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黛聿森送裴憶夕回到家裡,將裴憶夕照顧的無微不至,等他離開裴家時天色已晚。
裴憶夕待在房裡看著夜空長嘆一聲。荀齊凡不安的神色浮現在腦海,她心裡隱約刺痛,沒想到自己食言了。
她悄悄起C,見母親進浴室梳洗了,她才躡手躡腳的走出客廳。來到家門口的馬路旁攔了輛計程車,匆匆忙忙的趕往康德醫院。
裴憶夕來到病房門口,卻在虛掩著的門縫了看見了黛安妮,她心裡很是一驚,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裴憶夕咬著下唇,默默地轉身離開。
她在心裡想著,他就算沒有自己陪著,他還有黛安妮,他的未婚妻。
裴憶夕走在街道上想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因為他不捨的神情以為他孤獨,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總是一廂情願的以為他需要自己,然而他身邊卻永遠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一直都是另一個女人陪伴在他身邊。
病房裡,荀齊凡細心的幫黛安妮的手掌塗抹燙傷藥,他皺著劍眉,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下次不要這樣了,直接買現成的就好了,你看看你手背上都是血泡,還有刀傷,吃你這頓飯看著你的傷口,多遭罪啊!”荀齊凡有些責備又有些心疼的看著她,眉心從未舒展過。
黛安妮看著他一個勁的傻笑著,這是他在這幾個月裡,第一次這麼平和的和自己說話,也是第一次這麼關心自己。
看著她傻呵呵的模樣,荀齊凡心裡對她又無奈又疼惜,他朝她翻了翻白眼,失笑道:“齊凡哥跟你說話呢!你傻笑什麼?真是個傻瓜。”
“在你面前,我就喜歡做個傻瓜。”黛安妮調皮一笑道。
她伸手撫平他的眉心,語氣溫和的說道:“以後,我不許你皺著眉頭。”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勾起他塵封的記憶,曾幾何時小夕也這般觸控著自己的額頭,撫平緊蹙的眉心。
這時候荀通輝手裡提著一袋水果進了病房,他放下手中的水果,來到荀齊凡的身邊。
“安妮,你回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每天晚上荀通輝就來醫院陪兒子,還好病房裡有客C,可以睡在兒子身邊。
黛安妮一臉憂心的看著荀齊凡,拿起包包不捨的出了病房。
“齊凡,今天鬧情緒了嗎?我可是都聽說了,你心裡再憋屈,也不能拿安妮撒氣呀!她為了你所做的一切,這段時間你也看見了。”荀通輝坐在荀齊凡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
荀齊凡瞥了父親一眼,嘆了口氣道:“爸,最近公司怎麼樣了?”
“公司的事你別操心了,不過這人老了還真有些力不從心,還好有喬治的幫忙,爸這把老骨頭才沒累散架咯!”荀通輝一臉和藹的笑道。
荀齊凡放心的點了點頭,語氣沉重的說道:“明天讓喬治把要批閱的檔案拿來醫院吧!我成天待在醫院閒的慌亂,找點事做一來可以幫到公司,二來也可以打發時間,免得整天一個人胡思亂想。”
荀通輝眼眸一亮,最近一段時間,他看著兒子意志有些消沉,又心涼又心疼。如今他能看得開,心裡覺得很圓滿。
“齊凡,爸有件好消息要告訴你。”荀通輝故作一臉神秘的說道。
荀齊凡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想這幾個月來,就沒聽到過什麼好消息。
荀通輝眉開眼笑的看著兒子,心裡萬分激動的說道:“美國有一位專治腿傷的醫生,他是爸的老朋友了,昨天剛從法國飛回美國。你可別懷疑他的醫術,他在醫療界可是很有醫德,威名遠揚呢!昨天晚上我聯絡了他,他說很願意給你治療。有他的幫助,爸相信你的腿可以康復。”
荀齊凡眼眸一亮,不到三秒鐘又黯淡了下去,心想父親哪次不是這樣說的,結果還不是一樣什麼效果都沒有。
見自家兒子滿是懷疑的樣子,他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他告訴荀齊凡,下個月一號準備去美國,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哪怕只有零點幾的機會,都不能放棄。
父親的一番話觸及了他的內心,看著為自己整天忙忙碌碌的親人,他的心裡也很不忍。他們都這麼堅持,自己有什麼理由放棄?!
荀齊凡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去美國治療。就像父親說的,哪怕零點幾的成功率,都不能選擇放棄。
病房裡父子倆躺在C上看著房頂,心裡一陣悵然。他們沉默著,病房安靜了下來。
“爸,警察局調查的那件事查的怎麼樣了?那個被抓的男人說出幕後主使了嗎?”荀齊凡看著房頂,語氣冰冷的問道。
荀通輝搖了搖頭,嘆息道:“那個人死活不說,把事情攔在了自己和死去的那三個人身上,警察也找不出其他嫌疑人,更沒有任何證據。所以法院給那個人判了刑,這個案子算是結了。”
荀齊凡握緊雙拳,語氣冷漠的說道:“他們就沒在那些錢裡找出什麼線索嗎?”
