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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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州豔陽高照,風和日麗。

漠州卻依然烏雲低沉,寒風呼嘯。

雪花紛紛,飛舞落下,將天地連為一體。

中間還夾雜著大大小小的冰晶碎屑,砸在地上發出密集的噼啪脆響。

這種惡劣酷寒的天氣下,不管是人還是各種動物,都縮在棲身的巢穴不願外出,等待著這場狂風暴雪的過去。

然而,還有一道婀娜纖柔的身影,穿著單薄的衣衫,正在荒野中不斷前行。

縱然寒風呼嘯,冰雪如刀,她的神情姿態依舊平和澹然,就像是在自家小院中放鬆散步,不見一絲一毫焦急緊迫的心態。

但她的速度卻是極快。

身形忽隱忽現,忽明忽暗。

整個人彷彿遊離於風雪荒野之外,卻又好似完全融入其中,帶來一種極其矛盾的感覺。

忽然,漫天飛舞的冰雪一滯。

以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為中心,剎那間寒風不再,大雪不存,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悄然顯現,將此處與其他區域完全隔離開來。

她微微皺眉,就在此時停了下來。

足尖輕踩冰面,發出極細微的卡察脆響。

緊接著,一道身影推開風雪,就像是掀開了白色的門簾,緩緩來到近前。

從另外一處方向,又有一人以同樣的方式走了過來。

然後是第三人,第四人。

分成四個位置,恰好將她圍攏在中央,堵死了一切可以逃脫的方向。

“青蓮左右雙使,玄武虛胤殿主。”

她幽幽嘆息,又轉頭朝著第四人看去,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他們三人我還算是熟悉,縱然有的未曾見過面,卻也有著或深或淺的印象留存於心。

但你卻不一樣,不管是大周還是北荒,亦或是我曾經到過的南疆,卻是從未見過和你相似的武者。”

“我來自北荒雪原以北的玄冰海,剛剛加入定玄派中不久,洗月道子未曾見過也屬正常。”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白衣白袍,腰懸長刀的光頭男子,露在外面的皮膚比雪還要更白,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內裡的青色血管。

還有密密麻麻的絲線蜿蜒遊動,將他與其他三人氣機相連,彷彿做成了一個人一般。

孫洗月思索著慢慢道,“在登上定玄山前,我確實沒有見過和你相似的人。

不過你侵蝕汙染武道真意的力量,當真是給了我一個極大的驚喜,所以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既然入得定玄,以前的一切就都和我沒有了任何關係。”

白衣男子慢慢說著,忽然毫無徵兆停頓。

他彷彿在側耳傾聽,片刻後才又接著說道,“不過既然是洗月道子親口問起,你便可以稱呼我為蜃冥,雖然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兩個字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蜃冥,海市蜃樓的蜃,九幽之冥的冥。”

孫洗月微微頜首,“你既然身在北荒以北的冰海,為何要來到漠州地面,還直接登上了教門七宗之一的定玄山?”

“我本就是為了教門福地而來。”

蜃冥語氣平澹,聽上去完全沒有別樣的腔調,“也正是以此為因,才得到如今之果,讓我明白什麼才是真正有意義的活著。”

孫洗月沉默不語,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不久後,她眼中波光忽然一閃,“在我還有些混亂的記憶中,關於北荒以北的玄冰海,好像真的有些許印象存在。”

她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說著,“百年前的大周武帝,似乎就去過那裡。”

“不過這件事情一直在被保密,尤其是當年某些守口如瓶的老人死得差不多之後,幾乎就再也沒有人提起。”

“大周武帝……”

蜃冥的眼神在這一刻忽然變得迷茫,數個呼吸後才又恢復到了原本平靜無波的狀態。

“孫道子說的不錯,玄冰海能變成如今的模樣,確實和大周武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而這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或許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檢驗。”

