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佔個分礦發育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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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膽子倒還是真的夠大的。”徐欽看著請帖的落款,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突然輕鬆了下來。

原來是狀元郎張信送來請他今晚前去赴宴的請帖。

說起這個張信,算是徐欽在錦衣衛之外真正扶持的第一個官員。不僅僅是因為知道自己不管的話他下場悽慘,更重要的是這人真是很對徐欽的胃口,性格直爽中帶點小倔強,但並不排斥新鮮事物,甚至願意以身試法,去嘗試一些“歪門邪道”。

而且徐欽對於他在這個相對的“敏感時期”,還敢主動約自己去赴宴的舉動,內心還是非常滿意的。不管他究竟是出於哪種考慮,至少說明自己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而且算是從另一個角度開啟了文臣集團的一個口子。

既然人家敢請,徐大少當然也敢去。差人知會了家裡一聲,徐大少又在衙門裡磨蹭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向宴會的地點而去。

由於徐欽透過私下向朱允炆建議,朱允炆也很好地向朱元璋傳達了。而朱元璋又找來了禮部尚書任亨泰詢問了張信在禮部的工作情況,所以現在張信即將升任新設的鴻臚寺少卿之事幾乎已經板上釘釘。

只不過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這鴻臚寺只是個正四品的衙門,其少卿也只是從五品的小官。還以為按現有的“四寺”來看,這“新寺”再怎麼也是個跟太僕寺同級的從三品衙門,少卿更是正四品的級別。不過無論怎麼來看,張狀元再次升官的事情已經確定,雖不是連升四級,但如果考慮到他在一年之內連升兩次,也算得上是官運亨通了。

所以今天張信在莫愁湖上找了一艘畫舫,請了禮部的一些官員,以及他交好的一些其他官員,名為小聚實則算是提前答謝。

“下官參見任尚書!”徐欽登上畫舫,沒想到身為禮部尚書的任亨泰居然也在場,於是連忙上前見禮。

“哈哈哈,小公爺來得好慢,老夫已經恭候多時了,少不得要罰酒三杯!”倒是任亨泰應該是一早就知道徐欽會來的樣子,而且話裡的親近之意非常明顯。

“尚書大人有令,小子敢不從焉?”他的意思徐欽當然也領會到了,於是說話也輕鬆起來。

“哈哈哈…來來,老夫給小公爺斟上!”

“師座,還是讓我來吧!”張信見任亨泰提起酒壺連忙說道,並且起身將酒壺“搶”了過去。

他這樣一說,徐欽大致就明白情況了。任亨泰作為甲戌科會試主考官,理論上確實可以說是這一屆所有進士的座師。不過禮部尚書這種大腿,不是你想抱就能抱的,就算是都尊稱一聲“師座”,但這大多是形式上的客套話。

而看他們這情況,張信不但謙恭有加,還真敢直接從任亨泰手裡“搶”酒壺,而任亨泰對此非但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依舊是一副發自內心的慈祥笑容。這就很有意思了,基本上從這一點就可以確定,二人已經互相真正認可了這一層師生關系。

對徐欽而言,這也可算得上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和張信之間的關係,毫無疑問已經達成了“盟友”級別,考慮到張信的性格,這種同盟關係可以說是牢不可破的。而任亨泰對這其中的門道應該非常清楚,從翰林院選人進禮部是徐欽選的,安南勘界條約談判更是徐欽幕後指揮的,可以說張信這一年多以來的好運,有四成功勞都該歸徐欽。

這樣一來,任亨泰和張信靠攏的動機就有些微妙了。他已經在應天混了近十年,而且還是混得特別好的那種,甚至可以說是徐欽出現之前的“第一寵臣”,嗅覺不可能會差。在這種微妙的時候,向自己釋放這種訊號,他這是打算徹底背叛這個文臣集團?

