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耐心是男人最好的品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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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睿剛才只顧盯著關允看了,心裡才起了一個念頭:這人怎麼有點兒眼熟,就說出了抓人的話。話一出口才認出另一個人是齊昂洋,心裡就咯噔一下,暗暗自責怎麼嘴這麼快,惹誰不好,非要惹齊昂洋小魔王,這下麻煩了。

辯論

關允不是老容頭,不過相信即使是老容頭也不會未卜先知,也算不到未來十幾年後古秋實和代復盛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但從二人的升遷速度和經歷來看,不難看出有重點培養的跡象。而陳茗如果真不知道二人是誰,也就無從知道二人的履歷,那麼她脫口而出點出二人有王者之氣,是何道理?

如果是老容頭以滄桑的口吻說出誰有王者之氣,就如他當年說冷楓的一背是帝王之相一樣,關允也不會感到震驚。以老容頭的人生閱歷以及學究天人的學識,他識人無數,又歷經世事浮沉,慧眼識珠並且從多方推論得出一個先人一步的結論也不算什麼,而陳茗才是一個剛剛邁入大學校門的大一新生,她……憑什麼?

“你瞎說什麼呢?什麼王者之氣?封建迷信!”許筱寒瞪了陳茗一眼,她對陳茗觀感不是很好。

小妹卻饒有興趣地微微眯了眼睛打量陳茗一眼:“陳茗,你是哪裡人?”

“我呀?”陳茗的目光還盯著遠去的汽車尾燈不放,也不看小妹,隨口答道,“我是京城人,你聽不出來我的口音?”

“你為什麼說古秋實和代復盛身上有王者之氣?”小妹從小喜歡佛學,又看過無數國學書籍,對古代的傳統文化涉獵頗多,也清楚古代有許多相術大師相面之準,堪稱天人。

“許筱寒,你被洗腦了。”陳茗沒有先回答小妹,而是不以為然地白了許筱寒一眼,“小小年紀張口就是封建迷信,什麼都不懂,還覺得自己什麼都懂,可憐憫者。”

許筱寒極不服氣:“哼,你說什麼王者之氣,不是封建迷信又是什麼?”

“從來不讀歷史的人,還跟我討論什麼是封建迷信,真是愚昧無知!”只有傻瓜才會盲從!陳茗露出了好鬥的一面,和許筱寒的伶牙俐齒的口才不同的是,她的話語十分犀利,而且直指本質。

“你才傻瓜!”許筱寒其實已經被陳茗說得啞口無言了,但又不甘心,只好又勉力反駁了幾句,“儒家思想和忠君思想就好?傳統文化中,有許多糟粕,什麼相面測字,都是騙人的鬼話。”

“騙人的鬼話?”陳茗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好吧,我讓你見識一下鬼話的威力,你叫許筱寒是吧?”

許筱寒白了陳茗一眼:“廢話!”

“許者,許願,許諾也。”陳茗不再和許筱寒鬥嘴,而是開始為她測字,“筱者,細竹子,用於人名時,和小的意思一樣。寒者,寒冷……人生只一諾,小寒不回首,許筱寒,你出生的時候正好是小寒的節氣,你從小體弱多病,畏寒怕冷,而且你心思細膩,喜歡悲春傷秋,一個人的時候,憂鬱而孤獨……”

話說一半的時候,許筱寒就已經張大了嘴巴,等陳茗的話說完之後,她後退了幾步,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陳茗:“你,你,你……”

“我什麼我?”陳茗微微一笑,自得地說道,“我才學會了封建迷信的皮毛,怎麼樣,說得對不對?不要輕易否定自己認知以外的知識,不瞭解的未知事物一概以封建迷信來論之,不但不能代表你有多開明多高明,反而暴露了你的淺薄和無知。多讀書,多學史,沒壞處,有利於你完善你的世界觀和人生觀,而不是被所謂的潮流牽了鼻子走。”

許筱寒說不出話了,眼神中有迷茫,有不解,也有思索……

關允暗暗點頭,沒想到快人快語的陳茗,居然學識淵博,她兩條辮子的形象很能迷惑人,讓人以為她天真無邪,有口無心,卻不承想,她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人不可貌相。

“陳茗說得對,相面、測字,雖說有糟粕的成分在內,但如果全盤否定,也不科學。就和現在的歷史學家談論歷史時對封建王朝一概否定一樣,也犯了片面主觀主義的錯誤。”關允接話說道。

小妹忽然好奇地問道:“陳茗,既然你會測字,你幫我測測,怎麼樣?”

“好呀,說對了,不收費,說錯了,一笑而過。”陳茗思索了片刻,“你的姓不錯,容者大成,但名字就不太好了,小妹太平實了,沒有什麼好測的……”

小妹微有失望:“等於什麼也沒說嘛……”

“什麼都沒說,才是什麼都說了,這就是辯證法。”陳茗嘿嘿一笑,忽然俯到小妹身邊小聲說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其實我是測不出來你的名字嗎?測字不是萬能的,有些人命運多變而氣運強大,我才入門,根本就看不出來。”

小妹會心地笑了:“你還挺誠實。”

“那是自然,處久了你就知道了,我是一個喜歡直面真相的人。”陳茗的目光忽然又落到了關允身上,打量了關允幾眼,又看了看許筱寒,笑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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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什麼了?”許筱寒見陳茗看她的目光似乎有幾分探究,不由說道,“別故弄玄虛,快說。”

“剛才我一進宿舍的門,就看到你被關允壓在身下,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許筱寒一下臉紅了,“你無賴!不就是一次意外事件,有什麼好問為什麼的,沒有為什麼!”

“錯了,凡事都沒有意外,都是必然。”陳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你的許姓包含了許諾的意思,和關允的允字的含義完全相同,許諾配允諾,天作之合。”

“胡說八道!”許筱寒臉色更紅了,啐了陳茗一口,“你就是故作驚人之語罷了。”

“先別急,繼續聽我說。”陳茗一臉得意之色,“雖說你的姓和關允的名很般配,但男女之間的姻緣很奇妙,只般配不行,還要陰陽互補。你既然出生在小寒節氣,又是畏寒怕冷的體質,必然要有一個陽剛健康的男人才能剋制你的陰寒之氣,那麼在陽氣最盛的節氣出生的男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而陽氣最盛的節氣是哪一個呢?大暑!”

