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由衷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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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樓。

這陳晨和潘文自從到了樊樓坐下後就沒有閒著,對於自己的恩人陸垚,陳晨自然是抱著一種十分期待的心態去聽潘文敘述的。用現代的話來說,這陳晨現在儼然就成了陸垚的小迷弟,想要知道一下陸垚這個大明星的歷史。

在陳晨看來,別的不說,這陸垚肯定是一個十分有才華和能力的人,遠的不說,就挑近的,這新蹴鞠大賽,就是陸垚一手弄起來的。這比賽,雖說聽上去簡單,到了正式比賽當中,無非也就是兩個隊伍,一個隊伍十一個人,在一塊場地上圍著一個蹴鞠,來回跑上那麼半個時辰。可是,如果真的認為一個賽事的舉辦會這麼容易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作為八個帶頭人之一的陳晨,在起初成為草根隊隊長的時候,其實還想著這個比賽實際上是皇上趙禎舉辦的,而自己的恩人陸垚,只不過是代趙禎執行的這樣一個人物,至少,當初他找到其他九個小夥伴勸說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自然,陸垚拉來的那些錢,陳晨起初都以為是皇家經費來著。

不過這一切,隨著那次集合之後,都發生了改變。

讓陳晨大吃一驚的是,這新蹴鞠大賽,雖說是皇上舉辦,但是實際上,這趙禎看上去什麼都不管,而且,他是真的不明白,一切都還要陸垚說了算。而且,之前自己還有兄弟們的薪水,也都是陸垚自掏腰包給的。

陳晨到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陸垚才是真正意義上這個比賽的舉辦人。要知道,想要成功舉辦一個比賽可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別的不說,鳥巢體育場,就是陸垚親自抓的專案,現在還在建設之中,這體育場,多少面積,球場要用多少材料能夠容納多少人觀看,設計成什麼樣的外觀,這所有的樁樁件件,都是陸垚一個人來完成的,單單就這一個專案,就已經夠讓陳晨頭疼了,說不定他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機會處理這樣的事情。

這些硬體場地的準備倒還好說,涉及到人的地方,就更是讓處理問題的人焦頭爛額的。這八支隊伍,性格迥異,算上帶頭人,整體的人員要有將近百人,如何管理好這一百人,比賽的舉辦者為此也要花一番功夫,這當中如果有那麼幾個不服的,很可能就會引發很大的矛盾和衝突,而且,從中調和的事情難度也非常高,想要讓這一百人都服從自己的指揮,除了要有絕對的威望之外,個人的情商也一定要高,不然是很難服眾的。

對於這一點,陳晨一想起來,就更加的佩服陸垚了,這八支隊伍,拋開自己還有潘文以及潘文找來的趙虎的隊伍不說,還有其他的五支隊伍,這五支隊伍,在陳晨看來,單拿出來哪一個讓自己去交際,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讓陳晨來選,其實剩下的這五支隊伍當中,他覺得最好打交道的,應該是曹家的隊伍,也就是雄獅隊。他做出這種判斷來自然不是因為他覺得他可以跟曹國舅還有曹誘說上話,而是純純的站在一個隊員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因為曹家隊伍的那些隊員們,雖說不是來自於外城區的,可是他們也全都是汴梁城中的普通百姓,陳晨覺得跟他們交流起來應該沒有那麼多的距離感,應該還是比較好溝通的。而其他幾個隊伍,當中有的都是他們帶頭人府上的人,還有那些身材魁梧,看上去就凶神惡煞的人,甚至於還有從軍營中出來的人,這些人若是放在平時,陳晨根本是不會上前去主動跟他們說一句話的,更不用說搞好關系了。

當然,這些都是陳晨站在一個外城區百姓,作為一個蹴鞠隊員的立場去思考的問題。但是陳晨現在的身份,又不僅僅是一個蹴鞠隊的隊員,他可是八支隊伍其中草根隊的隊長,也就是帶頭人。既然是帶頭人,那麼其實並不太需要跟其他隊伍的隊員搞好關系,而是要跟和自己同等級的人拉近關係才好,也就是說,陳晨需要跟那五支隊伍當中的帶頭人搞好關系。

