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那邊!”
“飛到那邊去了!”
兩人一個拿著扁擔, 一個拿著撐衣杆, 在客廳中跑得團團轉, 手中的扁擔、撐衣杆舉起,時不時在房頂周圍揮打兩下。
淡黃色的金絲雀在他們的追打中靈活閃避, 遊刃有餘, 一會兒帶他們跑到東邊,一會兒帶他們跑到西邊。
坐在沙發上,臉上的傷口已經稍作治療的王文生看著這出鬧劇,臉色越發黑沉。
“啪!”扁擔沒打中金絲雀, 卻不小心砸壞了頭頂的燈具, 燈具破裂, 細碎的玻璃渣掉落一地。
“嘭!”金絲雀停留的片刻,撐衣杆揮打過來,金絲雀輕鬆躲開, 身後裝裱精美的畫框被撐衣杆打壞, 畫框中間是玻璃的, 被打壞也只是出現了蜘蛛裂紋, 質量相當不錯。
“啪!”王文生將手中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 發出一聲脆響。
拿著杆子滿屋子跑著追打金絲雀的兩人頓時身體一僵,停下動作, 低垂著頭。
王文生起身,走過來。
“廢物!”他重重一掌拍在拿撐衣杆那人後腦勺。
“飯桶!”又一掌拍在拿扁擔那人後腦勺上。
“連一隻鳥都打不死,我養你們這群飯桶有什麼用!”王文生兩手同時各自拍在兩人後腦勺上。
王文生轉身, 抬頭,看向頭頂盤旋的金絲雀。
一張臉黑氣沉沉。
他從腰間拔出手木倉,對準金絲雀。
似乎感受到什麼,金絲雀低頭凝視王文生。
“嘭!”扳機扣動,發出槍響。
“啾——”
金絲雀躲過,身後的天花板被子彈打出焦黑的孔洞。
王文生正欲舉槍再射。
金絲雀突然飛至房頂一角,停留片刻,消失不見。
三人疑惑,跑過去朝房頂那處一瞧,一個比巴掌略大的孔洞出現在房頂。
從這裡,可以看見外面的陽光,看見藍天白雲……
這可是鋼筋混凝土做的房頂,堅硬無比,不是什麼木屋茅草屋,這個洞,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忽然有什麼將孔洞遮擋住。
三人定睛一看,是一個淡黃色的圓潤鳥頭。
金絲雀站在房頂上,烏黑的圓眼從破洞中注視著屋內三人。
“媽的!”
王文生怒罵一句,手木倉對準破洞。
“嘭!”
破洞外恢復藍天白雲的景象。
三人心中猜測有沒有打中金絲雀。
“啾——”
屋頂上傳來悅耳的鳥叫聲。
“走!”
王文生肝都要被這只鳥氣炸,舉著手木倉,帶著兩個手下,開啟大門,衝了出去。
屋外,金絲雀沒有離開,正環繞著屋頂盤旋飛行。
王文生抬頭,雙手舉起手木倉對準金絲雀,眯眼瞄準。
幾秒後。
扣動扳機。
隨著一聲槍響,不遠處天空中,輕快飛翔的淡黃色鳥兒身體一頓,隨即翅膀僵住不動,整個身軀都開始遵循地球引力,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似乎被子彈擊中了。
王文生心中頓時一陣鬆快,連因為催命符一樣的東西被人偷走,而壓在心頭的陰雲都消散幾分。
這該死的金絲雀,終於被他給一槍打死了。
“老闆槍法真好!”身後兩個手下恭敬道。
“哼。”王文生輕哼,得意又不屑,似乎這不過是一樁小事。
他對自己的槍法,還是很有信心的,當年還沒有這份家業,還沒混到這個位置上時,全靠他這一手好槍法,才得以被上級頭目賞識。
正得意中,就見那只已經掉落到一半,離地面不遠的金絲雀突然煽動幾下翅膀,生龍活虎地朝上空飛去。
“啾——”
金絲雀仰頭飛翔,發出響亮的叫聲。
似鄙夷,似嘲笑,似挑釁。
王文生面上頓時一僵,笑容漸漸消失。
身後兩個手下茫然的面面相覷,又趕緊垂下頭,降低存在感。
金絲雀在他們頭頂上空飛旋。
“啾——”
動聽的鳥叫引人耳目。
待他們三人都抬頭望過來,金絲雀突然改變了飛行軌跡。
他煽動翅膀,在空中飛了一個s形,又飛一個b形。
王文生的臉迅速陰沉下去,他對著天空中的金絲雀連開數槍。
金絲雀輕盈閃避,將子彈紛紛讓過。
“啾啾——”
似大笑一般,發出幾個音節,金絲雀仰身飛行,直衝雲霄,身影漸漸消失在地面三人的視野中。
“啪!”王文生氣得將手木倉重重摔在地上。
身後兩個手下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如果僅僅是這樣,天高地闊,金絲雀遨遊天地間,又沒有人會飛,找也找不見他,更無法將他如何,被一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鳥欺負這件事,王文生只能捏鼻子認了。
可是,這只金絲雀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時不時出現在王文生視線之內,枝頭樹梢,房頂屋簷,整日撩撥虎鬚。
抓又抓不著,打也打不到。
一時之間,王文生對這只金絲雀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三天後。
依舊是那個院落中。
院落中站了七八個穿著整齊,精神奕奕的壯年男人,其中有兩人被包圍在中間,押著個跪在地上的人。
他被尼龍繩綁住,束縛住手腳,穿著黑色的t恤長褲,半長的頭髮有些凌亂,娃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盡是淤青血跡。
“喲,臭小子,你不是很能跑嗎,跑啊!”王文生蹲在他身前,揚高聲音喊著,一巴掌扇在他頭上,將頭打得偏過去。
“還到此一遊!”王文生又一巴掌重重打在他頭上,拇指上幽藍色寶石戒指煜煜生輝。
“我讓你到此一遊!讓你到此一遊!”
