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僻老頭拿著葛有福那半貫銅錢，走了。

一眾老頭懊悔而又羨慕地看著他們。

葛有福心裡一動，隨口問一個老頭，“老人家，他是誰？”

“張二蛋，老絕戶了。自從幾十年前，老婆孩子死在那場災禍之中，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嘖嘖嘖……”這老友搖搖頭，說道。

“什麼災禍？”葛有福有點好奇。

但這老頭一聽，臉上就露出精明市儈之色，他摸了摸手裡那一枚銅錢。

葛有福頓時秒懂，心裡暗罵了一句，然後掏出了一枚銅錢。

市儈老頭不說話。

葛有福又拿出了一枚銅錢。

市儈老頭還是不說話。

葛有福心中已經是很不爽了，他這次掏出了兩枚銅錢。

市儈老頭依舊不說話。

葛有福不幹了，招呼男僕，轉身就要走。

市儈老頭面上一驚，連忙叫住葛有福，“等下。”

葛有福這才轉過身來，手裡拿著那四枚銅錢，意思很明顯。

市儈老頭一手拿走葛有福手中的銅錢，這才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都不懂事。”

“如果你不說的話，那麼把錢還我，我大不了不打聽了。”葛有福直接說道。

市儈老頭乾笑一聲，開始跟葛有福說起這張二蛋的事情。

原來幾十年錢，張二蛋的老婆帶著兩個孩子回孃家，也就是天狗嶺另一邊的沙田村省親，結果遇到盜匪屠村。

全村上下幾百人口無一倖免。

張二蛋由此性情大變，變得孤僻起來。

這些年，要是宗族是不是接濟幫助，早就死了。

葛有福心道原來是這樣。

他又問了一個問題，“天狗嶺上的斷頭黃泥路又是怎麼回事？”

市儈老頭一聽又要談錢，葛有福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等下是要僱人做嚮導上山尋找土地祠的，如果你表現得好的話，我可以把這個介紹嚮導的機會給你。”

市儈老頭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他笑呵呵地道，“那黃泥路其實是直通沙田村的，不過呢，因為屠村一事，那沙田村就毫無人煙，聽說夜晚還有鬼魂出來作祟，變成了一個鬼村，沒有人敢過去，於是後來就有人在黃泥土中間位置開出了一條新的山路，直通鎮上，原來的那條路，因此荒廢，久而久之，就被人說成了是斷頭路。”

“那土地祠原先還有不少香火，過路村民都會去拜上一拜，但現在，就無人問津了，也就老一輩的人還隱約記著，年輕一輩完全是不知道這一回事。”市儈老頭說道。

葛有福心道幸好沒有直接回去，不然就鬧烏龍了，被葛大富知道，這管家之位就不一定做的安穩了。

他想了一下，又出了一百文錢，對市儈老頭道，“我們想要去拜祭一下這位土地爺，你找個手腳利索一點的人，帶我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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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好說。”市儈老頭一把拿過葛有福的錢，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說道。

沒多久，市儈老頭就找來一個像瘦竹竿一樣的黃臉苦瓜男人，對葛有福道，“這是我本家的侄子，對天狗嶺熟悉得很，就讓他們帶你去斷頭路上的土地祠。”

“先宣告啊，去土地祠可以，但是我不去沙田村。聽說那裡鬧鬼！”黃臉苦瓜男子悶聲說道。

“鬧鬼的地方我們也不去！我們只是奉我家老爺之命，去土地祠拜祭一番，為我家少爺祈福而已。”葛有福說道。

“嗯。”黃臉苦瓜男子轉頭對市儈老頭道，“五十文。”

“先給你二十文定金，後面的三十文，等你下山之後再給你。”市儈男子沒好氣地瞪了黃臉苦瓜男子一眼，道，真是的，大庭廣眾下說這種話，活該沒出息，老婆餓肚子。

葛有福對市儈老頭中間商賺差價的行為一言不發，等黃臉苦瓜男子從市儈老頭手裡拿過二十文錢後，就問到，“可以走了嗎？”

黃臉苦瓜男子看了一眼鬱鬱蔥蔥如墨綠的天狗嶺，眼眸深處隱晦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回頭看看家的方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走吧。”

