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並不知道她這麼快回京。
她到了京城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那些老朋友。
而是先打探了一些訊息。
原來京城裡頭的老百姓,聽的武松通敵叛國,很是憤慨。
“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聽說他被大金的公主看上了,許諾了高官俸祿。”
“那準是這樣,沒錯了。”
反正官方的命令已經下達了,老百姓又沒有去過戰場,他們只聽從官方的
雖然他們也不覺得武松現在的身份和地位,為什麼要叛逃。
但是官方既然已經“證據確鑿”的情況,他們只好自動給他腦補了一種結局。
彷彿這樣是合情入理的。
可官場上的人覺得不對勁,可事實如此,他們也不便做無恙的猜測。
燕青出去打探了一圈,最後才道:“施恩,盧老爺他們都沒事,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雖然他們都沒事,但是燕青感覺他們的門口都有人監視
所以他也沒有第一時間進去打探訊息,返而是回來詢問於蘭。
岳飛的府邸,他也去看了一下,一樣的結果,不過今天才聽的訊息岳飛入宮了。
“你們兩個還是照舊,不要在京裡找房子,我自己入宮去面見皇上。”她說道。
“這怎麼能夠行呢?”李師師說道。
“連童大人,現在都被關起來了。你要是再出一點什麼事情我們怎麼辦?”
於蘭知道:“所以我才要你們離開不要跟著我一塊進去。我要是沒事還好,要是有事的話,你們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交給岳飛,還有我義父。”
如果梁紅玉在,她倒也願意讓她幫忙,可是梁紅玉不在。
燕青說:“好!”
李師師卻說:“不行!”
她還是覺得危險。
對於於蘭而言這個險卻是不能不冒的。
如今皇上抓了她義父,只是關押在牢裡,但卻沒有直接說明把那件事情有沒有關係,她也第一時間被召喚回京,但卻不是囚車相待。
想來,暫時應該不想處決掉他們。
或者他也明白,他們在他看來毫無威脅力。
即便於蘭和他一樣多活了一世。
可是身份上帶來的不對等,卻是無法改變的。
所以她入宮最多有可能得罪了皇上被囚禁,但應該不至於死罪。
“可是難道你不想去見一下嶽將軍嗎?現在只有他最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李師師問道。
於蘭很明白,岳飛清楚,可是也許,皇上也同樣放心不下岳飛。
她這個時候去見他的話,只有可能讓他也早就猜忌。
“你們聽我的安排沒錯。要是京城裡頭發生了什麼事,連岳飛都收到了牽連,那就先把岳家娘子和孩子帶走,還有周老先生,你們再去洛陽,我洛陽還有一些產業…”
於蘭說的情況,像是在交代後世一樣。
李師師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就像是回到了政變前期,壓抑的氣氛折磨的讓人受不了。
又是皇上…
皇權至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人有著輕易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
甚至可以不需要什麼的理由。
李師師感覺十分的無力,上一次只是她一個人受到了威脅,她甚至想過了自己的人生乾脆孤身一人算了。
然而這一次卻不一樣,不光是武松一個人的事兒,也有可能牽連甚廣,這一切都來源於皇上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所有人的命運都在一個人的身上。
李師師覺得有一些不公平和憤怒,可是這個時候她也不敢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夠按照於蘭的安排去做。
“你放心你交代的我們一定會去辦。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儲存住自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凡事不可太過於執拗。”
李師師希望她不要去忤逆那個人。於蘭心中大約是有想到過那個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也許是真的想要讓她屈服,也許是真的看不順眼武松了。
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她都沒辦法接受。
但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把握就入宮的。
這一回,她想要奮力一搏。
“我知道的。事不宜遲我就先入宮了,你們兩個保重啊。”
她說完就直接去了帝姬府,想來她們會帶她入宮。
這邊李師師和燕青,只有按照於蘭說的去做了,他們一直盯著嶽府的門口,生怕出什麼亂子。
茂德帝姬看到於蘭的時候,有些詫異。
好像她回來的有些過於快了。
這次回來也有一些憔悴,但是不影響她的美貌,她似乎多了一種柔弱的美感。
有的人乍一看特別驚豔,看久了就那麼一回事,有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並不是那麼的驚豔,但是時間久了,就有感覺越看越舒服,於蘭就是後者。
茂德心想趙桓的眼光也是不差的,只是可惜了…
“來人,備轎!”
