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二百六十六章 說服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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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坐著馬車向相府進發的這段時間當中,陸垚對於如何說服晏殊,自己也是做過一番打算的。

縱觀晏殊的成就,其中有一項不得不提的,就是晏殊在文學,特別是詩歌方面的造詣。陸垚想著,其實自己是可以從這個方面下手的,畢竟自己有南宋整個一個朝代的詞庫可以讓自己利用,就算是晏殊提出要鬥詩,陸垚這邊其實也是不在怕的。陸垚雖說從穿越過來到現在,他所作的詩其實就那麼幾首,但是,每一首詩都得到了文壇大家的讚賞,歐陽修、蘇軾蘇轍兩兄弟,甚至於范仲淹都對他大加讚賞,陸垚不相信這些話不會傳到晏殊的耳朵裡。所以,一會兒見了相公大人,從文學方面,先給晏殊留下一個好印象十分關鍵,為此,陸垚其實腦海當中已經醞釀了幾首到時候可以拿得出手的詩詞。

而除去文學方面之外,陸垚覺得晏殊對於宋夏之間的態度也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也可以說是最關鍵的地方。掌握了晏殊對於這場戰爭的態度還有想法, 陸垚就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不單單是一會兒,明天在樊樓聚會的時候,陸垚也只要跟晏殊一條心,說出自己的態度,就可以涉險過關了。畢竟,晏殊作為宰相,他的態度,很大程度上那就是皇上趙禎的態度,總不能宰相說要打,皇上說要和吧,這肯定是不合理的。

而最後一個方面,那就是用人方向上了。晏殊其實身邊圍繞的能人有許多,遠了不說,現在的歐陽修、范仲淹、韓琦等人,都跟晏殊有著十分緊密的關係。說到這裡其實陸垚對於晏殊還是有些佩服的,之前范仲淹的風波鬧得那麼大,但是晏殊呢,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方面說明了此人情商之高,在出事的時候可以保全自身。另一方面,也說明了趙禎對於晏殊是十分信任的。而在跟晏殊關係緊密的人當中,陸垚在朝堂之上卻發現少了一個人的身影,此人正是之後會在大宋掀起一陣驚濤駭浪的王安石。對於王安石變法,但凡知道一點歷史的都會對這件事情有印象,他的變法遠遠要比范仲淹的慶曆新政要厲害的多,而且持續的時間也很久。只不過,此時的王安石,應該還在外地做官,年齡應該也是不到四十歲的樣子。想到此處,陸垚忽然心生一個念頭。這范仲淹和王安石,都是變法改革的大將,而晏殊又十分愛惜人才,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將王安石推薦給晏殊,那應該絕對會起到一個非常好的效果。至於王安石到了汴梁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一番功績,那就是後話了,對於這一點陸垚是完全不擔心的。現在的王安石,就是一條潛龍,日後一定是會飛黃騰達的。

這些就是陸垚在見到晏殊前,腦海中生成的,從三個方面說服晏殊出席明天錢莊開業活動的計劃,然而,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陸垚不曾想到,一個給自己留下不錯印象的相公晏殊,他府上的管家竟然是這樣一個無恥之徒,竟然會因為自己的官職較低而直接替晏殊決定不見自己。更可氣的是,他還直接明碼標價開始向陸垚索要錢財以作為能讓陸垚進入到相府中的條件。其實,陸垚仔細想想,這管家李飛,應該是將陸垚當成了那些想要透過求見晏殊而獲得官職上晉升的小官,這些官員為了升職,確實是不會在意給管家送點錢的。然而,李飛卻是低估了陸垚和晏殊的關係,最重要的,也是錯誤的估計了陸垚這個人的性格。後來,陸垚跟棠溪大打出手,可以說是將相府給弄了一個天翻地覆,十幾個下人都被他們打翻在地。雖說當時打鬥的時候陸垚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興奮的,說起來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動手運動運動了,只不過,打架的過程確實是比較驚險刺激,但是打架的結果是什麼呢?陸垚也只有在停手了之後才開始考慮起自己這麼做的後果,看來自己還是不夠成熟,剛才竟然一時間忘乎所以了。

別的不說,這裡是哪裡,相府,晏殊作為除了皇帝之外擁有最高權力的人,平日裡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別的不說,陸垚現在想要弄錢莊,趙禎都會讓唐龍派人盯著陸垚的一舉一動,所以就更不用說晏殊了,這件事情,說不定就在陸垚和棠溪跟這些下人們動手的過程中,就已經傳到了皇宮當中。而汴梁城中的其他人,估計明天也會得到這個訊息,自己倒是該怎麼處理?皇上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怪罪自己?