黃臉苦瓜男子這一絲恐懼之色被葛有福敏銳地捕抓到了，他感覺天狗嶺可能不簡單，但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了。

葛有福，還有男僕，黃臉苦瓜男，三人便走出村口，往崎區上山的小道走去。

山神廟的三角眼廟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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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上山的路還是比較好走的，有一條彎彎曲曲的黃泥路，走起來還算輕鬆。

但隨著越往山上走，路況就越來越不好走。

等到了某個山腰的位置，黃臉苦瓜男直接拐進去了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後，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都知道一腳踩下去，下面是空的，還是尖刺。

黃臉苦瓜男子還好一些，葛有福就挺難受的。

山路難行啊，尤其是沒有開發過的山路。

晌午時分。

葛有福汗流滿面，感覺瘦了十斤，穿過一片小樹林，這才來到凌曜棟的神像面前。

看著立在石塊下面，簡陋到不得再簡陋的土地爺神像，葛有福內心難免有一些失望，“這就是土地祠？”

“如果你說的是天狗嶺土地爺，那麼就只有這位了。”黃臉苦瓜男子站在一旁，叼著一根雜草，漫不經心地說道。

葛有福沉默，他萬萬沒想到一眉道長給他們介紹的居然是這樣的土地祠。

跟它比起來，溪頭村的山神廟，已經可以說是金碧輝煌了。

他心中搖搖頭，想了一想，便讓男僕拿出來信香點燃。

畢竟來都來了。

還是上一炷香吧。

葛有福拿起信香，一臉虔誠地在神像面前拜了三拜，然後插在佈滿香灰的土地上。

不過，看起來很虔誠，實際上嘛……

“一個普信者對您進行了一場平常的祭拜，你獲得了1點香火願力。”

“……”聽到這個系統提示聲音，以及湧入他身體內部的香火願力，神像裡面的凌曜棟，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個突然而至的男人。

“裝的還挺虔誠的，不過卵用都沒有。”凌曜棟心中搖頭。

現實中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在跪拜神明的時候，樣子看起來是特別虔誠的，有些還會專門吃齋飯，誦經，抄經，來彰顯自己的信仰。

但實際上，他們心中最信的人還是自己。

其實，凌曜棟很早就察覺到葛有福幾人的到來，那時候，凌曜棟還不以為意，不過等到他們越來越靠近他的時候，他才知道對方是奔著他過來的。

那時候凌曜棟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畢竟這裡荒山野嶺的，人煙罕至，凌曜棟這個新晉土地爺，又沒有什麼名氣，怎麼會有人專門過來找他呢？

直到葛有福祭拜的時候，在祈願的時候，被凌曜棟聽到心聲，凌曜棟才恍然大悟。

像凌曜棟這個神力低微，不入品的土地爺，是無法探知他人的心裡想法的。

但有一種例外，那就是在祈願的時候，指向的神明是可以感知到信徒的相關願望的。

葛有福在祭拜凌曜棟的時候，心裡也有說出了自己的祈願：

“土地爺，請保佑我葛家少爺葛長壽長命百歲，健康成長，順順利利。”

哇，你一次祭拜才給1點香火願力，就要讓我保佑葛長壽一輩子，你真是想得美！

神明也是拿多少香火願力，還多大的願的！

不過凌曜棟倒是從葛長壽這個名字裡面，推導出了前因後果。

葛長壽這個名字，凌曜棟並不陌生。

無論是前世看過的【羞羞鬼】，還是前晚跟林九的聊天，都聽過這個名字。

一個活不過23歲的年少早衰的倒黴富家少爺。

這麼一來就很清楚了，大機率是林九在幫葛家兒子看相之後，隨口推薦了一下他。

因為有林九這個一眉道長信譽背書，所以葛家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派了僕從過來祭拜祈願。

大致應該是這樣。

不愧是出了名的萬界聖師。

這林九真能處！

凌曜棟不過是救了他徒弟一命，林九不僅給他帶來了上百點香火願力，看他【經營慘澹】、【無人問津】，還主動給他介紹客戶啊！

凌曜棟心中對林九的好感度是大幅提升，心道，“九叔，你以後被你那幫孽徒坑的時候，你放心，我會幫忙的。”

