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過往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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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粉色長髮的少女跪在白色的紗簾外面,她低著頭,恭敬地開口,似乎是在叫醒某個人。

“嗯。”一隻白皙的手穿過輕柔的紗,遞到了少女面前,於是少女抬頭,一吻落在手背上。那只被少女吻過的手緩緩地收了回來,於是少女從紅色的柔軟的地毯上站起來,拿過放在一旁的長杆,將垂下來的紗拉開掛好,這才露出了朦朧背後的人。

坐在床上的女人有著一雙紅色的眸子,就如同昂貴的紅寶石一般耀眼奪目,她金色的長髮飄逸柔順,就像是散落滿地的金子一般璀璨。那只被少女吻過的手微微抬起,朝著窗子的方向指了指,於是厚重的窗簾就自己慢慢地開啟了。明媚的陽光從外面透進來,照耀在女人身上,她的長髮一點點地變深,最後就像是被墨浸染一般黑。

女人捻起一縷髮絲,心情愉悅地將髮絲攪動纏繞成圈,眼睛微微斜視,盯著立於床邊的少女,良久她終於開口,“你今日怎麼來了?”

少女知道女人這是在問話,於是立刻跪了下來,低下頭,恭敬地回答道,“Yggdrasill出現了一些異動,我和另外三位神使商量過了,並沒有能夠解決它的辦法,所以才來向您請示。”

“Yggdrasill……”女人在少女回話期間已經從起床披上了外衣,她坐在梳妝檯上,看著鏡子裡那張美麗的容顏,隨後偏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少女,“你來,為我梳妝。”

少女驚訝地抬頭,似乎是對女人的這個命令感到詫異,可是她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頭應下,從地上站起來快步走到了女人身後。她拿起桌上精美的鑲滿了藍寶石和綠松石的銀梳子,輕輕拿起女人的長髮,小心翼翼地梳了起來。

女人一隻手撐住下巴,漫不經心地看著鏡子裡面對映出的粉發少女,像是被她的言行舉止勾起了興趣,靜靜地觀察起她來。

“Yggdrasill的問題很嚴重嗎?”女人突然問道,將認真的少女嚇了一大跳,她下意識抬頭看向了面前的鏡子,於是與鏡子裡的女人對視,她連忙移開視線,“是的,已經影響到了信徒們的生活,我們暫時將這件事情瞞下來,於是我來請求您的幫助。”

“Anesidora在何處?”女人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依舊是那樣漫不經心地詢問道。

“請殿下恕罪,我是趁著Anesidora殿下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來的,這件事情是我逾越,可是Yggdrasill的秘密您說過不可以輕易向別人透露,所以我才……”女人話音剛落,少女竟然慌張地立刻跪了下來,她接連磕了好幾個頭,即使是在柔軟的地毯上,也能聽見沉重的聲響,足以證明少女有多用力。

“……”女人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見她一下又一下地磕頭,額頭上早就已經紅腫破皮,鮮血滴落在地毯上,與那紅色的花紋糅合在了一起。女人皺眉,不知是在不滿她的道歉求饒,還是因為少女的鮮血弄髒了地毯。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至於這麼絕情吧?”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女人眼神凌厲地看著聲音的主人,只見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

黑髮女人倚靠在門框上,她頭上戴著一頂金色的皇冠,頸間掛著一串紅寶石項鍊,一隻手舉著一個三腳燭臺,另一只手正在整理自己的鬢髮。

“我在處理政事,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女人十分不悅地開口,“Avarice,有這功夫你不如去找找那本書的下落。”

“我為何要找那本書?”Avarice挑眉,“對我又沒什麼好處,何必自討苦吃?你說呢?”

女人的忍耐力似乎到了極限,她長嘆了一口氣,“那就請你去幫我把Anesidora找來,我有事與她說。”

“她可遇上了大麻煩,現在約莫是沒空理會你了。”Avarice搖了搖頭,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這位是……啊,我想起來了,我在受封儀式上見過你,是Sgard的人吧?原來是Yggdrasill出了問題,難怪你心情如此差勁。”

“難道不是因為你出現了,我心情才會如此差勁?”

