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暗槍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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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夜盲症,能夠在黑夜中視力極佳的人並不算多。

此刻正有一個看清楚的士卒在向周圍的人解釋:“唉……忠義王要是能回來就好咯,那樣也不用等援兵了,再讓他老人家衝殺上兩次,就能把闖賊擊潰了!”

“既然不是忠義王,那麼是何人奪了他的寶馬?”

看清楚的士卒繼續解釋:“馬上沒人,只有一匹馬自己回來的。”

“這馬可是一匹寶馬,咱們抓回來獻給袁守備算了?”

“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信不信這馬也能踢死三五個咱們這樣的雜魚?要知道這樣的神駒可是有靈性的,它想讓誰騎誰才能騎!就憑咱們還想馴服寶馬,怕是嫌死的晚了吧?一個個還是老老實實守城吧!”

城門“吱呀呀”響起,一干人拉起吊橋關閉了城門。

劉芳亮的營寨距離城門保持著三里左右的距離,而且鏖戰了一天早已人困馬乏,此刻並沒有敵軍來搶奪城門,沉重的朝陽門很快重新關閉起來。

白天的時候從侯恂嘴裡得知朱由檢已經於前天突圍離開了北京城,只把李自成氣得差點吐血,雷霆震怒之下傳令把劉芳亮斬了,以儆效尤。

只要困住了朱由檢,大明王朝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只要打進了北京城,就能把大明王朝一舉踩死。

沒想到千算萬算,竟然被朱由檢跑了,這等於給大明王朝續上了命。

只要朱由檢在南京重新站穩腳跟,想要滅亡大明就必須像朱棣一樣從北京打到南京。

不能俘虜朱由檢這個大明天子,就讓攻破北京城的價值打了一半折扣,更不能快速滅亡明朝。

幸虧宋獻策、牛金星、李巖、袁宗弟等文武齊刷刷的求情,李自成才免去劉芳亮的死罪,由二品大將降為四品,罰俸祿一年。

但由於劉芳亮的指揮能力在闖軍中出類拔萃,甚至不在劉宗敏之下,因此李自成仍然命劉芳亮擔任左軍主將,繼續指揮左路人馬攻打朝陽門和東便門。

正因為得知朱由檢已經不在城中,所以李自成和部下商議過後決定先嘗試著和朱慈烺談判,看看在儲存兵力的情況下能獲得多大的利益?

李自成和頗有聲望的侯恂談了大半天的時間也沒談出個子醜寅卯來,便讓侯恂回城向朱慈烺覆命,明日再繼續前來順軍帥帳談判。

劉芳亮鬱悶的回到左路軍中,召集麾下所有將領,提出嚴格要求:每日夜間至少保留兩萬將士巡夜,人不卸甲,馬不摘鞍,弓箭手箭壺全部裝滿,火槍手子彈全部上膛,只要發現異常就吹響號角示警,營中所有將士全部出帳參戰。

除增加了夜間巡守的兵力之外,劉芳亮又命人在寨柵前增加鹿角和陷阱,甚至放置了許多暗器跟鐵蒺藜,力爭再也不放一個人出城。

羅成出了城門,策馬直奔闖軍大營,也不尋找薄弱之處,直接閉著眼就莽了上去。

長槍飛舞,連續挑開四五個鹿角,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地面上的的鐵蒺藜,縱馬直到寨柵跟前,這才被巡夜的闖軍發現。

“不好,有人從城裡衝過來了!”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一個人來送死?”

“可能是明軍的探子,兄弟們並肩子上前砍了他!”

發現羅成的小隊大概有五十人左右,欺負他只有一個人,因此並沒有急著吹響號角示警,而是舉起手裡的刀槍吶喊著蜂擁而上。

“砍了我?只怕你們沒有這個本事!”

羅成冷哼一聲,手裡長達一丈六的五鉤神飛亮銀槍連續挑起旁邊的幾個鹿角,隔著寨柵扔了進去,登時砸翻了十幾個闖軍,慘叫聲此起彼伏。

“駕!”

羅成叱喝一聲,提韁帶馬,雙腿在胯下坐騎的腹部猛地一夾,這匹白龍駒騰空而起,一下子就飛躍了一丈高的柵欄。

“來的不是探子,似乎是闖營來了?”

“這哪是探子,這不是前天跟那個拿大錘的妖孽一起衝陣的明將嘛!”

這支巡邏小隊如夢初醒,一邊揮舞著刀槍上前攔截,一邊企圖吹響號角示警,“快吹號角,召喚援兵!”

羅成聽的清楚,手中長槍奔著剛把號角塞進嘴裡的闖軍刺去,一槍正中咽喉,登時刺了個透明窟窿,挑翻在地。

“小爺借道出城,擋我者死!”

羅成一聲怒吼,手中長槍猶如銀蛇狂舞,眨眼間便搠倒了十幾個,嚇得其他人四散奔走,邊走邊喊,“不好啦,有人闖營!”

