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發所謂殺蟲劑的祭司，張寡婦認識。

那祭司是恩津加的一名手下，真名不知，外號海葵足，是孔奧古哈女士的情夫。

孔奧古哈女士則是張伯倫寡婦的閨蜜，按照張女士的說法，這對狗男女每天午後在海葵足城西的一處房產中幽會。

“嗯……我們也許能透過你閨蜜的口，向海葵足祭司問些問題，類似他們要對付的蝙蝠主要集中的區域。”斯特恩開始慫恿張寡婦。

張寡婦連連搖頭，說那對狗男女感情深厚，孔奧古哈要是知道計劃，雖然不至於告發我們，但絕對不會幫忙。

盧克看斯特恩還在唧唧歪歪，試圖商量，頓時有點急了：“這事情就沒法好好談了，說那房間在哪，我去趁他們幽會的時候，綁了那鳥祭司，拿刀子伺候他回答。”

“要是他不答呢。”伊莎貝拉眯起鳳眼，這口氣分明是慫恿多過詢問，手中巡林客短劍旋轉，彷彿片刻間就能化身舍伍德林間的江洋大盜。

“不答？哼，”盧克一把拔出腰側的匕首，篤的插進茶几，拍桌而起，“那就用刀子讓他明白！”

斯特恩吞了口唾沫：“可那是，那是……”

張寡婦也愣住了，她的思維停頓片刻後回過神來，給了奧姆巴巴波一拳：“看你找的冒險者！”

奧姆巴巴波還在回憶盧克的劍術課程，這一下清醒過來，迷惑地看著寡婦。

“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氣概吧，這就是真正的男子漢吧，”張寡婦捂住心口看著天花板，“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參與到這樣刺激的計劃中去，還等什麼，行動起來吧！”

斯特恩目瞪口呆看向盧克，伊莎貝拉弄了根翠綠羽毛插在戰士頭上，兩人看起來和英雄沒有半毛錢關係，更像是行走江湖的雌雄大盜：“可是張伯倫女士，你不是說孔奧古哈是你的閨蜜？”

“閨蜜又怎麼樣，她不但偷學我穿珍珠項鍊的絕招，還在背後和別的女人說我壞話！”張伯倫女士如數家珍，件件道來，“她還在找畫師畫集體肖像時交叉腿站，為的就是看起來身材比我好！”

斯特恩張了張嘴，最後贊同道：“真是深仇大恨。”

“那是自然。”

這回伊莎貝拉打死也不鑽下水道，好在那幢房子也在河邊，且這裡運河暢通，大家可以按照老辦法潛水過去。

中午剛下過一場雨，天氣顯得沒有那麼悶熱，空氣中微帶了些涼爽，運河底下水草長勢正旺，期間有螃蟹穿行，偶爾可以發現上面有人垂釣，魚鉤掛著餌在水中懸浮。

如果在佩雷拉達城中，一串蘆葦杆在運河水面上飄過，一般來說會引起路人的注意，不過奇琴伊察裡的小魚人喜歡戲水，大部分魚人就只把這一幕當成熊孩子的嬉鬧。

海葵足祭司的房子掛著大鎖，窗戶緊閉但窗簾卻開著，這對情人似乎還沒來，在盧克和伊莎貝拉的示範下，眾人紛紛從二樓陽臺潛入，斯特恩和兩頭地精不太利索，差點驚動鄰居，被盧克伸手相助，拉了進去。

房子內部空間不大，但有個空曠的閣樓，如果是普通人家，閣樓會被用來當作儲物室，可是這房子本來就用於幽會，自然沒有過多東西要放置，伊莎貝拉和盧克躲在通往閣樓的樓梯口，其他人則縮在後面。

“噓。”伊莎貝拉突然聽到了什麼，轉身示意大家安靜。

兩頭撕打的地精和調情中的魚人男女停下動作。

門鎖響動，宅子的後門吱呀一聲開啟，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進入房內，然後開了一半的房門又迅速關上。

“你個死鬼，今天怎麼這麼急啊。”這是某位魚人女士。

“一天不見我的寶貝，心裡就慌的很吶。”這是某魚人祭司。

“別在這裡，到二樓床上去。”

樓梯咚咚作響。

盧克摩拳擦掌，準備動手，他拆了閣樓上的一根房梁，那木棍有碗口粗細，兩端斷口整齊，是星隕長劍所切，重逾二十斤，看起來能一棍放倒一頭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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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示意再等等，於是過了一會兒，二樓臥室中響起令魚人面紅耳赤的呻吟。

