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他化自在,願力之水(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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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意識觀念是在內心與外界的不斷互動交流中,逐漸穩固形成的,也即是因後天教育而成。

生命的一切邏輯思維,對世界、人生、價值所擁有的堅定認知,都是在身心內外的持續互動中,相互適應作出了一種選擇。

即便是一些所謂擁有先天傳承,看似生而知之的強大生靈,他們也只是將後天教育的過程提前挪到了孃胎裡而已。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完全先天而生的意識與觀念。

現在杜康遭受的,就是五蘊天魔針對意識、記憶的直接篡奪和改寫。

書靈法分化出的諸神們,是以杜康的念頭為核心,以眾生對她們的想象為藍本所化的。

如此未經世事磨礪的心靈,自然相比杜康本身的心靈境界要脆弱得多。

諸神們是在虛幻故事中誕生的,她們所擁有的一切過往都是被杜康一筆一字書寫,之後又被願力這種能夠煉假成真的力量創生而出。

為了使創造出的神靈更加真實,目前因書靈法誕生的這幾千尊神,杜康全部在書中為她們塑造出了完整的過去經歷,每一位都擁有少則一篇,多則幾十上百篇以她們為主角的獨立故事。

故事固然是假的,可當諸神們以神靈之身在現實中降臨,真正開始思考的那一刻,她們便擁有了真實不虛的生命,與真實不虛的情感。

那些瞎編的愛恨情仇故事,自然也變成了構建她們存在不可缺失的經歷,成了獨立意識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人一旦擁有思想和情感,心靈中就一定會存在漏洞。

隨著魔種的輕輕震動,無孔不入的魔染便順著杜康和神靈們之間的無形聯絡,輕鬆來到了這些,本質是由一堆雜亂眾生念頭組成的神靈心靈裡。

記憶、認知、常識、邏輯、理念、自我……這些有情眾生共有的意識組成部分,開始不斷遭受外來魔念的衝擊,在心中引發出種種幻相。

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無力與痛苦;二郎神噼山救母的悲憤,親手鎮壓妹妹的無奈;哪吒大鬧東海的快意,被迫削骨還父、削肉還母的怨恨;因為父親外遇,父母關係不和而缺失快樂童年的紅孩兒;豬八戒一朝從天蓬元帥被貶下凡間,投入豬胎的憤恨……

種種憎恨、痛苦、嫉妒、絕望的負面回憶,全都是可供魔念入侵的裂縫,這些心靈漏洞最為明顯的神靈,最先一批落入了謝宛清的控制之中。

倒是那些在杜康設定中清心寡慾、歷劫眾多、久經磨難的神靈們能夠靜心而守,降心猿,牽意馬,沒有在魔染中一觸即潰。

於是千變萬化的魔念,很快就改變了侵染的策略。

寶相莊嚴的觀音大士盤膝而坐,口中反覆唸誦心經,從她金身發出的柔和佛光,將心底不斷湧起的雜念消解於無形之中。

就在此時,一顆顆在心靈中具現為實質化,通體充斥著智慧、慈悲之意的光亮念頭,憑空在觀音大士佛心中浮現。

新生的念頭和觀音大士原有的念頭,在心靈裡相互混雜在一起,根本難分彼此,甚至連她本人,都無法分辨這些念頭之間的區別。

五蘊天魔可不只會透過慾望、殺戮、毀滅、恐懼、情感這種人心中的負面之物沾染人心,勇氣、智慧、慈悲、仁愛這些美好的信念,同樣可以是天魔操控人心的手段。

人心中一切念頭,都可以是魔念對映。

在越發悲憫的唸經聲中,觀音大士身上的佛光越發燦爛,也越發顯得具備神性,卻不知自己已經落入了別人掌控之中。

彷彿是傳染一樣,被魔念挑動心中慈悲之念的觀音菩薩;被在智慧之念中摻了沙子的文曲星君;被仁愛之念左右的媽祖娘娘;心中權欲之念空前熾盛的玉皇大帝;在清淨無為之念中提不起勁來的太清道人……