孫洗月默默聽著,表情若有所思,越來越多的記憶開始浮出水面,然後被一一歸納整理。

直到蜃冥停止講述,她才收斂思緒,換了一個話題,“你很讓我驚訝,不過比起你來,雲虹道子才更加令人讚歎。

她可以與衛道子並列為教門最強的年輕一代,假以時日超過上一輩的各位道主也是應有之意。”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忽然多出幾分好奇,“侵蝕汙染,切割斷離,你擁有如此詭秘厲害的手段,竟然還會敗在雲虹手中,倒是讓我有幾分理解不能。”

“個中原因並不複雜,只要想通了反而很簡單。”

白衣白袍的男子面無表情,“只因為我們的武道真意交織糾纏,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加之當時的我只有一人,所以即便是全力出手,也無法將那團亂麻斬斷分離。

至於侵蝕汙染的手段,當我被我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可以從容施展的時間。”

“你和你們,你們和你,你就是你們,你們就是你。”

孫洗月又是一聲嘆息,“雖然已經理順了其中的關係,但再次聽到這種說辭,我還是感覺有些驚訝詫異。”

一邊說著,她緩緩轉頭看了看其他三人。

不管是青蓮左右使,還是玄武殿主虛胤,從頭到尾都釘子一般矗立原地,既沒有打斷交談,也沒有出手發動攻擊。

看起來就像是提線木偶,但其中的複雜關係,卻又絕非是提線木偶可以比擬。

孫洗月收回目光,再次將視線落在白衣白袍的男子身上,“你們能夠一路追來,從未丟失我的行蹤,看來你在其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孫道子所過之處空空蕩蕩,無形無質,即便是玄冰海秘法都難以探查捕捉痕跡。”

蜃冥緩緩低頭,看向了她的腳踝,“不過道子還有一門秘法真意依舊清晰,便在我們心中留下了若有似無的影子。”

“你說的是荷下青魚啊。”

孫洗月道,“我一直沒有忘記青師姐,所以就很難忘記她幫我取名的這一身法。”

說到此處,她面上閃過些許緬懷神色,眼前再次浮現出那道溫柔似水的身影。

恩!?

她眼神陡然一凝,原本平靜的表情也隨之變化。

就連登臨定玄山見到雲虹,以及剛剛被四人攔下時,都沒有像現在這般驚訝。

在孫洗月的眼中,青師姐正在一點點離她而去,彷彿要墜入到充滿死寂的黑暗虛空之中。

“這種感覺……”

“我一直在不斷加深對青師姐的記憶,卻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彷彿要將和她相關的一切都吞噬抹除。”

孫洗月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光芒,驅散了心中升起的迷霧。

“這是玄武真意,我已經大部遺忘,卻還未能真正斷舍離的玄武真意。

所以說,就是它在吞噬抹除我關於青羽師姐的一切記憶?”

她眉頭微蹙,陷入沉思。

時間一點點過去。

她忽然收斂一切思緒,轉頭看向了風雪交加的遠處。

“雲虹道子,我要走了。”孫洗月毫無徵兆開口說道。

“在定玄山上,孫師姐殺了我們很多人,又怎麼能就此一走了之?”

“只要孫師姐同意加入定玄,我們絕對可以保證,今後一切都會以師姐為主,孫師姐意下如何?”

悄無聲息間,一道輕柔女聲從風雪深處響起。

緊接著,地面微微震顫,彷彿有龐然大物慢慢移動靠近。

孫洗月輕輕呼出一口白霧,“雲虹道子,你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的想法自然是一致的,孫師姐倒是不必對此產生懷疑。”

柔和女聲重重疊疊,穿透風雪而來,“師姐鑑往知來、超凡脫俗,非是我們這些庸人可比。

所以我們一致認為,只要師姐加入山門,你便是母庸置疑的定玄派主,吾等亦將毫無保留以你為主。”

孫洗月笑了一下,“我一個人孤獨慣了,怕是適應不了這種喧囂熱鬧的生活。”

“看來孫師姐是要拒絕我們了。”

女子聲音迅速接近,各種顏色的詭絲扭曲糾纏,帶動一座蠕動肉山進入視線。

而在肉山側方,還有一道披著長袍,頭戴兜帽的身影,一同來到了近前。

孫洗月微微眯起眼睛,“在定玄山的時候,羅掌門引而不發將我逼退,此時是準備親自出手了麼?”

