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抽了幾圈煙，雲科長說完了這些老京城的古。
一旁的武永安終於按捺不住的賣弄：“雲科、林哥，你們不知道，我們在老家也是開酒廠的。同樣賣啤酒。”
“啊？”雲科長和林軒面面相窺。林軒笑問，“你們不是做農產品的嗎？”
“我們做的東西可多哩。我們還賣水、賣草藥、養鹿，還有許多許多其他的東西。”
林軒將信將疑。
雲科長倒是見多識廣，他流露出了很客氣的姨母笑。這年代多的就是這樣的皮包公司。聽上去好像什麼生意都在做，其實什麼生意都做不了。而且裡面魚珠混雜，許多都有一些詐騙的嫌疑。
無非這幾個外地人肯花大本錢，把自己包裝的比較好，他們還長租了涉外賓館的房間。不過這些事與自己無關，只要把這裡的房子順利的租出去。
陳剛同樣補充道：“你們不知道，我們還有外貿生意。在國外、香港、魔都都有我們的人。”
連顧國輝也忍不住說道：“野山清泉知道嗎？好像是香港那裡的……啥市公司。很有名氣的大公司！真的很有名氣！”
“呵呵。”
聽到李緣他們越吹越沒邊，雲科長和林軒懷疑的表情幾乎掩飾不住。
一開始還是農產品，這還比較符合這幾個外地泥腿子的形象。沒想到突然畫風一變，變成了外貿？還什麼國外、香港？至於什麼野山清泉，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還名氣很大？
拜託！吹牛也要托住下巴好伐？
雖說李緣的本意想要低調，但其他人既然已經說了，那也無所謂。於是就陪著雲科長他們笑了幾聲。
可其他人見雲科長和林軒不信，他們就更加著急：“真的，雲科。我們到這裡還準備拍電影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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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雲科長和林軒的那副表情，似乎都快要急著去報警了？李緣立刻笑著解釋說：“雲科，沒那麼誇張。我們是港商的代表，這些都是港商的生意。他們派我們過來開拓京城市場。”
沒辦法，現在還是小香豬的身份最好用。
“哦！”一聽這話，林軒就信了，“雲叔，小李他們確實用了港商的身份住進了我們賓館，還給了不少美元。”
雲科長同樣打消了不少疑惑，這就說的通了。別看那幾個人是外地泥腿子，說不定他們就是港商在內地的親戚呢？在這個年代，這樣的情況並不罕見。
原來吹牛吹的那麼大，根本就不是你們的，那些都是香港大老闆的生意？
不過……拍電影？
雲科長好奇問道：“你們還準備拍電影？”
“就是成立一個辦事處，想要和內地的電影廠拍部合拍片。”
李緣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而且馬上就要籌辦劇組，各方人馬肯定要進進出出，這事也根本無法隱瞞。
這時期的內地，私人是不能開辦影視公司的，外商更是嚴禁進入影視行業。所以只能用辦事處合作形式。對於合拍片，尤其是與港臺地區的合拍片，內地還是大力支持的。
然而這些事對雲科長他們來說，他們根本就不懂，也不會去關心。他們只聽到了李緣已經親口承認。忍不住異口同聲的驚叫道：“拍電影？你們要拍電影？”
“劉德樺知道嗎？”
“知道知道！四大天王！”
“我們電影的男主角就是他。”
“啊？你這……？你這……？”
“呵呵，以為我們是吹牛？”
“不是，你誤會了。你們那個香港大老闆一定做的很大。”
想到了大小姐寬廣胸懷，確實挺大……咳咳。李緣含笑點了點頭。
“那你們的香港老闆對這塊地有沒有興趣？你們不是同樣賣啤酒的嗎？”雲科長突然問道。
臥槽！李緣被嚇了一跳，雲科長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掉頭啊？
然而他又一想，還真的可以。
既然京城找不到滿意的房產，還不如自己親手建造？索性就建造一棟或者幾棟商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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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啤酒廠倒沒有什麼用，連裝置都拆精光了，想用也用不了。不過也有好處，不存在什麼職工安置的問題。