終究只是被杜康創造出來的從神,而不是真正歷經諸多磨難才成為神仙的書中之神,她們也只是多堅守了片刻的時間,就先後步了同伴的後塵。

謝宛清只是稍一出手,不止是杜康識海中的幾十尊主神,連同在內庫裡不停四散搜刮的幾千尊神靈,在頃刻間便淪陷了。

在靈樹間忙碌不停的諸神們,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著祖木頂端杜康的方向,露出了整齊劃一的笑容。

由本心自發的念頭,與謝宛清魔念勾引的念頭,相互摻雜在一起,使她們根本無法左右自己的心中所想,齊聲對著杜康說道。

“太皇太后對天尊用情至深,還請天尊三思而慎行。”

麾下的所有神靈脫離掌控,便象徵著杜康心靈的全面失守,意味著他再也把持不住心靈。

相比在諸神心靈中的肆意妄為,魔種在杜康心靈上的操作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它並沒有篡改杜康的記憶,而是在潤物細無聲之中,悄然改變了他對於自我的一些認知。

在杜康的思考能力沒有出現一絲的間斷中,以一種極為自然的體驗,將名為愛慕,實則為忠誠的信念,植入固化到杜康的意識裡。

與之相對應的,原本只是在杜康陰神裡寂靜生根的魔種,此刻悄然延伸出了一根根漆黑的魔道絲線,在杜康金燦燦的陰神裡肆意蔓延。

這是道心魔種擁有的他化自在之能,等將杜康的陰神完全染黑之後,他原先的陰神都會成為一方正在孕育新生命的魔胎。

魔胎將會完全消化杜康的一切力量,在其中的胎兒成熟破胎而出之後,全新的杜康將成為謝宛清的他化自在分身,也即是化作五蘊天魔謝宛清的天魔一念。

當然,吞噬一名高階修士的過程不可能會是一蹴而就的,魔胎的孕育將會持續不短的時間。

在這個過程之中,隨著魔胎的不斷發育,謝宛清對杜康心念的干預也會得到不斷的加深。

在這些變化發生的時候,杜康的本體立刻單方面封印了與書道人之間的資訊連線。

使這具分身以後只能被動地接受本體資訊,而不能主動的向本體傳遞信息,才以此隔絕了天魔之力的侵染。

“雖然一早就知道了五蘊天魔的能力,但謝宛清侵染我的速度,還是大大出乎最初的估計。

我已經將書道人有關本體、分身和面板的記憶做出了修改和刪除。

不過,我此番冒著失去一個分身的巨大風險,將自己變成一塊隨時可能被別人吃進嘴裡的肉,應該能換來點風險投資吧。”

身處靈氣海中的杜康本體,以一杆玉筆書對著腦袋,不斷書寫出一枚枚文字。

將‘封’‘鎮’‘隱’‘匿’等等擁有隱藏蹤跡的敕令文字,烙印在了代表著分神化念的道術器官上。

那是一隻不斷揮舞著觸手的八爪魚,在其中的一根觸手末端,正有一根無形的絲線跨越漫長的距離與書道人連線在一起。

但在敕令文字的阻隔作用下,名為書道人的‘杜康’已經化作了暫時獨立執行的個體,杜康單方面觀察著另一邊的景象想著。

“封印雖然可以隔絕魔染,但這種狀態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封印持續時間過長的話,謝宛清即便沒有吃了書道人,這個分身也會有思維脫離控制的可能性。

現在萬事俱備,就只等這個女人下注了,希望我的判斷沒有做錯吧。

不過話說起來,謝宛清也確實太狠了點,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昨晚還在榻上叫我親哥哥,現在就翻臉不認人想要吃了我,真是天魔萬化不可信啊。”

雖然這樣說起來有些傷人,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杜康並非情聖,別說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連他曾經睡過的釹人,也並不是每一個都會死心塌地愛上他。