羅成既不戀戰也不追趕,驅馳坐下駿馬,順著星羅棋佈的帳篷中間縫隙向東狂奔,路上遇到攔路之人一槍刺出,能殺則殺不能殺則走。

就這樣一路衝鋒,不消片刻功夫,羅成便已經在劉芳亮大營中前進了三四裡路,一路挑翻了近百人,也不知道其中多少將校多少士卒?

眼看著將要突圍而出,這時候側翼突然殺出一隊火槍手,俱都手持三眼銃朝羅成爆射。

天色昏暗,雖然有火把照耀,但能見度極差,而且子彈不像羽箭那樣明顯,一顆顆從四面八方射向羅成,彷彿黑夜中的幽靈一樣無跡可尋。

羅成策馬飛奔,在馬上扭過身軀,雙手舞動長槍,好似風車一般將自己裹在銀光之中,撥打著不計其數的子彈。

“嗚嗚……”

嗚咽的號角劃破了北京城外的夜空,數以萬計的闖軍從四面八方向號角響起的地方集結,用羽箭、弓弩、鳥銃朝著單槍匹馬的羅成不停的射擊。

羅成艱難的催馬前行,長槍捲起的銀光將自己包裹在裡面,眼看著距離寨柵背面愈來愈近。

“還想走嗎?”

劉芳亮舉起一杆特製的長槍,遠遠的瞄準了羅成的後腦門。

這是他從葡萄牙人手裡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射程能達到驚人的一百丈。

“果然被太子爺說中了,這劉芳亮還真加強了防備。”

羅成心中懊惱不已,有幾次子彈已經洞穿了他的長槍防禦,但強弩之末難穿縞素,均都被他身上的甲冑擋下,只是震得羅成身體疼痛,卻未造成傷害。

眼見出營的寨柵近在眼前,羅成終於松了一口氣,手中長槍重點保護胯下坐騎。

萬一被亂箭或者子彈傷了坐騎,那自己就真成了沒牙的老虎,折了翅膀的雄鷹!

“起!”

羅成藉著戰馬的衝刺速度,向上猛提韁繩,胯下白龍駒心領神會,騰空而起。

羅成手中長槍在背後掀起波濤一般的銀色槍花,將白龍駒周身護住,防的滴水不露。

“砰!”

劉芳亮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而出,本來是瞄著羅成的後腦門,但卻因為羅成策馬騰空,這一槍正中羅成的小腿。

而腿部又沒有甲冑保護,登時被子彈射穿了皮肉,一陣劇痛傳來,鮮血不停的湧出,瞬間就染紅了羅成的戰袍。

幸運的是,羅成雖然腿部中了槍,但卻也同時縱馬飛出了闖軍大營,落在了蒼茫無垠的曠野中。

羅成忍著疼痛,縱馬狂奔,胯下白龍駒旋風一般疾馳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劉芳亮的部下拆掉柵欄衝出來的時候羅成已經不見了蹤影,但劉芳亮不敢大意,命部將部將田虎率領一千騎兵摸黑追趕,試試能不能追上。

羅成仗著馬快,一路不停的揚鞭,逐漸把追兵越甩越遠,聽得耳畔的殺聲逐漸消弭,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

“呼……今夜有點狼狽啊!”

放鬆了精神的羅成又感受到了左小腿傳來的劇痛,找了個空曠之處翻身下馬,用懷裡的火鐮點燃路邊的枯草,藉著火光在傷口塗上金瘡藥,又撕下一塊柔軟的內衫做了包紮。

“看起來沒有大礙,應該不會留下病根。”

羅成嘀咕一聲,一瘸一拐的上了馬,心中懊悔不已。

如果早知道劉芳亮這邊加強了防備,還不如聽太子爺的話走安定門出城,那樣也許能在天亮之前返回,現在怕是要讓殿下嘲笑自己吹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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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算不如天算,夜色太黑看不見以至於中了冷槍,真是丟人。”

羅成忍著疼痛繼續策馬朝東,藉著天上微弱的月光,順著通往山海關的道路全力賓士。

普通馬匹半個時辰能跑四十裡左右,而羅成胯下的這匹良駒白天能達到七十裡,即便是晚上也能跑五十裡。

兩個時辰後羅成已經進入了遵化州境內,大體相當於朱慈烺穿越之前的唐山地區。

又順著驛道走了二十裡,便看到前面曠野中有一座臨時營寨,在火把的映照下能看清楚迎風飄蕩的大明旗幟,以及“吳”字帥旗。

“沒想到吳三桂已經到了遵化?”

羅成心中暗喜,此刻還只是丑時,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等自己把吳襄的家書交給吳三桂之後立刻返程,說不定還能趕上早朝。

“就算負了傷,羅小爺今夜也豁出去了,丟了命也不能丟了面子!”

羅成在黑夜中立馬橫槍,暗自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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