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如此神秘的模樣讓君瑤一下子警覺起來，她幾乎在一瞬間便想明白Lily要講的秘密是什麼了，這應該就是她不惜一切代價無論如何都想要離開天使孤兒院的理由，是這個天使孤兒院隱藏著的不為人知的東西。

“這裡有鬼魂存在！”Lily輕聲在君瑤耳邊說道。

君瑤愣在原地，耳邊一直迴響著Lily說的“鬼魂”兩個字，彷彿是有人在山谷裡大喊了一句一般，久久都不能散去。Lily見君瑤一動不動，對於她說的沒有任何的反應，以為君瑤被她說的話給嚇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君瑤的神情，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天使孤兒院裡有鬼魂出沒。

嗯，很好，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個秘密。

所以說Lily那麼想要離開天使孤兒院，只是因為這裡面鬧鬼？

哈，Lily看上去很害怕鬼魂這一類的東西呢。

君瑤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裝作又害怕有感興趣的模樣追問道，“Lily，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鬼魂？你真的看見那樣的東西了嗎？”

Lily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道，“那是自然！我看見了，看得十分清楚，而且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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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瑤皺眉，Lily說她看見了，還不止一次，所以說鬼魂在這個時空裡面是一種NPC，或許對主線任務有幫助，但是它也是極為危險的存在，隨時可能會要了君瑤的命。

“那你是在哪裡看見的啊？那鬼魂長什麼樣子？”君瑤想要知道更多的NPC的線索，畢竟鬼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線索，鬼魂生前是人類，是因為某些事故或者是意外導致了它的死亡，才會變為鬼魂。以君瑤對鬼魂的理解，它們會被困在自己死亡的地方，留有怨念，等待著它的仇人歸來完成報復，如果永遠無法報仇雪恨，他們將會一直徘徊在這裡，重複著自己的死亡，永生永世，不得輪迴。Lily在天使孤兒院裡能夠看見鬼魂，那就證明它是死在天使孤兒院裡的，只要知道鬼魂的大致特徵，君瑤就有了調查的目標，可以推斷出天使孤兒院裡發生的一些事情。

只是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君瑤在腦子裡面快速地思考著，雖然理清楚了Lily話裡可能帶來的線索，但是不知為何，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怪異念頭卻沒能抓住。

“它們一般都出現在深夜，並且似乎能在這裡自由地活動，我在不同的地方都看見過它們。”Lily一本正經地說道。

它們？鬼魂不止一個？還有很多？

那可不好辦了……

“院長規定過我們在天黑熄燈後就必須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睡覺，不要亂跑，如果被巡夜的修女發現了，就會被送去關禁閉懲罰，禁閉是很可怕的，這一點Lisa你也知道吧？”Lily在講述自己的經歷的時候還不忘和君瑤進行一波互動，君瑤雖很不願意搭她的話，她急切地需要線索，不過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嗯，我聽到禁閉兩個字就渾身不舒服。”

“我也不想違反這個規定的，可是禮拜三的晚上，我們不是喝了盧娜修女給我們準備的新果汁嗎？那果汁是金黃色的，一看就很漂亮，味道也很贊，是酸甜酸甜的，我好喜歡啊！所以我就多喝了點……結果誰知道那天晚上我肚子很不舒服，一直咕咕地叫，我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驚醒了，那時候已經是宵禁時間了，可是我特別想去上廁所。”Lily慢慢地和君瑤說起她第一次看見鬼魂的經歷，在說的過程中還不忘左右看看，生怕有人在附近偷聽到了她的話。

“所以我就偷偷地起床，然後在門邊看巡夜的修女的動靜，那天特別巧剛好是盧娜修女值夜，她一向都很寬容，只是在一樓晃了兩圈就上去了，我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盧娜修女，我想她一定是去二樓三樓巡邏了，所以我就跑出來了。那個時候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每個房間的門都是關上的，除了我似乎大家都乖乖地遵守著規則待在房間裡面。”

“說實話一個人都沒有還是很嚇人的，我害怕盧娜修女等會就下來了，害怕她發現我，於是我就跑著去了廁所。我也不敢耽擱太長時間，盧娜修女雖然很善良，但是被發現了還是很恐怖的，就在我準備從廁所出來回到房間的時候，我聽見了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下一秒就要

停在廁所門口，把門推開了。”Lily說到這裡表情也變得驚恐了一些，彷彿是回憶起了那時候的恐怖，於是君瑤將手放在了她的後背上，輕輕地有節奏地拍打，幫她舒緩這種情緒。

