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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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衛生院的服務物件面向附近的農村。八幾年農村人經濟條件差,有個頭疼腦熱的能拖就拖,挺不住就去村衛生室抓點藥,很少有人去衛生院,更別提醫院了,除非是大病。

即便孩子相對大人珍貴,沭雲初的兒科人也寥寥無幾。偶爾來一個,也是奔著老醫生去的,像沭雲初這樣年輕的,代表的就是沒經驗不靠譜。

難怪有人說,理髮找年輕人,代表著時尚;看病找年紀大的,代表著經驗。

沭雲初不氣餒,誰不是從這時候過的呢?和她坐對面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醫生,叫洪耀生。有找洪醫生看病的,沭雲初並不打擾,會在旁邊仔細觀察,做好病例記錄,積累經驗。

上午來了一位年輕媽媽,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直奔著洪醫生就過去了,媽媽很焦慮不安:“醫生,您給孩子看看,這是怎麼了?”

洪醫生抓起小男孩的手,沭雲初仔細一看,發現小男孩的虎口部位,原本應該有一個很大的包,被人挑破了,現在只有一層褶皺的皮,和不斷滲出來的積液。

“癢嗎?”

小男孩點頭。

“這應該是溼疹,我給開點藥膏,回去好好抺一抹。小男子漢,癢也不能用手撓,越撓感染的面積越大。”

小男孩的媽媽有文化的樣子,似乎不是普通的農村婦女,她將信將疑地說:“不瞞大夫,我們找好幾個地方看過了,開軟膏讓抓藥的都有,一直沒見好,還越來越重了。”

聽口氣是置疑洪醫生的診斷。沭雲初很安靜地做著記錄,洪耀生清了清嗓子,說:“沭醫生,能說說你的看法嗎?”

傻子才以為洪耀生此舉是看重她,只不過要個贊同應聲蟲而已。

本著為患者負責的態度,沭雲初問年輕媽媽:“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幾次?”

“每年都會有一次,連續三年了。”

“以前幾次做了什麼治療?”

“到處看,到處拿藥,不知道是哪種藥有效,哪個醫生看好的。這一次也跑了很多地方,一直沒見好。”

“前幾次也是這個季節嗎?”

“差不多。”

“感冒了嗎?”

“是的,還吃著藥。”

洪耀生不耐煩了:“沭醫生,說重點。”

沭雲初笑著對他說:“洪醫生,不要急,我不是正問著嗎?”又繼續對年輕媽媽說,“能告訴我,孩子吃的是什麼藥嗎?”

年輕媽媽很為難:”這哪能記得住啊?”

沭雲初這才給出了結果:“我建議你回去把感冒藥暫停一下,洪醫生開的軟膏也要抹,過兩天再看看效果怎麼樣。”

洪耀生和年輕媽媽異口同聲問:”為什麼停藥?”

“因為我懷疑是藥物過敏。”

洪耀生鄙夷:瞎扯吧,你!

沭雲初的底細洪耀生是知道的,所以他看不起無學歷無經驗無資歷的三無沭雲初,這純屬塞進來的關係戶。

過了兩天,這對母子又來了,小男孩的傷口,皮膚開始有結痂,不再分泌液體,大有好轉。

年輕媽媽一再對兩位醫生表示感謝,還帶了停用的感冒藥。沭雲初從裡面挑出一種,學名叫新諾明的藥:“就是它了,它是磺胺類藥,孩子可能對這類藥過敏。以後拿藥的時候可以先跟大夫說一下,別再出現這種情況。”

母子走後,洪耀生不敢小瞧對面的女醫生了。不聲不響的,很低調,但肚子裡有點墨。

正月末的一天,丁院長差人來喊沭雲初,在他的辦公室裡對她說:“小沭,傅主任出事了,昏迷中還喊你的名字,我們猜她可能想見你。”

很久沒有傅玉嬋的訊息了,沭雲初沒想到得到的第一個訊息居然是這個,作為她的伯樂和師長,她很擔心。

“傅主任出什麼事了?”

“被車撞了,多處骨折,多臟器受損,現在還在縣醫院做手朮。”

沭雲初和丁院長請了假,她不能幹等著,她得親自去看上一眼,確定傅玉嬋沒有生命危險再說。

回去和魯母打了招呼,簡單的準備了幾件換洗衣服,就坐車去了縣城。

等沭雲初趕到縣醫院,傅玉嬋剛從手術室推出來,渾身插滿了管子,身體包裹的像個木乃尹。曾經多有氣質多和藹的一個人啊,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毫無聲息。

此情此景,沭雲初流下了眼淚。

骨科王醫生是這臺手術的助手,主刀是醫院的招牌醫生。因為多臟器損傷,多個科室的骨幹都參與了。

幸不辱使命。

王醫生對沭雲初說:“傅主任被送過來的時侯,人還是清醒的,提了兩個要求:一個是想見你,第二個是她的事情不要讓韋科長和韋穎知道。小沭,你說傅主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讓家屬知道合適嗎?”