為今之計,只能快速想出一個平息事情的方法。於是,陸垚便將矛頭對準了剛才對自己多加阻攔的管家李飛身上。

於是,在晏殊出現的時候,陸垚便說起了自己在相府動手的原因,是因為看不慣這李飛身上的歪風邪氣。而陸垚其實心裡也有些迷惑,按照晏殊所說,李飛的前任,也就是相府之前的管家,就是因為貪汙私下收錢被趕走的,而李飛今天在受了五十大板之後應該也會被掃地出門,那這晏殊,對於這些事情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要說是他授意自己的管家去收錢放人進來,這一點陸垚倒是不相信的。只不過,要說他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陸垚也是不太相信。然而,這些都跟陸垚沒有什麼關係,他今天來就是為了見晏殊,而跟李飛動手,將錯誤歸咎於他,只不過是陸垚為了堵住那些想要說閒話的人的嘴罷了。這樣一來,大家基本上都不會說陸垚的壞話,只會說是相府的管家不識抬舉,而且竟然會做出收錢這麼骯髒的事情,而晏殊那邊,也大可以做出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將管家開除,這樣一來對晏殊的影響也可以降到最低,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當下,晏殊命人打了李飛五十大板,隨後就把他趕了出去,陸垚覺得這一番舉動十分明智。一

來,給那些想要吃瓜看相府笑話的人一個定論,二來,就算是有人想要真的調查這件事情,這李飛已經離開相府,說不定後面就直接離開汴梁,到時候找都找不到,也就無從查起,最後只能相信晏殊和陸垚給出的結論。

不過,今天陸垚來找晏殊這件事情,是發生在晚上,只要晏殊動用自己的關係和手段,想要做到不被人知道,還是很容易的,當然,趙禎那裡是逃不掉的,他應該是一定會知道這件事情。

李飛離開後,晏殊將陸垚請到了正廳當中,棠溪站在陸垚身後。陸垚先是對晏殊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歉意,若不是明天錢莊就開業了,陸垚也不會採用這種辦法,大不了白天再來就是了。

當然,雖說晏殊應該已經想到了善後的辦法,但是陸垚還是用話點了一下晏殊,他表示,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為好,自己現在只是個五品官員,影響自己沒什麼關係,但是晏殊可是相公,若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影響到了晏殊,陸垚心中還是覺得十分過意不去的。

晏殊對此倒是一個無所謂的態度,表示他會做好善後的工作。而且他也相信,若不是因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陸垚也不會剛才對李飛大打出手。說到李飛,晏殊表示,若不是今天陸垚來到,說不定自己還要被這個可惡的管家給矇騙多久。接著晏殊告訴陸垚,說這李飛,是自己一個遠房親戚的朋友,因為在這汴梁外城區當中是在混不下去了,才求自己幫他找個差事,後來就一直在相府當差,前兩年做的還不錯,後來之前的管家出事,晏殊就將他提拔成了管家。不成想,這李飛竟然是這樣的人,晏殊已經讓人將他趕出相府,並且直接逐出汴梁,陸垚覺得這樣李飛會不會生存會出現什麼問題。而晏殊則表示,他之前應該貪了不少的錢財,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至此,李飛的事情陸垚大致上有了一個瞭解。不得不說,就算是晏殊,也是要遵從這人情社會的規距,他已經幫著李飛弄了一個差事,而且就是在相府做管家,這麼好的差事,尋常人肯定是做不到這個位置的。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李飛最後得到這樣一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接著,晏殊對於陸垚表示了感謝,如果不是陸垚,他自己都不知道李飛竟然揹著他做出這些骯髒的事情來,若是繼續這麼放任下去,之後被李飛連累遭殃的就只能是晏殊自己了。

雖說,陸垚對於晏殊說的關於李飛的事情還有他自己是否知情的真相還是有所懷疑,不過現在這件事情已經被晏殊給處理妥當,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深究下去了。

“看陸大人今天的架勢,確實是有急事要找我商量,有事不妨直言。”

言歸正傳,時間也不早了,晏殊終於問出了陸垚今天來的目的。

陸垚於是說道:“我是為了明天的事情來的。”

晏殊一聽,於是笑著說道:“陸大人這麼聰明,對於明天樊樓聚會的事情,自然是有應對的方法,怎麼還來問我了呢?”