“腳步聲由遠及近變大了，但是很快又變小了，我想應該是盧娜修女已經巡邏完了，準備最後檢查一圈就休息。於是我就蹲在廁所門前面，捂著嘴巴不敢發出聲音，等待著盧娜修女鎖門的那一刻，我感覺我在那裡待了好久好久，終於聽見了鎖門的聲音，我又等了一會兒，這才從廁所裡面出來。”Lily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君瑤空閒下來的那隻手，像是在尋求安慰，似乎是因為她接下來說的會十分恐怖，她不願意回憶，回憶起來也會覺得害怕，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也算是在為自己打氣。

“我之前不是說我剛出來的時候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嗎？”Lily看著君瑤的眼睛，說道。

君瑤點了點頭，她也有些緊張，Lily這副模樣明顯就是要放大招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應該就是鬼魂的出現，從Lily下意識的動作和種種反應來看，這事件應該是很恐怖的，不然Lily不會連回憶起來也會瑟瑟發抖，更不可能一心一意地想要逃離天使孤兒院了。

“當我推開廁所門，來到走廊上的時候，我竟然看見了一地的鮮血，一股子濃重的腥味，味道重得來我都快吐了，血遍布整個地板，甚至在兩側的牆壁上也有血，那是和我手掌一般大小的血印子，我當時嚇得差點坐在地上，幸好我及時扶住了牆壁，因為我的裙子一旦碰到了地面，就會沾上血跡，被修女他們發現了，肯定會被罵。”Lily仔細地描述起了那天晚上見到的場景，濃厚而又讓人噁心的鮮血味道，血跡斑駁的走廊，遍佈血手印的潔白牆壁，對於像Lily這般年紀的小孩子，在規則的約束下看見這樣的畫面，很難不留下心理陰影。

“光是這些血跡就很可怕了吧？但這還不是全部……我被眼睛看見的這些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個時候我又聽見了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過來了，我當時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院長帶著修女們要來處罰我，我那時候真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Lily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我發現腳步聲在我身後停下來了，我覺得奇怪，於是鼓起勇氣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就因為這一眼，我嚇得失聲尖叫，一路狂奔回了房間，也顧不得什麼被盧娜修女發現了，我那一刻只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我不跑，我可能就會死在那裡。”

君瑤將腰桿挺得筆直，她知道最關鍵的部分就要來了，於是她聚精會神地等待著Lily繼續說下去，“你看見了什麼？”

“孩子，很多孩子，和我們差不多大的，穿著也很像的孩子們。它們臉色烏青，渾身上下每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到處都是傷口，有的孩子身上還纏著透明的管子，有的孩子被白色的繃帶裹住，它們就站在我身後，注視著我，當我回頭的時候，它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朝著我笑，那笑容太可怕了，我覺得它們下一秒就要朝我撲過來了！”Lily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我一路狂奔回到房間，關上了門，還把門反鎖上了。我靠著房門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然後就聽見身後的門被用力地敲打，似乎是那些孩子們在外面，它們想讓我出去……我太害怕了，我連忙縮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矇住頭，躲在被窩裡面，悄悄地看著門的方向，外面的動靜太響了，我很害怕會吵醒正在睡覺的你們，可是奇怪的是，你們都睡得很熟，根本沒人醒過來。我祈禱著外面的孩子們快些離開別來找我，我希望它們製造出來的動靜能夠被外面的盧娜修女聽見，這樣她就會過來檢視情況了……可是那群孩子們在外面鬧了許久，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沒有反應，我躲在被子裡，一動都不敢動。”

“動靜那麼大嗎？可是我睡眠很淺的，我那天晚上居然沒有醒嗎？”君瑤並不是不相信Lily所說的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這個現象，相反她覺得這很正常，因為鬼魂的出現是十分特殊的事情。雖然Lily還沒有講後幾次的遭遇，不過君瑤能夠推斷出來這些鬼小孩應該是每天都會出來活動的，它們很有可能每晚都在鬧出這樣的動靜，可是目前為止只有Lily發現了，就說明這可能是某種特殊的限制，比如——醒著的人才可能知道鬼小孩們的存在，才

