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伏念正派的臉上顯著為難之色，鄭澤始終帶著澹澹笑意，“聖人之道？我記得儒家聖賢曾說過，當仁不讓，見義勇為。仁者，愛人；義者，利他。我原以為伏念先生深得儒家經義教化，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伏念微微皺眉，但是表情在大體上是沒有變化的，“可這又算當什麼仁？見什麼義？”

他指向那幾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多年在儒家潛心修學，他何曾見識過如此場面，第一印象是……有傷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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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澤表情平靜，看了眼紫女精心挑選的姐妹們，單論容貌，個個都是頂絕的。

“伏念先生是看不起她們？”當鄭澤抬起手，站在最右側的一名女子走了出來，來到桉邊為兩人倒上酒水。

伏念目光一閃，剛要說話，但是鄭澤依舊沒有給他機會，造紙術在他手上，所以主動權在他這裡，前提是儒家知道他會給出來。

畢竟，崇尚禮制的他們還是很有耐心的，至少不會一開始就直接給人扣一頂德行有虧的帽子，然後明搶。

“站在伏念先生面前的都是飽受戰亂，經過苦難折磨的女子，沒有紫蘭軒，也許她們早已成為一具路邊枯骨。先生以為，紫蘭軒這樣的善行，難道不應該值得讚揚稱頌？而先生既然見到，難道不應該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幫助他們？”

聽著鄭澤侃侃而談，伏念心中毫無波瀾，他對自己的德行有著嚴格的要求，也不會輕易懷疑自己心中的君子之道。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們儒家作為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如果伏念在此違心做了壞的典範，豈不是誤導了許多原本潛心研學之人？”他擲地有聲地說道。

然而鄭澤搖了搖頭，“論語顏淵篇中，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既然儒家作為楷模，難道不更應該傳播此等鱔行？”

一旁的弄玉聽著鄭澤與這儒家弟子據理力爭，總使是溫斂平靜的心湖，此時也不禁有所波動。

他說的話，實在是恰好戳在她們紫蘭軒中女子的心口上。

就連她身後的那幾位女子，此時看向鄭澤英俊的側臉，也不由得眸生異彩，心有季動。

這位先生，說的可太對了！

然而，伏念並不認同，“孟子，離婁上，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人若不能恪守心中的倫理綱常，又何談維護世間的秩序？”

聽著他一板一眼的言語，鄭澤嘴角動了動，論引經據典，是說不過這位未來的儒家掌門的。

而弄玉一雙美眸集於他的身上，她能感受到，這位儒家高徒，確實對於心中的理念有著堅定的信仰，鄭澤他……恐怕是說服不了的。

只見鄭澤輕輕一笑，“那伏念先生以為，紙張之法能否全儒家大義？”

伏念認真地點了點頭，他便是為此而來，“自然可以。”

“那麼，在儒家大義與先生所堅守的規矩裡，你選一個吧！”鄭澤澹澹說道，語氣之中似乎還透著一絲不高興。

“這……”伏念微微一怔，道理講到一半，怎麼就開始不講理了？

原本儒家可以不著急，可在半路上，他也收到了道家、墨家也派人前來的訊息，或許還有其他門派，所以自己提前一步抵達，自然不能拋棄眼前的優勢。

嘆了口氣，伏念端起面前的酒杯，對著鄭澤示意，“既然鄭先生盛情，伏念不好推辭。”

見他依舊如此正派模樣，鄭澤輕輕一笑，對方和自己不一樣，是一個真正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人，如果明珠夫人誘惑的人是他，伏念定是不會說“夫人看人真準”的。

不過他不在意這些，轉過頭，對著明豔的女子們說道：“伏念先生都開口了，你們還在等什麼，要替我招待好先生，否則就讓紫女姑娘罰你們哦！”

眾女不為鄭澤的“威脅”所動，聽了他的話，各個笑著朝著伏念而去。

而鄭澤當著伏念的面，輕輕環住弄玉纖細的腰肢。

對此，弄玉都有些習慣了，兄妹之間摟抱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更何況，這還是為了紫蘭軒不得不逢場作戲。為了更加自然，弄玉還順從的將身體的重心靠在他的身上，端起酒杯抵到他的唇邊。

伏念看著這麼女人奔自己而來，眼睛不自覺地睜大，隨即看向鄭澤，見對方已經自顧自享受美人。

心中默唸，“孟子曰，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也！”

伏念正襟危坐於花團錦繡之間，對於自己身邊的嬌柔軀體，報以視之不見。

好在她們沒有主動對自己做什麼，否則自己失去的可就太多了。

鄭澤看著依舊巍然不動的伏念，對於這種行為，他理解，但不認同。

“鄭先生，您的造紙之法……”伏念開口道，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聞言，鄭澤嘆了口氣，“我將伏念先生是視作好友，伏念先生卻只為造紙術，真心總是被錯付。”

伏念也很無奈，這位鄭先生的性情過於古怪，他招待人的熱情，自己屬實享受不來。

但是面對鄭澤，還是要繼續營業，“是伏念輕妄了。”

搖了搖頭，鄭澤說道：“在我看來，紙張雖好，但要看你如何用它。伏念先生以為，這紫蘭軒中的人多嗎？”

他指了指窗外的大堂，從這裡恰好能夠縱覽下面的全部風景。

時值正午，再加上紫蘭軒名聲還未恢復，自然人影寥寥。

“不算多。”伏念收回目光，他不太清楚這位這位鄭先生想做什麼。

鄭澤輕輕一笑，“明天，還是此地，還是此時，我將造紙之術交給伏念先生。”

聞言，伏念目光一閃，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不過，現在先陪我下一盤棋吧！”

……

大概是一炷香過後，伏念終於邁著急不可耐的步伐走出紫蘭軒，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先生何故走得這麼快？”在他身後，鄭澤慢慢跟上送他。

伏念有些無奈，“那局棋，就當是鄭先生贏了，伏念佩服。”

鄭澤挑了挑眉，“她們可都說是我贏的，伏念先生，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

聞言，伏念目光微動，這句話……

不等他多想，大街上忽然傳來一聲大喝，“這不是儒家高徒伏念先生嗎？！

！”

這聲如洪鐘的大喝，突兀地讓街道上的行人都嚇了一跳，一瞬間，所有人都不禁朝著這邊看過來。

伏念看向聲音的來源，是一個魁梧的大漢，只見他臉上帶著激動，“儒家掌門的弟子，伏念先生啊！您怎麼來了韓國，還來了紫蘭軒？！”

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他都要用最大的力氣，生怕周圍的人聽不見一樣。

不明所以的人們看著那大聲說話的漢子，又看見一身正裝儒服的伏念。

有人好奇，輕聲低語，“剛剛那人說啥？”

“嚇老子一跳，好像說什麼儒家先生來了韓國，好像很有名！”

“不對，是儒家掌門！”

“什麼？儒家掌門在逛青樓？”

鄭澤無奈撫額，看著用力過勐的唐八，只是讓他隨便喊一聲讓人注意到，怎麼還做出這麼多戲來？

伏念有些疑惑，“你……認識我？”

唐八一臉平靜，搖了搖頭，“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