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節 琉球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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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日本向各國的照會,大明第一時間表示了不接受,以大明跟琉球有外交關係為由,認定琉球是一個主權獨立國家,對任何改變琉球主權問題的行為,都視作是一次侵略行為,而且蠻橫的將一國國王擄到本國京城,這是對國際道義的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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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大明的表態,其他國家馬上開始觀望,對洋人來說,他們不想看到東亞地區的變化影響到他們的利益。

琉球這個地方,位於中日朝之間,雖然土地面積十分狹小,但是由於是一個群島國家,國家又是一個鏈條,所以跨度很大,最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可以說從日本南下的航路,基本上都要經過琉球群島,那麼從歐洲抵達日本的航道,也得在琉球群島經過,這是一個天然的十字路口。

這也就是為什麼英國想要得到這裡,將這裡打造成東亞的新加坡的原因,因為這裡很容易就能打造成向中日朝三國轉口的貿易基地,就好像新加坡的角色定位一樣。

因此原本還想跟日本談談在看的英國,想先看看日本和大明之間的博弈,不過為了不讓英國從這一地區的事件中失去話語權,英國人第一時間對此表示了關切,告訴日本政府,英國不希望看到任何侵犯英國在該地區利益的行為,為日後介入留下了介面,同時又不過於直接介入。他們已經在介入中國問題上,遭受了失敗,最後清廷和大明同時拋開了英國,單獨達成協議,如果英國在過於介入琉球問題,最後日本和大明拋開英國,那又將是一次政治和外交上的失敗。

其他西方國家,都是看英國的態度,他們也表達了相關的態度。

西方國家的態度,讓大明比較放心,大明政府還真的有些擔心西方國家直接干涉,倒是朱敬倫對此不太擔心,因為他很清楚,歷史上日本吞併琉球是比較順利的,對英國人來說,對琉球有野心,他們對世界上任何有戰略價值的地方都有野心,可是琉球之所以重要,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扼住了日本通向歐洲的航道的原因,如果因為琉球而得罪了日本,顯然不划算,以利益為重的英國,權衡之下還是願意預設琉球被日本吞併一事,只要日本人能繼續保護英國在這裡的利益,他們就能接受。

如果琉球能夠獨立,不打破舊的秩序,顯然英國人更能接受。他們是東亞貿易的既得利益者,很不願意地區平衡被打破。

因此大明的態度,顯然跟英國的利益一致,日本才是破壞地區平衡的角色,在這種情況下,試問英國有是道理站在日本一邊呢?

一時間琉球問題,就成了東亞的內部問題,只有幾個相關方,日本和滿清是兩大角色,大明屬於強行介入的一方,剩下一方,則是最沒有話語權的一方,也就是琉球國自己。

大明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不支援任何破壞和平的行為,但是這個理由,不是一個十分有力的理由,用這種理由來發動戰爭顯然是站不住腳的,英國在一戰中以德國侵入比利時而向德國宣戰,那是因為英國為比利時的中立做過擔保,大明可沒有向琉球做過任何保證,沒有任何國際條約,那麼直接因為琉球問題向日本宣戰,在國際法上是站不住腳的。

滿清的理由就很充足了。

其實在這件事上,道理、法理最正當的,就是滿清。

國際關係上,滿清是從明朝繼承了對琉球的宗主國身份,而日本當年為了不刺激明朝和清朝,他們雖然效仿的是宗藩體系,可從來沒敢直接打出這面大旗,負責去跟琉球接觸的,始終是薩摩這個日本的強藩,而不是日本政府。

那麼在法理上,滿清跟琉球的關係就是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是比較有力的宗主國與附屬國之間的關係,只要滿清站出來,那麼就有足夠理由宣稱,他們對琉球的安全富有責任,將宗藩體系跟西方的保護國關係掛鉤。

但是滿清太慫了,而且太遲鈍,加上流年不利,邊塞到處都是烽煙,尤其以江南的太平天國和西北的俄國入侵為首要威脅,國內還遭遇著饑荒的餘波,江南太平軍餘孽還沒肅清,歷史上就沒真正管過琉球問題,現在更不想真正管了。

歷史上,日本就是利用了滿清這些弱點。

日本外務卿井上馨甚至命令駐上海的日本總領事:“應注意寬待俄國人……暗中使清政府懷有他日若有緩急之事時,日俄將要合縱之嫌疑,誘導在伊犁問題了結之前,迅速使之答應我國的要求。”

日本希望利用寬待俄國人製造一種日俄聯盟的假象,利用俄國嚇唬滿清,迫使滿清在琉球問題上讓步。

顯然日本在外交上的巧妙,遠勝過笨拙的滿清朝廷。

但日本的東方式欺詐戰術,未必能瞞得過李鴻章等人的法眼,真正讓清廷放棄琉球的原因,主要還是對這裡不重視,不在乎。

宗藩體系基本上就是一種面子外交,比新中國時期的面子外交還要嚴重,新中國時期,大量援助一些非洲窮國,至少還有一個聯合國投票的政治利益,而封建皇權時代的宗藩體系外交,完全就是皇帝和士大夫心中那種萬國來朝的虛榮感作祟。

