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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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到老伴兒提起女兒解娣,閻埠貴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如果想參加的話,合同還是要照上次那樣籤,風險要大家一起共擔,不存在什麼賺了錢她得,虧了錢還要賠給她的道理。

真沒想到,咱找的這個女婿,比咱們的算盤打得還精呢!

這天底下就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親兄弟明算賬,這親父女也是一樣。

想要佔我閻某人的便宜,沒門兒!”

三大媽卻一臉的懷疑,“那咱女婿能答應?”

“不答應就不答應唄!

反正她倆拿的錢又不多,不用說咱仨兒子了,就是咱們自己,也能把那一份子給吃下來。

我可是知道,你上次還留了一手的!”

聽了老伴兒的話,三大媽就開始喊冤了,

“老頭子,你說這話可得憑良心哪。

我手裡總共就只有那兩張存摺,當初一分不剩全取出來了,你也是親眼看到的。

可真冤枉死我了!”

“我不是說那個。”

閻埠貴表情曖昧,“我說的是當初咱結婚時,你孃家給你的壓箱底兒,黃澄澄的那個!”

一聽他這話,三大媽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跳了起來,

“要死啦,你可不要瞎說啊,我孃家窮得叮噹響的,手裡頭怎麼可能有那種玩意兒的。”

閻埠貴的態度卻很篤定,“你也不用瞞著我了,都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你還能瞞得過我?”

三大媽是堅決不認。

這是她最後的底氣了,絕對不能拿出來的。

雖然她不知道老伴兒是什麼時候發現那東西的,可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會不會是前些日子她拿出來那回?

那天她只是想拿出來看一會兒,可沒想到中院的賈張氏又跑來找她絮叨,當時她一急,就隨便塞到枕頭底下就出門了。

等她好不容易打發了賈張氏,一進門,卻發現老伴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遛彎回來了,就坐在床邊,那枕頭是伸手可得。

而且,當時老頭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只是當時她太心虛了,沒有深想。

現在想來,很有可能老頭子當時就發現了,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這個賈張氏,真的是壞了她的事了。

明明這些天她都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自己不願意參與那些家長裡短的沒有營養的話題。

有這功夫,多算算賬,看生意上能賺多少錢不好?

那賈張氏明明消停了一段時日的,也不知道怎的又來找自己了,

還有這個老頭子,可真是鬼得很,也真能沉得住氣,這都多少天了,才剛剛露了口風。

只不過,這事兒可不能承認,還好她剛剛又換了一個新地方藏起來了,老頭子絕對猜不到。

只要她不承認,老頭子就肯定拿她沒辦法。

於是,三大媽硬是扛住了閻埠貴的追問,最終也沒有承認。

如她所料,閻埠貴確實是拿她沒有辦法,只得放棄。

不過他卻真生氣了。

“我出去遛遛彎!”說罷,打開門就出去了。

然後門被砰地一聲甩上。

“哼,還發上脾氣了!

那是我娘留給我的,給我保命用的,絕對不能拿出來的。”

三大媽對著空氣憤憤說著。

不過她也沒有氣憤多久,而是拿起算盤又開始撥起來。

她要算算,閨女家如果不參與的話,自己老倆口跟三個兒子一起能拿出多少錢來,在這回生意上能佔多少份子。

做生意賬一定要算清楚,要不然,吃虧了懊悔都來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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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閻劉兩家有多波濤洶湧,怎麼著都影響不到許大茂。

張叔張嬸帶來的訊息他也聽父母親跟師父七嘴八舌的轉述了。

對於此,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說不管,他還真就不管了。

更何況,他也管不著,他自己還忙著呢。

最近他的工作有點波動。

分廠那邊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小危機,不過還好,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改革嘛,總不可能真就一帆風順的。

