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踏史蹟,本草綱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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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王義所知,明萬歷二十年(1593)金陵胡承龍刊刻《本草綱目》,算是世界上發現最早的《本草綱目》版本。前世,他只是在博物館隔著厚實的玻璃看到過,從未將其捧在手中。就算是這樣,他彷彿也能聞到古書中散發著誘人的墨香。當時的心情,王義記憶猶新,一個研究古代中醫的學者,看到如此高成就的古學經典,怎能不萬分的激動!

但是,王義萬萬沒有想到。今生卻能手捧著《本草綱目》原版進行閱覽,而且,李時珍本人就安靜的坐在自己身旁。這種千古奇遇,就算你有千億家產,也無法做到。王義一直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恨不得一下子將原版《本草綱目》看完。

李時珍見王義拿著自己的著作,一副愛不釋手、興致盎然、如痴如醉、津津有味的樣子,他心中也十分滿足。他當然不知道自己編撰的《本草綱目》在不久的將來,不止是影響中國,甚至在全世界也可以稱得上是博物鉅著。

看了一會兒,方青瑤就進來叫王義和李時珍吃午飯。但王義現在實在沒有心思關心那些瑣碎的事兒,頭也不抬,擺了擺手,是不吃。

之後,在李時珍和方青瑤雙面夾擊之下,王義只能讓方青瑤把飯菜端進房裡,他與李時珍就在屋裡吃。方青瑤見勸不過,只能照辦。

方青瑤把飯菜端進房裡之後,便自動出去,只留下王義與李時珍。方青瑤發現,她兩次進出房屋,王義的腦袋居然一下子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一直捧著厚厚的紙張端詳,就像丟了魂魄一般。方青瑤見此情況,也不便打擾,只能懷著疑惑的心,乖乖走出房門。

李時珍怎麼也不會想到,王義對他寫的東西居然這麼感興趣,別是話,就是抬頭都沒抬一下。他見對方這般痴迷,便把飯菜端進臥房,親自遞到王義面前。誰曾想,對方只是抬頭了一聲謝謝,然後吃了幾粒米。忽然,像是在書中發現了寶藏和美女一般,急忙把手中碗筷放下,繼續一聲不吭的閱覽起來。

李時珍看到王義為了讀《本草綱目》已經到達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心中十分高興。索性,他也沒心情吃飯,只是呆呆的看著王義。這種心情,一般人是無法理解的。因為,一個作家的著作,都是心血結晶。不管寫的優秀,還是寫的糙爛,那都相當於自己的“骨肉”。每一個作家,都希望自己的著作得到眾人的認可,就算是李時珍,也不能免俗。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但是,王義絲毫沒有釋卷的意思。一頁一頁……一張一張,他看的是那麼仔細,彷彿在尋找現代社會的版本與這個原版的區別一般。他發現,這個原版還未成書,只是李時珍周遊四方,尋訪山川之後得出的所有結果。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這些都是李時珍從平時所作筆記中摘抄下來,加以歸類收錄。所以,這些散落的《本草綱目》也算是真正的第一版。

王義還發現,雖然這本書大部分都已完成,但還未起名字。

正如李時珍所,他編撰《本草綱目》的初衷,就是為了糾正前人所提出的一些“歪理邪”。如南星與虎掌,本來是同一種藥物,過去卻誤認為兩種藥物;以前認為葳蕤女萎是同藥,李時珍經過鑑別則確認為兩種;蘇頌在《圖經本草》將天花、括樓分為兩處,其實是同一種植物;前人誤認“馬精入地變為鎖陽”、““草子可以變魚”,一一予以糾正。

並且,李時珍還在本書中還加入了許多新的藥物。對某些藥物的療效,他還透過自己的經驗作了進一步的描述。本書還載敘了大量寶貴的醫學資料,除去大量附方、驗方及治驗病案外,還有一些有用的醫學史料。

其實,大部分人都對《本草綱目》有所“誤解”,在經過長達幾個時辰細細品讀之後,王義得出一個一般人都無法知道的結論。那就是,《本草綱目》不單單是一本醫學瑰寶。同時,它對世界醫藥學、植物學、動物學、礦物學、化學等學科的發展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正如李建元《進本草綱目疏》中指出:“上自墳典、下至傳奇,凡有相關,靡不收採,雖命醫書,實該物理。”