先別說怎麼做了,單是想想,陳晨都覺得有些頭大。曹家和韓家,他們兩家,一個是皇親國戚,一個是尚書大人,這韓永合與曹佾的吵架名場面,陳晨其實聽潘文說起來過,這兩個人都屬於得理不饒人的那種,而且說起話來,如果對方是自己不喜歡的人,基本上也都貫徹著四個字的原則,尖酸刻薄。

陳晨覺得自己笨嘴拙舌的,如果主動去跟他們搞好關系,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說不定還會被他們瞧不上,這一點,倒是讓陳晨歪打正著給說對的,如果他真的去跟韓家進行一個交流,還不知道韓文遠會怎麼挖苦他呢,至少在韓家人看來,這草根隊的等級,是配不上跟自己說話的。

那其他的三支隊伍呢?韓琦大人,樞密使,手下的十幾號人都是從軍隊裡帶出來的,陳晨能看得出來,這韓琦對於這支隊伍有著絕對的掌控力,甚至說,韓琦這個人在這些隊員心目當中的位置,甚至要比皇上還要高。這裡插一句,這陳晨都能看出來的道理,趙禎恐怕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現在還沒有對韓琦採取措施。

雖說韓琦看上去並不像是會欺負百姓的官員,可是不知為何,陳晨總覺得,這韓琦身上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感。而且,就連教官折克行,對著韓琦的時候,氣勢都會弱上幾分,陳晨只覺得自己如果是面對著韓琦,說不定連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兩個隊伍,那就是王達的皇天隊和張茂才的旺財隊了。張茂才此人,陳晨確實不怎麼瞭解,由於不知道張茂才敲詐趙禎,還有後來被趙禎賺上一筆錢的原因,當然,他也不知道這張茂才跟陸垚之間的過節,單就張茂才的表現上來看,陳晨覺得跟他交流還是比較舒心的。而且這次他們隊員的住宿問題,都是由張茂才來解決的,這個人給陳晨的印象就是,他的臉上永遠掛著笑容,只是,這笑容到底是否真心,陳晨並不清楚。聽潘文說,這張茂才之前跟潘家還有過節,而且也算得上是這汴梁城中有頭有臉的大商人,和商人打交道,是最累腦子的事情,因為你不知道你在說話的時候,對方在思考著些什麼,又或者,你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已經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了?最後,就是王達的皇天隊了。還別說,陳晨在這五個隊伍當中,覺得自己最好交流和溝通的,竟然是皇家的隊伍。原因也很簡單,雖說皇天隊名義上就是趙禎的隊伍,但是和這次新蹴鞠大賽一樣,實際上皇天隊的負責人,是王達,而趙禎只不過是掛個名罷了。同樣是外城區百姓出身的王達,雖說在這宮中多年,不過說到底,他的性格還是一個老百姓的性格,骨子裡也沒什麼壞心眼,那自己的隊伍第一天訓練的時候,王達也給草根隊提供了很多的幫助,也正因為這些幫助,讓陳晨覺得,自己的隊伍和皇天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後面有了想要放棄比賽的想法。

這幾個人,單拿出誰來,陳晨其實都沒有把握說完全的跟他們打成一片,一對一況且如此,現在可是他們都聚集在一起啊,他們不單單和自己交流,還要彼此交流,彼此之間更是要耍一些心機,或者說是像曹家韓家一樣產生一些矛盾,到時候自己真的有能力去調合麼?肯定不可能,陳晨立刻否定了自己這個天真的想法。而陸垚呢,這就是陳晨佩服陸垚的一點。小陸大人竟然可以在和這八個帶頭人平日的相處中,做到左右逢源,不得罪任何一個帶頭人,而且,還讓每個帶頭人都服自己,陳晨覺得,這小陸大人一定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能夠讓那曹國舅還有韓永合都能高看他一眼,甚至連張茂才都不敢打小陸大人的主意。今天一聽猜知道,原來陸垚跟這些人,其實多多少少除了比賽方面,還有其他,比如美食方面、生意上面的往來,跟韓家,更是已經有婚約在身了。不管怎樣,能夠在如此混亂的人際關係網當中吃得開,就是一種本事,陳晨十分佩服。

