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使】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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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孤兒院的教堂設立在大門的左側,那是一棟極具歐洲中世紀特色的高大建築,君瑤站在操場上等待院長分組的時候,只是不經意地朝那裡望了一眼,便深深地被那如同天使羽毛般純潔的白色給吸引住了。沒有一絲雜質的白色,尖聳入雲的高塔,巨大的銀色十字架,鑲嵌著聖經的花窗玻璃,這些元素堆積起來的教堂,即便是遠遠望著,也會讓人肅然起敬。

橙黃色的陽光灑在教堂上,彷彿神明降世的福澤,有孩子在人群裡小聲驚呼,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喜悅。君瑤看著那如同聖光般的景象,不知為何,感覺身後有一道陰森卻又炙熱的視線,在一步步地尾隨著自己,彷彿森林裡伺機覓食的捕獵者,在觀察著它垂涎已久的目標。

君瑤停下腳步,猛地回頭看去,卻發現身後什麼也沒有,剛才的那種不適感就像是一場錯覺。

“Lisa,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Lily感覺到了身邊君瑤的舉動,有些不理解,隨後她露出擔憂的表情,似乎還在想之前Ada將君瑤推倒在地的那件事情。

“啊,沒什麼,只是感覺好像有人在後面看著我們,有些好奇所以確認一下而已。”君瑤搖了搖頭,心想Lily這個NPC是個很好的孩子,只不過她有些過於好了,讓君瑤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識想要拒絕她的好意。可是隨後君瑤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現在自己是以Lisa的身份在這個時空活動,雖然有了這副軀體,但是她並沒有Lisa以前的記憶,就是張白板。作為一個孩子,在孤兒院這樣的地方,尚未露面但肯定存在老師和修女,還有那個奇奇怪怪又特別喜歡規矩的院長,如果沒有Lily的幫助,很容易露出馬腳,這樣對自己完成這個時空的任務十分不利。

Lily有些疑惑地也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操場十分空蕩,白色的旗幟在風中飄揚,鳥兒展翅飛翔,寧靜而又美麗的景色。

“什麼也沒有啊!”Lily搖了搖頭,隨後牽起了君瑤的手,朝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秋天涼爽的風穿過操場,揚起枯黃的落葉,在橙色的暖陽之下,四個孩子模糊的身影忽地出現,他們手拉手歡快地圍起來轉圈圈,稚嫩的童聲唱著童謠,一遍又一遍。

“跳啊轉啊跑起來,我們都是壞小孩。逃啊躲啊藏起來,粗心的小孩被淘汰。亡靈、聖盃、白薔薇,你要選擇帶走誰?蘋果、竹笛、天堂鳥,擁有的人在外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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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孩子停了下來,她開心地拍起了手掌,於是所有的孩子都不動了,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人群中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編著兩個麻花辮的小女孩身上。

“又會有新朋友來玩了……”

君瑤被院長分在了第二組,走到了教堂門口,一位白髮蒼蒼上了年紀的老修女正佝僂著站在大門處,她看著整齊有序的孩子們,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溫柔地說道,“第一組孩子們跟我來吧,剩下的孩子們就待在這裡等待。放心吧,你們都是被神選中的孩子,神明不會拋棄你們的,祂會祝福你們……”

老修女留下這句話便帶著孩子們離開了,君瑤觀察了一下周圍孩子們的反應,他們似乎非常聽這位老修女的話,大家有的站在原地仰望天空,有的結伴小聲談論著什麼,還有的半蹲在地上,似乎是想要休息但又害怕弄髒自己的乾淨衣服。

君瑤回想起方才的院長,還有老修女看見他們時表露出來的神情,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Lisa,你不感到開心嗎?是‘神之慶典’啊……如果獲得了資格,就會被選中,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Lily的話打斷了君瑤的思緒,她輕輕搖了搖君瑤的手臂,吸引著君瑤的視線。

君瑤愣了一下,她覺得Lily這話有些奇怪,Lily是個孤兒,雖然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已經去世了還說是將她

拋棄了,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孩子,在這個只有孩子為伴的孤兒院生活了這麼久,她渴望得到“神之慶典”的資格是合理的。只是Lily如此希望參加“神之慶典”,她的目的卻不是想要一個新的家庭,而是離開這裡?