如果說對北方草原甚至朝鮮的外交,還有國家安全的考量,那麼琉球這種海上島國,連安全問題都不是考慮了,如果主持滿清朝政的是一群迂腐的老夫子,那麼滿清還有可能不顧及國力幫助琉球,可現在主持外交的是李鴻章這種務實的權臣。

李鴻章肯定不會為了虛名跟日本開戰的,既然歷史上跟琉球的關係就是一個面子關係,那麼說放棄也就放棄了,不會覺得有任何可惜。尤其是在現在完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就更不想干涉了,透過總理衙門發兩個不痛不癢的抗議一下,也就拉到了。

因此總理衙門只是口頭上不承認日本吞併琉球,實際上,完全沒有作為。對於李鴻章來說,他透過虛的辦法,應付一下本來就很虛的屬國關係,就已經在面子上給了那些迂腐大臣一個交代,不然他連管的興趣都沒有。

但對最直接的當事人來說,那可就是大問題了,清廷可以不管不顧,只口頭表達態度,可對琉球來說,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亡國,日本警察已經控制了琉球上下,琉球國王父子甚至都被抓到了東京。

受到明清五百年文化影響的琉球人,也有著亡國亡天下的概念和情感,很多琉球人東渡中國,前往清廷首都北亰哭訴。

受琉球國王暗中指派的大臣,他的妹夫妹夫紫巾官向德宏等三人乘小船冒險來到中國,遭遇了風浪險些喪生後才在福健登陸,之後被大明送至北亰。

李鴻章在琉球問題上採取了拖延戰術,希望將此事留待日後解決,這跟新中國時期的很多外交失敗都有些共同點,往往是不承認,留待日後,可人家已經實際控制了該地區,卻根本就沒考慮過國際法中的實際控制原則,當一個民族在某地持續生活了80年後,國際法上局認定該民族對該地區擁有天然的佔有權。

李鴻章不懂這些,所以想拖延,這大有一種文人士大夫推脫的毛病,那就是把難題留給後來者,至於後來者有沒有能力解決,只要不是在自己手裡犯的錯,就根本不管不顧。

李鴻章拖得起,琉球人拖不起,向德宏到了北京後,天天的往總理衙門跑,李鴻章是天天的躲著不見。

中國式外交,講究的是一個人情,一個體面。儘管沒有明文條約,但是大家潛意識中還是認為,宗主國對藩屬國是有保護義務的,藩屬國遇難,宗主國不保護,就是不義。

歷史上唐朝派兵援助新羅,明朝出兵援助朝鮮,兩次與日本開戰,就是在履行這種義務。其中一次,唐太宗是有名的明君,一次萬曆是出名的昏君,都不約而同的履行了這種義務,到了滿清卻要拋棄,這讓天草上國的臉面往哪裡放?

李鴻章認為向德宏等人也太不識相,根本不體諒上國的難處,但心裡卻知道於理不合,只能躲著不見。向德宏等人也是急了,他們是在國王尚泰被囚禁的時候跑出來的,已經到了危急到不能再危急的時刻,哪裡等得起。

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他們開始長跪在總理衙門門口,這倒也是一個奇觀,簡直就是打天草上國的臉,在北亰這個地方,各國公使雲集的大都會,還是滿清朝廷的心臟地區,不但讓滿朝文武看在眼裡,還讓洋人看了笑話。

但對李鴻章而言,這些笑話都是笑他的,可他真的不敢發兵跟日本開戰,最後逼得李鴻章沒辦法,總理衙門他都不敢去了,家裡也待不住,因為李家門口也有琉球人跪著,這也怪李鴻章是大清的不負責任的官員老爺們中稍微能夠負責,而且又有推不開的理由的一個官員,他直接負責總理衙門事務,不找他找誰去啊。

李鴻章不能上班,但是辦公卻不能耽擱,憋屈的讓手下給他在東交民巷中租了一間民房,利用這裡外交使館通暢的電報網路跟外界表示聯絡,讓他還能收到外界的資訊。

就在事件僵持到了年底,琉球整個國家都已經被日本牢牢控制的時候,李鴻章收到了大明洋務司主事伍崇曜私人匯來的一筆錢。

這筆錢不大,不但不大,而且離奇的小。

只有八文錢。

這是透過日升昌票號匯來的,光是匯水(匯費)就高達十兩,卻只匯八文錢,這顯然不是錢的問題了。

李鴻章不由疑惑大明洋務司的大臣給他八文錢是什麼意思。

“八文錢能買什麼?”

他不由奇怪的問他的幕僚。

幕僚思忖了一番道:“一個雞蛋?”

李鴻章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問道:“錢是從哪裡匯來的?”

“上海!”

“給我查查,八文錢在上海能買到什麼?”

滿清已經失去了上海,但是總理衙門的觸角還能伸到這裡,不需要動用官府的力量,那些在上海經營的商鋪、票號把這事就給辦了。

很快就拿出了一份清單:

八文錢在上海能買到一個雞蛋,兩縷花線,三顆釘子,以及一份申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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