不過好像仔細想想的話,他這樣做的風險收益比其實還挺高的。從收益方面來說,拋開門戶之見不談,只談現實,徐欽的輸面都非常小。

無論是哪個君主,即使是再仁慈、再忌憚武將勢力,都不可能完全拋棄武將;同時徐欽的出身決定了,他只要不自覺犯下天大的錯處,比如說謀個朝篡個位之類的,倒臺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

而且,他透過張信來和徐欽建立更密切的關係,也算是一種較為隱蔽和委婉的手段,斷不至於被人拿來做攻擊他的把柄。

雖然想了很多,但其實也就是喝這幾杯酒的時間而已。

“好!小公爺不愧是將門虎子,好酒量!”同在主席的禮部侍郎張炳,在看徐欽喝完之後,也是馬上叫好。他想的就要少得多了,畢竟只是一個衙門副官,自身有沒什麼野心,只求不得罪人而已。

至於其他更小的小芝麻們,此時當然也不會主動去得罪這位大權貴,雖說對他的來到,部分人心裡還是有些驚詫,但表情都還算隱藏得很好。而且現在既然上面都有人帶頭了,他們也不會吝嗇幾句誇獎,一時間場面也還算熱烈。

此時差不多人也到齊了,宴會也正式開始。

在官場之中,即使是私宴肯定也不可能不講究。

由於今天來的人,大多是以禮部為主,所以主席這一桌,也主要是禮部的高官,尚書及左右侍郎三人是必不可少的,外加徐欽和身為“主人”的張信肯定也在這一桌,就只剩下了三個位置,四個禮部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都沒能動彈。最終還是有個人主動退出,這才解決了座位分配的問題。

宴會前半段,大家都還比較清醒,聊的也都是一些風月之事。

在場的除了徐欽,基本上都是正規的科舉出身,這文化功底自然毋庸置疑。最開始的時候,任亨泰等人還想稍微照顧一下徐欽,故意把話題引向比較簡單的地方,故意讓他能聽懂,也能參與進來。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黃湜和任亨泰的水平差距在哪兒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人家黃寺卿根本不屑於照顧徐欽這個小丘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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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徐欽可謂是“技驚四座”,雖說話不多,但對於一些詩詞意境背景什麼的,說得比誰都溜,甚至往往還有一些“獨到”的理解,著實讓在座的驚嘆不已。

其實想來這也正常,畢竟是經過九年義務教育和高級中學教育摧殘的高素質人才,在加上他自己對古詩詞還曾有那麼點兒興趣,論起這種套路化的名篇賞析,在這個時代絕對可以算高水平選手。不過一來他的積累數量肯定是不如人家專攻這個領域十幾二十年的,所以只能在遇到熟悉的話題的時候才能插嘴;二來,他這方面的能力也就僅限於賞析了,要他即興創作肯定就得馬上抓瞎,除非是非常巧合的情況下搞盜版行為。

如此一來,這宴會並沒有因為在一群讀書人中加入了一個丘八,而出現什麼異常尷尬的情況。同時,徐欽展現出來的,出人意料的“才學”也在一定程度上博得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好感。

畢竟像岳飛或者辛棄疾這樣的儒將,在讀書人的眼裡,自然也是自己人。而像徐欽這樣的,也至少能算是半個儒將,比只知彎弓射鵰、滿口粗鄙之言、斗大的字不識半框、永遠和文人尿不到一個壺裡的純粹武將可是好太多了。

夜色漸濃,加之湖上渺渺的氤氳霧氣,月色清輝穿梭其中,彷彿真如仙境一般。而這艘畫舫雖不是什麼超豪華的頂級遊艇級別,但也算是雕樑畫棟、精緻非常,加之通明的燈火,說是神舟仙舫亦不突兀,完全融入了湖面的景緻之中。

畫舫之中,此時也已是酒過半酣。藉由這種氣氛,眾人之間的話題也開始逐漸來到了這朝堂正事之上。

“小公爺聖眷優渥,可知這復設鴻臚寺之事?”任亨泰看準機會,小聲對身邊的徐欽問道。同時,這一桌的禮部官員大多都把耳朵給豎起來了,尤其是其中的一個禮部員外郎,更是連眼睛都仍不住盯了過來。這人自然就是主客清吏司的郎中楊克儉,鴻臚寺設立之後,衝擊最大的禮部機構主官。