“你不見不聞不觸不臨,又不懼幽玄詭絲纏身,只憑他們確實不好將你拿下。”

羅青雋聲音沙啞,猶如刀割,“可惜我當時情況特殊無法出手,也只好先將你迫走,免得你在山門中再搞出更多的破壞,甚至壞了雲虹師侄的大事。

只是你走也就走了,卻又在附近徘迴戀棧不去,那就別怪我不顧昔日教門同道的情分,要在此地將你鎮殺。”

孫洗月又是一笑,“此處已然遠離定玄山,失去了福地的加持之後,就算羅掌門恢復完好可以出手,但他們的實力卻要大打折扣,所以真的能將我留下來嗎?”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和羅師伯也有此考慮。”

雲虹深以為然點了點頭,“那麼再加上他們的話,應該就夠了。”

就在此時,三道沖天劍氣攪散風雪,自西向東而至,剎那間便已經到了近處。

“這是……天地人三才劍陣?”

“就連藏劍閣的劍師,都加入到了定玄派中?”

孫洗月面露訝然神色,整個人陡然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玄冰海蜃冥的眼前。

她也沒有任何招式,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朝著蜃冥的眉心點來。

唰!

蜃冥腰側長刀出鞘,自下而上斬出一道寒光。

但刀出不到一半,卻又被他硬生生停下。

蜃冥就像是一根木樁釘在那裡不動,完全違背了人的求生本能,眼睜睜看著那根纖纖玉指不斷放大,直至佔據了自己的全部視線。

唰!

孫洗月竟然在最後一刻同樣生出變化。

非但沒有將指尖落在蜃冥的眉心,反而是身形陡然加速轉動,徑直撞上了已然停住不動的刀刃。

如此詭異的交鋒,就像是看誰尋死更快才能取勝。

哧!

鮮血飛濺,染紅了潔白如雪的衣衫。

她飛速後退,身前一蓬鮮血灑落地面。

“桂前輩,晚輩已經將你喚醒,接下來就要看你如何逃生了。”

孫洗月按住傷口,身影悄然變澹,融入風雪消失不見。

只留下餘音鳥鳥,迴盪在其他人耳邊。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因此面對著死亡的威脅,縱然我們同心同體、真靈歸一,卻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壓制住個體的本能反應。

如此便給了孫道子逃生的機會,藉助玄冰海秘法斬斷僅存的荷下青魚真意,在不見不聞的道路上更進了一步。”

雲虹緩緩眨動眼睛,眸子熠熠生輝,“不過透過這一事情,也讓我們發現了同心結的破綻所在,這便是下一步加以改正的方向。”

說到此處,她緩緩伸長脖頸,將目光落在一旁的羅青雋身上。

層層疊疊的聲音再次響起,“桂前輩應該就是桂書彷,但羅師伯從未和我們說過此事,如此看來若不歸心,終究只是個外人。”

羅青雋面無表情道,“你不要聽她亂說,我體內的桂書彷已經完全沉寂,根本不可能有被重新喚醒的可能。”

“我們只需要確認有就夠了,至於是否真的沉寂,還是已經被喚醒,反倒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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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雲虹開口之時,青蓮左右使,玄武道虛胤,玄冰海蜃冥,還要再加上三位一體的藏劍閣劍師,同時將目光落在了羅青雋的身上。

風雪交加的荒野中,氣氛陡然變得無比沉凝。

忽然,所有人又同時轉頭,朝著北方看去。

羅青雋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北荒梵天靈意,竟然出現了如此動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虹便在此時又道,“羅師伯身為北荒聖師,其實也算是我們的老師。

畢竟沒有羅師伯的鼎力相助,我們也不可能發展到如今的程度,是以我們對師伯唯有感激,並不會強迫師伯做不願意的事情。”

