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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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之中。

晏殊看著王安石,自己想著確實是沒什麼印象,不過晏殊透過自己的情報網得知,其實王安石也是曾經建議過趙禎進行變法的,只不過皇帝當時沒有當回事罷了。

對於王安石來說,為什麼宰相晏殊會讓自己到汴梁城中來,而且將他請到相府相聚,他心中其實也是有些發懵的。不過對於這樣一個大政治家來說,王安石自然也是知道,這對於自己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能夠施展自己的抱負,所以,他一定要謹慎的面對這次晏殊的提問才好。

一開始,晏殊也只不過是問了一些尋常的問題,比如王安石的家庭情況,身世背景,還有之前的當官經歷等等。這當中,晏殊自然是提起了陸垚,這個在他面前極力誇獎王安石能力的傢伙。

本來,晏殊是想從側面打聽打聽,這王安石和陸垚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陸垚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王安石的存在的。

然而,從王安石這裡,晏殊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從王安石臉上,看到了滿臉震驚。王安石表示,若不是晏殊提起,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陸垚這樣一個人存在。

晏殊心中犯起了嘀咕,按照王安石的年齡還有他的為人,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在這方面他應該是不會說假話的。但是如果王安石真的不認識陸垚,那陸垚對他的舉薦從何而來呢?

既然王安石對陸垚完全不瞭解,這話題自然也就進行不下去了。不過王安石這邊,透過晏殊的敘述,他對陸垚倒是十分好奇。這位被叫做小陸大人的官員,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訊息的?他又為什麼要把自己舉薦給宰相呢?想到這裡,王安石打算,去拜訪一下陸垚。他這次來到汴梁,其實是暫時將手裡的工作交給了下面的人去負責,告假來的。所以,他不能在汴梁呆太久,明天早上就要啟程回去,不過,他打算今天下午或者晚上的時候,去拜訪一下這個將自己推薦給宰相的人。

二人對於陸垚的話題聊不下去了,於是晏殊也就和王安石展開了新的話題,那便是,對於現在宋朝的局勢,還有接下來如果自己是當權者,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治國方針。

這問題可是問到王安石的心眼裡去了。雖說這個時候的王安石,對變法的一系列政策還只是在萌芽之中,初見雛形,但是這說起話來也是滔滔不絕的。

慶曆新政失敗後,宋朝嚴重的階級矛盾其實並沒有得到絲毫緩和,積貧積弱的局面仍在向前發展,朝廷內外危機四伏,因而要求改革的呼聲在一度沉寂之後,很快又高漲起來。

嘉佑三年,王安石進京述職,作《上仁宗皇帝言事書》系統地提出了變法主張,主張對宋初以來的法度進行全盤改革,革除宋朝存在的積弊,扭轉積貧積弱的局勢,建議朝廷改革取士、重視人才,請求立即實現對法度的變革。但沒被仁宗採納。

治平四年(1067年),久慕王安石之名的宋神宗即位。宋神宗希望改變積貧積弱的局面,消除弊病,克服統治危機,遂起用王安石為江寧知府,旋即詔為翰林學士兼侍講,非常信任和器重王安石。

熙寧元年(1068年)四月,王安石再次提出全面改革的想法,指出“治國之道,首先要效法先代,革新現有法度”,並勉勵神宗效法堯、舜,簡明法制。

王安石認為:北宋國家貧苦的癥結,不在於開支過多,而在於生產過少;農民之所以貧苦和不能從事生產,一方面是由於官僚富豪兼併了大量土地,另一方面是由於政府把繁重的徭役加在農民身上。

因此,最好的理財富國之路,是依靠天下所有的勞動力去開發自然資源,是積極開源,而不是消極節流。

王安石隨後上《本朝百年無事札子》,闡釋宋初百餘年間太平無事的情況與原因,指出當時危機四伏的社會問題,期望神宗在政治上有所建樹,認為“大有為之時,正在今日”。神宗採納王安石的相關主張,並要求其盡心輔佐。

熙寧二年二月,宋神宗任命王安石為參知政事,王安石提出當務之急在於改變風俗、確立法度,提議變法,神宗贊同。

為指導變法的實施,便設立制置三司條例司,統籌財政。

同年四月,遣人察諸路農田、水利、賦役;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輸法;九月,立青苗法;十一月,頒農田水利條約。而後,在接下來的幾年當中相繼頒佈募役法、保甲法,方田均稅法,並改革科舉制度。

