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攻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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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從雲霄開拔,沿著大道,一路向詔安方向行進。

官道的一邊,是金黃色的稻田,由輔兵指揮徵集來的當地百姓,收割成熟的稻穀。大道的另外一邊,卻是雜草叢生的野地。野地之中,還有那廢棄的村莊,燒燬的房屋,映入眼簾的盡是一副破敗的景象。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野地裡不時還能看到白花花的骷髏,那都是對抗禁海令,為了下海捕魚結果被清兵砍殺了的無辜村民。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啊!難道他們不想活下去,非要用生命去對抗禁海令?不,因為他們是時代捕魚為生的漁民,離開的他們賴以為生的大海,他們一無田地,二無種地技能,還要拋棄祖祖輩輩留下來的老屋家業,讓他們拿什麼為生?

橫豎都是死,與其餓死,還不如冒險下海。結果

靠近海邊的漁村,鎮,幾乎全部都廢了,就算是有人的,也早變成了清兵的營地。不過現在那些清兵營房早已空無一人,聽鄭家軍到來,綠營兵早就跑光了。

“這就是禁海令給百姓帶來的禍害!”陳蟒憤怒的。

“韃子搞禁海令,我們遷走百姓,是為了他們好!他們留在這裡,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只可惜這些百姓,根本就不理解我們的一片苦心!”王新宇看得氣憤,但他很清楚,這只是禁海令,最為殘酷的遷海令現在還沒下達。那得等到順治死後,鰲拜為了幫他的好友達素開脫罪狀,批准了達素等人上奏的遷海令。

據順治的死,不僅和董鄂妃有關,還和達素夥同貝子洛託欺君有關。清軍廈門大敗之後的第二年,達素和洛託編造出一個“攻入廈門島,擊斃海寇匪首鄭逆”的彌天大謊上奏上去。結果不久之後,順治得到了鄭成功東征臺灣的訊息。氣急敗壞的順治甚至和孝莊吵了一架,想要御駕親征去福建,但最後沒走成,加上董鄂妃的死,順治又氣又傷心,很快就掛了。

順治死後,鰲拜讓康熙下了禁海令的詔書。結果海邊居民內遷三十到五十裡,不計其數的無辜百姓被迫背井離鄉。因為失去土地餓死的,不願意遷移被殺害的,病死的,加起來達到數十萬人,荒野中白骨累累,令人慘不忍睹。遷走了百姓之後,清廷還在距離海邊三十到五十裡劃出了一條線,挖掘出一條兩丈寬的壕溝,挖出來的土修起一堵八尺高的土城牆,四周清兵巡邏。一旦發現百姓越過壕溝,格殺勿論。

現在遷海令還沒開始,僅僅一個禁海令,沿海已經被清廷搞得一片荒涼,漁業、海貿業、造船業等均遭到沉重打擊。

明軍抵達詔安城外,已是午時,明軍沒有馬上攻城,而是紮營安寨。

詔安城內,只有三百多綠營,還有一些衙役捕快之類的,根本就沒多少防御能力。而招安又是城,曾經多次被鄭家軍攻破,雖然修復過城牆,卻因為這裡不如雲霄城重要,修繕得並不是太好,外面連一條護城河都沒有。

可是清廷知縣知道,若是自己棄城出逃,那麼一個失地之罪下來,不僅自己的腦袋要搬了家,家裡人都會受到牽連。如果嚮明軍獻城投降,那就更不得了,直接就是滅門九族的重罪!

“唯有死戰,以身殉國,才能對得起朝廷恩德啊!”知縣站在城頭,看著城外正在紮營安寨的明軍。

但是知縣還是有一個僥倖的想法:憑藉著城牆,自己再招募三千民壯協助守城,應該可以抵擋明軍四五天吧?漳州的救兵雖然不指望了,但廣東吳六奇和尚可喜都已經收到了福建的急報,應該很快就能來救。可是這知縣根本不知道,鄭成功的一支的偏師,出現在廣東海面上,搞得廣東清軍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不知道明軍什麼時候會在什麼地方登陸,只能是盯著明軍。

而在泉州灣,鄭泰甚至還派遣了幾十騎兵上岸,深入十五裡內,襲擊了幾座莊子,殺死了支援清廷的士紳,收穫不少回去,被鄭家軍嚇破膽的綠營兵都不敢出來迎戰,只能眼睜睜看著鄭泰的騎兵跑回船上。