啊!小妹驚叫出聲,“哥哥出生的那天,就是大暑!”

此話一出,不但許筱寒啊的一聲捂住了嘴巴,一臉震驚的表情後退幾步,如看怪物一樣看著陳茗,就連關允也終於動容。

雖說有老容頭在先,才讓關允不至於在陳茗一開口就點出古、代二人有王者之氣時過於震驚,但當陳茗拿他和許筱寒說事,並且點出了他出生在大暑之日的事實,就不由他不大吃一驚了。倒不是說關允吃驚陳茗的神奇,而是吃驚她的年齡和她的眼力之間的落差。

陳茗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行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再說下去,就是言多必失了。關允,你說要請我吃飯,我餓了,我想吃炸醬麵。”

幾人吃完飯後,關允陪三人回宿舍,走到宿舍門口,關允站住:“我就不上去了,你們三個也算認識了,以後又在一個宿舍,要互相關照……”

“行了,不要囉唆了,我知道了。”不等小妹和許筱寒開口,陳茗不耐煩地一推關允,“你還趕緊走?對了,我勸你一有機會就和代復盛、古秋實多接觸。”

“我正想問你……”關允笑道,“你說他們有王者之氣,到底是指什麼?”

“不說了,不說了。”陳茗嘻嘻一笑,“關允,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我賭你兩年內……”

相見

“兩年內……怎樣?”關允現在更對自己的前途大感興趣。

“月德生輝,紅鸞星動,關允,兩年內,你要迎娶你的心上人了……”陳茗故意挑釁地看了許筱寒一眼,“筱寒,關允要結婚了,兩年後你還不到二十歲,可惜了,新娘肯定不是你。‘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紅塵男女多糾纏,可憐又可嘆。”

說話間,她轉身就走,一身幹練的牛仔服的打扮讓她更如假小子一般,只不過她的背影在中性的牛仔服的包裹下,依然流露出幾分青春女孩應有的氣息。

“謝謝你的面,關允,下次我下面給你吃。”陳茗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到最後被夜晚的秋風一吹,變得飄忽而不可聞了。

陳茗一走,只剩下許筱寒和小妹了,小妹見許筱寒欲言又止,就跳到了一邊:“哥,我也先回去了,記得給我寫信或者打電話。”

人都走了,關允和許筱寒相對而立,一時無語。

其實說心裡話,關允只當許筱寒是妹妹一樣,但卻被陳茗一番似是而非的話一點撥,反倒讓他和許筱寒之間不好相處了。

“筱寒,你別聽陳茗亂說,她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有些事情說準了,或許是巧合,而有些事情,不過是巧合之後的延伸,認真,你就輸了。”

“我才不會認真。”許筱寒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青春的光芒,“我只是在想,人和人之間是不是真有緣分的存在?比如有些人我一見就討厭,而有些人一見就心裡有好感。”

“緣分當然存在了,通俗地講,緣分就是眼緣,科學地講,緣分就是審美觀。”關允寬慰許筱寒,“別胡思亂想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是一個學生應該做的事情。”

“嗯!”許筱寒點點頭,“我送你一首詩,好不好?”

“好。”關允笑道,“可惜身邊沒有柳樹,要不就可以折柳相送了。”

“青天看破無顏色,望斷重山咫尺間。展翅翔空輕萬里,追雲直上不周巔……”許筱寒揮手告別關允,“再見,關允。”

許多時候,再見是為了不見,但更多時候,再見是為了下一次相見,當許筱寒娉娉婷婷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樓的拐角處後,關允才收回目光,邁開大步離開了京城大學。

離開京城大學,關允直接去了金生麗水。

有一段時間沒來金家了,關允十分想念金一佳。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和金一佳之間的感情因夏萊而多了迫切,才讓他和她走到了一起。有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會被外界的困擾而左右,反而起到反面的促進作用,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他覺得他並不是很愛金一佳。

或者說,不是真愛,只是在命運的洪流的推動下,他和金一佳不可避免地走到了一起,並不如當初他和夏萊的相遇相戀一樣自然而然,只是命運的一次小小的錯誤罷了。

但在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雖說夏萊懷孕讓他十分牽掛,但在牽掛夏萊之餘,卻比以前更加強烈地思念金一佳。尤其是在剛才,在陳茗說了一句話之後,關允才真切地意識到了一點,他對金一佳之愛,已經融入了生命之中。

“凡事都沒有意外,都是必然!”

是呀,人生中只要是發生的事情,都是必然而不是偶然,換言之,生活中其實沒有巧合,所有巧合,都是命定。他和夏萊命定地相遇,又命定地分手,卻又有了命定中的結晶。而金一佳從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到和他相知相戀並且海誓山盟,現在回頭想想,一切的一切,雖說有命運之輪的滾滾推動,但平心而論,也是命定的結合。

關允此時也愈加地肯定,從金一佳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莫名對她有了好感,再到後來一系列的接觸,她的幹練、敢愛敢恨逐漸打動了他,並且成功地走進了他的內心。或許他不願意承認的是,在大學時代,思想單純,只嚮往一切簡單的美,夏萊的柔弱之美符合他的審美觀,而大學畢業之後,尤其是在孔縣摸爬滾打了一年多,嚐盡了人間的世態炎涼,他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妻子是什麼樣的女人……

就是如金一佳一般愛就說出口、恨就打出手、不愛不恨轉身就走的幹練性格,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和他相扶相攜,可以和他風雪兼程,可以和他生死相依的女人,而她,非金一佳莫屬!

驅車趕到金生麗水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八點多了,初秋的微風吹拂臉龐,讓人心曠神怡,關允剛停好汽車,金一佳就出現在了面前。

許久不見的金一佳,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渾身散發飛揚的氣息,她如飛蛾撲火一般一下撲入了關允的懷中,用力在關允的胸膛上捶了幾拳:“壞蛋,你總算來了,我都以為你變心了。”

關允用力抱住金一佳,感覺到她沁人的芳香和成熟的軀體,用力將頭埋在她的秀髮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肉麻地說道:“海可枯石可爛,我心永不變!”