“別這樣,你把怒氣都撒在我身上也是沒有用的,想想怎麼解決吧。”Avarice似乎是要離開了,臨走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女,“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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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發少女詫異地抬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女人的顏色,不知該不該回答Avarice的問題,女人不耐煩地說道,“既然問了,你回答便是。”

“諾,我叫S……”

眼前的景象瞬間被蔚藍色的泡沫給覆蓋,一切的聲音都變得模糊,熟悉的海腥味重新喚醒了陳佳慧的意識,她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沙灘上,渾身溼漉漉的,應該是被海水衝上來的。

左肩膀的疼痛依舊還在,陳佳慧觀察起周圍的環境,隨後發現自己還在尼伯龍/根,並沒有從這裡離開。

她回憶起方才的事情,似乎是那個龍頭蛇身的怪物想要殺了她,但是卻被一股青藍色的火焰燒成了灰燼。它為什麼會被火焰燒死?這火焰是哪來的?

疼痛感給了她答案。

陳佳慧想起自己左肩膀處有一朵白玫瑰話的紋身圖案,這紋身出現的詭異,並且在斯加特村代表了不詳,她一直未能弄清這個紋身的作用,不過現在看來,它是可以保護自己的。

“讚頌我王的甦醒,毀滅即是新生……”黑暗的陰影裡,有個聲音在輕輕的吟唱,古老的語言迴盪在整個尼伯龍/根,黑色的霧漸漸升起,將這裡籠罩。

陳佳慧的視線再次被迷霧覆蓋。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又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了?

正在陳佳慧慌張之時,迷霧中出現了兩個光點,看上去是有人提著油燈或者是端著燭臺在霧中行走。

有人?這裡還有別人存在?是活人,還是死人?

陳佳慧來不及多做思考,因為那光點變得微弱,似乎是那兩人離她越來越遠了。雖然是不知道帶著光的究竟是不是人,可是陳佳慧知道自己一直待在海邊也沒什麼用,肯定是無法離開尼伯龍/根的。既然兩個選擇都是未知的危險,那還不如賭一把,跟上光,萬一就找到了出路呢?

“活人無法離開死人之國,可是死人卻可以隨意出入

……”陳佳慧想起了那個怪物說的話。

她必須跟上去看看情況,於是她基本狂奔,待到迷霧中的兩個光點變大,這才放緩了腳步,輕輕地跟在後面。

因著光的緣故,她能夠看到兩個黑影,那分明就是人的輪廓,也就是說這兩個提著燈的,和自己一樣是同類。管他是死是活,至少是同類……

陳佳慧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兩個人忽地停下了,陳佳慧見狀立刻蹲下,然後往一旁挪了挪位置,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會不會回頭,能不能看見她,她只能祈求自己的運氣好一些。

迷霧之中有多了兩個光點,它們朝著面前的兩個人影移動,越變越大,似乎是在靠近。

“看來你們也進來了。”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正是新來的光點中的一人在說話。

“我和Anna正在商量可能的入口,就忽地聞到了死亡的氣息,於是就被拉了進來。”最初的兩個黑影中的一個人開口回答道,陳佳慧驚訝地捂住嘴巴,因為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正是星殿祭司Sara的聲音!

Anna不就是花殿女巫的名字嗎?

眼前一共四個光點四盞燈,其中有Sara和Anna,那剩下兩個會不會就是先知Claude和守衛Feeley?

“Feeley感覺到沐英場有熟悉的氣息,他猜測是尼伯龍/根出現了,所以就來找我。”Claude點了點頭,身旁的Feeley接著說道,“我剛走到先知殿門口,眼前的景象就發生了變化,看見這黑色的霧,我便明白我進來了。於是我看見了Claude,便和他一起走。”

“沒想到我們找了那麼久進入尼伯龍/根的方法都沒有找到,卻在陰差陽錯之間進來了。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栽柳柳成蔭啊。”Anna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

“既然進來了,那就去找找那個東西還在不在吧!”Claude發話了,三人似乎很聽Claude的話,他一下達命令,三人便點頭應下,隨後站在了Claude身後,等待著他帶路。

“剩下的Yggdrasill真的會藏在這裡嗎?”Anna有些懷疑地問道。

“其他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不是嗎?那些地方別說是Yggdrasill了,就連一絲絲氣息我都感受不到,不可能會有它的蹤跡。”Sara反問道。

“那個女人很狡猾,或許她使了手段,欺瞞了我們。”Feeley嚴肅地說道,“你們可別忘了,她是誰?她以什麼出名,掌管著什麼。”

Claude放聲大笑,似乎是在嘲笑Feeley剛剛的話,又像是在笑別的什麼,“不過是個失去力量的不入眼的東西罷了,若是真有什麼能耐,早就從我們這裡奪回力量來了,還會等到現在?”

“您說的是,失去了Yggdrasill,她什麼也不是。”Sara恭敬地附和道,Anna皺眉,目光落在Sara臉上,卻又什麼都沒說。

四個人行走在迷霧中,走了很久很久,終於一道雷聲劈開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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