荀通輝搖了搖頭,心裡跟荀齊凡想的一樣,事情不可能是私人恩怨那麼簡單。可是現在講究的是證據,沒證據就算說破天窗,那又能如何?
病房裡再次安靜了下來,荀家父子倆各懷心事的躺在C上,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裴憶夕一早站在陽臺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她看著角落裡的兩盆曼珠沙華,心裡很是一驚,想不到幾天沒好好照顧它們,居然有要枯萎的跡象。
她皺著眉頭,過去拔了泥土上長出來的野草,回房裡拿著小鏟子和水壺,細心的給它們鬆土澆水。
突然她“嘶”的一聲咬著下唇,鏟子不小心劃破了手指,痛的她直皺眉頭。
裴憶夕站起身,她看著手中的小鏟子,心裡很是納悶,這鏟子邊緣不算鋒利,怎麼會刮傷自己的手呢?
就在她眉心深鎖,心裡疑惑萬千的時候,手上的鮮血掉在了曼珠沙華的花瓣上。突然,怪事就出現了。
那兩株曼珠沙華沾到鮮血後,快要枯死的花瓣瞬間又活了起來,而且原本白玉色花瓣如今卻變成血紅色。
裴憶夕大聲呼喊母親,心裡又驚訝又害怕,第一次遇見這種怪異的事,難免有些驚慌失措。
裴母聞聲匆匆走到陽臺,見裴憶夕一臉驚愕的看著兩盆血紅的曼珠沙華,淡然笑道:“小夕,你這一大清早的一驚一乍幹嘛?”
“媽,你沒看到這兩株花嗎?剛才還是白色花瓣,現在就變成紅色了。”裴憶夕一臉緊張的說道。
裴母看著那兩株血紅曼珠沙華,嘴角露出一絲歡笑道:“媽早見過了,在你去旅遊那些天,這花已經有過幾次紅色花瓣。這是雙色彼岸花,在特定的時間段會開紅色花瓣,只是以前我們都沒注意罷了。”
聽母親這麼一說,裴憶夕安心了很多,她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種雙色曼珠沙華,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我以前聽人家說,像這種開雙顏色的彼岸花是稀有的物種,在這世上沒有多少株,沒想到我們就有兩株。”裴母滿是歡喜的看著那兩盆花,擦了擦手背上的油漬,匆忙的回到房裡。
裴憶夕正想著這兩株曼珠沙華的稀奇稀有之處時,她的手機響亮起來,打電話給她的是易依安,她告訴裴憶夕,前兩天想好了尋人啟事的內容,已經在報紙上登記出去了。
易依安希望裴憶夕能幫自己把把關,有人來認親的時候彼此有個照應,還可以幫自己多長個心眼。
裴憶夕臉上刷下三條黑線,即便覺得這尋人啟事很不靠譜,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擊易依安那顆弱小的心靈。再者,看著易依安這麼執著的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親人,她的心裡很是震撼。
她覺得這就是易依安的信念,為了尋找哥哥不顧一切。
康德醫院,荀通輝手裡拿著一份報紙匆匆忙忙的走進病房,他一臉激動的來到荀齊凡的身邊,臉上盡是歡喜之色。
他把黛安妮支出病房,將手裡的報紙遞到荀齊凡的身邊,神情十分的激動。
荀齊凡接過報紙,看了看報紙上的內容,他一臉茫然的看著父親,不明所以。
荀通輝心裡一著急,奪過報紙索性把內容念了出來。
“尋人啟事?”荀齊凡更是雲裡霧裡,被父親弄糊塗了。
荀通輝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語氣興奮的說道:“這是一個二十三左右的女孩登記的尋人啟事,她在找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哥哥,而且是本地戶籍的。”
荀通輝挑出了尋人啟事的重點,說真的這條尋人啟事寫的過於籠統,連身高、五官還有姓名都不清楚,這種尋人啟事一般都不會有人受理。
然而這些對荀通輝來說就是問題的關鍵,就是因為尋人啟事太過模糊,才說明那個女孩極有可能是自己尋找多年的女兒。因為自己跟那個女孩一樣,對自己要尋找的那個人毫無印象。
荀通輝把自己分析的問題告訴了荀齊凡,聽他這麼一分析,荀齊凡覺得也有道理。他們現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茫茫人海找個素不相識的人不容易,但凡有一點可能,都不能錯過。
荀通輝和荀齊凡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打個電話給對方,預約一下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