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暫時。”程說寧淡聲。

“我想也是。”李晟斐說, 指著自己的臉，笑笑, “我黑很多吧，和前都不一樣。”

看出來他在努找話題，程說寧語氣越發淡：“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是看論壇，過來看看你。”李晟斐搖搖頭，知程說寧不想和自己聊天，沒有再繼續說什，“那我走寧寧, 下次再見。”

他走馬路旁，攔下一輛計程車，直接上車離開, 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轉身看向站在原地的人。

程說寧沒有看他, 也沒有停留, 已經走進區，和徐望知手拉著手，背影看著無比美好。

曾經他也可以站在程說寧身邊。

想這裡，李晟斐忍不住嘆口氣，很快又整理好心情，讓司機開快一些。

雖然花幾個時來這裡, 只看程說寧幾分鐘，但他已經知足。

因為他犯下的錯誤, 一輩子也無法彌補回來，還能看看程說寧就夠。

家後，程說寧躺在沙發上, 本來只是想躺一會，去廚房和徐望知一起擇菜，最後不知不覺睡過去，夢時候，第一次見李晟斐的場景。

夢裡的他並沒有像時候那樣，去主動找李晟斐玩，只是站在一邊看著李晟斐。

等李晟斐發現他，快速朝他走來時，他不斷後退，直醒來。

飯菜已經做好，徐望知正在盛飯，看見他醒，笑笑：“醒剛剛好，快來洗手吃飯。”

程說寧坐起身，『揉』『揉』眼睛，望向旁邊的徐望知，有些恍惚。

他彷彿看幾年後，他和徐望知的生活，就是這樣，溫馨而令人心動。

這想著，忍不住笑出聲。

“怎？”徐望知回頭看他，“做什美夢？”

“沒有，就是覺現在這樣好。”程說寧伸個懶腰。

猜出他在想什，徐望知笑：“別擔心，寧寧，我一直都在。”

程說寧走過去坐下，看著桌上的菜，眼眸閃爍著明亮的光：“看著就很好吃，下次我來做，不能老讓你來做飯。”

徐望知：“好。”

吃飯吃一半，程說寧託著下巴盯著徐望知，輕聲說：“覺我現在就算沒有異能，也能知你在想什。”

“那我現在在想什？”徐望知抬眸。

“你在想……”程說寧沉『吟』片刻後笑出聲：“想和我一直這樣下去。”

“對。”徐望知一怔，隨即唇角上揚，眉眼無比溫柔，“猜對。”

程說寧無比開心。

吃過飯後，徐望知拿出準備好的『藥』，將手中的溫水遞給程說寧。

程說寧接過，一眼認出幾年夾雜著一顆別苦的『藥』，眉頭都皺起來，可憐兮兮地說：“我覺我可以吃另一種『藥』，這個『藥』……”

徐望知打斷他，不給他機會：“這個『藥』效好。”

“可是太……”

“寧寧，乖。”徐望知『摸』『摸』他的腦袋哄。

程說寧聽著那一聲“乖”，有些找不著北，稀裡糊塗地吃下『藥』，直第一次沒咽下去，喉嚨覺『藥』的苦澀，才驟然回過神，連忙把杯子中的水喝下。

『藥』堵在喉嚨兩次，第三次才咽下去，程說寧臉皺成一團，好半天才從那苦味中回過神。

徐望知把一顆酸梅放在他的口中。

程說寧舌尖抵著那顆梅，盡情受著帶來的酸意，想什，說：“按照我目前的成績，我考上a大的機率是多少？”

“百分百。”

“這高？”程說寧有些欣喜，又覺不太可能。

徐望知說：“有我輔導你。”

“謝謝。”程說寧彎眸。

“不口頭謝。”徐望知垂眸看著他。

“時候有別的獎勵。”程說寧咬著酸梅，聽見手機響，走沙發前拿起手機，笑著說，“獎勵一個男朋友，你不？”

徐望知低聲說：“當然。”

手機顯示是程母，程說寧許久沒有和她聊天，這突然打電話過來肯定有事。

他也沒猶豫，直接接聽。

程母語氣溫柔地問他晚上能不能回家一趟，聚聚餐。

程說寧一頓，“除我，還有誰？”

程母好半天才說：“還有程孟，他也回來。”

“我不去。”程說寧放下手機，準備結束通話電話。

程母焦急甚至有些祈求的聲音傳出：“寧寧，別這樣，好不容易我們一大家子團聚一下。程孟他的已經改，的，他現在完全不在乎你是他弟弟。他說他也挺想見見你的。他已經放下過去那些事兒。”

“你信嗎？”程說寧輕笑一聲，反問。

“我信。”程母立刻說，“寧寧，你回來看看就知。就吃頓飯……他這次放假去學校，又不知什時候才能回來。”

