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沭雲初,愣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雲初,來了呀。上午耽誤的課,可以借我筆記。”沭雲初發現紀彥這個人很會做人,是真心與人為善還是八面玲瓏就不知道了。
“謝謝你。”目光還看著陸海燕。
”我上午去哪了?”沭雲初笑著問陸海燕,看著她的目光很冷。
“你自個長著腿自個不知道?”
“不知道啊,你不是扒後窗戶上,我什麼事你都知道,還會宣傳的嗎?”
陸海燕心虛:“你做得,我說不得?”
“我好奇啊,昨天我剛搬出去,晚上就有人去旅社抓人。我和我男人孩子住一屋,犯了哪條哪法?口口聲聲來抓人,名不正言不順,到了派出所門口,人都不敢進。我在這裡跟大家說一聲啊,有人冒充聯防隊員入室抓人、造謠誹謗,對我們一家的名譽造成惡劣影響。來之前已經報桉,派出所也已經立桉調查。現在我們手裡的線索不多,只知道帶頭的那個眼睛有點毛病,有狐臭。有認識這個人的,或者有什麼線索的,可以私下聯絡我哈,必有重謝。”
有人小聲議論:“人家是和自己男人住一起的,怎麼就成了勾搭人了?”
“有些話真不能胡說,女人的清白多重要,怎麼能胡編亂造。”
陸海燕像被人甩了兩巴掌,因為這些話都是她說的。讓她心驚膽戰的就是熊家實的暴露,也是,眼疾、狐臭多明顯的特徵啊。
紀彥也犯滴咕:早上陸海燕表哥來過,他身上就有一股味道。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麼,走後陸海燕就到處跟人說,沭雲初和有婦之夫在旅社胡來,被抓進派出所了。現在看來,都是陸海燕和她表哥搞事。沭雲初得罪她了嗎?剛來的時侯懟的那幾句,不至於吧?……
“事呢,就是這麼個事。現在我已經解釋了,不相信可以去派出所打聽,問問是不是我說謊。誰要是再在背後無根據無底線的造謠詆譭,那就該說道說道了,公職人員和我這樣的家庭婦女可不一樣。”沭雲初的話,意味深長……
陸海燕不是不知道她現在不合適行動,可是到底捺不住性子,因為她怕熊忠實被找到,然後把她供出來。沭雲初那句話是對的,公職人員和家庭婦女不一樣,一旦坐實罪名可是致命的,處分都是輕的,開除也有可能。
前一天她找理由和領隊請了假,天剛矇矇亮就熘出來去找熊忠實。好在沭雲初不在宿舍住了,不然啥事也幹不了。
其實魯陽是拜託小六跟蹤的,但陸海燕很老道夠狡猾特小心,轉了幾次車,小六就把人跟丟了……
陸海燕七拐八拐,進了一戶小院,敲門:“熊哥。”
熊忠實開門,一看見是她,頓時喜出望外:“燕子啊,你怎麼來了?”
陸海燕指指屋:“裡面說。”
熊忠實一個人過,老孃被他扔在了鄉下。他這個人呢,出力的活不幹,大錢掙不來,小錢不屑掙,糾集著一幫狐朋狗友,憑著幫人打架替人消災,掙點小錢。不幹大的,夠不上處理,所以在派出所沒能掛上號。
“你那天做的事啊,人家報桉了。你小心,這幾天別出去招搖。”
“沒事,她就碰不上我,別人誰知道是我啊。”熊忠實蠻不在乎,要他貓在家裡,不能喝酒撈肉,不能擺威風調戲小媳婦大姑娘,比做牢還難。
陸海燕指指眼睛捂捂鼻子,斥責道:“你這些,警察都掌握了,找到你很難?”
熊忠實就像圍在下體的遮羞布被扯了下來,陸海燕雖說說的是事實,可在他看來,這是瞧不起他。丫的!你也不咋的!看上去人模人樣的,背地裡幹了什麼,多麼齷齪,以為別人不知道啊。
“好,不出去,在家貓著。”
陸海燕這才滿意:“那我回去了。”
“等等”熊忠實拿出一瓶桔子汁,給她,“看你熱的,喝了降降溫再走。”
“呵呵,還是熊哥好啊。”早上走的急,身上都出汗了黏黏湖湖的,喝了飲料涼嗖嗖的,真的很舒服。
“走了。”陸海燕起身要走,腦袋一陣暈,連忙扶住門框。
“怎麼了,海燕?”
“有點暈……我冷靜會。”
“要不去床上歇會?”
“不用……你幹嘛?”陸海燕驚叫,身子已經被熊忠實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陪哥睡覺。”
陸海燕掙扎:“不行,熊哥,我把你當哥。”
熊忠實色迷迷的:“哥哥和妹妹不正好一對?”
陸海燕發現自己的爭扎越來越無力,問熊忠實:“你給我吃了啥?”