心中許下這個大願的凌曜棟，將目光看向葛有福。

他已經決定好好經營這個【客戶】，哦，呸，是好好經營這個【信徒】了。

神明經營信徒，和商人經營客戶，都是差不多的。

首先要有【投資】。

凌曜棟看了一眼葛有福，他的身上瀰漫著絲絲肉眼看不到的鬼氣。

這是葛有福過來之後，一眼就被凌曜棟發現的情況。

不過看葛有福的樣子，是完全不自知。

這也正常，這鬼氣十分之微弱，又是大白天，對一個成年人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但對於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來說，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午夜時分。

這鬼氣來源於葛有福腰間的某個東西。

雖然凌曜棟不清楚葛有福是如何沾染上這東西的，但這不妨礙凌曜棟打算用這個東西，來加深信徒的【忠誠度】，以及，發展更多的信徒。

不然的話，以葛有福這個【普信者】的信仰，回頭就把他忘了。

這傢伙是見什麼廟燒什麼香。

雖然看似對神明【面面俱到】，但實際上，這種人因為信仰不深，能給神明提供的香火願力極其有限。

但凌曜棟現在處於創業初期，【客戶】幾乎沒有，所以才要特別重視僅有的客戶，深入挖掘，做大做強。

凌曜棟心裡一動，便有了決定，身上神力翻湧。

葛有福正準備要離去回覆自家老爺葛大富情況的時候，突然，一束白光從神像裡面射了出來，正中他本人。

葛有福一臉錯愕，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腰間一枚紅色的平安符晃晃悠悠飄了出來，正是溪頭村山神廟廟祝給他的平安符。

只見白光射在這張平安符上面，上面驟然湧出一團肉眼可見的黑氣。

伴隨著白光強度變大，這一團黑氣被消弭，平安符也無火自燃起來。

一道淒厲的鬼叫聲響起。

整個平安符被燃燒成灰。

白光這才消失。

而葛有福沒由來頭腦感受到一陣清明。

他瞬間明悟過來，是那個無事獻殷勤的山神廟三角眼廟祝搞鬼。

是這個一眉道長推薦的土地爺救了他。

葛有福後怕不已，要不是今天來了這裡，可能回去之後，就要被鬼纏身了。

他勐地朝凌曜棟的神像跪下，連連磕頭，“謝土地爺救命！謝土地爺救命！”

其他兩人，都是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的，眼神裡面滿是震驚，見葛有福跪下，他們也跟著跪在後邊，對著凌曜棟的神像跪拜。

“一個真信徒對您進行一次虔誠的祭拜，您獲得了8點香火願力。”

“一個深信徒對您進行一次虔誠的祭拜，您獲得了5點香火願力。”

“一個深信徒對您進行一次虔誠的祭拜，您獲得了4點香火願力。”

凌曜棟一次顯聖，直接收穫了一個真信徒，兩個深信徒。

這效率簡直就是讓神明聞者傷心，見著落淚。

要知道，為了這次顯聖，凌曜棟花去了神力，就超過了40點。

而獲得的香火願力，加起來17點，轉化成神力，不到6點。

當然，也有好處，就是一次性收穫了三個固定的信徒。

起碼這三個信徒對凌曜棟上香祭拜的時候，凌曜棟能源源不斷收穫香火願力。

就是他們能提供香火願力的數量並不是很多。

凌曜棟這段時間在摸索【神明之道】。

他根據從【神道符籙】裡面得到的知識，將信徒分為無信者，普信者，淺信徒，深信徒，真信徒，狂信徒，聖徒七個等級。

其中無信者無法給神明提供香火願力。

普信者和淺信徒看情況，每天能給神明提供0-1點不等的香火願力。

深信徒的話，每天能給神明提供1-2點不等的香火願力。

而真信徒的話，一般每天能給神明提供3-5點不等的香火願力。

狂信徒的話，每天能給神明提供的香火願力達到了10點以上，但這種信徒數量特別少。

比狂信徒更少的則是聖徒了，聖徒每天能給神明提供的香火願力達到了100點以上，而且還是神明降神最佳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