帶領,讓他來當攝政王比自己做得更好。

奈何文搏這些年帶兵都不太熱心,將精力全都放在督造新船訓練水手水兵之上。經過數年籌備,終於組建了一支人數五千,船隻過百的龐大艦隊,要去開闢新航路尋找傳說中的新大陸。

“我那副坤輿圖你們都看過,知道這天下之大遠不止咱們這一隅之地。那些地方都有好東西,怎麼能放過呢?泰西之人一百多年前就發現了新大陸,從中獲得了巨大利益。咱們已經在這方面落後了,必須迎頭趕上。”文搏堅定地回應,此時被他們掌握的大明可謂是百廢待興,陸地上的開拓基本到了盡頭,交趾的開發都非常艱難,大明軍民都不樂意去瘴癘之地,更不用說苦寒貧困到當年藩王都不去就藩的西北。

誰叫因為大航海時代的開啟,陸上絲綢之路衰落嚴重,大明這些年對於西北的控制也早不如明初,文搏思慮良久,還是覺得先從航海上著手吧。接下來數百年都是海上之爭,華夏文明這次不能落後了。

見著文搏不願安然待在京師享福,陸文昭也沒辦法,只是緊緊地握住文搏雙手對他道一聲珍重。

沉煉向來話少,臨時拿著無常簿為文搏寫生了一副畫像留念,然後拍拍文搏肩膀就算道盡了千言萬語。

接下來丁修、裴綸、曹文詔等人也一一上前告別,對於出海他們敬謝不敏,站在船上都能讓他們上吐下瀉,自然沒法跟文搏出海了。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原以為一次暫別就成了永訣。

沉煉記載,文搏於弘興六年出海,一年後艦隊回返天津,因風暴、觸礁損失十餘艘船隻,整體狀態不錯,也尋到了新大陸,還帶回了“嘉禾”,也就是高產作物種子、根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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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大量奇珍異獸甚至當地土人,唯獨少了大將軍文搏。

根據水兵回報,抵達天津港前一夜文搏還在艦上指揮若定,第二日進入港中親兵前去敲門卻發現人去樓空,旗艦的艦長室中只留下一封書信。

這封書信最終只有陸文昭和沉煉見過,被陸文昭帶進棺材裡,再無他人知曉其中言語。

多年以後,陸文昭在病床上,鬚髮皆白垂垂老矣,沉煉滿是皺紋的臉上還能看出幾分當年的硬朗英挺輪廓。

“吾兒,墓碑上記得刻下‘皇明鎮遼總兵官陸文昭之墓’,薄葬便可,懂了嗎?”陸文昭聲音低沉,卻無比嚴厲,對著泣不成聲的兒子說道。

“是!謹遵父王教導。”其子強忍淚水

“去吧,我和你叔叔聊會兒,以後內外之事不決,皆可問你沉叔叔。”陸文昭疲倦的讓兒子離開,這才艱難的將視線轉移到沉煉身上。

“你說我這去了黃泉,能見到文兄弟嗎?”

沉煉和陸文昭一明一暗,掌控朝政多年,大明不復當年頹勢,掃蕩西北縱橫海上重開絲路,兵發西南聯合秦良玉橫掃青藏,國力可謂是蒸蒸日上。

然而他們兩個已經老了,當年的老夥計大多離開人世,陸文昭也快不行了,他臨終前念念不忘的還是消失多年的文搏。

“如果他也死了,那你定然是看得到的。”沉煉想也不想直接開口,“但是我覺得文兄弟沒死,他就像一片漂浮的白雲,過得太自在隨心,做完了想做的事情,給咱們留下豐厚的遺澤,就自己離開了。”

“是了,我也是這樣想的,太好了……”陸文昭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衰老的手臂松了下去。

陸文昭去世後,三年後明末帝禪位,陸文昭長子登基,未改國號,但為了跟前朝區分,一般以“後明”或“復明”稱呼。

追諡其父為帝,世稱高祖。這都是應有之義,大夥等著老陸家篡位很多年了,只是禮部官員不解為何新帝接著追諡文搏為帝,廟號武祖。

一直以來的元從對此歡呼萬歲,軍方更是擁戴。

對於疑惑,新帝解釋道:“朕的名字就是叔父所取,建國之基多賴叔父,豈能忘懷?再說朕年幼時叔父還削木為槍贈我,至今尚在庫中珍藏,先帝時時拂拭,牽掛故人也。”

這時眾人想起,當今至尊諱上鳴下則,乃是取高祖、武祖揭竿而起時所言,“物不平則鳴,人不平則反。”之意。

至於為何不是陸則鳴而是陸鳴則,只能說武祖當年起於微末,不拘小節罷了。

到了後來,更有人認為陸文昭和文搏本就是親生兄弟,文搏據記載是俞家軍中還俗和尚,所以隱去姓氏,大概是為了不跟兄長一樣改了三次姓。但是考據的時候,人們驚恐的發現武祖生平除了騰空出世的十二年有料可查,之前人生一片空白,所謂江南衛所兵出身根本就是虛無。

因此民間傳聞,武祖是上應天命的武曲星,下凡幫助高祖建立偉業後就功成身退迴歸天庭。

史官們為了證明陸氏取代朱氏的合法性,便將這個說法錄入正史當中,以至於後世人們整理史料無法查詢到武祖生平時,反而覺得是陸氏政權刻意隱藏的結果,更有甚者懷疑武祖的消失內裡都有陰謀。

只留下陸文昭無意間的一句嘆息,能讓後世之人尋章摘句時一睹當年真相。

“吾弟文搏如龍,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前塵不知,後事難卜,豈不應當?”

後世之人如何看待風起雲湧時的英豪,當時之人早已不在意,沉煉笑著記錄下陸文昭的一生,附上自己的調笑之語。

“難怪時人暗諷陸文昭是活曹操,你看這話都是偷的人家魏武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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