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四十三章 漂泊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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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她夢見一個滿臉黑氣的男人走到眼前,伸手揪住她的頭髮,一把剝掉她的衣服,把她扔到一堆骷髏裡,說我劉裕待你不薄,原來竟是反賊的女兒,她尖叫著站起來,發現那個人居然是阿薄幹。頂點 小說 www.23us.com她要轉身逃離,卻撞進了一個高大男人的懷抱,她連連說郭旭救救我,郭旭陰笑著說我怎麼會放過太尉要殺的人。嘴裡說著,手上已經有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她正要慘叫,旁邊過來幾個人,說郭大哥先別殺,這個漂亮的女人不享用就殺了,未免過於可惜。郭旭獰笑著一鬆手,她立刻狂奔起來,可是腳步卻很慢。後面一群人再追,回頭看發現全是虎狼,牙齒上都滴著血。眼前一條大河,有艘船靠過來,她來不及多想,縱身跳了上去,這才發現操船的竟然是那個被她扎了眼睛的艄公。他赤身**,眼睛流著血,說我等你好久了,你到底還是從了。她在夢中連連叫苦,說原本指望郭旭能幫自己,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幫滿了,驚恐之中,大聲喊叫父母親,結果把自己喊醒來了

致歉宣告:本人此前搞混了南朝軍制,晉軍中幢主大於隊主,僅次於軍副。情節發展至此,郭旭和陳嵩都應該是幢主而非隊主。我將利用起點網的修改功能將此前的錯誤一一訂正過來。

諸葛長民,山東琅琊人,諸葛武侯兄長諸葛瑾的後裔。書法上的成就遠高於乃祖,但在韜略上卻不可望其項背。

劉裕起兵討桓玄時,諸葛長民是他的參軍。他領受的任務,是殺死桓玄死黨豫州刺史刁逵。佔據歷陽。不過諸葛長民失手了,成了刁逵的俘虜。被押往建康處決。走到半路,桓玄被劉裕擊敗,桓氏集團土崩瓦解,押解諸葛長民的人就地反戈,跟個他回頭去清算刁逵,後者被擒殺。諸葛長民升官輔國將軍、宣城內史,此後積功至豫州刺史,都督豫揚等六郡諸軍事。

討桓玄時,劉裕和劉毅為攻守同盟。及至大敵已去,劉裕蒸蒸日上,劉毅漸不能平,怨懟越積越厚,心結越扭越大,8年後終於鬧到勢同水火,二者只能存一。一場兵戈,劉毅春去花謝,被自己當年的政治同盟砍下腦袋示眾。

劉毅之死。諸葛長民兔死狐悲。他本人生性張揚,從江東政治邊緣舞到臺中心,一路上貪贓狼藉,魚肉百姓。樹敵不少。劉裕整頓吏治、肅清朝野,藉機打擊異己,諸葛長民不能自安。跑去找劉穆之打探口風。後者是個滴水不漏的老狐狸,只說太尉西征。家小都留在健康,託付在你手裡。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但他的弟弟諸葛黎民驍勇果決,認定劉裕不會放過哥哥,力主趁劉裕帥軍討伐燕國,在建康乘虛舉事。諸葛長民猶豫良久,決定拉冀州刺史劉敬宣如夥,不料後者轉身就向劉裕舉報。

劉裕班師回建康,故意放慢進度,比原定日期晚到建康。既至,繞過在新亭迎候的官員,單舸回府。諸葛長民震驚之餘,上門拜訪,兩人談笑風生,似乎毫無芥蒂。就在諸葛長民興致到頂時,藏在帷帳後的丁旿鑽出來扭斷了他的脖子。他的屍體被送到廷尉,走完定性謀逆的法律程式,而後斬首示眾。罪名既定,接下來就是誅殺全家。諸葛黎民格鬥而死,諸葛幼民亡命山中被捕殺。

所有這些,諸葛長民的女兒諸葛俏知之甚少,她是諸葛長民愛妾所生,她能見到的父親,就是一個文武雙全的慈父,風流儒雅的丈夫,至於父親在權力漩渦中怎樣和政敵明爭暗鬥,她是懵懂無所知的。後來她四處奔波亡命,發現老百姓對父親並不同情,也漸漸明白父親並非純然無辜,只不過是一場權力相搏的失敗者。她所恨的,是為什麼勝利者要屠滅失敗者全家,連黃口孺子都不放過!