《本草綱目》中的每一種藥標明正名為“綱”,別名為“目”。從證明開始,按次序把集解、分辨疑惑、糾正錯誤、排列出土產植物形狀,再按氣味、主治、附方,明功用。

上自古代典故,下到民間傳奇,凡是跟藥相關的沒有記述不到的。就象進入了金谷之園品種多色彩奪目;又象是登上了皇宮寶殿,寶藏都能看的清楚;象是冰壺玉雕般,精緻極了。多但不繁雜,詳細卻有要,綜括核實研究的透徹直看到事物的本質。王義終於明白明代大家王世貞為什麼會《本草綱目》“實在是闡述生命精湛道理、解釋萬物的大典,帝王的秘錄,百姓的重寶”啦!

但是……王義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李時珍這個所謂的原版與後世的《本草綱目》有些不同。最重要的就是分類方法,總結一句話,就是範圍太廣,不像是後世傳本那樣,分類縝密細緻,有條不紊。這也許是因為,此版是初版的緣故——也就是李時珍第一次修改整合而成的《本草綱目》雛形。

王義還記得,《本草綱目》共有52卷,載有藥物1892種,其中載有新藥374種,收集藥方11096個,書中還繪製了1160幅精美的插圖,約190萬字,分為16部、60類。脫稿於1578年,又經過反覆三次修改後終於定稿。為了能儘快刊刻此書,李時珍不顧年高體弱,於1580年及1590年兩次前往太倉和南京,請當代文學家、曾任刑部尚書的王世貞作序,之後經金陵出版書商胡承龍應允刻印。

也就是,這個版本的《本草綱目》還不夠完善。

…………

…………

就在這時,李時珍看到王義抬起頭,轉了轉脖子,揉揉眼睛,不禁雙眉緊皺,彷彿發現了什麼似地。他等了這麼長時間,除了樂在其中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集思廣益,王義在看完之後,能提出一些有建設性意見的想法。

而王義現在的表情,彷彿在告訴李時珍,自己發現了一些問題。他不禁問道:“王兄弟,你看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發現老夫對謀些藥物有所遺漏?”

王義一聽,抬起頭,滿臉苦笑,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

看到對方這等表情,李時珍更是認定王義發現了什麼,一向和藹可親的面頰之上彷彿帶著稍許的微怒,沉聲道:“王兄弟,你有話不妨直。你這般吞吞吐吐,可是看不起老夫不成?”

王義急忙擺手,道:“先生,您……您誤會了,晚輩心裡沒有半這等意思!”他心中不禁打鼓:“哎!李大神,我這個蝦米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您啊!只是……只是據我所知,《本草綱目》從1590年(明萬歷十八年)起,至1593(明萬歷二十一年)止,前後歷時四年才全部刻完。在原書即將出版之時,您……您就已仙逝,無法目睹到它的出版……我也是為您感到遺憾啊!”

李時珍見王義神情古怪,接著道:“既然如此,王兄弟心裡有什麼話,就不妨直……放心,老夫不是那等雞肚腸之人,就算你這書一文不值,老夫也不會生氣,反而會高興!”

王義一愣,瞪目結舌,心想:李大神,您這鉅著怎麼可能一文不值呢?簡直是無價之寶才對!想著想著,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一個絕好的妙計湧上心頭,只是這樣做,不免壞了歷史,自己倒為《本草綱目》的完成盡了一些綿薄之力。雖現在沒有版權法,但這種行為,也屬於變向“偷竊他人智慧財產權”啊!

左思右想、衡量利弊之後,王義為了李時珍能看到此書的出版,不留下絲毫遺憾,毅然決定,大不了就大逆不道的做一回無恥行徑。

王義微微抬起雙眸,心翼翼的道:“先生,其實您書中所闡述的知識面已經很廣,大部分晚輩別是親眼見,就是聽都沒聽過。所以,您所的有所遺漏,晚輩給您提不了什麼意見……”他看到李時珍不由雙眉緊皺,接著道:“但是,晚輩倒是有一些微末的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時珍一聽,喜上眉梢,擺了擺手,笑道:“王兄弟,你就不要跟老夫這麼多客套話了。老夫已經過,我沒有那麼肚雞腸。你有什麼建議,只管,老夫聽著有理,定當考慮……老夫編撰此書,為的就是糾正前人的一些不適之處。如果老夫自個兒也犯了這等毛病,不就等於自個兒打自個兒嘴巴麼!所以王兄弟,你這樣做,不是在害我,而是在幫我啊!”