初秋,天氣不冷不熱,金一佳穿了淡綠長裙,初看如出水蓮清新淡雅,細看如梅花傲然怒放,關允攬美如懷,一時心動,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金一佳嚇了一跳,一把推開關允,嗔怪說道:“在家門口,你注意點,讓爸爸看到,他會對你有意見的。”

金全道為人傳統,關允自然知道,只不過是情不自禁罷了,他嘿嘿一笑,和金一佳手挽手邁進了金家的大門。

金生麗水景色依舊,和上次來時沒什麼不同,只是似乎多了幾棵松樹。

一般而言,家宅中都不種松樹,松樹性陰,給人陰寒之感,不過如果是書香之家,主人氣運夠旺的話,可以鎮住松樹的陰寒,那麼家中種植松樹反倒會為家宅增加安定之氣。

金全道不在家,李凝歡在。

李凝歡見關允來到,只是淡淡地點頭說道:“小關來了。”

關允知道李凝歡性子淡泊,不喜交往,也就點頭回應:“阿姨好。”

李凝歡微一點頭:“來了就多住幾天,金生麗水在郊外,空氣好,有山有水,是放鬆心情的好地方。人生總要有張有弛才好,‘久伏者飛必高,開先者謝獨早。’”

“謝謝阿姨教誨。”關允知道李凝歡平常惜字如金,肯對他說這麼多,也是對他另眼看待的緣故。

“談不上教誨,只是人生的一點兒經驗罷了。”話一說完,李凝歡起身便走,看看時間,應該是到了晚課的時候了。

李凝歡深信佛教,每天必做早晚課,不知何故,她總讓關允想起王維的母親,那個在盛唐時期終年隱居終南山的崔姓之女,一生篤信佛教,也正是在她的影響下,王維才淡泊名利,一生信佛,並贏得了“詩佛”的美稱。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夜色下的金生麗水,蟲鳴聲聲,關允和金一佳坐在葡萄架下,一邊喝茶,一邊說起近來發生的諸多事情。涼風有信,秋月無邊,在一個難得的秋日夜晚,關允忽然有了飄飄若仙的感嘆。

人生忙忙碌碌,無非是為了忙裡偷閒,為了可以清風明月逍遙自在,所以,在能休閒的時候就盡情休閒吧,否則誰也不知道明天會面臨怎樣的忙碌。

“最近啊,我的事情都還算順利,不過爸爸有些不太開心,平常他不怎麼來金生麗水住,這一段時間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他有煩惱了。”金一佳一邊削蘋果,一邊柔聲細語地陪關允說話,此時的她,在清風明月的映襯下,一身長裙飄然若仙,直欲乘風而去。

什麼時候金一佳也賢惠如一個小妻子了?關允心中充滿了幸福感,他接過金一佳遞來的蘋果,想起正是在他在黃梁住院的時候,金一佳才學會了削蘋果,想起金一佳為他付出的一切,不由心中一陣激盪,此情此景之下,他終於認認真真地對自己說——金一佳才是他最愛的人。

是的,從此以後,最愛金一佳一人。

“金伯伯有煩惱也正常,在現在的局勢下,金伯伯恐怕要面臨一個兩難的選擇。”

想了一想,關允忽然靈光一閃,說道:“一佳,你替我轉告一句話給金伯伯……”

深談

金一佳雖是關允視線內最有政治頭腦的一個女孩兒,但她畢竟是女孩兒,和關允在一起時,理智讓路給情感,她完全沉浸在和他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心思沒在金全道身上。

“什麼話?”金一佳抬頭問道,月光盡情地傾瀉在她的臉上,月華如霜,美人如玉。

“‘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關允淡然一笑,“相信金伯伯能以平常心度過轉折期。”

“什麼意思嘛?”金一佳嗔怪說道,“是故意氣我學的不是中文是不?是,我國學知識是不如你淵博,但那又怎樣,反正有一個國學淵博的老爸,再有一個同樣淵博的丈夫,我以後想不淵博也不成了。”

“怎麼了,想嫁人?”關允呵呵一笑,看出了金一佳的嬌豔之中,有一絲羞澀。

“嗯,我都有點討厭自己了,越來越黏你了,這可不是好現象,我可是矜持的好女孩兒,怎麼會主動提出嫁人?得你鄭重其事向我求婚才行。”

“不行呀。”關允搖頭,“我和金伯伯約法三章了,你也知道,金伯伯為人正統,有君子之風,他說過的話,不會收回。也就是說,在我沒有達到正職實權正處之前,我想娶你,還隔了一條銀河。”

“‘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金一佳搖了搖頭,嘻嘻一笑,“古代的君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真有‘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品格,真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高尚?”

“有,當然有。”伴隨清風明月,關允第一次和金一佳深入交流了對君子之道為人處世的看法,“為什麼現在貪官那麼多?為什麼從清朝之後,中國國力迅速衰落,泱泱大國還打不過幾百萬人口的小國?如果客觀地研究中國的歷史就會得出一個結論,儒家興盛時,國力就強盛,文人當國時,國勢就蒸蒸日上,為什麼呢?因為接受儒家正經思想的文人,都有君子之風,都有崇高的道德修養。‘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就是儒家以天下己任、天下為公思想的最高境界,當一個人心胸寬廣、先人後己的時候,他必然可以做出利國利民的大事。”

金一佳不說話,雙手託腮,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盯著關允,第一次,她覺得關允不但形象高大,而且人格也昇華了,就如皎潔的月光,如水一般灑滿大地,自身卻又纖塵不染,所謂千江有水千江月,明月在天,光潔世間。

關允也是第一次被金一佳崇拜的目光欣賞,不免心喜,男人都喜歡被心愛的女人賞識,他也不例外,何況他現在正是渴望被異*慕的年紀。

“是不是有點佩服我了?”關允嘿嘿一笑,“我比你想象中有才華多了。”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確實比我想象中更有見識,也證明了一點,我的眼光確實不錯,我不但佩服你,也佩服我自己。女人找丈夫,相當於第二次投胎,萬一遇人不淑,是一輩子倒黴的大事。畢竟,這是一個以男人為主的世界,女人再強,終究還是依附在男人身後。”金一佳眼中光芒閃動,十分迷人。

