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瑤與蘇芸菡同行回宮,兩人說著今日的事情,也是唏噓不已。那玩意兒誰都瞧出來了是皇上御賜的,可見如果不是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挑選的,也不會拿著御賜的東西,這般大張旗鼓地就要偷偷賣了。兩人的出身也都不甚高,自知者其中的無奈,也就罷了。倒是蘇芸菡抿著嘴,有些不滿:“瞧瞧兒今兒個慧貴妃的樣子,當著那麼多人呢,她是鬧什麼鬧?真是不害臊?況且還有孩子在呢!”
金玉瑤面色一白,無奈苦笑:“皇上寵愛,貴妃一向如此!”
蘇芸菡不置可否,拉著玉瑤的手拍了拍;“皇上也寵愛你,也沒見你如此!往日裡你們倆也是宮裡最得寵的了,如今皇上獨寵魏氏,慧貴妃難免坐不住了!倒是你還是往日裡那般不爭不搶的樣子!你們李朝離得遠,還都指望著你爭光添彩呢!”
望了望灰沉沉的天,金玉瑤嘴角的苦澀的笑容一直蔓延到的黯淡的眼角:“我就是為了李朝,才不爭不搶的!姐姐,儲秀宮到了,您快些進去吧!”
蘇芸菡卻笑著拉著金氏往前方的鹹福宮走:“我還想去你宮裡坐坐呢,這麼就不見永珹了,我也想了!”
金玉瑤也不好拒絕,兩人便一同去了鹹福宮。永璋看著咿咿呀呀說話的永珹,很是喜歡。直到蘇芸菡說要走了,永璋還是依依不捨的。於是蘇芸菡便說:“得了,就讓他們玩著吧,我去偏殿看看秀貴人!她可是糊塗了,竟然帶著宮女去為難魏常在,可不是明擺著不要皇上的恩寵了?”
弘曆出了慈寧宮,徑直朝永和宮來。碧落見皇上御攆停在了宮門口,趕緊進屋裡說給昕玥聽,昕玥只是點了點頭,也不見起來收拾迎駕。碧落正急的發愁,弘曆已經脫了披風,踏著步子進來了,一直搓著自己的手,直呼冷。
見昕玥毫無反應地自己窩在炕上,弘曆自覺不妥,走上前來,勾著頭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這是怎麼了?生朕的氣呢?你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
昕玥硬是往一邊挪了挪,離弘曆遠了些,還是悶著頭不說話。弘曆便喚來碧落問著:“她怎麼了?”
碧落自然沒有把怡嬪說的那句話說來聽,只是說估計是被今天的事情嚇著了。弘曆哈哈一笑,拍著昕玥的腦袋,道:“竟只有這點膽量?是有什麼好怕的,左右朕都在你身邊呢!沒人敢欺負你!”
昕玥抽著鼻子,眼淚汪汪地看著弘曆:“您說,慧貴妃的病情真的是因為臣妾嗎?”
弘曆眼眸一冷,收住了臉上的笑意,看著碧落,碧落立馬恭謹地說是怡嬪這麼說了一句,沒想到小主就放在心上了,弘曆微微不悅,打發了丫頭們都出去,攬著昕玥的肩膀,道:“不要胡思亂想!你也不笨,怎麼什麼人說什麼你都信!貴妃本就體弱,一到冬日裡身子骨就更不好了,與你無關!”
想著今日慧貴妃看著自己的眼神,昕玥心裡一陣發憷,那*裸的嫉恨全都在眼裡了,她是不笨,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自己如今得怎麼做才好?把弘曆往外推嗎?想著小時候自己在府裡見到的那些招數,心中一陣陰寒。
弘曆瞧著她還是蹙著眉,悶悶不樂的樣子,便嚷嚷著說餓了,讓昕玥準備點心給他吃。昕玥磨不過,不情不願地下了炕,碧落在廊下伺候著,見昕玥出來,便說:“小主,怡嬪娘娘的話您別放在心上!”
昕玥點著頭,看著沉沉的天空,心裡還是悶堵得慌,悽悽說道:“你們勸我,皇上也那般勸我!碧落,你說,是不是我太小心眼了?還是我太霸道了,一直佔著皇上,她們都是怎麼說我的?你把你們聽到的都說給我聽聽!”
這事可不是但但的小心眼就能解釋的了得。哪個人兒不想皇上留在自己的身邊,這也是人之常情罷了。只是昕玥心裡始終是善良的,碧落一直拖著說是昕玥自己多想了。
昕玥面無表情地看著黑烏烏的角落:“看著今日慧貴妃那憔悴的樣子,我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即使不全是為著我,我也逃脫不了干係的。碧落,一會兒我陪皇上用完了點心,我就說身體不舒服,你們配合著點我!”