王安石變法的目的在於富國強兵,藉以扭轉北宋積貧積弱的局勢,鞏固地主階級的統治。

然而,變法觸犯了保守派的利益,遭到保守派的反對。

法令頒行不足一年,圍繞變法,擁護與反對兩派就展開了激烈的論辯及鬥爭,史稱“新舊黨爭”。

韓琦上疏規勸神宗停止青苗法,在反對派的巨大壓力下,神宗打算同意,執政曾公亮、陳昇之等乘機附和,王安石雖多方辯駁,神宗仍然認為應聽取各方面的建議。

隨後,王安石稱病在家,繼而請求辭官歸隱。韓絳等規勸,神宗挽留王安石,王安石遂陳數朝廷內外諸官互相依附勾結的情況,進言神宗要不畏流俗,心懷天下。

熙寧四年,開封百姓為逃避保甲,出現自斷手腕現象,知府韓維報告朝廷,王安石認為施行新政,士大夫尚且爭議紛紛,百姓更容易受到蠱惑。神宗則認為應聽取百姓之言。

熙寧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朝內外守舊勢力以“天變”為藉口,又一次掀起對變法的圍攻;免役錢激起群情洶洶、民心不穩,神宗憂形於色,寢食不安。

安上門監鄭俠繪東北《流民圖》以告急檔案特進。神宗反覆觀圖,竟夕不眠,認為“天變”不是小事,是因人事不修所致。

司馬光又上《應詔言朝廷闕失狀》,隨著改革深入,變法最大的支持者宋神宗發生動搖。同年四月,神宗的祖母曹太后和母親高太后亦向神宗哭訴“王安石亂天下”。宋神宗對變法產生懷疑,罷免了王安石的宰相職務,使變法遭受重挫。熙寧八年,王安石再次拜相,但已經得不到更多支援,加上變法派內部分裂、宋神宗的動搖,變法很難繼續推行下去。

元豐八年,宋神宗去世。

宋哲宗即位初,高太后垂簾聽政,起用司馬光為宰相,新法幾乎全被廢掉,史稱“元祐更化”。

王安石變法的根本目的,是要改變北宋積貧積弱的局面,增強對外防禦,對內彈壓的能力,以鞏固和加強封建統治。

從新法次第實施,到新法為守舊派所廢罷,其間將近十五年。在這十五年中,每項新法在推行後,雖然都不免產生了或大或小的弊端,但是基本上都能收到一些效果,“富國強兵”的效果是十分顯著的。

保甲法的推行,加強了農村的封建統治秩序,維護了農村的社會治安,建立了全國性的軍事儲備,並節省了大量訓練費用;裁兵法提高了軍隊士兵素質;將兵法改變了兵將分離的局面,加強了軍隊戰鬥力;保馬法使馬匹的質量和數量大大提高,同時政府節省了大量養馬費用;軍器監法增加了武器的生產量,質量也有所改善。變法的強兵措施,扭轉了西北邊防長期以來屢戰屢敗的被動局面。

北宋熙寧六年(1073年),在王安石指揮下,宋熙河路經略安撫使王韶率軍進攻吐蕃,收復河、洮、岷等五州,拓地兩千餘裡,受撫羌族三十萬帳,這是北宋軍事上一次空前的大捷,也建立起進攻西夏地區的有利戰線。

然而,變法過程中也存在不少一些弊端和不足,從而出現了新法危害百姓的現象。

在變法的指導思想上,王安石偏重於謀求開闢財源,獲取儘可能多的國家財政稅收,如均輸法利用國家行政權力強制進行收購、運銷,以此手段來積累國家財富,違背了客觀經濟規律,變法導致國富民貧,而這於王安石變法的初衷“去重斂、寬農民、國用可足、民財不匱”是大相徑庭的,而且新法實行也過於急進。

變法在當時,也引起了擾民、損民的後果。

史稱,免役法出,百姓都叫苦不迭,連擔水、理髮、茶販之類的小買賣,不交免役錢都不許經營,稅務向商販索要市利錢,稅額比本錢還多,乃至有的商人以死相爭。

保甲法推行時,為了逃避供養軍隊的高額賦稅與被抽去當兵的雙重威脅,民間發生了不止三、兩起自殘事件,嚴重者直至砍下了自己的手臂。1072年,甚至發生了某地縣農民一千多人集體進京鬧事,在王安石住宅前鬧事的事。