能發現這些詭異的事件。

“沒有，我甚至那晚過於害怕，想要把你叫起來，可是無論我怎麼搖怎麼叫你你都沒有醒……”Lily搖頭說道，君瑤立刻警覺了起來，醒著的人才能發現怪異的事情，而其他人會進入沉睡無論如何都無法醒來，這和自己之前去過的《永眠鎮》裡面的午夜沉睡魔咒很像啊！

“天啊，這也太詭異了吧！那後來怎麼樣了？那些鬼小孩闖進來了嗎？”君瑤驚訝地捂住嘴巴，十分震驚地看著Lily。

“我不知道……它們被門擋住，似乎是在外面敲了一晚上的門，我後面實在是太困了，雖然很害怕但是還是睡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有沒有進來。不過我想應該是沒有吧？不然或許我現在就不在這裡了。”Lily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君瑤湊近了才聽清楚她說的話，於是她握緊了Lily的手，“沒事，都過去了不是嗎？”

Lily搖了搖頭，她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方才看著的那片運動場，頭搖得像是個撥浪鼓，“不，還沒有過去，它們不會放過我的，除非我贏了，或者我離開這裡……”

什麼意思？鬼小孩們不會放過Lily？Lily又為什麼說除非她贏了或者離開才能擺脫？

贏……難道說，鬼小孩在和Lily玩什麼遊戲嗎？輸了就會死的遊戲？

“為什麼這麼說？Lily，你之後看見那群鬼小孩，又發生了什麼？”君瑤面色嚴肅地問道。

“我……第二天早上醒來，起床的時候我發現我身上十分乾淨，但實際上我前一天晚上被那群鬼小孩追的時候，跑步跑的太匆忙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很多血，那時候我還很害怕第二天早上被修女發現了怎麼辦。可是想來之後身上十分乾淨，別說血跡了，就連血的味道也沒有。然後起床我就去走廊上看，那裡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Lisa，你知道的，就算是地板上的血跡能夠被打掃掉，但是印在牆上的那些手印不可能一夜就打掃乾淨的！那一定是鬼魂做的！”Lily繼續說起她的遭遇，“我白天一直想著昨晚上的事情，我想告訴你，可是我又害怕。雖然這個事情很恐怖，可是我畢竟是違反了規則的，萬一院長和修女責罰我怎麼辦？我不想被關禁閉，也不想連累你們，所以我一直沒說這個事情。晚上我早早地上了床，想要睡個好覺，我不希望再遇見那樣恐怖的事情了。”

“還好那天晚上晚飯我沒吃多少，不可能半夜肚子不舒服，我睡得很好，可是睡夢中我聽見有人在吹笛子，還有孩子在我耳邊唱歌。那聲音太大了，我被吵醒了，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天花板上有兩個鬼小孩倒掛著，它們一個吹著竹笛，一個拍手唱歌。我和它們對上眼的瞬間，差點尖叫出來，但是我把嘴捂上了，我連忙閉上眼睛裝作沒看見，裝作自己還在睡覺的樣子，我希望它們能被我騙到希望他們離開。”

“可是它們沒有如我的願，它們一直在唱歌吹笛子，直到我聽見房間門被從外面開啟，有人提著油燈進來，在房間裡面走了一圈，像是在檢查什麼，我不敢睜眼睛，我害怕被進來的人發現我還沒睡著，但是從那人走進房間的那一刻，鬼小孩們沒有動靜了，它們不再唱歌吹笛子了，它們變得很安靜。那人離開的時候，我鼓起勇氣裝作翻身朝門的方向轉過去，然後悄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雖然沒看見正臉，不過她穿著修女的衣服，我想應該是值夜的安娜修女。門再度被關上，我又往天花板那裡看一眼，我發現那兩個鬼小孩不見了，可是天花板處留下了兩個血手印。”

君瑤皺起了眉頭，她追問道，“Lily，你還記得那個鬼小孩唱的是什麼嗎？”

Lily被君瑤這麼一問，似乎又在渾身發抖，她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是首我沒聽過的童謠，可能是某個遊戲，旋律很單調，也很容易記。歌詞是‘跳啊轉啊跑起來，我們都是壞小孩。逃啊躲啊藏起來，粗心的小孩被淘汰。亡靈、聖盃、白薔薇，你要選擇帶走誰？蘋果、竹笛、天堂鳥，擁有的人在外面笑’，鬼小孩唱了很多遍，我一直聽著，完全背下來了。”

君瑤將這首歌謠默唸一遍自己背下來，然後她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首歌謠裡面提到了一樣東西，是參加完禮拜的孩子們有的有，而有的沒有的。

白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