“聽說過一些。”

“誒,看來是我等辦事不力,讓聖上失望了。”

對於禮部這個衙門來說,鴻臚寺的設立自然不是什麼好事。雖說現在的藩邦使臣覲見還是會透過殿廷儀禮司的手,不過和一個七品衙門合作,還是和一個三品衙門合作,其中的差別不可謂不大。

同時,只要稍微有些頭腦的人,在得知了鴻臚寺即將成立的訊息之後,大概都可以想象得到,禮部的分權是不可避免的了。至少這萬國驛館,肯定要拿出去的,至於其他的權柄,就要看接下來的運作了。

“那倒不是,任大人無需多慮。此事小子曾聽皇太孫詳細說過,一來聖上早有復設鴻臚寺之意,二來也正是禮部前次出使安南大獲成功,才令聖上對藩邦交往之事更為重視。如此一來,本就事務繁忙的禮部,怕是要承擔更重的擔子,因此殿下才順勢進言,設鴻臚寺統轄來朝事宜,禮部這才好大施拳腳啊!”

徐欽表面上就事論事,實際上卻不著痕跡的又在禮部面前坑了朱允炆一把,蓄意製造了潛在的裂痕。

“這倒也是實情,禮部也正準備在這方面多下一點功夫。”任亨泰只是淡淡地這樣回了一句,並沒有表明他對此事的態度。

徐欽倒也沒指望就因為這件事就讓禮部轉而支援朱棣繼位,只是不停暗中製造摩擦,總能減小一些他們對朱棣的敵視態度。

“任大人有此一問,想必是聖上已經徵詢過您的意見了吧?”

“確實如此,陛下的意思是,讓彥實去做鴻臚寺少卿。”

“沒了?”

“沒了。”

“那這事還有些麻煩了…”

“小公爺何出此言?”

“實不相瞞,此前皇太孫曾就此事徵詢過一些意見,主要是在這鴻臚寺卿的人選上。小子建議是從禮部的諸位郎中裡甄選一人,尤其是楊郎中主持主客清吏司多年,勤勉盡責、經驗豐富。可聖上單問大人您少卿的人選,怕是要用黃亞獻的提議了。”

徐欽說著,稍稍還瞟了一眼那位有些緊張的楊郎中。

同時,對於徐欽的這番話,任亨泰也表示了贊同。於公,這鴻臚寺未來跟禮部的合作必然還是很多的,調本就主管外賓接待的主客清吏司郎中去鴻臚寺,合作無疑會順利得多,而且也不容易出岔子。於私,這楊克儉和任亨泰是同屆進士,又合作多年,他能升官任亨泰也是滿意的。如果讓任亨泰來舉薦,他最好的人選也是楊克儉。

“黃亞獻?”

“黃亞獻反對小子的這個提議,並舉薦了太常寺少卿呂淵。”

徐欽此話一出,這一桌主席氣氛陡然就變得有些詭異,尤其是楊克儉的臉色登時就變得慘白,其他人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估計心裡都在暗罵黃子澄不要碧蓮,竟然在禮部的碗裡搶食,而且吃相還這麼難看。

反倒是任亨泰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徐欽和黃湜之間的齷蹉,所以一開始有些懷疑。不過仔細想一下,也不難辨別其中的真偽。只能說作為帝國最頂尖的官僚,他的涵養確實到了一定的程度。

最終這場原本是提前慶功的宴會,反而是讓大多數禮部中高級官員心中很是不爽,只是這種不爽都是衝著黃寺卿去的。不管怎麼說,這黃寺卿的手伸得實在有些長,意圖動人家禮部的碗。

至於他們下來是要強行嚥下這口氣,還是直接想辦法懟回去,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反正無論如何,對他徐大少來說都不會有什麼損失,現在他雖在外人看來已是權傾一時、聖寵優渥,但距離他自己心裡的目標才最多算是踏出了半步,凡是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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