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鳥兒揮動翅膀,嘰嘰喳喳, 爭先恐後地從被黑影開啟的大門中衝出。
“他娘的!你們快去追啊!愣著幹什麼!!”
“是!老闆!”
“一定要把他給老子抓住了!”
王文生震怒大吼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奔跑聲, 說話聲, 槍聲。
屋外嘈雜一片。
屋內,房頂上, 半空中, 各色鳥兒飛舞亂竄,尋找出口,從鳥兒身上掉落的細小羽毛飄飄散散,揚在空中。
地面, 全身淡黃色的金絲雀孤零零站在地上, 緩緩張開羽翼, 上下拍動。
飛離地面二十釐米,金絲雀突然跌落,摔在地板上, 他站起來, 沉思片刻, 開啟翅膀, 再次起飛。
淡黃色的羽翼隨著拍打翅膀, 帶他升至半空。
金絲雀嘗試著在半空中向前飛動。
跌跌撞撞,搖搖欲墜, 險些再次摔落中,金絲雀總算掌握了基本飛行。
試飛成功。
他抬頭看著洞開的房門,煽動翅膀, 飛了出去。
夜風微涼,天空繁星點點。
金絲雀乘風而起,淡黃色的羽翼在風中滑翔而過。
夜空之下,無邊無際,世界邊際彷彿被無限延長。
廣闊天地,任由翱翔。
這是飛翔的感覺。
“啾——”
金絲雀自由飛翔在高空中,忍不住長鳴一聲。
心胸開闊,所有鬱氣一掃而空。
在空中旋轉,盤旋,衝刺,直衝而上,向下滑翔。
進一步熟悉飛行後,金絲雀剋制著心中飛翔到天明的慾望,從高空降落,朝著王文生院子的方向飛去。
淡黃色的鳥悄然落在屋頂。
“……臭表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啊!?”院落中,微胖發福的中年男人雙手掐住女人纖細白皙的脖頸,狀若瘋狂地大吼道。
“你說啊!”
他面目表情猙獰,雙目充血發紅,透著兇光,咬牙切齒。
模樣像極了一頭被餓了好幾天的老狼。
大拇指上幽藍色的寶石戒指被院落中燈光照得發亮。
“……呃……”被掐住脖子的女人紅唇微張,小巧挺翹的鼻尖微微發紅,雙眼中充盈的淚水被映照出細碎的光。
她並沒有急著為自己說話辯解,只用這雙平日裡充盈笑意,現在淚光盈盈,盛滿失望的眼睛看著王文生。
眼神哀哀慼慼,卻又強裝鎮定自如。
王文生眼神陰翳地注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掐在脖頸上的雙手微微用力,掐得更緊。
素瑩被那雙手掐住,不自主的微微仰頭,一陣窒息感充滿頭腦。
她雙眼絲毫不錯的看著王文生,眼睛未眨,卻有包裹不住的淚珠從眼角緩緩滑落。
淚珠被燈光照得晶瑩剔透。
眼前這梨花帶雨的美人,終究是令王文生松了手指。
他一把將素瑩摜倒在地上。
素瑩維持著坐倒在地上的姿勢,垂頭。
從王文生的角度看去,卻能看到她小半張精緻臉龐。
素瑩伸手拂去流落至下巴的淚水。
仍舊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
她忍得住,王文生卻忍不住了。
“那東西的存在,我可只告訴過你一個人!”
他高聲咆哮。
“除了你,沒人能知道!”
“現在被人偷走,不用那賊禿整我,我他媽就完了!全完了!”
“我完蛋,你他媽也得陪著老子一起完蛋!別想著能撇開關係,逍遙自在的過日子!”
王文生吼完,站在原地喘著粗氣,額角,脖子上青筋暴起。
素瑩沉默幾秒,才垂下眼簾,語氣幽幽地說道:“雖然說出來你也不會信,但是,你和我說過的事情,我從來沒有透露給別人。”
“你根本不肯相信我。”
“你沒透露給別人!?你沒透露給別人,怎麼會有人知道,來偷這個!?”
“臭表子!臭表子!”
王文生再次被激怒,他雙目充血的衝過來,一手去拽地上趴坐著的素瑩。
素瑩身材纖細瘦弱,王文生只稍一用力,便將她扯起來。
他另一手高高揚起,似乎是準備狠狠扇素瑩耳光。
看著素瑩精緻秀美,猶帶淚痕,巴掌大的一張小臉,王文生又猶豫了。
他捏了捏手掌,一把將素瑩推開。
“把她帶去客房關起來!”
“是!老闆!”
“素瑩,要是被我查到你跟這件事有半點關係,你可別怪我不念情誼!”
素瑩默不作聲,只拿眼睛看他一眼,便乖乖跟著王文生的手下走去客房。
那一眼,眼神幽幽,哀怨又帶著絲楚楚可憐的委屈。
王文生有片刻的心軟。
但一想到,自己原本偷拍的和賊禿的交易,以免以後被他放棄,推出去當替罪羊,專程冒著危險偷拍留下的後手,就這樣被人偷走……
王文生便又怒又恐懼。
若是那段影片流傳出去,根本不需要賊禿來收拾他,這後手也不需要再派上用場,便已經成為他王文生的催命符!
