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散佈著點點青苔的青灰色石質陽臺上。
在這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刻，雖然月亮的光輝依舊，但天空中卻佈滿了烏雲——在太陽升起之後，其中尚未消散的部分便會變成燦爛的朝霞，美麗而耀眼。
“......子龍。”
穿著黑色西裝，身材嬌小但是卻又威嚴凜然的騎士，有些猶豫的叫著戰友的名字。
在這座城堡中，除了在頂端陽臺吹著夜風的saber二人組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包括另一位身居berserker職階的英靈。
雖說英靈並不需要休息，但如果可以的話，透過適當的休息來減輕壓力恢復精神也沒有什麼問題——甚至，像saber這種不能靈體化的英靈，還可以藉助睡眠來減少魔力的損耗。
不過，因為某些各自的原因，無論是saber，還是趙雲，都並沒有休息的意思。
“是saber啊，有什麼事情嗎？”
原本貌似在賞月的，穿著白色西裝的趙雲轉過身來，微微蒼白的臉上帶著虛弱的微笑，問道。
——一個晚上之內，被刺穿死棘之槍連傷兩次，就算他的耐久是a級，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完全。
“你的傷勢，不要緊嗎？”
看著他，saber欲言又止的問道。
先前在凱悅酒店的戰鬥，因為舞彌佈置的使魔，所以在愛因茲貝倫城堡這邊的saber她們也透過她瞭解到了戰鬥的情況——自然，也瞭解到了，他被庫丘林再次用寶具命中的事實。
——不過，因為相距太遠，所以並未能看到趙雲馬踏蟲爺的那一幕。
“不礙事。”趙雲擺擺手，虛弱，但是卻透著一股隱隱的自信地說道：“‘刺穿死棘之槍’確實是一個恐怖的寶具，不過如果無法命中心臟的話，僅僅就是普通的一擊而已——雖然依舊有一些傷害，但想要讓我喪失戰鬥力......還差了一點。”
“而且，那兩個傢伙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至少在雙槍和傷勢恢復完全之前，他們肯定不敢來找我的麻煩。”
“是這樣啊......”
對他的話不置可否，saber這樣說道。
“嗯。”頷首，趙雲臉上的微笑依舊，“對了，master的狀態如何——沒有突然醒來吧？”
“嗯。”神情正經而嚴謹的saber也點頭，金色的秀髮和呆毛隨風微微晃動，“似乎是消耗了太多精力的原因，愛麗斯菲爾睡的很安定——傑克就在她隔壁的房間內。”
然後，兩人之間便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兩人都有話想說，但兩人都不知從何說起。於是，各自想著心事的兩人，便一起望著那已經有小部分被路過的烏雲遮住的月亮。
終於，沉默了一陣之後，扶著外圍城牆垛口的趙雲自嘲地開口說道：
“......我今天晚上的行動很傻吧，saber？”
“不，那是相當正確的行動。”同樣看著月亮的saber說道，理性平和的聲音中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那個時候愛麗斯菲爾的情緒已經相當的不穩定，如果不讓她發洩一下的話，在之後的戰鬥中，很有可能會產生不可預料的後果。
而且，如果不是berserker出現的話，lancer和他的御主就會在你的攻擊下退出聖盃戰爭了。
——所以，你的判斷是正確的，趙雲。”
“呵呵......”
自嘲的，毫無笑意，幾乎只是簡單音節的聲音從趙雲的口中傳出。
“正確的判斷......那麼，要不要聽聽另一個更正確的判斷，saber？”
自嘲之意更甚的語調，以疑問的形式，傳入了saber的耳中。而且，沒等她回答，看著月亮的同伴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在今天晚上，七個職階的英靈，都已經被我們知曉了。
caster是個毫無理智的瘋子，或許會對擁有對魔力的我們造成一些麻煩，但如果正面遭遇的話，毫無疑問不是我們的對手。
berserker的話，先前也說過了，或許擁有理智的他會是一個相當難纏，不容小視的敵人，但被狂化之後失去理智的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assassin......擁有複數軀體和意識的他對其他的主從可能會是一個威脅，但依舊不是我們的對手。
至於lancer——就像你說的，如果不是berserker前來支援，或許今晚他們就要退場了。
只有rider伊斯坎達爾和archer吉爾伽美什，必定有著超強寶具的他們，是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真正的對手，或者說最終的對手。”
“什麼？archer是吉爾伽美什？”
突然之間聽到archer的真名，saber忍不住叫出聲來，打斷了趙雲的話。
“是的，archer有很大可能是吉爾伽美什。”趙雲點點頭，“拒絕女神的求婚，戰勝神獸芬巴巴的那個古代烏魯克暴君，英雄王吉爾伽美什——雖然這並不是重點。”
“嗯，如果是他的話，那確實是一個強大的對手。”saber也點點頭，“那你所說的重點是......”
“我所說的重點......”
微帶苦澀與自嘲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話至口邊的趙雲，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己所說的重點是什麼呢？
是因為絕招被使用了一次，所以暴露了？所以就可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輸給吉爾伽美什？
如果這樣就會輸的話，那還算什麼絕招呢？而且，即使自己輸了，不是還有saber嗎？阿瓦隆的存在，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可是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的。擁有阿瓦隆的這位高潔王者，可是足以稱為‘劍之所指無人可敵，身之所在無人可傷’啊！
所以，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因為沒能殺掉兩位lancer？或者還有berserker？
可是他先前也說過了，無論是lancer，還是berserker，都不足以成為最後的敵人，想殺的話，只要和saber一起打上門去，對方就絕無可能生還。
所以，也不是這個原因。
或者是因為沒有幫愛麗斯菲爾報仇？
可最初的想法也並非幫那位公主報仇啊，只是想讓她的情緒發洩一下，防止她心存死志——lancer的話，能殺掉則殺掉，殺不掉則讓他繼續存在下去，反正對自己沒有威脅。
那麼，這個原因也可以排除。
所以，自己的情緒為什麼這麼低沉呢？
為什麼呢？
“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啊......”
看著天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銀色的騎士輕聲苦笑道。
在那種陣勢下，能夠逃得性命就已經是極大的成功了，如果再妄圖殲滅一人，恐怕首先退出聖盃戰爭的，就是自己了。
為那種不可能的事情而不甘，只能算是不顧現實的不自量力而已。
所以，從理智上來說，今晚的戰略轉移是可以接受的——就像當年在長坂坡的七進七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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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感性的一面，他並不能接受今晚的失敗——至少在剛才是這樣的。
“抱歉，又和你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saber。”
搖搖頭，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從腦海中驅除，趙雲苦笑著對saber說道。
笑容之中，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壓抑和陰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