王義越聽越不是滋味兒,覺得自己簡直厚顏無恥到了極。他滿臉苦笑,接著道:“既然先生如此,那晚輩就了……”

李時珍笑著擺了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道:“!”

王義頭道:“先生,晚輩只看了此書一部分……”他看了一眼大木盒子中厚厚的紙張,接著道:“晚輩所猜沒錯,此書字數大約在一百多萬字,而其中所記錄藥物大概有一千多種,收集藥方已是上萬。其中前人醫書中沒曾提到的藥物大概在三百到四百種之間……”

王義只能個大概,如果他把史書上所記載的內容,一字不落的下來,就顯得有些太過神乎其技了。就算只是這樣,李時珍都用一種近似敬佩的表情看著他,王義嘴角微微一動,就像是幹了一件錯事一樣,他接著道:“先生,如此涉獵之廣,包含之眾,您應該對其他各部進行更為詳細的分類,這樣一來,不管是百姓,還是其他人,看起來也就更加有針對性,更加方便一些!”

李時珍先是雙眉一皺,陷入沉思,輕輕撫摸著山羊鬍,然後他抬起頭,一本正經的問道:“依王兄弟之見,又該如此詳細劃分?”

王義接著道:“先生書中首先在藥物分類上改變了原有上、中、下三品分類法,採取了‘析族區類,振綱分目’的分類方法,把藥物分礦物藥、植物藥和動物藥三種。植物藥一類,根據植物的效能、形態、及其生長的環境,區別為草部、谷部、菜部、果部、木部等5部……這樣分類,雖比前人醫書上的分類方法更加簡潔明了,但與先生龐大的藥物結構來……呵呵!晚輩覺得還是稍顯不足!”

李時珍見王義條理清晰,的頭頭是道,彷彿一針見血似地提出了書中不足,吃驚之餘,興趣大升,把身子又向前湊了一些,急忙問道:“如果老夫所猜沒錯,王兄弟心中是不是有了更方便,更祥盡的分類方法?”

王義尷尬的了頭,道:“呵呵!算是吧!”

李時珍一聽,精神為之大振,催促道:“王兄弟,休要再賣關子,快!”

王義身子微微挪動了一下,乾咳一聲,彷彿在壯膽兒,接著道:“晚輩覺得,先生可以把礦物藥分為金部、玉部、石部、滷部四部;植物藥中的草部又可分為山草、芳草、醒草、毒草、水草、蔓草、石草等類。至於動物一類……先生可以按低階向高階進化的順序分為虫部、鱗部、介部、禽部、獸部、人部等6部……這樣一來,龐大的藥物就可按物分部,按部規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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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時珍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王義,看王義停了嘴,他才開始細細品味,口中不住嘟囔著:“按物分部,按部歸類……按物分部,按部歸類……”他越越是大聲,一開始還眉頭緊皺,之後又變得欣喜若狂。

李時珍一下子站起身子,一邊唸叨著八個字,一邊在屋裡來回踱步……王義看著李時珍的背影,心想:李大神,別想了,這些本來就是你的想法,只是多出現了幾年而已……呵呵!不過,這個扣緊主題,反映書中分類方法的“按物分部,按部分類”倒是我的原創!

正在王義自我安慰的時候,李時珍突然轉過身子,走到王義身前,佈滿皺紋的雙手一下子握住王義的手,笑道:“王兄弟,你真是上天降下來的福星啊!”

王義一臉苦笑,心想:李大神過獎,依照王世貞的法,您才是天上的星宿才對!

李時珍萬分激動,身體都有些微微發抖,接著道:“王兄弟所的分類的方法,不止祥盡,而且還很準確……哎!你……老夫怎麼也就沒有想到呢!”他鬆開王義的手,仰望房,無比感慨道:“真乃天意啊!要不是此次來到山西朝陽堡遇到王兄弟,老夫又怎麼會想到如此周全詳細的分類方法。天意,天意啊!這是老天對天下百姓的厚愛,讓老夫得以遇到王兄弟,讓此書可以更好的造福於百姓啊!”