她讓人備轎入宮,不過一路上倒是沒有和於蘭說什麼。
因為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應該說一些什麼。她應該是所有的公主當中,最清楚皇帝想法的人,畢竟趙桓和她的關係最好。
一開始皇后說到後院不和諧的時候,她就已經關注到他們了。這個時候她還把於蘭當成了狐媚子看待。
如今看來恐怕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她的那個弟弟呀,心裡頭存了自己的想法,誰也左右不了他的意見。
從他當初敢於發動政變就知道了。
小的時候她還擔心,沒娘的孩子長大之後性格會變得很奇怪。
如今看來性格是改變的有一些古怪,可是他創下的基業,除卻太祖功績,其他人恐怕也追不上。
有人誇耀他是明君,作為姐姐的也與有榮焉。
趙桓待她很不錯。
正是因為如此,她也把他當成了親弟弟一樣的看待。
如今他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夠勸住,哪怕是她也是一樣的。
他們入了宮,剛好岳飛才出來不久,看到了茂德帝姬的轎輦有一些奇怪,可是他也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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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的奏章眾多,趙桓親力親為,每天都親自過目。
雖然眼下大宋已經遠離了靖康之恥的危機。
可他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叫囂:攻打大金!
把大金的皇室也全都俘獲過來,以報恥辱。
可另外一個聲音又在告訴他,不能夠在打仗下去。
岳飛據理力爭要練兵,說他們大宋兵士戰鬥力不足。
這他就不相信了。
想當初趙構被打到南遷,那個時候又有多少兵馬。
如今我大宋的兵力已經達到歷史時期的巔峰足足百萬大軍,放到哪朝哪代都可以掀起一番風浪。
岳飛卻說戰鬥力不足,這說明了什麼,他想要掌握兵權。
難怪太祖皇帝要告誡子孫,這些武人根本不能相信。
他們有兵權在手的話,就會搞事情,就像這一次岳飛說了武松不是那種人,可是武松通敵叛國難道不是真的嗎?
這事兒讓趙桓十分的惱火,感覺自己錯信了岳飛一樣。
沒多久外面通傳茂德帝姬和武夫人來了。
趙桓還在氣頭上。
看到了於蘭走了進來,像她去了一趟西北,果真是消瘦了許多,訊息來回傳送,在這個時代有些慢,可她還是趕回來了京城,比她想象的要快。
想也知道這一身疲倦和風塵僕僕是因為誰。
不過他沒有率先開口,反倒是看著她行了禮,又問了她夫君的事兒。
皇上把一個密信丟到了她的腳底下。
連茂德帝姬,能夠感受到他現在的憤怒,他們來的恐怕不是時候,茂德帝姬這些後悔是一些沒有問過李公公,她怕自己也受到波及。
於蘭開啟了密信是說武松在最後談判的過程中,直接不回來了,也導致了談判的破裂,那一次宋兵還與金兵交戰。有人逃了出來,獨獨他卻甘願留在了軍營。
“朕一向賞罰分明。朕知道童愛卿,他這一次出戰有功,可是身為主帥,就沒能夠阻止這樣的事情,又兼之他是武松這逆賊的岳父,難保,這其中他有沒有參與,朕不處置他。難以平息其他將領的憤怒和死去的這些軍士。”
趙桓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如果於蘭沒有那麼信任武松的話,不能直接就信了。
他隨後又都出了一份信件。
“你看看這個…金國很是欣賞封他做了大臣。國主還要將宗室女許配給他,如今在那邊可以說是樂不思蜀。玉蘭,朕說過朕賞罰分明,若是你此刻寫一份和離書下去,那麼童愛卿是你的義父,和他自然也沒有什麼關係,朕可以網開一面放出來,你也不必受到牽連。”
信件是真的蓋章也是真的。
趙桓只是慢慢的等待著她的回覆。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六神無主。
於蘭冷靜的判斷了一下形勢之後,便對皇上說道:“我可以和離!”