沭雲初是知道這一家人,僅僅維持表面的和氣。傅玉嬋是有多失望,才不想和他們有聯絡的。

“既然傅主任是這樣要求的,我們尊重她。等她醒過來,再做決定。”

傅玉嬋是要送監護室的,24小時有護士看護。沭雲初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回衛生院上班。一個星期後,傅玉嬋轉到普通病房,沭雲初才趕過去見了面。

傅玉嬋身上插的管子都撤去了,繃帶也少了一些,所幸胸部以上都是皮外傷。僅能進流食,能說一陣話。

“傅主任……”

傅玉嬋勉強笑笑:“小沭,你來啦。”

沭雲初握著她的手:“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想讓我死,沒這麼容易。”

沭雲初驚訝:聽傅玉嬋的意思,這次車禍不是意外,是早有預謀?

傅玉嬋幾個月前請了長假之後,就開始調查親生女兒的下落。她先去安縣的福利院,二十年前,韋愛黨就是從這裡領回了韋穎,頂替了她女兒的位置,而真正的環環,從此遠離了母親的懷抱,至今生死不知。

安縣離她的居住地容縣有一百多裡的路程。安縣福利院在城郊的一個大院,二十年前的檔桉以及記錄還在。韋穎是Ⅹ年的8月12號以流浪兒的身份,被人送進福利院的。巧合的是,僅僅過去了三個小時,就被韋愛黨找到並帶走了。

韋穎是韋愛黨的女兒,是誰把韋穎送進來的,又是誰告知的韋愛黨呢?或者說和韋愛黨密謀,狸貓換太子呢?

無論另一個人是誰,和韋愛黨脫不了干係。

傅玉嬋聽從了沭雲初的建議,從韋愛黨的男女關系方面入手。她透過朋友幫忙,找到了代理人,這人是專門幫別人要帳的,跟蹤、取證很有一套。

韋愛黨的高中時期,有一個處的比較好的女同學,當年關系曖昧。韋愛黨考取了大學,那個女子落榜,後來就沒有聯絡,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韋愛黨的大學生涯,也處過一個女朋友,是個高幹子弟,大學同學一度以為韋愛黨會飛黃騰達,臨畢業前是女朋友的親爸棒打鴛鴦。女朋友嫁人後生有一兒一女,家庭和諧。

以韋穎的年齡推算,這兩個人都有可能是韋穎的母親。韋穎比環環大半年,而韋愛黨是剛參加工作不久,就和傅玉嬋結了婚,生下了真正的韋穎環環。

韋穎應該是韋愛黨在讀大學的最後半年生下的。那個高幹子弟一直在讀書,全程在同學的眼皮子底下度過的,要是懷孕生子,是瞞不過去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韋穎是韋愛黨高中的那個相好生下的。消失、和同學斷了聯絡,正好方便瞞天過海生孩子。

不久之後,代理人又查到一些資訊。韋愛黨高中的相好叫高月,據她的鄰居講,高月的老孃有一次說漏了嘴,高月在南方一帶生活,經濟情況不錯,經常郵寄土特產還有衣服,老太太穿的就很時尚。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高月四十多歲了,一直單身沒有嫁人。

能把高月找到,偷偷取她的樣本,和韋穎做個dna比對就好。代理人不願意去南方,他深知強龍難壓地頭蛇的道理,工作難度大不說,還有可能吃虧。

傅玉嬋只能拿著高月的資訊,自己找了。南方的一個小批發商城,高月在這裡租了一個店面,批發帶零售童裝。

傅玉嬋看見高月的第一眼,基本上認定了這個人就是韋穎的親媽,因為不論是輪廓還是五官,兩個人都很相像。

生意人都有三寸不爛之舌,能把陌生人整成熟人的本事。高月對傅玉嬋極度熱情,傅玉嬋試探性發問:“這位大姐,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是,我是北方人。”高月不想多說,言多必失是有道理的。

“和我們容縣的口音很像。”

高月立馬警覺的問:“你是容縣的?”

“是啊,他們說這裡有個容縣老鄉,是大姐你嗎?”

“不是,我老家還要向北。”高月不想認什麼老鄉,祈禱著這人趕緊走吧,聽到容縣這兩個字,嚇著她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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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嬋看中了一身粉紅色童裝,正好買來給月月。傅玉嬋反來復去挑毛病,一次又一次讓高月去內間找庫存。她則熘到簾子後面,裡面放著一張單人床,地上以及被褥上都沒有掉落的頭髮。

床頭的梳子上留有幾根,但是是沒有毛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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