都說愛情中的女人最美麗,此話不假,此時的金一佳,在愛情的滋潤下,臉上洋溢出異樣的神采。

“乾坤乾坤,男為天女為地,是不可逆轉的規則,必須遵守,否則就亂套了。世界除了有法律之外,道德和規則才是指導人類進步的最根本準則。”關允又繼續了剛才的話題,“‘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或者說‘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是什麼意思呢?如果是君子,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捍衛你表達的權利,理解並尊重你的意見。小人則是表面上完全贊同你的意見,一轉身就在背後挑撥離間胡言亂語。官場中也不乏這樣的小人存在,正是有這樣的一批人,才讓官場的風氣越來越差。”

“你就別操心那麼多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等有一天你能號令天下的時候,再撥亂反正就行了。”金一佳一臉嚮往,“我相信有一天,當你登高一呼的時候,民意如潮,民心所向,你肯定就是眾望所歸的唯一一人。”

“哈哈,唯一一人?你當我是聖人?”關允樂了,“孔聖人後,中國再無聖人,頂多是亞聖,後來有多少神化的運動,都以失敗而告終。人不能在世稱神,人死為鬼,鬼中的大官才是神。”

抬頭望天,見明月西沉,關允起身:“不早了,該睡了。”

“我覺得我比以前更瞭解你了。”金一佳抱住了關允的胳膊,“我發現,有時候聊天能促進感情交流,以前雖然我覺得對你已經很熟悉了,但今天才發現,原來你的內心比我想象中還要寬廣。”

“比陸地更大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大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大的是人的心靈。”關允刮了金一佳的鼻子一下,“人心無限大,所以,人心才最崇高,同樣,也最貪得無厭。”

“你有什麼貪心沒有?”金一佳吃吃地笑,咬著舌頭尖。

“有,當然有了,人沒有貪心,就沒有奮鬥的動力了,雖然說有時候所謂的奮鬥只不過坑蒙拐騙的漂亮說辭罷了。”

“你的貪心又是什麼?”

“就是……”關允曖昧地一笑,忽然就咬住了金一佳的嘴唇,“我的貪心就是在想,什麼時候才能一口吃下你。”

“不讓吃,就不讓吃。”金一佳躲開了,跑了幾步又站住,回身嫣然一笑,“我早晚都是你的,你別逼我好不好?再說在家裡,萬一被媽媽或爸爸發現了,會降低你的人品。”

關允點頭一笑:“耐心是一個男人最優秀的品德之一。”

“笨蛋。”金一佳忽然又狡黠地一笑,轉身跑了,她的身影在花香滿徑的小路上跳躍,就如一曲無聲的舞曲。

望著裙裾飛揚的金一佳的背影,青春、美妙而令人浮想聯翩,關允醉倒在月光流淌的秋夜之中。

次日,關允左右無事,去美國的簽證還沒有下來,他就陪金一佳去了公司。

金一佳的公司規模並不大,一共百十人,卻佔據了整整一層的寫字間。員工大多是經濟學專業畢業的大學生,在格子間中一字排開,人手一臺電腦,都在緊張地忙碌之中。

在關允的概念中,公司還是從事實體經營才是正經,如金一佳的公司從事的投資和基金,他就不是很懂。不過不懂歸不懂,卻知道在經濟層面,他遠不如金一佳。身為男人,承認自己有不如自己女人的一面,不是丟人的事情。

金一佳的辦公室裝修得十分簡潔,是極為強烈的宜家風格,一切以明快實用為主,在簡單中隱隱透露出奢華的意味,正是生活到極致而內斂的大成之境,不是大理石、水晶吊燈以及真皮沙發組合而成的奢侈暴發風格。

關允坐在金一佳的辦公椅上,哈哈一笑:“我覺得你的辦公室規格比省部級幹部的待遇都要高,怪不得都想經商,原來還是經商好處多多。”

“好處多多?你想得太簡單了,關大秘。”金一佳調笑說道,“確實,一個人能坐到省部級的位置,難如登天,但你以為一家公司能達到佳成公司的規模就很容易了?告訴你,商場和官場一樣,也是死傷無數,最後站立的,都是經歷百戰之後才站在了勝利的最高峰,你以為容易?有多少人傾家蕩產,賠上了全部身家性命。”

關允笑道:“你以後嫁給我,如果我級別再高一些的話,你再經商恐怕就會有不好的影響了。”

“不怕。”金一佳粲然一笑,“我早就想好了退路,一結婚,我就不再拋頭露面,就回家相夫教子。”

“啊,全退?可不行,你犧牲太大了。”關允直搖頭。

“誰說要全退?”金一佳狡黠地一笑,“我早有妙計,在家中只是掩護,等於是垂簾聽政,遙控指揮。”

“誰在前面衝鋒陷陣?”關允明白了金一佳的計劃,問道,“是蘇墨虞還是溫琳?”

“都不是,你猜不到是誰。”金一佳神秘地笑了。

“到底是誰?”關允迷惑了,想了一想,驚問,“你別告訴我是紅顏馨,不可能把這麼大的攤子交給她,你能做到對她百分之百信任?”

“不是紅顏馨,我知道你信不過紅顏馨,我和她認識時間還短,也信不過她,所以不可能是她。”金一佳又說,“再想想……”

飛躍

金一佳的資產交與誰經營,事關重大,不但涉及了金一佳龐大身家的安全和利益,而且等金一佳和關允結婚之後,也關係到他的聲譽和前途。因此,必須謹慎從事,不能有一絲閃失。

關允微一深思,搖頭笑了:“原來是她……”

“猜到了?”金一佳也笑了。

“田家芍藥弱無力,李氏芙蕖淨少情。唯有金花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京城三千金,田家田將離,李家李夢涵,金家金一佳。”關允自得地一笑,“三千金中,第一千金在我的懷中,第二千金在齊昂洋的懷中,第三千金在誰的懷中先不管,我想說的是,第一千金和第二千金合作,肯定是美事一件。”

“你真庸俗,什麼第一千金在誰的懷裡,難聽死了。”金一佳拿起一本書就打向了關允,“不過我要小小地打擊一下你的自信,你猜錯了。”

“猜錯了?不是李夢涵?”關允愣了一愣,又笑了,“原來是田將離。”

