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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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雲家院門屋門大開,院內依舊是樹影婆娑,此情此景依稀和那晚自己來找巧雲時一模一樣。只是院內並不見巧雲的爸媽,而是一個人影沒有,心裡陡生人去樓空的淒涼。

殷琦不是第一次來,從前來時也遇到過無人在家的情形,那時都是只管上樓去找巧雲。今時今日也沒多想,直接上了二樓。

上樓梯時猛然想起,從此那間房裡再也沒有巧雲,再也不會看見巧雲見自己突然造訪時而巧笑倩兮的笑臉。如今那個屋子及屋子裡留下的所有東西都叫住遺物,不禁喉頭哽咽,心頭沉重;一忽兒又想到,就要舊地重遊,那裡有巧雲生前留下的痕跡可以追尋,心裡又升騰出一絲歡喜,腳步輕鬆。她就這樣懷揣著忽喜忽悲的心情走上樓,走進巧雲曾經住過的房間。

巧雲生前是和巧慧同住一個房間的。現在,這間臥房便成了巧慧一人的了。巧慧白天進得城,在城裡逛了一天,兩條腿累得倒像是別人的腿長在了自己身上,沉重而又累贅,現在正躺在床上休息。

殷琦推門而入,嚇了她一跳,定睛細看是殷琦,頓時就想起在山上時的事,拉著一張臉,沒有好聲氣的,懶洋洋的半譏半諷的說:“我以為誰呢?嚇我一跳。今天刮西風了嗎?竟把你給送了來。怎麼?都高中生了,還這麼莽撞,進門也不敲門。”

殷琦被她說得頓時臉滾燙,從前巧雲在時,兩人都是這樣無拘無束,不論你去我那,還是我來你這,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如入無人之境,哪還有什麼敲不敲門這些繁文縟節?那時巧慧也很少待在房裡,所以殷琦也就沒有養成去巧雲房裡還要敲門的習慣。加之巧慧前面的話,殷琦知道她還怨著自己,而巧雲的死自己的確有愧,所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你隨便坐吧。”出於禮貌,巧慧冷冷的招呼她坐下。自己則在床上換了個側臥的姿勢,話中有話的道:“巧雲走了,我還以為你從此不蹋我家的門了呢?”

殷琦又是一陣尷尬。只是提到了巧雲,殷琦頓時沉默了,心事重重的在床邊椅子上坐下,環顧四周,發現裡面的陳設都變了樣。桌子上曾經擺放了一張巧雲的七寸照片,那是三月初六油菜花還未謝時,殷琦和她在村頭橋邊各自拍了一張,如今不見了蹤影。還有床頭的牆上原先是貼著一幅貂嬋拜月圖的,由殷琦畫人,巧雲畫手,兩人合作品中的碩果之一,現在也不見了。還有許多許多與巧雲有關的,或是她生前喜愛的東西,小牙梳、菱形鏡、太陽帽……統統不見了。殷琦望著這有些陌生的屋子,一絲悲涼漫上心頭:真是物毀人亡、人去樓空啊!

那邊,巧慧冷眼旁觀著殷琦,看著她環顧四周時臉上漸漸顯露出的悲傷,心中暗道:巧雲到底因何自盡,雖然還沒有弄清楚,但是不管怎樣,她對巧雲還是些真心實意的。聽說巧雲去後,她還大病了一場,也算對巧雲有情有義的了。再者,遠志未必真得就是喜歡她,不過是因為她難得去作客罷了,當然要待她比我熱情些。她還這麼小,應該什麼也不懂,遠志怎麼會對她有興趣呢?況且遠志現在是什麼人?大學生,以後就是城裡人了,怎麼還會選擇一個鄉下姑娘作老婆。這樣一想,就更加肯定遠志對殷琦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心裡的恨意竟也舒緩了些。哼!我得不到的東西,料她殷琦也沒這個本事。

於是緩緩說道:“我爸怕我媽見到巧雲的東西,又要傷心難過,就都拿到墳上給燒掉了。”

“哦。”殷琦,心中的悲傷濃得如黑漆漆的墨,化不開了,“這就是巧雲的家人——血肉至親,等不及的將她剔除乾淨,就連心裡的一點點想念也要連根撥起給扔掉,徹底劃清界限,人鬼殊途嗎?”