王文生再次走入客廳,看著雪白牆面上“神滇小爺到此一遊”幾個字和那個笑臉,再看看被割開一小塊的牆面,瞬間控制不住地翻出白眼,有些頭暈目眩,趕緊從衣服口袋裡摸出小藥丸吃下。
他不年輕了,初時看到這些,差點沒氣得腦溢血。
那樣東西,那個偷東西的人,一定要抓住,將東西找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第二天一早,王文生便坐在客廳內等訊息。
戴著幽藍色寶石戒指的手粗糙暗黃,將面前的茶用開水沖泡、換洗了數次,已經過了泡茶換水的次數,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老……老闆!”張瑞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在王文生面前站定。
“怎麼樣了!快說!”他連忙站起。
“呼……沒有……呼……”張瑞直喘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什麼沒有!沒有什麼!”王文生上前一步,雙手抓住張瑞的衣領,急躁地逼問。
“你他媽倒是快說啊!”
“沒有……沒有出省!”張瑞喘勻了氣的,才語速極快地繼續說道:“各個關口,售票點,高速,都查過了,沒有任何發現,那個人肯定還沒有出省!”
王文生彷彿見到希望的曙光,雙眼放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他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只要沒有出省,他就是天王老子,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你們繼續查!”王文生轉過身來,對張瑞說道:“查出來,抓到那個人,誰抓到他,誰以後就是我王文生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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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闆!”張瑞低頭哈腰,出去為王文生傳話。
王文生回轉過身,踱著步子,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兩圈,又坐回沙發,茶杯端起,將其中茶水一飲而盡。
“噗——咳咳咳……”
猝不及防之下,滾燙的茶水入喉,王文生一口把茶水噴了出來。
他方才洗杯,一直用的滾燙的,才燒開的開水,短短時間內,熱水根本沒有放涼。
忽然有什麼東西從房頂降落掉下來。
“啪”地一下打在王文生臉上。
是只全身淡黃色的鳥,渾身無一絲雜色。
“哎喲……”
王文生來不及細看,便被這只鳥不斷撲閃著翅膀拍打在臉上,生疼。
他正欲用手去抓撲打著臉的鳥,不料右眼皮處一陣劇痛,緊接著是臉上被鳥爪抓過的刺痛感。
王文生連忙伸出雙手去抓臉上撲打的鳥。
一把抓了個空。
“啾——”
聲音清脆,悅耳動聽。
那只鳥先他一步,從他臉上飛起,在屋子裡飛翔著轉圈。
王文生捂住右眼,睜開左眼,疼得齜牙咧嘴,朝頭頂飛舞的鳥看去——是一隻淡黃色的金絲雀,該死的金絲雀!
昨夜王文生的鳥被放跑了大半,僅抓回來幾隻連跑都找不到路的呆傻鳥,他本身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根本沒空去心疼那些跑掉的鳥。
倒沒想到這裡還藏著一隻。
他喊來人抓鳥,順便照了照鏡子。
滿臉被鳥爪抓出來的血痕,都破了皮,還有右眼眼皮……彷彿被啄掉了一塊,劇痛不已,血流不止。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要命的東西被人偷了不說,轉眼還被一隻鳥欺負,傳出去,他這個頭目也不用做了,被笑死算了!
王文生簡直怒不可遏。
讓人輕手輕腳將房屋的大門和窗戶都關上,以免驚到金絲雀,反而給那只鳥找到了出路。
金絲雀彷彿渾然不知一般,立在房頂燈具上,靜靜的看著他們。
被王文生喊來的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在毫無工具的情況下,在房間中抓捕一隻鳥。
最終,兩人在王文生的催促下,硬著頭皮將桌子放置在燈具下,又搬來椅子放上去,試圖站在椅子上,伸手去抓站在燈具上的金絲雀。
這當然不可能抓到。
即使金絲雀一直站在燈具上不動作,彷彿在乖乖等他們去抓。
果然,在手即將觸及金絲雀身體的那一刻,這只鳥拍打著翅膀飛離了。
“啾——”
金絲雀發出明亮悅耳的叫聲。
似是嘲笑。
王文生心中的怒氣怎麼也壓制不住。
“你們搞什麼鬼名堂,去找根杆子來打死就是!”
“是!老闆!”兩人連忙應承。
緩緩將門開啟一條縫,兩人緊張的注視著金絲雀,防止他飛過來從門縫中鑽出逃跑。
雖然根本無法防住。
當初修建這座平方別墅時,修到客廳這裡,王文生想要氣派點,客廳這扇門是三開的,並且門楣有兩米多高。
所以,這麼高的門楣,完全無法阻擋金絲雀逃走。
好在那只金絲雀,依舊只是找了個高處站立,烏黑圓眼凝視著他們,沒有絲毫要逃走的意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們的地雷和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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