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漢溪村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情,有人舉報丁有才投機倒把。
大隊長接到舉報,登時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馬上召集民兵前往丁有才家。
這會正是中午放工的時候,村裡人一聽到訊息,像炸開了鍋一樣。
“聽說丁有才搞投機倒把被舉報了。”
“我就覺得奇怪,丁有才這麼懶,還有錢經常買肉吃。”
“連陳寡婦都整天吃肉,這倆早就有一腿了。”
“快去看啊,大隊長已經帶人去抓人了。”旁邊有人招呼道。
瞬間,大夥都加快腳步,往丁家去了。
“大隊長,我是冤枉的啊,肯定是哪個龜孫子嫉妒我。”丁有才跟在搜屋子的民兵後面,不停的喊著冤枉。
“丁有才,老實交代還能從輕處罰。”大隊長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他管的村裡出現這種事,先進大隊就別想評了。
他現在是一肚子火沒處發。
“我家八輩子貧農,清清白白,你不能冤枉人。”丁有才見大隊長不信,臉色也很難看。
“大隊長,廚房什麼都沒搜到。”一個民兵來報告。
“大隊長,茅房也搜了,沒發現東西。”另外這民兵來報。
縮在屋簷下的李秀芝,看著民兵來來去去,滿屋子搜尋,卻一無所獲。
丁有才臉色也變得得意起來,他對大隊長說道:“我就說是冤枉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龜孫子汙衊我。”
大隊長臉色更難看了,沒有收穫,怎麼跟上頭交代。
李秀芝枯黃的雙手緊緊的抓住門檻,一隻腳動了動,像是想上前卻又不敢,一張乾枯蠟黃的臉,帶著恐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沒有搜到什麼東西,大隊長招呼人準備走了。
門外圍觀的村民都很失望,丁有才就是村子裡的禍,咋就沒把他給抓起來呢。
“我知道東西在哪。”大隊長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女聲。
“濺人,你閉嘴。”丁有才暴跳如雷,衝過去,揚起腳就想去踢那個該死的女人。
李秀芝嚇得動彈不得,就站在屋簷下,眼神驚恐的看著向她踢過來的男人。
圍觀的人也譁然,這李秀芝都快被打死了,現在都沒恢復,這一腳下去不死也半身不遂了。
李秀芝絕望的閉上眼睛,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原來千鈞一髮之際,丁有才被反應極快的民兵給架住了。
“濺人,你敢亂說,我桶死你全家。”
丁有才面目猙獰,恐嚇那個嚇得魂不附體的女人。
李秀芝身體抖得不成樣子,婦女主任已經上前扶住她,把她擋在身後。
“丁有才你真不是個東西,看你媳婦被打成什麼樣了。”
村裡這麼多人,要說李翠芬最討厭誰,那丁有才敢稱第二就沒有敢稱第一了。
天天把媳婦打得死去活來,甚至驚動縣裡的婦女主任下來,都沒能讓他改邪歸正。
“李秀芝,你別怕,你知道什麼說出來,組織會保護你的。”李翠芬鼓勵道。
“你敢說,我說到做到,我會沙了你全家。”丁有才還在不停的叫囂,威脅。
“李秀芝,說出來,我們就把他抓去關起來。”
深吸了口氣,李秀芝抖著嗓子說道:“我知道他把東西藏在那,我帶你們去找。”
“你個濺人,你怎麼不去死,我早就該把你給打死。”丁有才雙目圓瞪,看起來恐怖至極。
要不是有幾個民兵架住,他現在就能掙脫開來打死她。
李秀芝不敢抬頭看,緊緊抓住李翠芬扶著她的手,雙腿顫抖,卻堅定的帶著民兵往門外走去。
*
第二天上工,村裡的人都討論開了。
“聽說了嗎?丁有才搞投機倒把被抓了。”
“咋沒聽說,我還知道搜出了滿地的東西。”
“都有啥呀?我昨天去自留地種菜了,沒看到。”
“聽說有幾十袋米,有十幾框雞蛋,還有麵粉,布料,棉花。”
“嘶,這麼多東西啊,怪不得最近吃得這麼好。”
“哎,你說他這些東西打哪搞來的?”
“我咋知道,你可別想走歪路啊,他犯的事大了,枇鬥、坐牢都是輕的,回不回得來還說不定。”
“聽說是他媳婦指認的,要不然都找不到。”
“看來還是得對媳婦好點。”
林姒挑了挑眉,丁有才這人她也聽說了,就是個人渣,現在被抓了,那真是大快人心。
邊聽著八卦,林姒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過。
“姒姒,等會去抓小龍蝦嗎?”李俏俏湊過來低聲問道。
小龍蝦?
林姒雙眼發亮,“這裡有?”
“有,大把的,村裡的人嫌肉少又腥,都不愛吃。”這是暴殄天物啊。
李俏俏想起後世吃的各種麻辣小龍蝦,忍不住滋熘了一下口水,饞。
“那我們放工了去抓。”
今天活不多,下午她們打算不上工了。
兩人一拍即合,興致勃勃的討論著要怎麼抓,準備什麼東西。
餘斯華在一旁聽兩人又要做吃的,伸手搗了搗宴懷胳膊,卻沒收到反應,扭頭一看——
“兄弟,你不對勁。”一早起來就奇奇怪怪的,也不往小知青跟前湊了。
神色看起來有些尷尬,還時常走神,就像現在,跟他說話他也沒反應。
宴懷撇了他一眼,再次沉默,腦中卻不時浮現這昨天夢中的片段。
眸光也再次變得幽暗起來。
夢裡他和林姒再次經過草垛,可夢境的最後,草垛裡的人卻變成了他們兩個。
他……怎麼能在夢裡輕薄她?
看了眼笑得一臉明媚的小女人,宴懷神色複雜。
一邊為自己的夢感到可恥,另一邊卻又渴望能跟她快點確定關係。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林姒有些不自在,看到他,她就會想起那尷尬的一幕。
好不容易捱到放工,林姒拉起李俏俏就跑。
她們要去準備工具抓小龍蝦。
剛回到知青點拿出桶子,就看到兩個高大的身影,一人拿著一根釣線。
林姒:……
最後四人飯也沒吃,就拿著早上蒸的饅頭,直接往村子東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