京城三千金中,金一佳自不用說,是關允心愛的女人,李夢涵也不必提,是齊昂洋的夢中情人,三千金中的兩個千金,關允都無比熟悉,只有田將離這個田家之女,他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據說,田將離深居簡出,就和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一樣,養在深閨人未識。

“是,就是田將離。”金一佳一臉盈盈笑意,就如所有戀愛中的女子向深愛的男人炫耀她的本領一樣,“告訴你,將離是我見過的最穩重最可靠的女孩,她能一個人坐在電腦前整整一天,就為了計算一個資料。”

“你辦事,我放心,雖然我沒見過田將離,也不認識她,不方便發表意見,但我尊重你的選擇。”

“嗯,等我正式做出決定之前,一定會讓你見見將離,畢竟是大事,你要拿一半的主意。”金一佳上前抱住關允的脖子,“我可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瞞你,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有。”關允老實地說道,“正好有一件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和你說個清楚為好。”

金一佳的眼光在關允的臉上轉了幾轉,悄然笑了:“我早看出來你有心事了……”

關允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永遠瞞下去,就如夏萊懷孕的事情,他必須要給金一佳一個說法,否則等金一佳從別處知道了真相,會埋怨他和夏萊一輩子,而且也許還會為他和金一佳的未來蒙上永遠無法磨滅的陰影。

儘管夏萊再三強調不讓他告訴金一佳,而且他也知道夏萊的擔憂,是唯恐金一佳多想,畢竟他和夏萊的結晶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甚至可能會成為他和金一佳之間的障礙。但不管金一佳怎麼想,他也要說出真相,否則他永遠愧對金一佳對他毫無保留的真愛。

“我要去一趟美國……”關允艱難地說道,“去看看夏萊。”

“我猜到了。”金一佳低眉順首,微有悲傷之意,“你也該看看她了,我不能太自私了,從她身邊搶走你,已經很對不起她了,如果再不讓你去看她,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很好,其實是我不好。”關允將金一佳抱在懷中,雖說他沒有辦公室戀情的情結,但在偌大的辦公室中,只有他和金一佳二人,也難免不讓人浮想聯翩,還好,一想到夏萊,他心中的旖旎心思就熄滅了,“有件事情,我,我……瞞你了很久。”

“你說吧,不管出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怪你。”金一佳咬著嘴唇,堅定地說道。

“夏萊懷孕了……”關允一咬牙就說出了口,“生了一個兒子。”

“……”金一佳身子一僵,似乎想努力掙脫關允的懷抱,關允卻不鬆手,她就不再堅持了,軟軟地倒在關允的懷中,喃喃地說道,“夏萊太可憐了,有一個孩子陪她,總算是上天對她的眷顧。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也不是你第一個孩子的媽媽,是不是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你會是我廝守終身的女人,這就足夠了。”關允緊緊地抱住金一佳,“一佳,我希望你記住一點,在我的心中,從黃梁那一場大雪時起,到生命的最後,你永遠是我的最愛。”

金一佳渾身一震,她一直沒有聽過關允對她有過最愛的承諾,現在終於聽到了,禁不住淚雨如珠。

關允和金一佳,因夏萊生子一事,心中的一絲隱患得以根除,從此二人再無隔閡。

隨後,關允又見了紅顏馨一面。

紅顏馨現在加入了蘇墨虞公司,是公司的副總經理,她的兩億元資金注入蘇墨虞公司後,佔股百分之四十。雖說是以紅顏馨的名義注資,但誰都知道,紅顏馨不過是關允的代理人罷了。

紅顏馨比在黃梁時,稍微豐腴了三分,心寬體胖,沒有了生死的威脅,自然心情舒暢多了,再加上最近一切順利,可以光明正大地從事她想要從事的事業,她在京城的日子,比在黃梁逍遙自在多了。

見到關允,紅顏馨很高興,有他鄉遇故知的興奮。不過見到關允身邊貌美如花的金一佳,她想撲上去給關允一個擁抱的想法就扼殺在了心中,只是開心地衝關允笑了笑,握了握手,就不敢再有絲毫放肆的念頭了。

金一佳不但其美如虹,還氣質過人,讓紅顏馨自慚形穢,感覺和金一佳相比,她幾乎差了十萬八千裡。不過也心中暗暗羨慕關允和金一佳郎才女貌,確實是天作之合。

晚上和金一佳再回到金家的時候,關允接到了齊昂洋的電話,簽證已經辦好,一切準備妥當,明天他就可以直飛美國了。

原以為晚上可以見到金全道,結果金全道打來電話,說是有事情回不來了。關允微感遺憾,不過想想也就算了,不見就不見吧,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再說現在金全道怕是也沒有心思和他聊些什麼。

晚上又住在了金生麗水。

睡到半夜的時候,關允忽然醒來,無法入眠,起床到外面散步,夜色如水,月光如銀,月光下,樹影婆娑,影影綽綽如不真實的夢境。金生麗水的院子很大,又地處偏僻,夜晚的寧靜和鄉下有得一比,恍惚間,關允感覺猶如回到了孔縣的家中。

再仔細一看,還真是奇怪,月光下的金生麗水和家中的院子還真有幾分相像,但具� ��哪裡像,一時也分辨不清。

關允一人坐在一棵樹下的藤椅上,思維紛飛,不知何故就想起了岳飛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是呀,白首為功名。

仰望天空斗轉星移,關允沒有夜觀天象的本事,心中卻隱隱有一種期待,恐怕不用多久,局勢就會趨向穩定了。

次日一早,金一佳開車送關允去機場。到了機場,辦理好登機手續後,關允和金一佳依依惜別。金一佳讓關允帶好給夏萊,並說:“如果她想回來,就回來吧,一個人在國外太孤單了。”

關允用力擁抱了一下金一佳,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明白,金一佳和夏萊正是因為互相謙讓,誰也不想傷害對方,才造就了現在的局面。夏萊遠走國外,一為躲避父母,二來何嘗沒有替金一佳考慮、為金一佳讓路的想法?