那天她躲在院牆外的假樹上 ,眼睜睜看著士兵們把母親和一家老小帶走。留下來繼續盯梢的士兵在院子裡擺開兩張大攤子,把他們抄來的食物和酒擺在上面,吆五喝六地鬧了好久,最後都醉倒在地上昏昏睡過去。小俏沿著地道回到屋子裡,挨個房間躡手躡腳地找,發現不但所有珠寶首飾被洗劫一空,所有華美衣服一絲不存,就連母親穿過的內衣都沒剩下一件。除了母親匆忙間遞給她的那個小包袱,她再找不到任何可以帶走的東西。趁著天還沒亮,她再次進入地道,鑽出假樹,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

沒有別處可去,她能想到的藏身之處,只有姨母家。姨母比母親還漂亮,給老丞相謝玄的一個孫子做二房。大房去世後,姨母就掌家了。劉裕崛起,謝家式微,但有淝水之戰的護國老本在,朝野還不能不給面子。

走到距離姨母家還有兩條街的時候,她突然清醒了:焉知姨母家沒有被盯上?她不敢貿然過去,找了家客棧躲了幾個時辰。天大亮的時候,她拿出姨母送給自己的一方帕子,咬破指頭,畫了一個大人,右側上方一個小人,下方一個月亮,代表“俏”字。她找到一個去上學的小男孩,給了他十文錢,要他把帕子交給謝府管家,一個看著她長大的老者,要他到客棧來找人。在客棧等了不到一個時辰,府上兩個採辦食材的夥計在客棧找到她,把她藏在裝滿青菜的框裡,抬上馬車拉進府門,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接送進姨母的小院。

當天朝廷就下詔宣佈了諸葛長民的罪狀,並聲稱緝捕全家。姨母覺得劉裕的人在家裡等不到小俏回來,一定會跟蹤到謝府,而謝府內部也不敢說就沒有劉裕的耳目,所以讓小俏吃了一頓飽飯後,立刻把她打扮成親兵模樣,讓一名心腹偏將帶著。出建康直奔揚州。謝家在那裡有一個山莊,小俏可以持久藏身。小俏離開不到半天。廷尉帶領大隊人馬包圍謝府,將闔府上下搜了個底朝天。

小俏跟著那個偏將穿過建康街市。聽到人們議論紛紛,說朱雀橋頭已經掛出諸葛長民的人頭。她拉低頭盔遮住眉眼,央求偏將帶她去看。偏將很緊張,小聲說你要是哭出來甚至當場昏倒,就死定了。不但你要完蛋,我也跟著死罪,你姨母全家都得治窩藏叛逆的重罪。小俏說我保證不哭,我就要遠走高飛,求求你讓我最後看父親一眼。偏將禁不住她苦苦哀求。帶她去了。

橋頭已經圍了很多人,如果小俏不是騎在馬上,根本什麼都看不到。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砍下來的人頭,掛在那裡的居然就是親生父親的人頭。不再會講書法筆勢,不再吟誦詩賦,不再誇女兒聰明漂亮,不再會舞劍,不再會用那種溫存的眼神看母親。她不知道父親最後一顆經歷了什麼,只知道父親生前臉上從來沒有那種獰厲的神情。巨大的悲痛和恐懼讓她瞬間落淚。偏將反應極快,沒等她哭出聲來,抬手抽了她一鞭子,這樣人們看到的就是一個因為劇痛而落淚的小兵。偏將罵罵咧咧地說誰叫你不好好辦差。跑到這裡來看熱鬧,還不趕緊給我滾。趕著她離開,牽著她的馬籠頭。一路小跑出了城,把她送上事先備好的小船。過江去揚州。

艄公是偏將的一個朋友,辦這樣一件大事。除了人情,還要花一大筆錢。開船後,小俏按照偏將的囑咐脫掉盔甲扔進江裡。艄公看清楚要帶走的是這樣一個如花少女,動了歪心思,威脅小俏說如果乖乖聽話,就一切好辦,如果不從,就直接送她去報官。小俏被他壓在身下,苦苦哀告,眼看就要**,情急之下,拔下頭上的簪子沒頭沒臉地扎,結果扎進了艄公的眼睛。看著艄公滿臉流血翻滾著慘叫,她瞬間六神無主。她長這麼大,連蒼蠅都沒有拍過,這一回卻把一個大活人傷成這樣,鬧不好會出人命。艄公一邊慘叫,一邊說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婊子,老子要剁了你。

小俏只能跳江了。

等她睜開眼睛,已經躺在一艘船上,周圍全是漂亮女孩子。她們都是要到揚州去的歌妓,駕船的男子從江中救起了小俏。人家問她為什麼尋短見,她只好說父母早逝,現在情郎又變心,一時悲憤而已。她以前看不起風塵女子,這一次才發現她們其實很善良。女孩子們一路照顧她,把她帶到揚州,問她願不願意跟著一起到青樓去,說你這麼好的長相,跟我們學點琵琶笙簫之類,讀點詩賦,賺錢很容易的。小俏其實已經學過很多樂器,肚子裡也早已裝滿詩賦,但她不能想象自己為形形色色男人陪酒賣唱的情形,拿著這些陌生姐妹湊起來的錢,獨自出發去找姨母說的那個山莊。