又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鑑,全靠他們自己慢慢摸索,走一點彎路也是難免的。

不過好在分廠是新建的,各級領導員工也都是仔細挑選出來的。

上上下下都很團結,遇到問題,大家都表現得很積極,混吃等死的那種人非常少。

這一點,跟總廠那邊就不一樣了。

總廠那邊人員眾多,相對而言,吃閒飯的也多,廠領導們也想了很多辦法,制定了許許多多的規章制度來制約,可成效卻不理想。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改變之前的亂象,短時間內估計是無法實現的。

要知道許大茂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那就要說起最近的那些會了。

最近,總廠這邊時時就召他們這些分廠的領導回來開會,主要就是讓他們彙報各廠改革以來的情況,有沒有什麼困難,或者有沒有取得什麼成績。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並不算是壞事。

因為只要到總廠開會,那就意味著他不用一大早就匆匆忙忙起床去趕班車了。

這一天,又是到總廠開會的一天。

婁曉娥一大早就拉著秦淮茹去服裝廠了,現在的秦淮茹儼然是她的助理一般,她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許大茂卻不著急,他慢悠悠地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餐,還陪師父他老人家在院子裡遛會兒彎,消了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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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夾上公文包,推上腳踏車慢慢晃到了軋鋼廠。

到了廠門口,剛剛好七點零五分。

會議是在七點半開始,時間很是充裕,他還可以去廠報編輯組的辦公室轉上一圈,會一會老同事,順便還能蹭杯好茶喝喝。

不過,這蹭的次數有點多了,小孫可能會要想辦法把好茶藏起來,然後拿些普通茶葉來湖弄他也說不準。

現在編輯組的組長既不是之前接任的小姚,也不是擠跑了許大茂,然後跟小姚鬥到天昏地暗,最後還鬥敗了的蔣成功。

笑到最後的人,竟然就是許大茂的舊同事,小孫。

這可真是出乎許大茂的意料之外。

當說起這件事情時,小孫卻表現得很澹然,

“這有什麼,人家關係硬、背景厚,關鍵是人還年輕。

許哥,現在時代變了,改革了,開放了,早就已經不是我們過去那種在一個單位幹到退休的年代了。

我本來都打算一直保持現狀到退休了,沒想到竟然組長這個職位會落到我的頭上。

不過無所謂,不給我我也不會去爭,給了我我也不會拒絕。

好好幹唄!

爭取在退休前多長幾級工資,到時退休金也能漲一點。”

跟許大茂這個老上司,小孫也不藏著掖著,她說的都是實話。

至於小姚跟蔣成功兩人去哪裡了,小孫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姚去讀書了,她在國外有個遠房大伯,就透過她遠房大伯的關係辦理了出國留學手續。

她說她想趁著還年輕的時候,出去看看走走,多學點東西。

而蔣成功,他也算是得償所願了,調到了一家報社,當了一名編輯。

那可是一家很有名的報社,能在裡面當編輯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看來他家裡使了不少的力。

再加上現在全國性的下海潮,報社裡也有很多人辦了停薪留職,人手不足,所以才讓蔣成功有了可乘之機。

當時聽到這些,許大茂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今天的會議時間還是挺長的,從上午七點半一直要開到十一點半,下午從兩點一直到五點,至於中午飯,就安排在了軋鋼廠的食堂。

既然有免費的午飯,許大茂就打算直接在這裡吃了,懶得往家跑。

現在的食堂跟許大茂在這裡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大家夥兒現在都不叫食堂了,而是稱之為餐廳。

一走進去,頗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比之前可乾淨太多了。

原先那些簡陋的桌子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長方形的小桌子,就跟外面的快餐廳的佈置差不多。

而買菜的視窗也全都重新整修了,臺面上都貼了瓷磚,看著就很清爽。

聽說這邊現在不是廠裡自個兒經營了,而是承包出去了。

至於承包的人也不是外人,就是某個廠領導的親戚。

之前也在食堂幹過。

就是傻柱嫌棄他又懶又不愛動彈的那個。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人自己做菜不怎麼樣,可這心思卻細緻,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看這情形,這個餐廳的生意還是很受廠職工的歡迎的。