李率泰還是不敢離開漳州,帶領大軍和鄭家軍對峙,以防漳州被明軍拿下。所以王新宇他們還能在雲霄周圍鬧很長一段時間。

王新宇自己也不知道,他攻破雲霄城,使得原本鄭軍行慣性的一場戰,卻變成了一場讓福建清軍傷筋動骨的大戰。

就在知縣下了城樓,在城內做戰前動員,招募民壯的時候,一名清兵急匆匆跑來,向知縣報了情況:“大人!城外海寇開始勸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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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走上城頭,只見城下明軍派人到城下喊話:“我們不殺降!只要出城投降,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從現在開始,讓你們考慮到明日早上,若是過了明日辰時還不獻城,我們將開始攻城!”

知縣探出頭,大聲回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們就別白費心機了!本官寧可戰死,也不會投降!”

見清廷知縣如此頑固,王新宇下令繼續紮寨,並安排一部分輔兵開始打造攻城器械。

進攻詔安的明軍有五千人,其中披甲戰兵一千五百,木甲水師一千,輔兵一千五百,還有這幾天剛剛招募的民壯一千。而其餘的一千戰兵,五百水師和一千五百輔兵,都跟著陳蟒去詔安周圍打村鎮和莊子去了,打詔安,不需要那麼多兵力。

對付的詔安城,根本不需要穴攻,王新宇決定正面強攻,反正守城清軍沒有大炮,根本無法對付自己的攻城器械。

安營紮寨挖掘壕溝挖出來的泥土,堆成一座土臺,用來當炮臺,上面架起六磅炮。輔兵打造攻城器械,直接打造和城頭一樣高的井闌,可以在上面架設虎蹲炮,用來攻擊城頭清軍;打造比城頭高的巢車,用來給弓箭手提供居高臨下射箭的平臺;打造轒轀車,用來運送火藥箱,直接抵達城牆下面炸開城牆所用。

詔安城牆不高,只有兩丈半,這樣造的井闌和巢車都不需要太高,井闌只需要兩丈半,巢車四丈。

清軍知縣遠遠看到明軍打造的井闌,還以為這是一種大型雲梯,冷笑一聲:“海寇以為大型雲梯就能攻城了?等他們雲梯到,我們用火箭對付,就能燒燬雲梯”

其實這井闌根本不是當雲梯用的,而是把輕型的虎蹲炮放在上面,本身井闌十分堅固,不要虎蹲炮,就算是六磅炮放在上面也可以用,只不過是六磅炮太重,搬上去都是一件難事。

次日,辰時剛到,王新宇就下令攻城。

戰鼓隆隆,明軍推著巢車和井闌,緩緩向前推移。

看到明軍推上來的攻城器械,知縣下令,城頭起篝火,弓箭手在箭上纏上松香棉紗等物,用油浸泡,只等明軍攻城器械抵近,就把箭放在篝火上燃,再發射出去,用來摧毀攻城器械。

城頭清軍燃篝火,準備好火箭,金汁,狼牙拍等守城器械,後面的民壯們氣喘吁吁,把沉重的石頭搬運到城頭上來。

就在這時候,望樓上旗搖動,明軍土炮臺上的六磅炮向城頭開火。

“轟轟轟”六磅炮炮口噴出一團團火球,白煙瀰漫,一排實心炮彈落在城頭上,在城頭彈跳亂竄,頓時砸死了一大片清兵。

巢車上,明軍弓箭手居高臨下,射出一支支利箭,準確無誤的射到城頭,大批沒有披甲的清兵和民壯慘叫著倒下。

轒轀車被人推了出來,車內的民壯和清軍俘虜推著車,一步步向城牆下面移動過去。城頭上,清兵著明軍密集的炮火,冒死向城下射出一支支火箭,可是披著浸溼牛皮毛氈的轒轀車被火箭射中,卻安然無恙。