最終,王安石變法還是以失敗告終,不過這是歷史上的記載,而當下,王安石的心中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他現在哪裡會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會改變接下來整個大宋的國運。甚至於,有些史學家還認為,是王安石變法直接導致了北宋的滅亡。

晏殊坐在那裡,越聽王安石敘述,越覺得此人是個難得少有的大才。不過,他說的這些,好像跟現在大宋的發展有些偏離軌道,這也是正常的,變法失敗的主要原因之一,那就是變法內容太過於超前,沒有更好的考慮到宋朝當下的情況。不過,如果真的能達到王安石口中富國強兵的效果,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再所難免的。

現在的王安石,變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有形成,但用現代話來說,還不是一個完全體的情況。所以,說了一時半會,王安石也就表示,按照自己現在腦中的想法,只能暫時說這麼多。

只有這麼多,已經讓晏殊十分滿意了,透過剛才的這一番演講,晏殊已經充分肯定了王安石的能力。隨後晏殊忽然來了興致,於是便問起了王安石對於這次范仲淹和韓琦出使宋夏邊境的事情的看法。

王安石對於范仲淹,現在完全就是一副小迷弟的心態,他可以說是非常推崇范仲淹的想法和抱負的。而這次出使,王安石也是站在了主戰派這一邊,而且,他的想法跟昨天曹誘說的有些不謀而合,他認為,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這次宋夏戰爭當中的重點,若是真的硬碰硬打仗,以現在北宋的國力和兵力其實是有些吃虧的。他還指出,當下皇上重文輕視武將,一旦真的發生大規模的戰役,這些士兵會因為平時訓練強度不夠,到了戰場上是會吃虧的。對於這一點,晏殊也就恰逢其時的將陸垚舉辦的新蹴鞠大賽告訴給了王安石。王安石聽後大贊陸垚的這一舉動,他覺得,這新蹴鞠大賽就是提高全民體質的第一步,隨後,像類似這樣的運動要更多的讓士兵們參加進來,而且也要想辦法提高老百姓參軍的積極性,這樣大宋的軍力才能得到一個質的飛躍。

就在王安石和晏殊相談甚歡的時候,北門,陸垚也正在送范仲淹離開汴梁。顯然,陸垚是完全不知道王安石進京的這件事情的,當然,這也是因為晏殊不想讓陸垚知道,他心中清楚,王安石此次來到汴梁,是一定要拜訪陸垚的,既然如此,他就要在王安石剛進入到汴梁的時候就直接將他帶到相府來,才能知道王安石此人的能力還有真實的想法。

且說陸垚今天起了個大早,到了北門見到了范仲淹,原因也很簡單。陸垚還是不太想看到范仲淹因為這次出使不順利而遭到趙禎的貶斥的,畢竟,陸垚自己馬上就要進入到殿試當中了,那之後就是要進入朝堂,陸垚也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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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自己的抱負,還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以,陸垚今天來見范仲淹,一來是要送送他,二來,也是要給到他一些關於這次出使的建議。

而范仲淹這邊,坐在馬上跟來送自己的官員和百姓們正在揮手致意,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轉身看過去是陸垚。

范仲淹立刻下馬,轉過身朝著陸垚走過去。而因為出使的隊伍人數眾多,車輛自然也很多,陸垚也選擇下馬步行。

范仲淹的這一番舉動,讓在場的出使的使團的人都十分驚訝。剛才在街邊送別范仲淹的官員,其實其中不乏二三品的高官,范仲淹在面對他們的時候都沒有下馬停下,只是揮手致意。怎麼現在這個五品虛職的陸垚來送范仲淹,竟然會讓范仲淹下馬直接回頭朝著陸垚走過去?這個名叫陸垚的官員身上有什麼樣吸引人的地方?

陸垚的能力,他們自然是不清楚的。而在一旁的韓琦,見到是陸垚來了,猶豫了片刻,他沒有選擇跟范仲淹一同下馬。畢竟這陸垚是來找范仲淹的,而且在韓琦看來,陸垚昨天給到的地圖,肯定不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而是跟陸盱一番商議之後才做出來的。而這次出使宋夏邊境,多半是要開戰的,而陸垚這次來,應該也是陸盱的授意,讓他針對地圖上的細節問題給范仲淹一些其他的提示。

