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少，不知道我觀察的對不對。我們公司一般的流程——你發現商機，並且逐步建立了外貿、資金、運輸等環節。然後我們就按照您的吩咐簽單、外包、找代理商等等。進出口差不多都是這樣。由於目前的銷路都挺不錯，公司所有的員工都沒什麼感覺。直到您突然又發現了一項新的商機……”

“嗯。”李緣笑著點點頭，鼓勵燕姸繼續往下說。

“緣少，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多派人去發現商機呢？我相信有許多值得交易的商品。而且還有許多空白的地方。比如說：最大的西歐、東歐市場，我們幾乎什麼都沒有。還有就是麗緣總部。現在除了一些常規的日用品和小商品出口到俄羅斯、非洲，還有一些木材進口？其他的幾乎什麼都沒有？”

“那你想怎麼辦？”

“如果可以的話，能否招幾十個人？在外面設立幾個辦事處？”燕姸連忙解釋說，“緣少，我們有自己的船隊，還有香港的銀行。與那些代理商的進出口貿易，天生就佔有優勢呀？”

李緣摸著下巴，仔細考慮燕姸的建議。

與未來的網購時代不同，現在的外貿進出口並沒有實現扁平化。

一般來說，國內的廠家生產出商品以後，國內的外貿公司過一道手，國外的外貿進口公司再過一道手，大批發商過一道手，再是小批發商、零售商，最後再到使用者的手中。

如此一來，翻一倍很正常吧？翻幾倍都很有可能。而且中間環節太多，每一個環節都會壓價。就導致國內的外貿訂單就是三瓜兩棗，只能夠以次充好。

後來國外普遍對“made in a”印象很差。除了國內確實有不少的奸商，主要還是因為壓價太狠——你們特麼的就給這個價格，難道還想保質保量嗎？湊合著用就差不多了！

另外就是市場的不統一。

現在全球化根本就沒有成型，電子商務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比如說歐洲：他們連歐盟都還沒有成立呢。想要做外貿？只能夠一個個國家去跑。

並且現在的國際貿易網路，極其的不完整。像日韓這樣的東亞先發國家，還有四小龍、四小虎這些，他們基本上被國內的財閥給控制。對內就是財閥集團內部採購，對外就是作為整體向外推銷。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對於財閥內部來說，這樣的模式會帶來極大的好處。可以攝取超額的利潤。

對內可以統一採購，儘可能的排擠壓榨國內的中小企業。對外就能集體抬價，形成事實上的壟斷地位。差不多和歐美國家一副德行，事實上也狼狽為奸。

但在這樣的商業環境中，小企業是極難生存下去的，倒爺這種單幹戶更是不可能。

因此東亞、東南亞商品滲透並不怎麼深入。所說也有尹藤忠這樣的大商社，但很難看到東亞、東南亞的個體戶。

所以說，像家電、汽車、電子產品等商品，日韓的產品確實在全世界很有名氣。但其他的並不怎麼多，甚至留給本地企業不少生存空間。

然而等到幾十年後，一頭是義烏等茫茫多的小商品工廠，一頭是國外鋪天蓋地的華人小商鋪，中間還特麼的連結著幾個電商大廠？完全打通了整個銷售鏈條。

這還怎麼鬥？錢全部被華人那幫孫子賺去了嗎？

所以國外有些國家後來專門頒佈新法律——嚴禁非本國人（專指華人）進入零售業，甚至拒絕電子支付？甚至會引起國內某些主播的嘲笑？

其實真沒辦法，你們華人也要特麼的賞我們一口飯吃啊！

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回到現在，這個外貿生態就有些不正常了。所以李緣才會隨便掃一眼，就能發現一個商機。

其實換成別人同樣如此。真不是什麼誇張，

後來就有個華人，他在某個國家發現了這個很奇怪的現象？怎麼和國內的差價那麼大呢？於是直接義烏批發，再直接批發給本地的銷售商……

就用了短短幾年時間，就進入到某國進出口貿易前二十！別以為那是個很小的國家。那個國家叫做法蘭西！你敢信？法國跨國企業都有不少吧？還能排進前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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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又過了不少年，他的生意就變得苟延殘喘。一大波的華人彷彿聞到腥味般跑過來，開始了瘋狂內卷……

但不管怎麼說，一個就是銷售層次的扁平化；一個就是義烏這樣的小商品供應廠家。再怎麼扣成本，不可能在每一種小商品的成本上，低於那些專業小廠家。

最後一個就是華人的零售商。幾乎把“made in a”賣到每一個角落。

後來說到國內的世界工廠。似乎都在說國內的工業化、勞動力素質和成本，以及全部工業門類等等。但另一方面，這樣的銷售網路也極其重要！

不是每件商品都是蘋果、特斯拉或者索尼這樣的跨國公司產品，他們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全球銷售網路。有許多就需要那種螞蟻搬家般的底層生態。

所以說，印度和尹朗還是多少有點希望的。首先他們實現了工業化，不管這個工業化有多麼原始；其次他們有印度商人和阿拉伯商人這個群體，這些商人和華人一樣的吃苦耐勞。真的不能夠小瞧。

當然，最後能否成功，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

言歸正傳。

李緣突然發現，這種扁平化銷售模式，確實值得一試！反正人工成本並不怎麼高，自己完全能夠負擔得起，甚至能夠承擔試錯成本。

講難聽點，就算賺不了錢，照樣能夠透過自己的航運、自己的銀行，賺取一大筆的服務費。

再退一萬步說，只要建立起這樣一個物流網路，進入到電商時代後，那不躺著賺錢？

想到這裡，李緣笑道：“小燕，你這想法很不錯。就專門成立一家……麗緣商貿。你暫時負責。”

燕姸臉上一喜：“謝謝緣少……”

李緣笑著擺擺手：“不過我有個要求，你似乎有點保守了。”

“啊？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