王義看著李時珍感慨萬千的樣子,心中真是羞愧難當。他這才真正體會到:好人不好當,篡改歷史更是不好受啊!

李時珍回過身子,重新來到床前,激動道:“王兄弟,老夫今晚就對此書進行分類,修改之後,再讓王兄弟看一遍,看是不是還有所遺漏!”

王義心想:這場面我真的受不了啦!這都什麼事兒麼,現在我的偶像對我如此……我……我這心裡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高興?興奮?受寵若驚?還是……羞愧難當呢!

想到此處,王義轉念又想:管他呢!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他看著李時珍,明知故問,道:“先生,您口中總是此書此書,難道還未對這本書進行定名嗎?”

李時珍苦笑道:“近三十年來,老夫一直在周遊四方,尋訪藥物,哪有閒工夫為書定名。王兄弟,實不相瞞,現在老夫剛剛對此書進行整理收錄和編撰修改,至於名字……一直都未曾想好。”到此處,他不禁雙眉緊皺,忽然,腦中靈光乍現,猛的抬起雙眉,死死盯著王義,問道:“王兄弟,你這樣問,是不是心中已有了合適書名?”

王義故作謙虛道:“晚輩才疏學淺,看的醫書又不如先生,這……這起名方面肯定也是相形見拙,怎敢在先生面前班門弄斧呢!”

到這裡,李時珍有些不悅,道:“王兄弟,你我相逢是緣分,今天你為此書按部分類更是天意。事到如今,老夫已把王兄弟當做知己,無不坦誠相待……但王兄弟卻在老夫面前,虛言以對,萬般客套,這可不是朋友之間應該有的心思。莫不是……王兄弟覺得老夫不配與你做朋友不成?”

王義連連擺手,道:“先生誤會,能和先生做朋友,那是晚輩三生修來的福氣……只是此書是先生心血結晶,晚輩實在不敢再指指了!”

李時珍接著道:“既然是朋友,王兄弟就不要再推三阻四了,心裡有什麼就什麼,何必藏著掖著……再,不就一個書名麼!有何大不了,老夫編撰此書從未想過博取虛名,只是想被天下百姓謀些福利而已……所以,王兄弟想到什麼,就出來!”

王義“裝矜持”也裝到位了,了頭,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就了!”

“!”

王義接著道:“先生是在前人《本草》一書上進行編撰,而後又採用‘以綱挈目’的體例來編這部書……既然如此,先生何不就將書名定為《本草綱目》呢!”

李時珍慢慢站起身子,又一次陷入沉思,右手抬起,輕輕捏著山羊鬍鬚,雙眉緊皺,表情凝重,來回踱步,嘴中反反覆覆唸叨著“本草綱目”四個字。

王義抬頭看著李時珍,心想:分類也分了,名字也起了。看來書也差不多該成了,這樣一算,《本草綱目》成書整整提早了五年啊……哈哈!別,這種身臨其境的參與到歷史軌跡之中的快感,還真是無比之爽啊……等等,如果……如果李時珍不用這個名兒怎麼辦?那我豈不是玩兒大發了……

就在這時,李時珍又是猛的一下轉過身子,一雙鷹眸散發著無比興奮的光芒,他問道:“王兄弟,可有筆墨?”

王義指著另一個房間,急忙頭,道:“有,有!前面就是書房!”

李時珍邁著矯健的步伐,直接向書房走去。王義也隨之走下床,一瘸一拐的跟在對方身後。

現已晚上,房內燈光有些昏暗,一張長方形楠木桌上放著文房四寶。李時珍從筆架上取下一隻粗毛筆,皺眉沉思。王義就站在他旁邊,拿起墨汁,倒在硯臺之中。此時此刻,他心裡比李時珍還要激動。

這可是真正見證歷史的時刻到了!

驟然,李時珍雙袖一揮,立即提起筆來,蘸飽墨汁,在潔白的紙張上寫下了“本草綱目”四個意態跌宕、蒼勁峻逸的大字。王義死死盯著紙張上四個大字,雙目通紅,全身血液彷彿都要沸騰了一般。

李時珍與王義一樣,盯著“本草綱目”四個字,端詳了好長時間。隨後,他扭過頭來,滿面春光,看著王義漲紅的雙頰,興奮道:“好!就叫《本草綱目》!”

[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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