Lily明明是很想要一個家的,君瑤剛醒來的時候有看見Lily的床頭櫃上有一個相框,上面是一張有些陳舊的照片,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Lily的全家福吧!方才在操場上院長說到了“神之慶典”,君瑤也很明顯地感覺到身邊的Lily十分開心。她那麼想要一個家,可是脫口而出的願望卻是離開孤兒院。

為什麼Lily想要離開天使孤兒院?這裡有什麼東西讓她害怕嗎?

“我當然也是開心的,只是……我們並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獲得資格啊!院長不是說了嗎?我們當中已經有人具備了這樣的資格,你說會是誰啊?”君瑤不想Lily起疑,於是裝作十分開心的樣子拍了拍手,隨後她又皺了皺眉,做出苦惱的樣子,小聲地說道。

Lily到底是個真的小孩,心智比不上君瑤,被她這波精湛的演技給騙到了,Lily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確定周圍沒人注意到她們,這才悄悄湊到君瑤耳邊說道,“我猜想或許是Billy得到了這個資格,剛剛操場上的那個鬧劇你也看見了吧?Arthur拿地上的泥土扔Billy,還辱罵他,院長最討厭這樣的行為了,Arthur做的事情要是被告發了,肯定會被罰禁閉的!可是Billy做的就很好了,他雖然被欺負了,但是沒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是選擇了承受和忍耐,他原諒了Arthur的無禮舉動,院長會讚揚他的。”

君瑤點了點頭,其實她也猜到了獲得這個資格的人應該是Billy,更準確地說,是Billy和Arthur當中的一個人。Lily說的話沒錯,只是君瑤卻覺得院長或許不像Lily想的那般,畢竟君瑤可是知道院長是站在樹下面目睹了這個鬧劇的全過程的,她沒有出來制止,沒有在剛剛的集合之中出言訓斥,她的表現就是不作為,在事件發生和剛結束的時候都尚且這樣,事後院長還會對Arthur做出懲罰嗎?

“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啦!只要不活得像Ada那樣,我們都會得到資格的!”Lily朝著Ada的方向看了看,一本正經地說道,君瑤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Lily的話。其實現在就來想這個“神之慶典”的資格如何獲取這個問題不現實,畢竟君瑤在這個時空裡面的主線任務就是獲得這個資格,要是在第一天就得到了線索能夠推斷出來,那不就是送分題嗎?系統向來只做坑人的事情,送分?不可能的,送命還差不多。

談話間第一組孩子們已經做完了禮拜,君瑤細心地發現出來的孩子們有的手裡捧著一支白薔薇,而有的手裡卻是一支紅玫瑰,於是她連忙在人群中尋找Billy和Arthur,想要觀察他們手裡的花分別是什麼,如她所願,Billy和Arthur在了最後面,剛從教堂裡面走出來,Billy手裡拿著的是紅玫瑰,而Arthur手裡是白薔薇。

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真沒錯,Billy和Arthur的那場鬧劇是系統安排的必然事件,為的就是提示夢旅人,他們兩個人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而在“神之慶典”中,他們之間只會有一個人被選中,究竟是誰需要時間去驗證,但是只要結果定下,這個時空的主線任務也就有了答案。

“來吧,孩子們,該你們了……”老修女再度站在大門處,一臉慈祥地看著他們,不知是不是君瑤的錯覺,她總覺得老修女的視線是放在自己身上的,就彷彿自己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吸引著她一般。在君瑤朝老修女望去想要確認的時候,她已經轉身往教堂裡面走了,身邊的Lily熟練地牽起自己的手,跟著