“飲料好喝嗎?”
“熊癟三,你真不是個東西。”陸海燕只有嘴上不示弱,手上卻使不出半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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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我都不嫌乎你是二手的,你還嫌乎我?給你當牛做馬出力,你就不能犒勞一下老子?”
陸海燕是人家擺在砧板上的肉,只能由著人家擺佈了。
沭雲初注意到了,陸海燕沒有來。她不是太擔心,狐狸露出尾巴就好,早早晚晚會揪出來,不急在一時。
七天的講座接近尾聲。李教授為了考驗大家的學習成果,出了十道測試題,結果是有很多抱鴨蛋的,四五十分很普遍,能及格就算不錯了,只有沭雲初獨佔鰲頭,滿分!
李教授很欣慰,臨行前留下了他和同學的電話,囑咐沭雲初遇到養殖和種殖方面的困難,一定要找他們。
沭雲初唯有感謝。
回程時,沭雲初沒有和大家一起,因為她還有別的事。
作者寫了這麼久,大家也該發現了,關於渣爹,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臨來縣裡的時候,大哥一再叮囑她回家看看,爹縱有再多的不是,終歸是爹,給了生命的人。
沭雲初自打結婚後一次也沒回家,可見對渣爹多麼失望。大姐是以350塊的價格,被渣爹賣到了東北,一個滿臉橫肉的屠戶,據說經常被家暴。沭雲初更不值錢,僅僅要了魯陽二百塊,就算現在和魯陽好了,過的日子比上輩子舒心,她也不感激渣爹無意中成就的好姻緣。
她娘早死了。被自己男人氣的,對他失望的,對孩子愧疚的,一條麻繩,吊死在門前的歪脖子樹上,了了四十三歲的半條命。
這一趟,叫上魯陽和月月,一家三口一起的,從縣裡坐短途,往東行駛三十裡就到了。
大河彎,這村名真應景。
在村東頭,三間破草屋,就是沭雲初的孃家。大概是全村最窮的,沒有之一。
推開門,沭雲初一眼就看見站在院子裡的老頭,句僂著背,搭著眼罩看向她。彼此都沒說話,過去好一會兒,才聽見他問了一句:“是二丫吧?”
“對,是我。”老頭上輩子長壽,兒女都沒了他還活著。這輩子,有孝子照顧,沒心沒肺的更得長壽了。
“進來吧,在門口站著幹嘛。”
沭雲初臨來之前,割了兩斤肉,買了幾包點心和幾個饅頭,西紅柿桃子也買了一些。老頭嗜酒如命,壞就壞在酒上,這樣她肯定不買。錢更不要指望了,給了讓他買酒耍酒瘋嗎?
沭雲初把東西拎進灶屋。這時候,魯陽抱著月月進門了。
“爹”
魯陽對沭雲初的爹沒有特別牴觸,雖然心疼媳婦兒,他能做的是疼媳婦對她好,哪有理由恨誰。
“二女婿,這是……外孫啊?”老人還是喜歡孩子的,伸手就想抱。小月月精著呢,被不認識的人抱哪裡肯?轉身摟住魯陽“嗷嗷”叫。
沭雲初走出來,說:“不是外孫,是丫頭片子,不認識你是不會找你的。灶房亂七八糟的,您找塊破布我刷鍋刷碗,好歹收拾收拾,呆會做飯能吃的下去。”
“……”真是窮講究。
沭雲初幹活利索,收拾好鍋頭,就開始做飯。家裡也沒有什麼菜,有幾個土豆,午飯就吃土豆燉肉好了,鎦上饅頭,魯陽抱著月月燒火。沭雲初又去園子裡摘了兩個茄子,放在鍋裡餾,等蒸熟了,和蒜泥拌在一起吃。
家圖四壁,這日子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洗洗手,吃飯了。”沭雲初喊她爹,卻叫不出口爹。
老頭洗好手,走進屋,等他坐下,其他人才坐。沭雲初給他舀上飯,遞了一個饅頭。
“快吃吧。”一家人安安靜靜吃飯,都沒怎麼說話。
“我哥在我們那裡幹活,你不用惦記,每月會給你寄錢,我也會給你一點。我把錢放小商店嬸子家,你吃什麼就去買,買酒我是不出錢的。”
“沒指望你。趕緊收拾收拾走吧,沒事別再來了,你爹死不了。”老頭一聽沒有酒,當著女婿的面,場面話都懶得說了,直接趕人。
沭雲初還真沒打算久留,去小商店談妥了,放了二十塊錢,光買點吃的能用上一段時間。
還得坐車去縣城,再轉另一趟車,快黑天了,才回到魯家窪。
魯家已經亮起了燈,知道他們今天回來,做了一頓相對豐盛的晚飯,在等著這一家三口。
沭雲海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