范仲淹和陸垚很快就相遇,陸垚看的出來,對於自己前來送行的這一舉動,范仲淹也是覺得十分驚訝。的確,在范仲淹的印象當中,自己曾經多次給陸垚丟擲橄欖枝,不過陸垚最終都沒有接受,也就是說,陸垚和自己,應該是有著不同的志向。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人各有志,范仲淹也不是那種為難其他人的傢伙,所以,既然陸垚不願意成為自己這一派的人,但是不成為自己的敵人就好。

不過,陸垚這人怪得很,他一方面拒絕了自己的邀請,但是在昨天的樊樓夜宴當中,陸垚倒是給到了自己一個價值極高的地圖,毫無疑問,這張地圖對於自己和韓琦這次出使宋夏邊境是有極大幫助的。陸垚雖說不是自己這一派的人,但是他也在幫助自己,和韓琦一樣,范仲淹也覺得,陸垚在軍事方面應該沒有那麼高的造詣,畢竟按照陸垚現在的年齡,這個常年居住在汴梁當中的傢伙,連士兵應該都沒見過幾個, 就更不用說帶兵打仗的軍事方面了。

既然陸垚沒有接受自己的邀請,所以,今天自己離開汴梁,按照常理來說,陸垚也是沒有道理來送自己的。所以,聽到陸垚在呼喚自己名字的時候,范仲淹的吃驚程度可想而知。

“看範兄的表情,你好像很驚訝啊。”和之前陸垚只是被動的回答自己提問不同,這次見到范仲淹,先開口的倒成了陸垚。

范仲淹笑了下,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小陸大人你會來送我。”

陸垚一聽,也是笑了笑,隨後他左右看看,說道:“我還以為,今天會有許多人來送範大人呢,昨天夜宴的排場那麼大,今天怎麼一看,來到這裡的人不怎麼多啊。”

范仲淹聽的出來,陸垚說這話發自真心,可沒有嘲諷的意思,於是苦笑一聲,說道:“所謂樹倒猢猻賽,也就說的是我吧。想我範某人之前何等的風光,這次也算是榮歸故里,最後出使的時候,也是這麼的冷冷清清,我想,應該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我這次出使邊境會落得個凶多吉少的下場吧。”

陸垚走上前來,說道:“或許吧,如果這次範大人沒有在前線建功立業,我想這朝堂之上,就很難再有您的立足之地了。”

范仲淹看向陸垚,目光深遂,過了片刻,說道:“所以,小陸大人今天來送我,我想現在皇上還有那些朝臣們肯定是知道的,你不會只是為了跟我閒聊幾句才過來的吧。”

陸垚聳聳肩,說道:“範大人,昨天我給到的那張地圖,你可有帶在身上?”

范仲淹一愣,回過頭去看了眼韓琦,說道:“那地圖昨天夜裡給陛下看了下,後來交還給了我,因為涉及到打仗方面的事情,所以我將它交給了韓琦。怎麼了?”

陸垚說道:“無妨,範大人對那地圖,應該還有些印象吧,特別是,我標記出來的那四個地點。”

范仲淹簡單回憶了一下,說道:“嗯,那四個地點我是知道了,你讓我們多注意的那四個地點。”

看來,范仲淹對於這地圖也應該算是記憶猶新,於是陸垚便上前一步,用只有他和范仲淹兩個人的音量低聲說道:“這四個地點當中,好水川和三川口,範大人一定要注意一下, 你能否建功立業,或者說是一敗塗地,就看你在這兩個地方的發揮了。”

范仲淹心中有些迷糊,難道說陸垚現在就已經斷定,雙方會在那兩個地方交戰?很快,他心中也是否定了這一個想法,隨後便覺得,應該是陸盱告訴陸垚的想法, 陸垚只是轉達。

“我記下了。”既然是陸垚給到自己的建議,范仲淹還是很當回事的,他記下了那兩個地名。

“嗯,陸某言盡於此,只要能夠把握住那兩個地方的態勢,我想這次範大人出使應該能夠凱旋歸來。不過,陸某還是希望,我剛才跟您說的話,你不要告訴給其他任何人聽,包括韓大人,你只需要說,我是出於情面來送送你就可以了。”陸垚輕聲繼續說道。

范仲淹點點頭,說道:“若來日範某真的在這兩個地方建功立業,必然不會忘記小陸大人今天幫忙的恩情。”

陸垚擺擺手,不再言語,轉身上馬,朝著城中飛馳而去。

范仲淹站在那裡,等到陸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范仲淹才轉回身,回到了馬上,繼續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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