“我知。”程說寧結束通話電話。

程母拿著手機，怔住片刻，才嘆口氣。

又是一句“我知”，聽著像是回答，但太過於含糊其辭。

她覺程說寧會來，又覺不會來，只能在心裡默默希望著程說寧來。

“他同意嗎？”沙發上坐著的程孟漫不經心地看著手機問。

“應該同意。”程母遲疑片刻說。

“果然他還是對我心存怨念，吃頓飯都不願意。我都說我已經放下，他還介懷著，不願意就算。”程孟輕笑一聲，滿臉不在乎，語氣裡卻是濃濃的自嘲。

程母看他那樣子，咬牙又給程說寧發一條一定來的訊息，而後又補一句：“很久沒見你，我和你爸也很想你。”

發完訊息後，她想什，走程孟身邊坐下，像是隨口一問：“程孟，你怎一下子想通？”

“就是覺沒必。”程孟不冷不熱，“覺一直不放這件事，也是在折磨我自己。對，我還去看心理醫生，經過心理醫生開導後，我更加正視自己的錯誤。我放下前的事兒，也會嘗試和他和平相處的。”

“那就好，那就好。”聽著他這平靜的語氣，程母松一口氣，忍不住笑起來。

程父從公司抽出時間回來，他並不相信程孟好好的突然改『性』，回家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又想做什？”

程孟笑笑，無辜攤手：“我沒想做什，爸，我是不在乎。時候不懂事，我現在長大。我覺爸前說的話也很對，所以我決定和程說寧握手言和。的。”

看上去像是改的模樣讓程父也不好說什，瞥程母一眼，“寧寧回來嗎？”

“應該回。”程母遲疑片刻說。

程父不再說話，去房。

程孟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想什，新增程說寧的微信。

“意想和你和解，你都不來？”

程說寧看這條訊息，同意後發去訊息：“直說吧。”

“直說什？”

“讓我過去有什目的。”

“想和你和解啊。”程孟發去語音，“怎？就這沒有可信度？”

程說寧一點都不相信：“你和我和解？可能嗎？”

“怎不可能。這就是我的目的，爸媽都很想你回來，果你實在不想過來那就算。”

程孟返回，點開另一個聊天框，看著上面自己發那多條訊息都沒回覆，神『色』有些黯然地撥去一個電話。

依舊是關機狀態。

他握緊手機，片刻後不甘心地收起手機。

“和我一起去嗎？”程說寧戴上腦子，看著徐望知。

“嗯。”徐望知把他有些歪的帽子扶正，“和你一起。”

“好。”

兩個人打車達別墅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

推門進入的那一刻，程母激動地走過來，“寧寧，快，快坐下，都是你愛吃的菜。”

程說寧看一眼桌上的菜，沒幾個他愛吃的，程母對他究竟喜歡吃什其實並不清楚，因為某種程度上，她並不解他。

“望知也快坐。”程母招呼徐望知，著急去給兩人盛湯，“嚐嚐我親手煲的湯。”

程孟這個時候從樓上走下來，他確實變，並不像前那樣張口就是嘲諷的話，很平靜的坐在程說寧對面，對他微微一笑：“我就知你會過來。”

程說寧沒有理他，“我們明天還去學校，吃個飯就走。”

程母點點頭，把湯放在他面前。

程說寧謝後嘗口，“挺好喝。”

不鹹不淡的語氣已經讓程母十分開心。

“我看論壇你們分手？分手怎還在一起？”開始吃飯的時候程孟突然開口。

程父和程母一頓，統一看向徐望知，以為是徐望知提出來的。

程說寧：“暫時分手。”

程孟“哦”一聲，不再說什，卻不斷偷看程說寧，心裡不知在打什主意。

那樣的目光實在讓程說寧沒什胃口，簡單吃幾口，放下筷子，擦乾淨嘴唇，起身：“我吃完。果沒事的話我就走。”

“當然有事。”程孟說，“單獨聊聊？”

他腦袋歪歪，示意去外面聊。

程說寧：“不必，有什話這裡直說。”

“私事兒。”程孟微微一笑，“我只想和你一個人說。”

程說寧對於他那樣的態度有些覺可笑，居高臨下地盯著程孟半天，才點頭：“十分鐘，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他走出別墅的時候，撥通徐望知的電話，兩個人很默契，都沒有讓其他人看出他們在通話。

程說寧站在馬路邊，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現在沒人，說吧。”

程孟開門見山：“周尋渡去哪裡？”

早就猜他會問這個名字，程說寧並內什表情：“我不知，他去哪裡，你可以問他，問他父母，問我一個和他沒關係的人做什？”

程孟嗤笑一聲，擺明不信，走近程說寧，死死地盯著他說：“周尋渡去見你後就消失不見，你不知，誰知？”

“我是可以和你好好相處。”程孟一頓，“前發生的事我都不在乎，我現在只在乎周尋渡。你告訴我，周尋渡去哪裡，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有半分嘲諷，我們和平相處。”

“我不知。”程說寧蹙眉，對他說的和平相處一點也不信，也不在乎，“他那天來見我後，我和他把該說的都說，後他就離開。他去哪裡，我為什一定會知？”

“你怎可能不知。”程孟臉『色』瞬間變，“他離開前見的是你。為什見你後就再也聯絡不上？程說寧，是不是你做什？是不是你傷害周大哥？還是周大哥因為你所以故意不見我？”