陸垚一聽,隨後連忙說道:“晏殊大人誤會了,我並不是為了明天晚上的聚會來的。”

晏殊聽罷,說道:“那是我唐突了,敢問陸大人是為了明天的什麼事情來的?”

陸垚隨後便將自己明天錢莊開業的事情告訴給了晏殊,在簡單介紹了錢莊的業務和設想以及建立目的之後,陸垚最後向晏殊發出了邀請,希望他明天能夠到場。

其實,對於晏殊是否能同意陸垚的請求,陸垚自己心中也是沒有準的,本來他是打算透過之前說的那三個方面來遊說晏殊,可是不曾想到了相府之後就被李飛那貨直接給打亂了自己的計劃。現在相府被陸垚和棠溪弄得一團糟,陸垚還要讓晏殊明天出席錢莊開業活動,這讓其他人聽了都會覺得陸垚是在搞笑。

作為尚書大人的韓永合,他也都是有選擇性的出席一些自己熟悉的商人的鋪子的開業活動,而晏殊情商極高,而且已經到了宰相的位置,那是隨隨便便就能請得動的麼,更何況陸垚又砸了他的府邸。不過,陸垚心中相信,在聽了自己剛才那一番介紹之後,晏殊應該還是會動心的,畢竟這東西是為百姓造福的產業,被其他人知道了,也只會說晏殊有眼光,為寒門子弟謀福利,而不會說他貪財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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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垚將自己該說的都說完了,接著就等晏殊的回話。

晏殊思考了一下,說道:“錢莊這個事情,我之前聽陛下說起過,還有你在外城區要做的美食街和火鍋店。”

陸垚心說,果然是宰相,自己美食街和火鍋店的事情,之前是自己單獨跟趙禎提起過,除皇上和家人以及合作伙伴之外,陸垚可是沒跟任何人說起過。而晏殊作為相公,他肯定是不會跟潘元武、張茂才等人接觸的,所以他能夠知道陸垚要做的這些事情,肯定是皇上趙禎告訴他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聽聽晏殊對於這幾個產業的做法。

“本來之前的時候,我是看好你的能力,想著勸你把產業轉型,結果你現在主要經營美食方面的事情了,而且還更多的是在為百姓做事情,實在是難得。”晏殊這話不知道是說給陸垚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明日的事……我還是需要考慮一下,你也知道,作為宰相,像這種生意上的事情我基本都是不參與的,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去問問韓永合大人,你不是馬上就要迎娶他們家的韓韞玉小姐了麼,這種事情他肯定會同意出席的。”

典型的往外推脫說出的話,陸垚心中笑了一下,不過,從晏殊剛才對陸垚之前做的

那些產業的評價來看,這件事情還是可談的。既然如此,陸垚覺得直接丟擲自己的殺手鐧,於是說道:“相公大人,若是我用一個人才,來換明天你的出席,如何?”

晏殊一聽人才二字,立刻看向陸垚,說道:“哦?小陸大人這是要給我推薦人才?只是這汴梁城當中,還會有我不認識的隱士?”

晏殊這話說的雖然狂妄,但是也能夠看出晏殊的愛才之心,他是真的希望朝廷當中多一些有志之士的,而在晏殊看來,陸垚自己年紀輕輕,透過了殿試才能算正式進入到官場當中,他能給自己推薦什麼人,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不過,面對晏殊的疑惑,陸垚倒是顯得十分有信心,說道:“晏殊大人,在下推薦的這個人才,一旦進入到了朝廷當中,只要將他安排到核心的位置上,他一定會有所作為,到時候,您也可以安穩的從相公的位置上退下來。”