由於種族不同，這呻吟對人類來說沒有絲毫觸動，伊莎貝拉拉了拉盧克的衣角，兩人踩著貓步，悄無聲息走下閣樓的梯子，進入了臥室。

祭司大人正努力耕耘，不可描述著。

盧克高舉大棍，一棒敲暈。

“錯了錯了，這個要留著問話呢！”伊莎貝拉怒斥。

“哦。”盧克又舉起棍子，敲暈了孔奧古哈女士。

當得知閨蜜已經暈了過去，不會看到自己後，張寡婦趾高氣揚地下來，拿出鵝毛筆在孔奧古哈女士尾巴上畫烏龜。

海葵足祭司之所以得了這個外號，主要是因為它的腳蹼形狀奇怪，又短又圓，活像是海葵的觸鬚，這傢伙有二階上位實力，片刻過後就清醒過來，發現身上綁著繩子，毫無畏懼之情。

盧克只見魚人祭司口中唸咒，一團墨綠能量附著繩索，瞬間把繩索寸寸腐蝕，然後抬手便是一個閃電箭。

半空之中浮現半透明的紫色護罩，斯特恩做了兩手準備，使用奧術護盾抵擋住魚人祭司的反擊，祭司雙手再揮，試圖吟唱下一個自然法術，卻被盧克用枯藤之戒束縛，他只是二階的施法者，無法掙脫枯藤的纏繞。

“再動一下，我就冰凍住你的心臟。”斯特恩手中凝聚冰錐，蓄勢待發。

海葵足祭司毫不畏懼，口中高呼無頜之神之名，奮起掙扎。

“祭司大人，你再不停下，這小美人的鰭就要被我劃花了！”張伯倫女士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海葵足定睛看去，張寡婦手裡捏了半塊鏡子，架在孔奧古哈女士的背鰭上，他怒目圓瞪罵道：“你這個碧池，我應該早就看出你是個什麼東西，奇琴伊察的叛徒！哦還有你奧姆巴巴波，你居然幫助異族襲擊祭司，我要把你……”

海葵足祭司不罵了，他看到張寡婦手中的鏡子戳到了情婦的背鰭，產生了個小小的凹陷。

“你罵我可以，但不要罵我心愛的英雄。”張寡婦說。

“好吧好吧，你先把鏡子放下，”海葵足垂頭喪氣，“你們到底想要什麼？醜話說在前頭，現在你們是大祭司的重點抓捕的物件，想要護送出城的話，我一個小小的中階祭司可辦不到。”

“我們來討論一下這種殺蟲劑，”斯特恩掏出瓶子在眼前晃了晃，他已經把藥水裝進了自備的水晶瓶，“身為威爾商會的繼承人之一，我很想知道這種毒藥的成分，要知道做生意這種事情，總會有些人和你作對，是不是？”

海葵足思索片刻，表示認同。

“所以我在發現藥劑的神奇功效後，想要自己製作一些，因為我們永遠都希望有的人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死去，而對手則茫然不知道誰才是幕後的提線人。”斯特恩陰陰笑著，看得海葵足祭司後背發冷。

在胖法師的威逼利誘外加寡婦的狠毒威脅下，祭司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神殿高階祭司的狀況他略有察覺，事實上大祭司有自己的說法，那就是繼承無頜之神的意志。

“繼承？”盧克意識到了什麼。

“沒錯，無頜之神身軀被毀，這在中高階祭司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神的意志不滅，他們有自己的辦法把意志延續下去，至少我還不夠資格繼承。”海葵足祭司顯得非常惋惜。

幸好你還不夠格，盧克心想，不然今天恐怕不止抄棍子那麼簡單了，還得拔劍。

“想要繼承神靈的意志，那些長翅膀的老鼠是我們的大敵大祭司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吸血，傳播疾病，帶了詛咒和痛苦，所以應該被消滅。”

盧克不解：“那你們直接發動居民消滅蝙蝠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藉著殺蟲的名義？”

“因為我們要對付的傢伙很棘手，這次只是做個實驗，透過檢視居民使用藥劑的效果，判斷藥劑對蝙蝠的殺傷力，”海葵足呲了一下利齒，“夠了嗎，要個配方問這麼多廢話。”

“嗯，只是想確認殺傷的物件，希望你理解。”斯特恩萬分真誠地勸撫。

海葵足深吸一口氣，示意繼續。

“所以你們另有最終目標對不對，實驗成功，確定毒性足夠後，你們會把藥劑用到哪裡？”斯特恩終於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而海葵足祭司也如實告知。

奇琴伊察的城南有坐廢棄的神廟。

魁札爾科亞特爾羽蛇之神。

創世之戰結束，無頜之神替代了羽蛇神，成為魚人的神靈，而那座神廟也成為廢墟，羽蛇神在神戰中被諸神擊敗，打入松脂與墨石組成的深淵。

羽蛇神殿分上下層，上層已是斷垣殘壁，下層猶如迷宮，異獸橫行。

蝙蝠佔據了那裡，數以百萬計，其中一頭蝙蝠血統變異，子嗣昌隆，翼展十數米，獠牙如長矛，捕殺包括昆蟲在內的大部分生靈，成為羽蛇神殿的地下主宰。

本來蝙蝠只是在傍晚夜間出來捕食飛蟲，和城市相安無事，不知為什麼，這次無頜之神神軀被毀後，大祭司鐵了心要消滅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