以關允對夏萊的瞭解,想必夏萊寧願一個人在國外孤單,也不會回國。

從京城直飛美國,關允騰雲駕霧,一路直奔西雅圖而去。不錯,夏萊在美國,既不是在紐約,也不是在洛杉磯,而是在坐落於美國西北部太平洋沿岸的“翡翠之城”西雅圖。

不知何故,一提起西雅圖,關允總是不由自主想起《西雅圖夜未眠》這部電影。這部電影上映時,他剛和夏萊認識,當時二人一起看了《西雅圖夜未眠》,夏萊感動得一塌糊塗。直到今天,關允一想起當時夏萊的淚水,就難免心有戚戚然。

飛機降落在西雅圖機場的時候,正是清晨。清晨的陽光伴隨溫潤的空氣撲面而來,一下飛機就讓關允精神為之一振,空氣十分清新,潔淨,透明,不愧為“雨城”和“常綠之城”的稱號。

夏萊和溫琳已經等候在機場大廳。

溫琳依然如故,一段時間的美國生活並沒有讓她西化,她還是健美如向日葵,穿一身淺色裙裝,比以前多了優雅和從容。也許只有在悠閒而富足的生活環境中,一個人才能變得擁有成熟而淡定的氣質,可見生活層次決定一切。

溫琳的身旁,站著夏萊,曾經的關允的初戀,現在的兒子的母親夏萊,容顏不改,青春依舊,只是她懷抱兒子的形象讓她平添了母性的光輝……

海闊天空

關允徑直來到夏萊面前,不顧溫琳在一旁衝他翻了一個白眼,他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甚至連聲音都微微顫抖了:“夏萊,你還好嗎?”

“我很好,你好不好?”夏萊容顏不改,聲音也是絲毫未變,輕靈而猶如天籟,“你還是來了,沒想到,我們真的在西雅圖見面了。”

夏萊的話,是指多年以前在看《西雅圖夜未眠》時,她感動之餘抱著關允的胳膊說:“如果有機會,我們也去西雅圖好不好?”

當時關允回答她說:“堅決不去美國,堅持抵制美帝國主義。”

夏萊被關允的一本正經逗樂了:“如果你不帶我去西雅圖,我就不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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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變幻,沒想到當年的一句戲言成真,關允確實沒有帶夏萊來西雅圖,而夏萊終究也未能嫁他為妻,只不過二人卻還是在西雅圖相見。此情此景,一瞬間竟是滄海桑田之感。

關允眼睛溼潤了,他放下行李,伸手去抱兒子——夏萊懷中的小人兒,正睜大眼睛看著關允,眼中寫滿了好奇和陌生。他一隻手的手指放在嘴裡,一邊吮吸,一邊衝關允發出嘖嘖的聲音。

夏萊將兒子輕輕放到關允手中,關允笨拙地抱過兒子,心中充盈著感動和美好,生命的給予最是慷慨,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了,父親的責任讓他感覺肩上的重任如山。

關允親了親兒子的臉蛋,心花怒放,依依不捨地將兒子還給夏萊,一旁的溫琳已經去開車了,車是一輛賓士,幾人上了車,直奔家中而去。

溫琳來美國之前,夏萊住在公寓裡,溫琳來後,就買了一棟房子,是一棟兩百多平米的住宅,有兩個車庫和花園,還有一處不小的後院。溫琳閒不住,在後院中種了水果和蔬菜,長勢良好。花園也是花草茂盛,欣欣向榮。

停好車,關允又抱起了兒子,和夏萊、溫琳一起走進了房間。

房間佈置得很溫馨,簡潔而大方,沒有多餘的裝飾,處處彰顯夏萊純淨、簡單的生活態度。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是臥室,臥室有三個房間。

兩個女人一個孩子的生活,簡單而悠閒,參觀完房間後,又到後院和花園中轉了一轉,再看到車庫中的兩輛汽車,關允心中踏實了。

“其實,錢是夠用了,齊昂洋的十萬美金,我暫時沒動。”溫琳給關允倒了一杯咖啡,來到美國後,她喜歡上了喝咖啡,“我正在把一部分業務開拓過來,現在取得了初步成效,雖然說賺錢還不多,但足夠養活我們了,你不用為錢的事情擔心。”

有溫琳在,關允確實省心許多,不過他還是不想讓溫琳承擔太多的壓力,本來就不是屬於她應該承受的一切:“我和紅顏馨說了,讓她轉一百萬美金過來,你可以在一佳的指導下,不管是做什麼,股票、期貨或是別的,只要能賺錢就行。”

溫琳笑了:“你別忘了我是學什麼的?我是經濟專業出身,現在又在西雅圖大學進修,爭取一年後拿到經濟學碩士學位。現在我對資本運作比以前瞭解得深入多了,別說不用紅顏馨再打來一百萬美金了,就連齊昂洋的十萬美金都不用動,我保證可以在兩年之內,成功地在美國站穩腳跟並且開啟局面。三年後,我和夏萊將會成為美國最年輕卻最富有的單身女性之一。”

關允哈哈一笑:“有夢想是好事,我相信你的能力,但凡事要循序漸進,小心步子過大摔倒了。”

“還是小瞧人。”溫琳和關允說話的時候,夏萊到樓上哄孩子睡覺去了,她就大了膽子,微一噘嘴,衝關允撒嬌,又趁關允沒防備,突然親了關允一口,然後一臉壞笑,“總有一天,我會超過金一佳,你信不信?”

“我信,當然信。”關允伸手將溫琳攬在懷中,用力抱了一抱,“我是不想你和夏萊太累了,不過既然你有精力,也有信心,我當然要支援你。”

關允相信溫琳的能力,而且美國又是一個機會均等的國家,只要肯努力,再加上有天分,即使沒有背景,年輕人都有成功的機遇。

中午吃飯,溫琳做了關允最愛吃的麵食。歐美國家基本上以麵食為主,正好溫琳和夏萊都是北方人,吃慣了麵食,倒也很快就適應了美國的飲食。

飯後,溫琳上樓去哄小寶貝,留出了空間讓關允和夏萊說話。

午後的西雅圖,陽光明媚而清新,後院的莊稼,長得健康而茁壯,玉米一人多高,風一吹,沙沙作響,猶如回到了故鄉。

關允和夏萊並肩走在溫暖的陽光之下,午後西雅圖的陽光十分怡人,腳下傳來泥土的清香,身邊傳來熟悉的夏萊的淡香。

聞香識女人,每個女人都有不同的體香,或濃郁或清淡,凡此種種,千差萬別,但總有一個女人的香氣讓一個男人刻骨銘心,那就是初戀之香。

“你一個人辛苦了,對不起夏萊,我不能守在身邊照顧你。”關允站定,站在一棵碩果累累的蘋果樹下,“真是難為你了。”