他越說越激動，雙目通紅，還想去抓程說寧，“你肯定知，告訴我他的聯繫方式，告訴我他在哪裡。”

程說寧後退兩步，避開他，冷聲：“你是不是有病？你為什聯絡不上他心知肚明，跟我有什關係？我說，我不知。你實在想知，你可以去找他父母。”

“耍我很好玩是嗎？”不知是哪句話刺中程孟，他低吼出聲，像個一點就燃的煤氣罐，“我已經說，我可以跟你和平相處，是你自己不。程說寧，你該不會還對周大哥心存妄想吧？所以才不告訴我？”

聽見這種無厘頭的話，程說寧氣極反笑，實在沒辦法和程孟正常交談下去，轉身往別墅走去。

“我該說的都說，周尋渡的所有聯繫方式已經被我拉黑，他也沒有在聯絡找過我。程孟，你清楚在我這裡找不答案，還一遍遍問，你在宣洩什？”

“宣洩？”程孟低喃出聲，猛地上前，死死地拉住程說寧，“你不許走，我沒有宣洩。你告訴我，周尋渡在哪裡。”

“我知你不喜歡周尋渡，你有徐望知。但我不希望，我喜歡他。你告訴我，告訴我他在哪裡。”

“程說寧，我和你的各種恩怨都可以化開，但是你告訴我周尋渡……我好久沒見他，我很想見他……”

他越說越混『亂』，最後興許都不知自己在說什，翻來覆去都是跟周尋渡有關的話。

程說寧掰開他的手，一字一句：“他父親在國外，你冷靜下來後可以去國外詢問。”

“我問過，他也不知，他們早就和周尋渡斷掉聯絡，你是最後和他有聯絡的人。”程孟再次拉住程說寧，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的不知嗎？”

對上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程說寧一頓，認：“我不知。”

“你還想騙我。”程孟突然大吼一聲，用的把程說寧往後推去，“今天你不說出來，你就別想離開。”

程說寧被他推倒退幾步，忽然聽見車子駛來的聲音，注意自己現在在馬路中間，往旁邊避去。

他剛走兩步，程孟就追上來，用勁扯住他，不讓他動，“你說不說？”

程說寧踹開他，“這是馬路中間，瘋不在這裡瘋。”

車子越來越近，程說寧已經看燈光，他緩口氣，想什，對程孟說：“我可以給你提供線索，你先和我旁邊去。”

程孟一愣，鬆開程說寧。

程說寧松一口氣，剛往旁邊走一步，就被程孟撲倒在地。

他掐著程說寧的脖子，額頭青筋暴起，目眥欲裂，已經徹底瘋：“提供線索？你騙誰呢。別以為我不知你從頭尾都在耍我玩。程說寧，你現在就給周尋渡打電話，讓他主動聯絡我。我知，他喜歡你，肯定不會拉黑你的。”

“他不喜歡我。”車子越來越近，程說寧掙扎著，一拳打在程孟鼻子上，見他吃痛鬆開手，爬起來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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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孟，車子來。”扭頭見程孟還坐在地上捂著鼻子一動不動，程說寧走過去，抓著他把他往旁邊扯去。

車子已經達眼前，司機開很快，程說寧鬆開程孟，『揉』『揉』脖子，正鬆口氣時，突然被程孟抓著手腕往馬路中間推去。

眼前劃過程孟那雙閃爍著濃烈惡意的眼睛，程說寧大腦有些空白，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迅速想一旁躲去，因為太過於著急，達路邊時腳磕地上的石頭，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他聽見極為刺耳的剎車聲，來不及檢視自己的傷口，抬頭看去，就見那輛黑『色』的車子拐向程孟那邊。

應該是司機為避開他，動方向盤。

程說寧想什，猛地站起身，“程孟，躲開。”

還在等著程說寧被車撞飛的程孟嘴角帶著扭曲的笑，並沒反應過來車子已經改變方向，等他回過神時，已經躺在地上，入目的是漆黑的夜空。

他有些呆住，不知發生什，腿上傳來的刺痛讓他掙扎著想起來，結果卻越掙扎越疼。

程孟拼命坐直身體，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腿，臉『色』猙獰地發出一聲尖叫：“我的腿！”

徐望知已經趕過來，後面跟著程父程母。

他沒有去關注程孟，把程說寧扶起，見程說寧嘴唇顫抖，想說什，握住他的手，安撫著他：“不用說，我都知，我都知，別怕，已經過去。”

溫柔的嗓音讓程說寧整個人都失去氣，靠在徐望知懷裡，偏頭看著不遠處的程孟，抿緊唇。

程母傻在原地，還是程父衝過去，撥打120，她才反應過來什，跑程孟面前，慌『亂』地詢問底發生什。

“是程說寧，程說寧推我，他殺我。”即使疼痛讓大腦無比凌『亂』，程孟還不忘指著程說寧潑髒水。

他死死地抓著程母的手，哭撕心裂肺，因為太用，都把程母的手臂抓破。

“媽，我的腿好疼，我的腿肯定廢。是程說寧，程說寧害我，他想趁著你們不在把我弄死，咳咳咳……我程說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