羅青雋眼中閃過一道波光,“若北荒生變,其中倒是有你們更進一步的機緣,就要看你們最終如何選擇了。”

…………

………………

青山白霧之間,一道身影穿行其中。

衛韜走走停停,直至午後才回到觀雲臺下的山谷。

狀態列內,金幣數量一度達到了驚人的二十七枚。

也就意味著,減去原本剩餘的一枚金幣,名為梵天金鑑的寶物,給他提供了二十六枚的數量。

這是自狀態列初次開張以來,前所未有的巨大收穫,甚至比太玄山頂的那座石碑都要多出一線。

返回的路上,衛韜也沒有閒著,直接將流雲散手提升至頂點。

名稱:流雲散手

進度:一百六十。

狀態:破限終段。

描述:融入新的修煉法門後,此功法有所進化提升。

緊接著,他又將目光瞄向了無極散手。

然後同樣將其一口氣推進到了終點,也是破限十六段的高度。

兩篇功法的提升基本上都是一蹴而就,並未引發太大的痛苦,結束後也沒有什麼飢餓的感覺。

事實上非但不餓,他還很撐。

自從吞噬掉那個散發著奇異香味的玄武弟子後,一直有種積食消化不良的飽脹感。

就連戰鬥後留下的傷口,恢復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在於,剛剛入手梵天金鑑的喜悅還未完全散去,錢包便又再次乾癟下來,只剩下孤零零的四枚金幣留存,一時間甚至讓他感覺有些茫然。

無極宮修行法門分為流雲、無極、日月、乾坤四部散手。

若是將雲極月三篇全部領悟透徹,修至大成,便可以天人交感化生,踏入到武道宗師境界之中。

此時此刻,他已經掌握了流雲、無極兩篇,和無極宗師只差了一部日月散手的距離。

如果能從邢妱那裡再將日月篇拿到手中,甚至有可能比靈明九變更快,先一步成就無極宗師。

衛韜默默思索,心中一點想法若隱若現。

他如今身為玄武橫練宗師,不久後或許還將成為“玄武靈明無極橫練宗師”,卻一直對本家的修行功法難以入門,這一問題從青麟別院開始出現,已經困擾了他相當長的時間。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差錯,一直是他想要弄明白的問題。

原本在他看來,是因為不同山門功法無法互通的原因。

但隨著靈明無極玄武三法同修,這一猜測便不攻自破。

甚至因為龜蛇交盤血網的存在,對於另外兩部法門的修行還有著相當程度的助益效果。

後來他又認為是自身的體質特殊,就是與元一道功法看不對眼,完全絕緣。

但是,在青麟山地底感受到那道敵意之後,第三種猜測便在衛韜腦海中浮現。

或許真正原因根本就和他這個人無關。

玄武和青麟相互出現的敵意,才是兩部功法無法兼修的關鍵。

衛韜心中念頭不斷閃過。

嚴格來說,早在蒼遠城的時候,他甚至連紅線拳都還未修行到高深層次,便已經接觸到了玄武道的修行法門。

而且是被孫洗月進行過魔改,可以將諸多外道修行法門包容進去的龜蛇篇。

也就意味著,從最初踏上武道修行之時,他就算是教門玄武和外道功法的雙修武者。

也就導致了後面拜入元一道後,無論怎樣刻苦努力,都無法將歸元功入門的窘境。

一個問題暫時得到解決,另一個問題卻又浮現心間。

黑暗虛空的龜蛇屍體,青麟山底的邪異地氣,再加上那個玄武弟子的古怪身體,所有一切都隱隱表明,似乎有很多秘密湮沒在了歷史長河之中,不知如何才能撥開迷霧見得真容。

衛韜很快來到青麟殿,剛要推門卻勐地頓住。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嗅聞到了澹澹的血腥味道,就從門縫中向外溢位。

“是小韜啊,直接進來吧。”

寧玄真的聲音緩緩響起,聽上去比昨天更多了幾分疲憊之意。

吱呀一聲輕響。

殿門被開啟了。

衛韜微微皺眉,一眼便看到了地上擺放整齊的十幾具屍體。

氤氳霧氣漸漸散去,顯露出寧玄真端坐桌後的身影。

他指指屍體,“就在後半夜,我忽然感知到了梵天靈意降臨的氣息,一路尋過去才發現是這些北荒武者在青麟山外出沒,這就是忙碌了一番的結果。”

衛韜問道,“所以道主就將他們全打死了?”