而錢的問題？那還是什麼問題嗎？這波在香港股市就圈了幾千萬的錢。雖說最近股價稍微跌了一丁點，跌到了4塊多港元，但起碼股價已經穩住，並且得到了市場的認可。
如果還不夠，不是還有股權的質押嗎？
“雲科，應該有興趣吧！”李緣並沒有把話說死。
“有興趣？”雲科長高興的跳了起來，再次把李緣嚇了一跳。
李緣並不知道，這年代招商引資有多麼困難。如果能解決這家啤酒廠的合資問題，對區裡、對街道、對雲科長個人，都是一件很大的功勞。
在這裡，京城的地皮根本就沒有用。如果放到幾十年後，這似乎就像是一個笑話。但在九十年代初，確實根本沒用。包括北上廣深這樣的一線大城市，可以開發的地塊遍地都是。這不算什麼稀罕東西。
還有就是以港商臺商為主的一批外商在集體忽悠——你們內地的商業地塊只有五十年，商品房地塊只有七十年，這根本不行啊！要不然，價格再便宜一些，再給幾百畝地，讓我們可以囤地，拖個幾十年再開發吧！
內地的那些幹部根本不知道，其實香港大部分的商業房產，他們同樣也是99年的期限。
之所以那些外商會那麼忽悠，無非就是想少花錢、不花錢而已，還想要大肆的圈地。而且真的把內地忽悠瘸了，送出去了不少地，甚至想白送都沒人要？
然而李緣還保持著上輩子的老觀念——京城這裡就是寸土寸金！
既然有了機會，他肯定會儘量爭取一下。於是李緣就耐心解釋說：“雲科，在這裡建造幾棟商務樓，樓下我們可以開酒樓，四、五層可以開影院。這些我們都能夠做到。其他的商鋪和辦公樓，一部分我們同樣能夠自用，另一部分可以對外出租。資金方面不需要擔心。”
“可……可啤酒廠呢？”雲科長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李緣笑道：“如果你想要啤酒廠，完全能夠搬遷到郊區。在居民區裡開廠總不怎麼方便。不過說好了，資金方面可能沒那麼寬裕，也許需要下一步的規劃。”
反正就是實話實說。酒廠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絕不會那麼快的對外擴張。
雲科長總算反應過來：“那麼怎麼合作？有沒有啥條件？”
“你們以土地入股也行，直接賣地給我們也行。合資獨資都行。這些事很好商量。”
“這樣啊……？”雲科長心中不斷的琢磨。
李緣笑道：“你就向區裡彙報一下。如果有意向的話，雙方再談出一個合作方案。這事並不著急。”
“對對！不著急。”雲科長頓時明白過來，這事自己根本做不了主，肯定要向上級彙報。
“那就這樣？咱們一碼歸一碼。房子我們繼續租，合資的事放在以後再談？”
“行！就這樣！”
“呵呵……”
“……”
……
送給了雲科長和林軒一大堆的土特產，大夥兒再一起熱熱鬧鬧的勐喝了一通酒，他們倆就興高采烈的離開了。
隨後大掃除的大掃除、大採購的大採購。總算忙碌的告一段落，武永安就哈哈笑道：“你們剛才沒看到啊？聽說我們要拍電影，他們的眼都直了。前面還在懷疑我們，以為我們在吹牛。哈哈哈……”
雖說其他幾個人沒有多少見識，但他們又不傻，他們也早已經發覺了雲科長他們迥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李緣同樣也感覺有點意外，這年代拍電影，地位似乎比想象中還要高哈？
文青時代，確實名不虛傳！
考慮了幾秒，李緣就說道：“發現沒有？想要開啟京城的局面，還是要拍電影。所以我們要把順序重新安排一下，現在的重點就是拍電影。”
說實話，在原先的安排中，京城的事千頭萬緒，拍電影基本上排在倒數的位置。本來就是陪著兩個傻妞瘋玩，這又不是什麼很正經的事。
但在此時，李緣驚訝發現，拍電影其實不僅僅是拍電影。在九十年代初期，拍電影已經變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徵。走到社會上，基本上能夠暢通無阻，等於拿到了某種通行證？
所以拍什麼電影已經不再重要，什麼時候拍？拍些什麼？這一切的一切，也變得不重要。只要能把這草臺班子搭建起來，在社會上辦些事，那就無往而不利？
對於李緣的話，其他人相當贊同。他們本身都全部是年輕人，都是愛玩愛鬧的年紀。拍電影多好玩啊？所以最喜歡做這個了。