她不敢再以女子面孔示人,換了男裝,一路尋找,不敢向人打聽,就那麼在東西南北四郊瞎找,怯怯地敲門問那些莊園的主人貴姓。有一晚她找到一座破廟,睡在佛像身下。半夜裡人喊馬嘶,幾名軍官進到廟裡喝酒,小俏屏住呼吸聽他們閒扯,這才知道朝廷怕有父親舊部劫人,已經將全家人秘密處死,全都埋在一個大坑裡,沒有棺槨,不起墳堆,不樹墓碑,就那麼一大群身首分離的骨肉層層疊壓地胡亂沉淪在泥土中。家裡的奴婢受嚴刑拷打,紛紛控告自己的主人,之後全部被裝上船。船到江心被鑿沉,這些人全都葬身魚腹。

中間有人走進來,軍官們全都站起來,叫來人陳幢主。他的聲音很年輕,說話斬釘截鐵:

“只能再歇息半個時辰。越早趕到謝家莊園越好。太尉怕那裡會有諸葛家的人,萬一聽到風聲溜了,這板子要落到我們屁股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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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好的,騎馬騎得蛋疼,稍歇片刻就走。

“你們剛才是在聊查抄諸葛長民這件事吧,拜託各位,今後不要再提!這種手上沾血的狗屎差事,我最不願意碰,但軍人只管奉令行事,不問朝政是非。要相信朝廷不會冤枉好人,今後要是再有人嘀嘀咕咕被我聽到。我陳嵩絕不寬貸!”

原來這個幢主叫陳嵩。

另一個更年輕的聲音說:

“我就是昨晚做噩夢,夢見那些被殺的小孩子都纏著我。說脖子疼。”

廟裡寂靜得讓人發毛。

陳嵩嘆了口氣:

“你不用內疚,要內疚的應該是諸葛長民。他本來是個太尉一起幹大事的。要是沒那麼多毛病,不生歹念,也就不會落到這部田地,害了自己也孩子家人。”

又是一陣沉寂,有人慢悠悠地說我以前在諸葛長民手下幹過,他其實不是那種特別有野心的人,就是壞毛病多,貪財好色,不把老百姓放在眼裡。說他要造反。我不太相信。其實他打仗很稀鬆,自己也知道造反絕不是太尉的對手。

另一個人想必不願意讓這個話題走得更深,乃另闢蹊徑:

“倒是安承嗣這小子這回發大財了。我聽說他查封上繳的金玉絹帛,還沒有他自己吞的一半多。跟他去的弟兄們說他們也就撈了幾件像樣的衣服,真正的硬貨,都落到老安口袋裡了。”

陳嵩似乎是擰著眉頭在說話:

“這種趁火打劫的貨色,也不怕遭報應!有罪該殺,那是國法;趁機揩油,就是缺德。找機會我一定把他從這裡趕走!”

那幾個人一片聲地附和。

而後聽到陳嵩坐下來喝了一杯酒。重重地吐了口氣:

“你們幾個以後要是飛黃騰達了,做事情前摸摸腦袋,這東西掉了不會再長;想想家人,別一著不慎招來滅門慘禍!這個諸葛長民啊。白白姓了一回諸葛!”

小俏聽他們對話,回想那天士兵們上門抄家的情形,只記得安承嗣在。不記得有比他更大的官。正在納悶,有人替她問了:

“陳大哥。你那天要是在,安承嗣估計不敢胡來。”

陳嵩說我就在不遠處一個酒館裡坐著。不想看見那些家眷們哭哭啼啼抖抖索索的樣子。

天亮的時候,這幾個人起身出去,招呼院子裡的士兵,馬蹄雜沓地離開了。

謝家莊園已經被盯上,明擺著不能去了。小俏躺在佛像底下,一邊流淚一邊盤算。晉朝雖然偏安,地界依然不小,現在卻連她的立足之地都沒有了。用不了多久,所有州郡村鎮都會留意一個單身出逃的女子,要麼落在急於邀功的人手上,要麼落在趁機劫色的人手上,甚或落在兩者都想貪的人手上。一想到那個艄公的嘴臉,她就不寒而慄。

一狠心,一路向北。此時劉裕已經開始兵鋒北指去討伐秦國,晉魏交接地帶的人有的南逃,有的北去。她混在北上的難民中,裹挾在滾滾黃塵間,曝露在風霜苦寒中,蜷縮在馬蹄刀刃下,俯伏在溝渠泥沼裡,千辛萬苦過了黃河,不知道自己會在何處止步,將何以為生,直到落入阿薄幹手中。

現在,她儘量平靜地說完這一切,抬頭看著郭旭。

郭旭經歷過屍山血海,見過玉石俱焚,但那是戰爭。誅滅諸葛長民他聽說過,只是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麼玄機,更不曾想過自己會愛上諸葛長民的女兒。

這一夜,他邊聽邊想,至此已經知道娶這個女孩子意味著什麼。

遠遠地有雞叫聲。

無論你經歷了多少苦痛,太陽每天都會升起。有些人會暖過來,有些人則沉入黑暗冰冷的命運。

眼前這個女孩子,在等待她的太陽。

一個前鐵匠的爐火,足以給她一個豔陽天嗎?