這效益應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可是個大廠,不僅僅有廠職工,還有眾多的職工家屬呢。

如果經營得好,把職工家屬也吸引過來,成為他們的客人,那也真是不得了。

活脫脫一個勞心者治人的典範。

說實話,這邊的飯菜雖然沒有飯店那麼精緻,可對於一家工廠的食堂來講,已經很不錯了。

關鍵是飯菜清爽,再加上服務也不錯。

許大茂他們是拿的工作餐票,一人可以領一份午餐,一份主食,可以選米飯,也可以選饅頭,兩個菜一份湯。

菜是一葷一素,湯是番茄蛋花湯。

吃得出來,這些菜裡面有著傻柱的影子。

看來,餐廳老闆應該是把原有的食堂員工給收編了。

吃完飯,許大茂一看錶,也才十二點多,離下午開會還早著呢。

他準備去看看徒弟小安,這小子現在已經把廠裡的小影院給承包了。

不過因為現在好電影不多,效益卻一般。

好在小賣部的生意不錯,給他賺了不少。

總的來說,比之前純拿工資的收入還是高上不少的。

他手下的那些人,現在對他都是死心塌地的。

上次兩人見面,小安還說,多虧了他給出了這個賣小食的主意呢。

許大茂剛想從辦公區往生活區拐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他。

“許同志!

這不是許同志嗎?”

聲音有些陌生,口音明顯帶著東北口音。

他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女人向他跑過來。

“大嫂,請問你是?”許大茂看了好幾眼,覺得自己不認識她。

可女人卻很熟悉他似的,

“許大茂同志,是我,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王大腳!

你還是我的大恩人呢,你仔細想想!”

王大腳?

許大茂愣了好一會兒,終於從記憶深處翻出這個名字來。

“是你呀!你這變化也太大了,我都不敢認了!”

許大茂這話可一點都沒誇張。

他認識王大腳是在63年,當初他的一篇文章就讓王大腳這個普通的臨時工為廠領導們所熟識,同時也給王大腳帶來了好運,她被轉為了正式工。

這一晃,已經二十多年了。

其實前些年許大茂還沒去分廠的時候,也偶爾碰到過她,只是沒有太注意。

真沒想到,當年那位沉默寡言的黑瘦年輕婦人,竟然變成了眼前這位有些富態的,滿面笑容的中年婦女。

不是她說自己是王大腳,即使是迎面走過,許大茂也肯定是不敢認的。

王大腳卻笑著說道,“許同志你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麼年輕、精神!”

她這麼一說,許大茂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直搖手,“不一樣了,不一樣了,都這麼些年了,我也老了。”

“聽說你說幾年前就調去分廠了,今兒可難得,在這邊碰上你了。是來這邊辦事兒?”

“嗯,來開會。中午休息,吃完飯就想著四處轉轉!

廠裡跟之前變化挺大的。”

王大腳一聽,那眼睛就一亮,

“可不是,這幾年廠裡可以說是一年一個樣兒。

要不您去我家坐坐吧!

都好些年了,一直想請您過去,可家裡條件實在是太差,實在是不太好意思。

不過現在好了,年前廠領導們考慮到我們是雙職工,又在廠裡幹了這麼老些年了,現在孩子也大了,住房確實困難,就給我們分下了一套房子。

今天難得碰上您,一定要去家裡坐。”

許大茂本想婉拒,可一對上她那雙期盼的眼睛,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行,那就去坐坐!”

鬼使神差般,許大茂就點頭應下了。

而後,他又反應過來,這樣有點太冒失了,就兩隻手空空的上門,好像是不太好。

“不過這樣,大腳同志,你能不能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先去前面的小影院去找一下我徒弟小安,之前說好要去找他的,我去跟他講一下,要不然他得等我了。”

許大茂又補充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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