殷琦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再也坐不住,起身告辭。巧慧在身後喊:“怎麼剛來就走呢?再坐會啊!”難得有一個能與她共同回憶巧雲的人,她怎捨得殷琦走掉。

殷琦一路往外走一路暗自想道:這個地方,這裡我是從此不會再來的了。巧雲,真得永別了。剎那間,悲傷難抑,淚水竟是奪眶而出。

夜晚,當村子裡的最後一盞燈火也熄滅後,整個村子便陷入寂寂無聲的熟睡當中。殷琦卻仍然毫無睡意,腦子異常清醒,倚在窗前,看窗外矇矓月色。夜色迷濛中,一輪圓月高掛空中。微涼的夜風吹在裸露的肌膚上,泛起微微的寒意,她不禁打了個噴嚏,想了想,回身去床上拿了件衣服披上,依舊倚在窗前,呆呆的看向外面。

託腮凝望當空那被雲彩給半遮半掩的月亮,殷琦的思緒凝亂而又寂寞:巧雲沒了,今生的第一個朋友就這樣令人心痛的凋零了。曾經發誓倆人的友誼要地久地長的,結果卻陰陽相隔,彼此的友誼也跟著夭折了。不禁默默的對著空中念道:巧雲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我是多麼的孤單寂寞嗎?從今往後,我到哪裡再去尋找一個像你一樣的知心朋友呢?唉!古人說‘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此時此刻,會有誰與我正一同欣賞著這天上的一輪圓月呢?或許真得有吧!只是我不知道,也不認識。或許,她真的就在某一個地方,且是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姑娘,現在也正和我一樣,哀聲嘆氣的賞月呢!唉!殷琦不由得又長嘆一聲,惆悵滿腹,心事滿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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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殷琦因為痛失巧雲,良友無處覓時而長吁短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時,卻不知道,在遙遠的北方,真得有一個人同她一樣望月嗟嘆,同時還在心底牽掛著她,並且最終抵制不住心中對她的思念,為她修書一封。

此刻那封寄給殷琦的信正悄然踏上征程,從遙遠的北方姍姍而來。等殷琦收到時,已是冬至後。

早清明晚大冬。今年的冬至節日正巧是周未,殷琦大爹他們都特地趕在午飯前到的家,一群人浩浩蕩蕩,唯獨少了堯年。一問,說是去了河南老家。說是他想藉著放假時間,回老家看看。大媽聽了,沒好氣的說了句:“就是個不省油的燈,過節也不曉得回來,還到處衝。真得要給他說一門親事,早點把婚結了,有人盯著跟著才曉得好歹。”

奶奶精神越來越差了,就連說話也顫巍巍的了,頭直晃,有點像不倒翁,見堯年沒回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暗道老家什麼都沒有了,去了,找誰呢?又看什麼呢?

等到祭過祖,吃過飯,喝茶時大爹才說出堯年去河南的具體緣故和時間。

原來早些天堯年上班時,由於旁邊的工友操作不當,導致焊槍噴火,燒著了堯年的頭髮、眉毛、還將一隻耳朵燒傷了。好在只是聽力受了些影響,但並沒有聾。大媽聽完,當時就掉下了眼淚:“難怪這死孩子不肯燒電焊呢?原來這麼危險。他爸,你還有什麼法子,給他換個工種吧!”

“哎!這只是個意外,這樣的事很少發生的。”大爹忙跟她解釋。

“就這麼八百年一次的,竟給我們堯年遇上了?”大媽很是不滿的反問道:“這孩子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差呢?不遂心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大媽說完,十分不甘的抹掉臉上的眼淚。

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奶奶連連念“阿彌佗佛”,腦袋不受控制的晃著,問道:“他怎麼想起來要去河南老家看看的?”

“不知道。”大爹和堯信兩人面面相覷,說真的,堯年心裡整天想什麼、琢磨什麼、他們真得是一無所知。堯年其實並不像他表面那樣大大咧咧容易接近,內心實質很敏感而又警惕的,並不是誰都能敲開他內心世界的那扇窗,一覽無餘的。

看來想知道他為什麼去河南,只能等他回來後,親自問他本人了。奶奶嘆氣道:“這壞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真拿他沒辦法。”

唯獨殷琦暗想:他是不是聽奶奶說過老家的事後,特意回老家去找寶貝了?還在想著販賣古董呢?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前思後想,氣憤難平。只是不確定的事又不能說出來,憋在心裡難受。

第二天週一到學校後,忽然想起這事,心中還是耿耿於懷,於是下課後哪也不去,一人獨坐座位上百無聊賴的發著呆。這時,有幾個同學正從外面打打鬧鬧嘻笑著追著打著進來,其中一個一路笑一路徑直走到殷琦的面前告訴她:“殷琦,傳達室裡有你一封信呢!是從北方大學寄來的。”

聽到前半句時,殷琦還一頭霧水,心想:誰會給我寫信?聽到後半句時,豁然開朗:是遠志。自己認識的人中,只有他在北方大學上學。但是他為什麼會給自己寫信呢?會有什麼事呢?殷琦一路疑惑、一路猜測、一路快步向校門口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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