井闌上的虎蹲炮開火,霰彈打在城頭,掃出一片片血霧,大批清兵和民壯慘叫著倒下。

激戰至此,明軍的傷亡微乎其微,除了少許幾名輔兵受到傷亡之外,還有十多名清軍戰俘和民壯傷亡。但接下來,轒轀車被前面城下的木樁、鹿砦等障礙物擋住,車無法推進。

“給老子出來!去搬開鹿砦,砍倒木樁!”揮舞著腰刀的明軍戰兵吼叫著,逼迫那些俘虜裡的清兵和民壯離開轒轀車,去城下把那些阻攔攻城武器前進的障礙物都清理掉。

面對明晃晃的刀子,清兵俘虜和民壯不得不冒著危險,離開堅固結實的轒轀車,去前面把木樁砍倒,搬開前面的鹿砦拒馬等物。

城頭亂箭齊下,亂石和狼牙拍紛紛落下,火油罐也砸了下來,被隨後射來的火箭燃,頓時城下燒成一片火海,不少正在清理障礙物的清軍俘虜和民壯渾身起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不過明軍的攻擊沒有終止:遠處的六磅炮不斷開火;近處的弓箭,虎蹲炮,向清軍猛烈開開火。徒步的明軍弓箭手和鳥銃兵也上前,靠近城牆,對城頭射出成排的箭矢、彈丸。

遭到猛烈的火力打擊,不少輔兵和民壯開始害怕,城頭守兵有人出現一陣騷動。就在這時候,後面手持大刀的清兵衝上來,連續砍了好幾名輔兵和民壯的腦袋。

在清兵血淋淋的屠刀面前,清軍輔兵和民壯們再也不敢退卻,只能硬著頭皮抵抗明軍攻擊。

一發炮彈冷不防落在城頭,擊中了一口盛滿金汁的大鍋,把大鍋砸得飛了起來,慢慢一鍋的金汁變成暴雨,澆在城頭清兵和民壯身上,登時響起一片慘叫聲,被燙的皮開肉綻的清兵和民壯痛癢難忍,伸手去抓燙傷處,卻抓下一大片皮肉下來,有的地方還露出森森白骨。被金汁澆到的人們,傷口會中毒發炎,以當年的技術,基本上是沒救了。

俘虜的清兵和民壯即將推進到城下的時候,城頭上一個狼牙拍滾了下來,人群中出現一大片綻放的血花,俘虜和民壯倒下不少。

有俘虜和民壯嚇得轉身就跑,剛剛逃回到轒轀車底下,就被督戰的明軍士卒砍翻。

督戰隊刀口的鮮血,告訴這些清兵和民壯:不清理掉障礙物,後退者死!

不久之後,障礙物被清理完畢,這些被用來當炮灰的俘虜和民壯如獲重釋,趕緊退回到有結實保護的轒轀車內,推著車往後退回。此時,後面幾輛藏著輔兵和戰兵的轒轀車蔡推行上前,緩緩抵近城下。

箭矢和飛石不斷砸在轒轀車上,都被結實的車擋住,裡面的明軍毫髮未損。等到轒轀車推至城下,突然從車底鑽出幾名戰兵,手中冒著青煙的國姓瓶丟上城頭。

丟出國姓瓶的明軍戰兵迅速躲回車底,從城頭澆下的金汁全部落了空。就在此時,投擲到城頭的國姓瓶在清軍密集的人群中爆炸,火光閃爍,碎瓷片橫飛,成群的清兵和民壯發出慘叫聲,倒在血泊中。

輔兵推著轒轀車,進入城牆根部,用手中的鐵棍奮力撬城牆上的城磚。

詔安城牆不是很堅固,很快就被挖出城磚,露出裡面的夯土。隨後輔兵用鐵鏟和鐵鎬挖掘夯土。

狼牙拍和巨大的石頭砸在轒轀車上,卻只把車砸凹了一,車內明軍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輔兵們揮動工具,繼續挖掘城牆。

“賊人要挖洞!快投下火油罐!”一名清兵把總大喊。

幾名清軍輔兵和民壯剛剛抱起火油罐,還沒來得及投下,就被巢車上的神箭手射死。其他的民壯和輔兵不敢探頭,只是胡亂把火油罐投下,這當然沒有命中目標,投出的火油罐胡亂砸在轒轀車周圍地上。

負責獨佔的清軍戰兵立即揮刀一陣亂砍,砍翻了不少輔兵和民壯。

同伴的鮮血,使得這些輔兵和民壯不得不冒著箭雨,探頭把火油罐投到城腳下。

一輛轒轀車被火油罐砸中,瓦罐四分五裂,油流在車上,隨後城頭丟下火把,這輛轒轀車頓時燃起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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