陸垚的這一番話當中大有深意,晏殊不可能不知道。通常權力越大的臣子,到最後危險係數也就越大,晏殊雖說年紀比范仲淹他們小上許多,但是其實他現在已經開始物色相公的接班人了。而包拯,他那種人晏殊覺得若是對內還可以,但是對外處理事情的能力,包拯還是差了一些。聽陸垚今天說話這意思,難道他真的知道這汴梁城中還有大才存在?若真是這樣,那自己將此人引薦給皇上,到時候自己也就可以從相公的位置上下來,安度餘生豈不是更好?現在的局勢,范仲淹的權力範圍越來越大,而後殿試結束,皇上也會培養自己的勢力,作為兩朝元老的晏殊在朝堂之中見慣了明爭暗鬥,其實已經有些疲憊了,只不過這次宋夏的事情事發突然,晏殊知道,這件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出馬,不過這之後,其實他已經不再想管這朝中重要的政事了。

“不知陸大人說的這位大才,如今身在汴梁城中何處?”晏殊一番思索過後,問道。

陸垚笑著說道:“此人名叫王安石,現下不在汴梁為官。大人盡可以動用自己的人脈和關係去調查一下此人的功績還有能力,若是覺得可以,大人可以用自己的名義向皇上舉薦此人,我敢保證,此人的能力,並不在范仲淹大人之下。”

王安石?晏殊覺得這個名字自己好像聽人說起過,似乎是個外地的好官。只不過,陸垚竟然直接說這王安石的能力要超過范仲淹,對於這一點,至少現在晏殊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不過從陸垚堅定的眼神當中,晏殊可以看出,陸垚並不是在開玩笑,而且結合著陸垚這個人的成就還有他的能力,他推薦的人應該不是尋常角色才對。

“他當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晏殊又問了一句。

陸垚點頭,說道:“的確如此,相公大人可以明天開始就去調查他,我是不會說假話的。”

晏殊說道:“只是,他人不在汴梁,陸大人是怎麼知道他的能力的呢?”

陸垚說道:“這個,晏殊大人就不必多問了,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思考一番過後,晏殊最終同意了陸垚的請求,他表示自己明天下了早朝之後,會去到陸垚的錢莊出席開業活動,但是晏殊表示,就不要讓自己做什麼上臺講話這種事情了。陸垚對此表示絕對不會,上臺講話的事情,陸垚決定還是留給自己的父親陸盱去做,韓永合與晏殊這邊就都不需要了。

至此,陸垚明天邀請的三個人物,分別是曹誘、韓永合還有晏殊。這其中,晏殊的地位和能力自然是最為出色的,當朝宰相能夠去光顧陸垚的錢莊,這錢莊的生意肯定錯不了。

聊完了正事之後,陸垚也是放鬆了下來。晏殊看了看陸垚,說道:“陸大人可別忘了,明日除了你的錢莊,晚上還要在樊樓聚會呢。”

陸垚點頭,說道:“這麼重要的聚會,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晏殊隨後說道:“不知小陸大人,怎麼看待明天晚上的這次聚會?”

陸垚知道,晏殊這麼問話,實際上是在試探自己,只不過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陸垚也懶得再和晏殊周旋,於是說道:“要我說,這明天的聚會,就是給范仲淹和韓琦大人出出主意,表明一下大家的態度罷了。”

陸垚如此說話,是要讓晏殊覺得,自己在政治頭腦方面有所欠缺,沒有分析出這明天的聚會實際上是皇上授意舉行的。但是晏殊是何等人物,他透過陸垚說話時候的神情和語氣,已經分析出,其實陸垚對於明天的聚會可以說是胸有成竹,這一點從之前他拋磚引玉說陸垚是為了明天事情來的時候,陸垚直接拒絕就可以看出來,其實陸垚對於明天晚上的聚會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而且,晏殊覺得陸垚早就已經能夠分析出來明天晚上的聚會是皇上授意舉行的,只不過現在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罷了。

晏殊聽了陸垚的回答,倒是沒有繼續追問,陸垚自己的態度是什麼樣的,看陸垚的樣子現在並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

二人繼續聊了一會兒,天漸漸黑了下來,於是陸垚便向晏殊告辭,離開了相府。晏殊在陸垚離開後,第一時間就開始派人準備開始對王安石進行調查了。

而陸垚這邊,則是在回去的路途中和棠溪聊起天來。看得出來,許久沒有活動筋骨的棠溪,對於剛才打的那一架也是直呼過癮,不過他跟陸垚不同,可是完全沒有考慮過後果。

而後,棠溪也是跟陸垚彙報了一下關於他去曹府時候的情況,曹誘直接答應下來出席明天的活動,這種態度絲毫沒有出乎陸垚心中的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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