不,也可能是謝宛清太愛杜康了。

明明昨晚已經吃過一次他的肉提了,日後還想要吃下他的全部,也許讓心愛的人自己融為一體,才是天魔這種生靈對他人最深沉的愛吧。

就在杜康本體思維發散的時候,另一面的景象,也在此時出現了新的變化。

在書道人識海壯麗恢弘的宮闕中,諸多念頭無中生有匯聚一個身穿常服的謝宛清,極為突兀地出現在杜康的陰神面前說道。

“太傅能夠爬上這祖木之冠,著實出乎本宮的預料,尤其是這只能儲存功德、氣運、願力的凡塵壺,連本宮之前也只是聽聞過它的名字而已。

今日能有幸見到它,還是沾了太傅的光呢。

太傅對凡塵壺中靈水似乎心存渴望,但這凡塵壺是我大梁皇室的東西,在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之時,太傅剛才剛才的所作作為屬實與偷竊無異。”

早就被自己修改了記憶,並且被魔種蠱惑的杜康,已經完全忘記了來到京城的目的。

看到謝宛清後,一股自然而然甜蜜從內心中不斷湧現,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女人的細腰。

明明是在識海之中,但杜康卻在謝宛清身上聞到了一股清新的香味,他不由將鼻子埋在女人髮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臣錯了,臣剛才不該去拿太皇太后的東西。可臣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幫您啊。

如今大梁正是風雨飄搖之時,不僅外有州郡叛亂,內部有諸皇子的支持者們心懷鬼胎,還有無生和羅剎兩教之人心意莫測,太皇太后正處在了一個危機四伏的局面中。

臣對凡塵壺中的願力之水心生貪念,只是為了能讓自己修煉的法術再做突破,為了有實力保護您,為了將玄凰公主推上皇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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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就像一條膽大包天的舔狗,向自己的女神表達著自己的忠誠愛意。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陰神中的黑色絲線仍在以恆定的速度堅定蔓延,看起來像是身體裡多了一幅美麗妖異的立體血管圖。

這些絲線非但無損杜康的英俊,反倒為他增添了一絲邪異的魅力,謝宛清情不自禁伸手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臉龐說道。

“一個膽敢爬上太皇太后床榻的當朝太傅,竟然是一個這樣的大忠臣,難道太傅在水我的時候,心裡想的也是如何為大梁盡忠嗎?”

天魔之言在耳邊響起,短短一句話就挑逗的杜康心中慾念翻騰,讓他身上黑色絲線的蔓延速度加快了至少一倍。

“太皇太后真是住到臣的心窩中去了,竟然能知道臣的所思所想,臣抱著您的時候心裡從來只有忠誠二字。

但這可不是為大梁盡忠,而是為太皇太后盡忠,臣忠於的從來都是您一個人而已。”

這番話若是別人說出來,謝宛清肯定是不會信的,但杜康身中魔種,很快就會化為自己的一部分。

但這種天魔傀儡口中說出的話,她是真的相信,不由以玉指捂朱唇嬌笑道。

“太傅的所有忠誠,本宮都看在眼裡。

剛才已經說過了,凡塵壺是鎮壓國運的至寶,連皇帝也只會在國家發生危難的非常之時才會動用,原本是不能給你用的。”

說到這裡,謝宛清微微一頓,才話風一轉道。

“可我大梁現在又到了一次非常之時,值此危難之際,本宮將其中的靈水取出來用一些,想來祖宗也是不會怪我的。

太傅作為本宮的近臣,國之棟樑,本宮可以做主賞賜給你一些願力之水,讓你擁有報效皇恩之力。”

聞言後,杜康卻沒有面露應有的喜色,而是微微皺眉道。

“太皇太后,臣覺得‘近臣’的稱呼是否太疏遠了些,以臣之忠肝赤膽,臣應該是太皇太后的負臣才對啊。”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謝宛清一把將摟著她的杜康推開,柳眉一豎道。

“本宮現在可沒空檢驗太傅的忠誠,我們還是先看看願力之水吧。”

兩人又在識海中磨蹭了一會兒,才將視線轉移到外界的祖木之中。

在句芒造命種的靈光包裹下,杜康取下了懸掛在通天巨樹枝丫上的那只灰黑色陶壺,和謝宛清一起看向了開啟的壺罐之內。

只見這只質地粗糙的壺裡,正儲存著三汪涇渭分明的液體,一汪呈純金之色,一汪呈七彩之色,還有一汪呈清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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