於是李緣就吩咐道：“那就這樣，咱們分工一下：剛子和二郎，你們倆跑工商局。儘快的把所有的證照全部辦齊。二哥，過幾天你和我一起去見京城電視臺的人。”
“憑啥呀？”武永安立刻跳出來反對，“國輝哥年紀大，他比較穩重。我要去電視臺，我要看大明星！”
李緣笑罵：“電視臺領導都是老頭老太太，屁的大明星！”
“這不公平！萬一是呢？”
“行行！接著肯定要跑北影廠，還有北電中戲。到時候就帶你們去。”
“……”
……
“耿老師，你好你好。”
“小李，聽說你以後會常住京城？你的新作品完成了嗎？”
“正在寫呢。這本書的篇幅比較長，共有十一個分卷。名字就叫《大國崛起》，主要內容就是……”
“這確實應該反復推敲，而且那些資料不好找。哦！章老的關係，這是圖書館的借閱證。這張借閱證等級比較高。可以借閱一些內部資料。”
“謝謝耿老師。”
與京城電視臺的見面，李緣是透過了部隊出版社耿月編輯的關係。所以今天透過她的介紹，約在了全來順，與電視臺的一位柳主任見上一面。
這年代的京城電視臺相當的牛氣。央媽是老大，京臺就是老二，理所當然就是全國各地方電視臺的大姨。當然，魔都那邊從來就沒有買賬過。這兩個地方，在各個領域都在相愛相殺。（笑哭）
不過在當時，由於各地方的衛視還沒有出現，京臺確實有牛氣的底氣。尤其是他們的電視劇製作中心，那簡直就是內地影視圈裡的夢之隊，創作出了許多膾炙人口的優秀作品。後來更是貢獻出了一大批的名導明星。
因此當那位柳燕柳主任出現的時候，面對李緣，這位保養的很好的中年婦女多少有點高傲：“原來你就是那個緣哥？幸會幸會。”
“您能賞臉，那是我的榮幸。這位是我的內兄小輝。今天勞煩到您，正是有事向您討教。”
“先不說正事。羊肉都已經上了。咱們邊吃邊聊！”
“……”
國內的酒桌文化就是這樣，一般要酒過三旬，才會說起吃飯的重點。
全來順的刷羊肉確實味道純正，尤其是炸羊尾和羊三件讓人回味無窮，深得李緣和顧國輝這種食肉動物的喜愛。
見已經吃的差不多，耿月就主動挑起話題：“小李，今天你燕姐也在。她可是京臺裡能說得上話的幾個人之一？”
柳燕矜持的笑了笑：“小李，你想上文化節目的難度比較高。專訪肯定不可能。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做個暖場的嘉賓？”
對於緣哥這個“文化流氓”，柳燕還是比較感興趣的。但見面以後，稍稍有點失望。因為實在是太年輕了。
這年代的電視臺，根本還沒有什麼訪談節目，只有偶爾會做幾檔文化節目。而文化節目的主角，那肯定是白髮蒼蒼的老藝術家，就是德藝雙馨的那種。但李緣還是能夠作為一個爭議性的人物，在節目中……接受教育、接受批判！
也就是當好一個靶子，增加一些節目的衝突性、戲劇性。反正最後一幕就是李緣勐然悔悟，痛哭流涕的承認錯誤。老藝術家語重心長的勉勵幾句，浪子回頭、皆大歡喜云云……
一聽這話，李緣就知道柳燕誤會了。他大概腦子進水了，會去上這樣的節目？那不是抖M找虐受嗎？
“燕姐、月姐，我今天找你們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這個？”柳燕有點吃驚。不是為了上節目，找她又是為了什麼呢？
李緣連忙笑著解釋說：“我這裡有擋節目，想要在你們京臺播放。”
“一檔節目？我們京臺一般不會播放外面製作的節目呀？”柳燕更是一頭霧水。
“節目當然由你們製作，我們只是提供內容。”
“啥內容？告你，我們京臺可不是隨隨便便能上的？”
“港片。香港電影！”
“啊！”耿月目瞪口呆，柳燕大吃一驚。這年代的港片地位極高，內地甚至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柳燕徹底湖塗了：“你手裡有港片？我們京臺可是國家單位，不能隨便放盜版片的。”
事實上，目前國內的縣級小電視臺、還有某些企業臺（某些大型國企，這時期講究的就是大而全，不僅企業內部的學校醫院全部都有，有些還有自己的電視臺），他們有時候就直接播放盜版錄像帶。誰會管是不是國家單位？但京臺的影響力太大，版權方面就相當注意。
李緣露出笑容：“你們放心，絕不是盜版。版權都在我們的手中。小輝哥，你快把那些資料給燕姐看看。這些都是復印件。保證沒有法律方面的問題。我們一共有211部港片的版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