許久無聲,小俏向後一倒,躺下來閉上眼睛。

她聽到郭旭站起來,走到門口,站住,似乎是回頭看了一眼,又輕輕打開門,而後疾步穿過院子,馬的噴鼻聲,院門開啟了,關上了,馬蹄聲遠去了。

不會回來了。

一個蒸蒸日上的北府兵少壯派軍官,憑什麼要把自己的前途,和一個反賊的女兒捆綁在一起?

無所謂了。

小俏已經見識過種種渺小的男人,今天只不過經歷了另一個而已。不錯,他是個善良的男人,但他不是一個偉岸的男人。他在得知一個女人的苦難後,不是抱住她,而是轉身走掉。他的善良,頂多就是不把聽到的一切說出去。而小俏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和盤托出。倒不是擔心郭旭會告密,而是覺得自己好恥辱,不但沒有因為講述而打動一個人的心,反倒用親歷的悲苦再次宰割了自己一番。

講了一晚上都不累,此刻突然極度疲勞、極度厭倦、極度頹廢。

在離開這個屈辱的房間之前,讓我睡一覺吧,天塌下來由他去。

噩夢連連。

她夢見一個滿臉黑氣的男人走到眼前,伸手揪住她的頭髮,一把剝掉她的衣服,把她扔到一堆骷髏裡,說我劉裕待你不薄,原來竟是反賊的女兒,她尖叫著站起來,發現那個人居然是阿薄幹。她要轉身逃離,卻撞進了一個高大男人的懷抱,她連連說郭旭救救我,郭旭陰笑著說我怎麼會放過太尉要殺的人。嘴裡說著,手上已經有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她正要慘叫,旁邊過來幾個人,說郭大哥先別殺,這個漂亮的女人不享用就殺了,未免過於可惜。郭旭獰笑著一鬆手,她立刻狂奔起來,可是腳步卻很慢。後面一群人再追,回頭看發現全是虎狼,牙齒上都滴著血。眼前一條大河,有艘船靠過來,她來不及多想,縱身跳了上去,這才發現操船的竟然是那個被她扎了眼睛的艄公。他赤身**,眼睛流著血,說我等你好久了,你到底還是從了。她在夢中連連叫苦,說原本指望郭旭能幫自己,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幫滿了,驚恐之中,大聲喊叫父母親,結果把自己喊醒來了。

起身推開門,滿院子陽光。她已經睡到了午後。

柿子樹上的燈籠們像肥肥的小嬰兒在笑。

風穿過梅樹的葉子,引起一陣竊竊私語。

菊花的花瓣落在地上,一副決然不回頭的樣子。

多好的一個小院子,可惜不能在逗留了。

她正想到廚房找點東西充飢,好有力氣收拾包袱,這時候有人敲院子門。

兩個士兵抬著一個木頭食盒進來了。

郭幢主交代我們給姑娘送飯來。

郭幢主說他今天會很忙。

他得跟長官們去告假。

他還得找一個很大的酒樓。

他得去找個好裁縫。

他估計今天一天都未必夠用。

小俏麻木地看著當兵的一邊絮絮地說,一邊把飯菜擺在案几上。郭旭忙什麼,跟我八竿子打不著。但她最終沒忍住,輕聲問了一句:

“他為啥那麼忙?”

兩個當兵的相互看了一眼,轉過來滿眼驚詫地看著小俏:

“他忙啥你不知道?”

看到小俏臉上沒有絲毫開玩笑的神情:

“郭幢主說他明天就要娶你!”

他們看到小俏傻傻地笑了一下,兩大滴眼淚滾落下來,整個人緩緩地癱坐在地上。他們慌亂地上前,又不敢伸手攙扶,後來看到小俏沒有要昏倒的跡象,忽然意識到這是極度歡喜的結果,覺得自己進退維谷,非常多餘,乃打著手勢,輕手輕腳地退出去房去了。

秋日午後的陽光灑滿小院,照亮了柿子,照透了葉子,照豔了花瓣。

它看見小俏緩緩站起來,走到院子中央,滿臉淚水地跪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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