“沒什麼,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感覺一切都很新鮮,甚至連空氣都是自由的。”夏萊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從小到大在父母的注目下生活,不管做什麼都要按照父母的意志,有時候覺得簡直就是一種折磨。現在好了,一個人在國外,誰也不認識,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真的很開心。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一輩子也提不起勇氣離開父母衝出國門;如果不是你,我也許再也做不了母親……所以,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說一聲謝謝你。”夏萊的目光清澈如西雅圖明淨的藍天,沒有一絲雜質,她的感謝發自真心。

“其實更應該說感謝的是我。”關允感覺和夏萊之間說不上陌生,卻還是拉開了一些距離,天高雲淡,彷彿是從前,但畢竟不是真的從前,他感慨地說道,“你是為了我和一佳才不肯回國,如果你想回去,也沒什麼,一佳很想念你,她也說,她和你是永遠的姐妹,血永遠濃於水。”

“不了。”夏萊搖搖頭,展顏一笑,“我習慣在美國的生活,很輕鬆,很自由,不用強顏歡笑,也不用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更沒有險惡的鉤心鬥角,一切都擺在明面,活得很直接,很坦然。我喜歡這裡,也想讓兒子從小就生活在自由的天空下。”

關允無語,不提國內日益嚴重的環境汙染,就是國內複雜的人際關係,凡事不講規矩只講人情的風氣,確實不如國外簡單。其實如果定好規矩,人人按照規矩辦事,世界很簡單並且美好許多。

只可惜,過於精明的中國人事事喜歡鑽營,鑽營久了,就失去了應有的本心和直心。

“好吧,我不勉強你回國,但你總要給家裡報個平安。”關允想起夏德長近一年來的心力交瘁,現在他有了兒子,看著小小的人兒,才知道什麼叫父母的心頭肉,由此及彼,他也體會到了夏德長的思女心切。

夏德長深愛夏萊,如果不是愛之深,也不會做出強行拆散他和夏萊的事情,只不過世事輪迴,誰也沒有想到夏萊一走,他和夏德長的關係反倒進步不少,相信他一進省委,就會和夏德長攜手合作。

“等機會合適時,我會和他們說一聲。”提起父母,夏萊還是不太高興,或許是經歷過一場生死之後,她看透了許多事情,父母在以愛的名義的管教之下,有許多自私的想法在內,明是為兒女好,其實還是想安排兒女的一生。

兒孫自有兒孫福,怎麼可能被別人安排好人生之路?如果什麼都安排好了,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一陣輕風吹來,吹動夏萊的長髮飄揚,關允終於心動如鼓,想起當年正是夏萊的長髮飛揚讓他無比迷戀,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他伸出手去,再一次穿過了夏萊的黑髮。

夏萊渾身一僵,片刻後再也無法矜持,身子一軟,斜斜地靠在關允的肩膀上,俯在關允的懷中,無數委屈和心酸伴隨淚水全部洶湧而出,淚水如雨,打溼了關允的胸膛,也打溼了他的心。

關允和夏萊之間,從來沒有如現在一樣心和心如此貼近。

關允在美國住了三天,三天來,陪夏萊、兒子和溫琳居家並出去遊玩,度過了他輕鬆自如的一段時光。三天後,儘管不捨,但他還是踏上了歸程。臨別時,關允用力親了兒子一口,親得兒子哇哇大哭,他卻哈哈一笑:“臭小子,好好長大,長大後,海闊天空,你可以自由地選擇你的人生之路。”

帶著夏萊和溫琳的思念,關允離開了美國,經過長途飛行後,終於回到了京城,一落地,就看到了前來接機的金一佳。

除了金一佳外,還有一人,她柔柔弱弱,如一朵弱不禁風的芍藥,雖亭亭玉立,卻有孤芳自賞之意,只看一眼關允就立刻猜出了她是誰……

另一種選擇

平心而論,對於京城三千金,關允好奇是有,但並非如其他好事者一樣,非要將三人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而是本著有緣則見無緣則散的心態泰然處之,就連上次金一佳說要找個機會讓他和田將離見一面,他也只是一聽了之,並未真正地放在心上。

其實對於金一佳安排誰來接手她龐大的產業,關允說不關心那是騙人,但要說時刻放在心上,也是假話。他不是不關心金一佳的事業,而是對金一佳絕對信任,金一佳在沒有認識他之前就已經擁有了了不起的成功,她的眼光肯定不差。

只是沒想到,金一佳接機就接機好了,居然和田將離同樣現身機場,由此關允也清楚了一點,金一佳此舉是向他暗示,她和田將離的關係,十分密切。

關允原本以為京城三千金,金一佳和李夢涵關係最近,不想和金一佳關係最好的竟是他從未謀面的田將離。

田將離人如其名,比夏萊還柔弱,苗條如竹,細腰如柳,瘦瘦弱弱的樣子,乍一看就如一個瘦弱版的夏萊。不過她比夏萊臉型更瘦,身材更修長,腰身幾乎盈盈不足一握,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胳膊,更是如鳳尾竹一般,楚楚動人。

“關允,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閨蜜——田將離。”金一佳為關允介紹田將離,“她聽說你正好在京城,非要來接你。”

田將離盈盈一笑:“關允是吧?我是田將離,從小和一佳一起長大,和她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對她的所有事情都很感興趣。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一直想見見能讓我家一佳又哭又笑的男人長什麼樣子,所以我就不請自來,你不會不歡迎吧?”

“怎麼會?歡迎,肯定熱烈歡迎。”關允握住了田將離伸過來的小手,“將離的出現,讓我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田將離不解其意:“這話怎麼說?”