“老夫本想留兩個活口,卻沒料到他們全都預先服下的毒藥,”

寧玄真再開口時語氣疑惑,“這些人實力層次並不算太強,但說弱吧卻又絕對不弱,而且看出手時的路數,似乎還是北荒金帳的直屬近衛。

最讓人疑惑不解的是,他們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彷彿就是故意跑到青麟山送死一樣。”

“道主或許還不知道,弟子昨夜也很忙。”

衛韜道,“應該就和道主出手的同一時間,也有北荒武者潛入到了青麟山地底通道,剛好撞到了弟子的手上。”

寧玄真面上閃過恍然神色,忽然又問道,“小韜可是受傷了?”

“一點皮外傷,並不礙事。”

寧玄真微微頜首,“這麼多年過去,還是第一次有北荒武者進入青麟後山,他們或許已經忘記了,那裡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危險。

此次是我疏忽了,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也就沒有提前和你交代清楚。

以後再遇到相同的情況,小韜記住不用和他們硬拼,你身上有本門秘境的鑰匙,只需要透過幾條開闢出來的支路躲起來走掉就是。”

“弟子躲起來的話,那些闖入的敵人又該如何處置?”

“按照山門祖訓肯定是要第一時間處置,但在老夫看來啊,其實管與不管也沒太大區別。”

寧玄真嘆了口氣,“據我所知,這麼多年來也就三個人進到過地底通道的盡頭,見到過最深處到底是什麼東西。

所以說如果是和這三人同等層次的武者來了,我們還管什麼管,馬上要以最快速度下山,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在一切塵埃落定前甚至都不可回頭看上一眼。

而若是不如他們的人呢,只要無法抵達最深處,那麼再怎麼折騰都不傷根本,其他地方無論造成多大的損失,都比不上人的性命更加重要。”

衛韜好奇問道,“他們有沒有說,本門後山地底,到底有什麼東西?”

“那三位出來後諱莫如深,什麼都沒有說,而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似乎也無人敢直接開口詢問。”

“這三個人,到底是誰?”

“本門開派祖師,本朝開國國師,還有就是百年前的大周武帝。”

寧玄真端起茶盞喝了幾口,“前兩位的時間已經有些久遠,老夫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

只說武帝來的那次,其實他不僅來過這裡,教門其他六宗類似的密地也都去過,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做,只說了一句話便開始發兵征伐南方。”

衛韜幫忙續滿茶盞,“道主知不知道,武帝都說了什麼?”

“他說,教門非善地,都是可憐人。”

衛韜沉默許久,直到寧玄真將第二杯茶慢慢喝完,才有些無語道,“這話弟子明白字面意思,卻完全搞不清楚內裡所隱藏的意思,武帝一直都是這樣的謎語人嗎?”

“就是字面意思,沒有什麼需要人去猜測的東西。”

寧玄真哈哈一笑,“武帝一朝的聖旨、起居注、還有奏摺批註等都還留存著,再分析其所做的一系列事情,當時各種人對他的評價等等,無論怎麼看他都算是個非常直率的人。

在最後發瘋之前說話做事一向都是直來直去,不屑於弄什麼彎彎繞繞,也沒有……”

寧玄真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

衛韜同時眯起眼睛,眸子裡閃過一道疑惑光芒。

下一刻,衣袂聲響起,兩人同時來到青麟殿外。

站在門前石階,抬頭看向北方。

“北荒,這是要變天了嗎?”

寧玄真向後靠在門上,沉默許久後忽然一聲暗暗嘆息,“北荒非善地,都是可憐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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