一邊說,王文生一邊用力拍打。
原來這人是前幾天潛入王文生家,偷了東西,還在牆壁上留下“神滇到此一遊”的神滇。
他現在看起來狼狽不堪。
“東西呢?”王文生朝周圍站立的手下問道。
七八個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出一個一臉憨直的漢子。
“老闆!沒有在他身上找到東西!”壯漢站直,昂首挺胸,氣沉丹田,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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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找到東西你他媽還這麼理直氣壯!”王文生氣得一腳踢在他腿上。
大漢順勢倒下,躺在地上抱著大腿打滾。
彷彿真的被這一腳踢得不輕。
“媽的!東西呢!”王文生抓住跪在地上的神滇衣領,喝問道。
“呸!”神滇側頭吐出一口血沫,扯了扯嘴角,扭頭看他。
“說了,你就能放了我?”
“你現在在我手上,少跟我談條件!”
“哦,那我不告訴你,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我為什麼要說。”神滇一臉全然不懼的模樣。
王文生冷哼道:“說了,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不說,就讓你生不如死!”
“那反正都活不了,我就是生不如死,也不要告訴你~”
“說不定哪天,那東西就讓人發現了,交給警察,你就完蛋咯,就讓你啊,天天提、心、吊、膽~”神滇語氣囂張,彷彿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捆綁住強制跪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一樣。
王文生臉一黑,沉默片刻。
“東西你藏在哪裡,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放了你!”
他做出妥協。
神滇一張娃娃臉上像是調色盤一樣,青紫紅黑,五顏六色,還一臉專注認真的看著王文生。
“那我就告訴你,你可一定要放了我,說到做到!”
“那東西啊,在……”
他腦袋微微前傾,似乎要將接下來的話只告訴王文生一個人聽。
王文生不由得把頭貼過去傾聽。
“嘭!”
神滇迅速將頭後仰,又狠狠向著王文生的頭撞去。
“甘霖娘!”王文生猝不及防被神滇撞倒,一屁股坐在地上,額角劇痛,頭腦昏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王八,呸!”神滇大笑,又吐出一口血沫,噴在王文生身上。
王文生震怒。
“給我打死他!狠狠的打!”
院內七八個人頓時一擁而上,對被捆綁住強制跪在地上的神滇拳打腳踢。
神滇被腳踢倒在地上,蜷縮成團,即使拳腳密集,如鼓點般落在身上,也默不吭聲。
半晌。
王文生眼神陰狠的看著被一群手下毆打的神滇。
“把素瑩帶過來。”他說道。
素瑩看起來憔悴許多,精緻的小臉上唇色蒼白,身形單薄,穿著一條素色長裙,沒戴半點首飾。
模樣更加惹人憐惜。
她默默走過來,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彷彿看不見眼前發生的事。
王文生看了她一眼,伸出手,示意手下們停止毆打。
他走到蜷縮在地上的神滇前,隔了半米多遠,蹲下。
“你看看,這是誰?”
神滇一身凌亂,身上臉上,都沾著鞋印上的泥灰,鼻青臉腫,額角不知被誰的鞋尖踢中,破了個口,有鮮紅的血液流下。
聽到王文生的問話,神滇躺在地上,被打得烏黑的雙眼艱難的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理會他。
王文生冷哼一聲,站起來。
“繼續打。”
“誒別啊別啊……嘶……我這個樣子,什麼都看不到啊!”神滇連忙喊道,說話間扯到嘴角的傷口,疼得吸氣。
他現在雙手被綁在背後,雙腿也被捆起來,又側著身體倒在地上,這個姿勢,的確是無法看到站著的人面龐的。
“……把他扶起來。”
“嘶……你這是讓我看誰啊?”神滇被扶著跪在地上,和先前姿勢相同,他看了圈在場眾人,疑惑的問道。
“少他媽給我裝蒜。”
神滇疑惑地又掃視周圍一眼,突然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想讓我看這個漂亮的小姐姐吧?”
“哼。”
王文生冷哼,走到素瑩身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她已經把事情全部告訴我了,你沒有必要再裝傻。”
“告訴你什麼?……你不會,以為這個女人跟我是同夥吧?”神滇口氣疑惑道,口氣誇張,面部僵硬。
他臉上不是青就是腫,精細的面部表情暫時是做不出來了。
王文生不理會神滇說的話,徑自拿來一把匕首,開啟,將刀鋒對準素瑩的臉龐。
“多嬌嫩的一張臉蛋,要是被這刀不小心劃花,就不好看了……告訴我那東西的下落,我放了你們兩個,否則……別怪我辣手摧花!”
素瑩臉龐上,被手指捏住的地方已經被捏出紅痕,她沒有做任何反抗,只是緩緩閉上眼睛。
王文生說話的語氣透著股陰狠,彷彿要擇人而噬,沒有人會懷疑他這話的真假。
“我真想救救這無辜可憐的美麗小姐姐,可我跟她壓根不認識啊~”
“為了救一個不認識的人,你就想讓我把東西給你?老王八,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王文生說著,握住的匕首刀鋒緩緩下壓在素瑩臉龐上……
被捆綁跪在地上的神滇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幕。
看起來的確是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