“你看偌大的京城機場,能享受兩個美女同時接機待遇的男人,真的不多,不少人都對我羨慕加忌妒,讓我大感臉上有光。”關允洋洋自得地一笑,雖有得意之態,卻無得意之意,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田將離用手一推金一佳:“一佳你騙人,明明關允能說會道,你偏偏說他笨嘴拙舌,啊,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和你搶關允,是不是?真小氣,有好男人就藏起來,不夠姐妹。”

金一佳咯咯一笑:“再好的姐妹,也有私心,自家男人,當然要保護好了。”

到底是京城長大的女孩兒,京城妞的爽朗確實讓人賞心悅目,關允笑道:“‘芍藥猶綽約也,美好貌。此草花容綽約,故以為名。’——芍藥的別名是將離,將離,你以芍藥為名,確實名如其人,花大色豔,嫵媚多姿,芍藥又名嬌容,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嬌容?”

“啊,不是吧,你怎麼知道的?”田將離掩嘴吃驚,又扭頭看了金一佳一眼,“一佳,肯定是你告訴關允的,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我。”金一佳連連擺手。

“我是猜的,一佳沒說過。”關允笑著替金一佳說話,“一佳除了保護我之外,她也很保護你。”

“保護我?”田將離一下沒轉過彎來。

“據說閨蜜和男友發生曖昧關系的可能性極大,一佳雪藏你,也在情理之中。”關允笑道,“不過我一看到將離就知道,將離不是可以和閨蜜的男友發生曖昧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田將離淺笑如花,歪頭問關允。

“芍藥是草本花卉,沒有堅硬的木質莖稈,猶如弱柳扶風、柔弱無骨般的少女,所以又叫沒骨花。雖然柔弱無骨,但芍藥不僅美麗,而且可以治病,包含勤勞、務實的品德,又有淡如芍香、柔美如玉的高貴,所以我說,將離一定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女孩兒。”

“你可真說對了,將離比我還傳統,現在還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都說她再這樣下去都成老古董了,你猜她怎麼說?”金一佳插話說道,“她說,她就想當一名古代的大家閨秀,她還說,如果不是怕有人笑她,她倒願意穿漢服。”

復古其實是好事,關允很欣賞古典美女,對他而言,金一佳各方面都堪稱完美,只有一點是遺憾,就是她不怎麼古典,相反,不但不古典,還很新潮。不過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關允也不會再奢求金一佳什麼了,應該說,他對金一佳已經非常滿意了。

既溫柔又賢惠,又有政治和經濟頭腦,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在家賢妻,在外精英,上哪裡去找這麼好的媳婦?

金一佳和田將離開了一輛沃爾沃來接關允,是田將離的車。沃爾沃正符合田將離的性格,低調、沉穩、內斂,卻又有極致的安全和環保,在沉穩中恪守內心的沉靜和操守。

人總要有操守才有正確的方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生命,每個人都需要屬於自己獨有的一份執念,否則隨波逐流一生,在世界上來過又離開,什麼都不曾留下,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不過一粒塵埃,激不起半點浪花。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還要留給世間一點什麼,何況是人?

關允自告奮勇當起了司機,他開車比較穩,田將離讚道:“一佳,你的眼光不錯,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穩當,就看他開車是不是急躁。關允車技很高,但不會亂變道亂加塞,而且每一次變道都會打轉向燈,機會合適時,一腳油門踩下,毫不猶豫,由此可見,他是一個沉穩有度並且進退有度的男人,事事講究方圓。”

金一佳笑靨如花:“你就別誇他了,誇得他得意忘形,萬一驕傲自滿,不就成了捧殺了?”

田將離搖頭:“不會,他是你的男人,你對他要有信心,關允不是一個容易被別人影響的男人,他很自律,而且也很有主見。”

關允聽不下去了,呵呵一笑:“長這麼大,最會誇我的人是和我見過一面的田將離,真是咄咄怪事。”

田將離擺手一笑:“怎麼了?不服氣還是有什麼想法?男人是聞香識女人,女人是開車識男人,車品如人品。”

“酒品又怎麼說?”

“酒壯■人膽,我不反對男人喝酒,但我討厭嗜酒如命的男人,更厭惡一喝醉就胡鬧的男人。”

不多時來到了金生麗水,關允下車,親自為金一佳和田將離開啟車門,田將離嫣然一笑:“有品位的男人,會在每一個細節上都表現出紳士的一面。”

“將離,你對關允的印象太好了,小心寵他上天了。”金一佳笑容之中,不無調侃之意。

“不會,我如果是一個這麼容易滿足的人,估計現在也邁不出孔縣,說不定已經在孔縣娶妻生子,從此終老在孔縣了。”關允嘿嘿一笑,“志當存高遠,志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

“看,一佳,你家關允真是鎮靜自若。”田將離拉住金一佳,竊竊私語幾句,二人一起大笑。

關允不理會兩個女人之間的私話,他隨金一佳和田將離邁進金生麗水,在正堂見到了久違的金全道。

金全道端坐大堂正中,正一個人喝茶,見關允進來,微一點頭:“小關來了,坐。”

關允坐在了下首,見金全道臉色如常,心裡就踏實了幾分,想必是上次他讓金一佳轉告金全道的話,金全道聽了進去。

“關允,就你的理解,格物、致知、誠意、正心,是什麼意思?”金全道上來就是一道考題。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出自四書中的《大學》。

“儒學,是天人合一的自然科學。所謂天人合一,表面上很容易被歸類為封建迷信,其實不是,天人合一如果落實到現在的自然科學上,就是自然和人類的和諧統一。自然環境影響著人類的生活,反過來,人類也影響著自然環境的生態平衡。”關允經過許多事情之後,思想也沉澱了不少,逐漸形成了自己的一些知見,正好金全道要考他,他就暢所欲言了,“天人合一其實也可以理解為群體與個體的關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就是修身養性,學科學,並且終身學習,讓儒家思想融入現在的自然科學,從而成就君子和淑女。”

“國外有先生和小姐,我們應該有君子和淑女。”

金全道端起茶杯,悠長地喝了一口茶:“‘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孔子都說,他做不到,我怎麼可能做到?”

“也是,做到以上三條確實太難了,但有一條應該不難做到。”關允笑了,他知道金全道基本上有了決定,就順勢說道,“矜而不爭,群而不黨。”

“群而不黨?”金全道放下茶杯,哈哈一笑,“說得好,你是贊成我在現在的形勢下,選擇一條中庸之道了?”

關允點頭,既然金全道和當今理念有些不和,中庸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的路好走,你的路要怎麼走?”金全道忽然說道,“想不想來京城幫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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