“小主,您還真要把萬歲爺往別的地方趕啊?”雖然她是弘晝特意安排過來照顧昕玥的,但是她看著皇上和昕玥這般甜蜜,也漸漸地接受了。只是替弘晝惋惜罷了。
昕玥輕笑:“小時候在家裡,那些姨娘們為了把阿瑪留在自己的房裡頭什麼招數都使了,我什麼都知道。我不能讓旁人覺得皇上是一個薄情之人!我也不想讓後宮因為皇上和我的任性而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這幾日我們也是任性夠了!”
碧落對昕玥的這番話,頗為吃驚:“小主,難道您剛才一直悶悶不樂,就是為著這事?”
昕玥點了點頭,又囑咐了一番,讓她們去備點心了。轉身進屋,正看見弘曆笑眯眯地盯著自己看,昕玥臉頰一紅,扭過了身子,坐在了一旁的炕上:“皇上您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臣妾?怪不得勁兒的!”
弘曆悠然笑著,頗讚賞地看著她:“朕還覺得你是個膽小鬼呢,誰曾想膽小鬼也有不一般的見解呢!昕玥,你讓朕刮目相看!”
“什麼不一般的見解!不過是記著小時候額娘囑咐的話罷了!額娘說,只有家裡安寧了,阿瑪在外才能安心,臉上也有面子。讓外人看著咱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可不是頂好的事!臣妾想著這後宮裡的道理,即使不一樣,但也差不到哪裡去!皇上,您說是不是?”昕玥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弘曆。
弘曆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拉著昕玥到懷裡:“不錯!你額娘說的很有道理!其實朕本打算今晚去翊坤宮的,怕你傷心,特意過來瞧瞧你!沒曾想,你卻這般讓朕省心!朕很欣慰!”
昕玥擺弄著弘曆的鎏金釦子,道:“如果皇上您不來,臣妾還真是傷心!額娘雖然嘴上那樣說,可是臣妾經常見額娘偷偷掉眼淚!其實額娘心裡也是捨不得阿瑪的,只是額娘一心為著阿瑪,一忍便是這些年!”
聽著懷裡的人兒的聲音越來越輕,弘曆倒是心中一沉,拍了兩下昕玥的後背,像是發誓一般說:“昕玥,這麼大的後宮,這麼多的臣子都需要朕來一一平衡。有時候必然會讓你受些委屈!但是朕今兒個還真得告訴你,無論朕的人在那裡,心始終在你這裡!”
自從被逼著跟小林子成婚的那晚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裡,昕玥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即使自己辜負了額娘的寄託,找個人家好好多平常人的日子,但是她還是覺得這是值得的。特別是聽了弘曆這樣一番柔情的話,昕玥早已是熱淚盈眶。
點心上來之後,弘曆隨意吃了點,末了昕玥伺候著穿披風的時候,弘曆道:“今兒個晚上無論誰來找你,你都別見!早點睡,朕明兒個再來看你!”
昕玥怔了一下,也沒有多問點頭應了。要出門相送,硬是被弘曆給攔了下來。透過窗子看著弘曆的身影消失在宮門的那邊,滿滿當當的心立馬空了下來。臉上虛浮的笑容也不見了。芷連來撤了點心,碧落瞧著昕玥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知改怎麼勸才好。想著昕玥什麼都明白,也就由著她了。
突然,昕玥問道:“碧落,皇上走前兒說讓我今晚誰來都不要見!你說是為著什麼?”
鹹福宮的西配殿裡,蘇芸菡喝了口熱茶,看著香蘭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便知道了她回來之後的日子不好過,此時秀貴人隨意歪在那裡,只是懶懶地對著蘇芸菡說:“純妃娘娘,都這個時候了,您不餓三阿哥也該餓了!”
蘇芸菡放下了手裡的茶盞,含笑起身:“也是,都這個時候了!我也該走了!只是,秀貴人,你這麼年輕,就這般自斷了自己的前程,日後漫漫長夜,你可怎麼過?”
秀貴人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勾唇:“不過是送了不該送的罷了,怎麼就自斷前程了?純妃娘娘言重了吧!”
屋內的炭火轟然噼啪地爆了,香蘭猛地渾身一抖。蘇芸菡餘光看在眼裡,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簪子,道:“你身邊走出去的兩位嬪妃可曾來鹹福宮看過你?那魏常在就罷了,特別是那位張官女子,可是眼巴前的事,也是在你眼前被皇上看上了!我可聽說皇上那日可是當著面誇讚了一句的!還說差那麼一點!”
香蘭臉色一陣慘白,垂首佇立那裡。秀貴人也是握緊了手,差一點擱誰那裡都知道差的什麼!也怪她自己蠢,連自己身邊的丫頭們都沒看住,看著香蘭更是恨恨,厲聲道:“你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送純妃娘娘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