“玉蘭…”他有一些難以置信。
因為他也知道他們兩個感情應該是不錯的。
這些年來也沒有傳出有什麼不和的訊息。
但要說他們之間已經到了生死相許的地步,倒也未必。
趙桓詫異之後,就有些欣喜。
他把奏章放下,打算走出來,就在這個時候茂德帝姬提醒了一句:“皇弟…”
“皇姐你先出去吧!”
趙桓一開始沒有怎麼管茂德帝姬,但是現在她有些話想要單獨對於蘭說。
茂德帝姬心裡頭對於蘭的看法並不是很好,她原本以為她這麼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就為了她的夫君著想的。
結果沒有想到現在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接受和離了。雖然於蘭如果不接受,她會覺得不識好歹,但現在接受的這麼輕易心裡頭又有一些彆扭。
剛好皇上催促她離開,她就深深的看了一眼於蘭,奔著皇后的宮殿去了。
當初於蘭是有夫之婦的時候,皇上尚且十分的覬覦,現在和離了,那他巴不得把他抬進宮裡。
沒有想到她當初拒絕,如今卻又…
等到茂德帝姬一走,趙桓便走到了於蘭的身邊。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於蘭低頭說道:“皇上說證據確鑿。他既然通敵叛國又無情無義,我為什麼還要為這種人守候…”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伸出了手。
她往後退了一步。
“玉蘭,你…”
“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如今還是不能接受。”她有些悲痛的看著他。
他感覺在像是從上一段的感情當中沒走出來,剛才的冷靜似乎是強忍著,現在終於表現出個脆弱的一面。
趙桓想自己並非急色之人,否則的話也不會等候來她這麼多年。
“玉蘭,沒關係的。有朕在…”
趙桓心裡頭更加覺得沒有看錯她,她終究是有情有義的一個女人。
坦白說於蘭的演技並不是很好,但是她心中的悲痛卻是真實的。
她感覺她才是真正看錯了趙桓。
或者說從一穿越過來,她一直都是被動的被推著走,一步步的深陷於歷史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她甚至為了融入這個時代,規規矩矩的學了禮儀,規規矩矩得遵守著皇權至上,女人弱勢的法則。
可是即便她遵守了,有些事還是接二連三的找到了她。
所以她不能夠再退了,她只能夠主動出擊。
她其實知道趙桓喜歡的是想象中的她,她必須具備女性的柔弱與堅強,還要活出不一樣的色彩,她要有情有義,她還要堅韌不拔。
所以這次回來她都展現給他看。
“陛下…”她紅著臉說道:“請允許我去看看義父,他老人家如今身體不好,那監牢溼氣重,我怕他留下一身傷病!”
“可以,朕應允了!”趙桓心情好了不少。
本朝有一個詞人叫什麼來著,他一下子忘了。
不過那一首詞寫的真好。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所以他也不必急於一時。就讓她回去了,還派人一路護送。
於蘭去在監牢中看到了童貫。這才沒多久他的頭髮就變白了,人也蒼老了許多。
以前他經歷過那麼多的風浪,還有戰場的廝殺,沒有這一次來的這麼的疲憊。
見到於蘭,他有些欣喜。
“爹,我帶你回家!”
童貫點頭。
本來有很多話想問,但是還有很多人在場他也沒有問。
兩個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有很多話想說,最終都保持了沉默。
李師師和燕青,以為於蘭這一次進去凶多吉少,沒有想到他安然無恙的出來,還把童貫給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