前面的孩子往前走。

腳踏上紅色的地毯,一排排棕色的座椅分佈在紅毯兩側,白色的大理石牆壁上的浮雕記錄著聖經裡的故事,精美的彩色花窗折射著明媚的陽光,頭頂上耀眼的水晶吊燈讓人一時間無法分辨眼前的光究竟是從窗欞裡肆意射入的還是說是穹頂夜明珠散發出來的。

紅地毯的盡頭,是一面巨大的落地花窗,以藍色為主色調,無數的玫瑰在綻放,紅色的十字架被簇擁在正中央,它正對著的是一尊雕像。那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子,她有著一頭長長的波浪卷,一頂做工精美的皇冠與她如此相稱,右邊的耳朵上戴著一枚銜尾蛇模樣的耳釘。她穿著飄逸而又華麗的長裙,腳底是纏繞的藤蔓和含苞欲放的花朵,她雙手放在胸前,捧著一顆四角形,目光低垂,正好看著走進來的孩子們。

君瑤看見雕像的瞬間,不知為何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她下意識地將那個雕刻出來的神明認作Avarice,不過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面前的這位神明完全是西方人的長相,與典型的東方美人Avarice是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君瑤接連三個任務都遇見了同一位神明,雖然新手任務裡Avarice因為自己壞了她的好事想要殺了她,但是在那之後的兩次任務中,Avarice不僅沒有殺她,反而是三番五次地將她從危險中救出來。這樣的一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明,自己的救命恩人,君瑤是絕不可能把她認錯的。

這個雕像所繪製的神明,並非是Avarice.

在確認了這一點後,君瑤的內心居然有一絲失落,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驚慌地搖了搖頭。

自己這是怎麼了?那可是系統裡面的NPC啊!即便是她幫助過自己,但終究是個捉摸不透的存在,君瑤感覺出來,Avarice的出手全憑心情。那麼,誰知道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的心情是好還是壞,誰知道她會不會一直放過自己?

將這樣的想法徹底拋開,君瑤再度觀察起來這尊雕像,直到看見她頭頂上的那頂皇冠,皺緊了眉頭。

這個皇冠……自己是不是在哪裡看見過?

君瑤覺得自己應該是見過這樣一頂皇冠的,可是是在哪裡呢?永眠鎮?還是說斯加特村?對於這樣一個小細節,她有些似是而非。

“來吧孩子們,坐到你們該坐的位置上,禮拜就要開始了。”老修女站在了雕像右前方的講臺上,她的手向外展開,號召著孩子們,於是君瑤在Lily的帶領下坐到了第二排左邊的位置,正對著老修女,她的身邊是Lily和Ada,應該是是按照宿舍安排的固定位置。

“哼。”身邊的Ada白了君瑤一眼,似乎是很不想看見她。

君瑤苦笑,在心裡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可是實際卻沒有任何動作,波瀾不驚地坐在那裡,彷彿是個聾子,沒有聽見Ada方才的挑釁。Ada見君瑤沒有反應,也不想自討沒趣,沒再管她,神情專注地盯著講臺上的老修女。

老修女雙手合十放在臉前,虔誠地閉上雙眼,小聲地念了一大長串話,隨後她睜開眼睛,溫柔地笑道,“該你們了,孩子們……”

她的目光死死地鎖住君瑤所在的方向,似乎就在看著君瑤本人。

孩子們都雙手合十放在臉前,隨後傳來了整齊的頌聲,“我們在天上的父,請賜予我新生。祂說七日圓滿,洗禮即脫俗。

第一日,祂將珍饈贈予人間。第二日,祂允許我們停下腳步。第三日,祂偏愛的孩子們得到祝福。第四日,祂的寶藏於此處甦醒。第五日,祂讚賞我們的天賦。第六日,祂的美麗塵世獨有,萬物失色。第七日,祂卻將我們拋棄,杳無音信。

罪數會淨化我們的靈魂,十二的鐘聲指引,我們洗盡鉛華,褪去軀殼,純白的羽翼嚮往光芒……”(該贊曲為原創,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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