說完了硬體和軟體,剩下的,就是比賽流程,規則、時間,還有工作人員的配備上了。其實陳晨一直有些不理解,這陸垚,是怎麼想出新蹴鞠運動這個專案來的呢?作為十分重視這次比賽的人,陳晨對這個新蹴鞠的專業方面的知識,瞭解的還是比較透徹的,這個新型蹴鞠,比起之前自己印象中的蹴鞠,還是有很大程度上的改變的,不管是從規則,比賽時間,還有參賽隊員,甚至是比賽場地上,都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這依舊是一個一堆人圍著一個球跑的比賽。這些方面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變化了,就更不要提後來加入的裁判員還有解說員這兩個職位了。更不可思議的是,這陸垚竟然能請來開封府三人組作裁判,兩大才子蘇軾蘇轍來做解說,這說明陸垚的交際能力實在是強大。

新蹴鞠比賽從陸垚產生想法,到現在各個隊伍安排妥當開始訓練,其實用了連半個月都不到的時間,陸垚的做事效率是真的快,陳晨又是收實在不理解,這陸垚腦子到底有多厲害,竟然可以在這麼短時間內,安排好這些所有的事情,然後自己還有功夫去閉關一個星期準備即將到來的科舉考試。

這小陸大人,果然不一般,正因為陳晨切身體會了陸垚舉辦這個新蹴鞠大賽,他自己辦事效率極高。還有這強大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之後,陳晨才更想去瞭解,這陸垚在汴梁城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發生在陸垚身上,之前的故事,到底是什麼樣的。

所以,當潘文準備跟自己說出陸垚之前的故事

的時候,陳晨其實還是充滿著期待的。

然而,漸漸的,陳晨的臉色開始發生了變化。他自己想著,這潘文口中的陸垚,怎麼跟自己內心當中的那個陸垚,相差甚遠呢?這自然好理解,畢竟陸垚穿越過來的時間,還不到一年,而那之前的陸垚,在所有人眼裡,都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所以,潘文一開始跟陳晨說的,自然就是陸垚穿越過來之前,和自己每天花天酒地,廝混在一起的日子。

陳晨覺得,這潘文作為陸垚多年的好友,應該不至於說假話騙自己,而且,若是這件事被陸垚知道了,肯定也是會跟潘文絕交的,所以說,這潘文告訴自己的事情,多半都是真的。

這小陸大人,原來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啊,陳晨最後只能找到這樣一個形容詞,來代替陸垚之前的放蕩不羈,燈紅酒綠的生活。

潘文在說了一會兒之後,拿起桌上的那杯酒,就喝了下去,隨後繼續講了起來。

陳晨也就只好繼續聽下去,他不覺得陸垚會是一個一直這種狀態走到今天的人,那只能說明,現在的這個陸垚是假的,關於新蹴鞠大賽的所有事情,其實都是其他人設計出來的,除此之外,陳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終於,潘文漸漸地講到了,陸垚穿越過來之後的事情,陳晨本來都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不過聽到陸垚穿越過來之後的事情時,陳晨的眼睛裡再一次放射出了光芒。

印刷廠,活字印刷術,對於這一個,陳晨倒是不太瞭解,畢竟自己從小也沒怎麼讀過書,對於這種東西不感興趣,當然,潘文也是一樣,只是說蘇軾那邊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十分欣喜若狂,不過潘文對這個活字印刷也提不起什麼興趣。

水泥廠、鍊鐵廠,這兩個工廠還是比較實用的,其中水泥廠,也就是潘文還有陳晨平時去到的訓練場的地面材質,其實,陳晨也是到了訓練場之後,才知道的水泥這種東西。本來陳晨是想著,這水泥廠會不會是趙禎命人特意造出來的,就是為了這次新蹴鞠大賽準備的,不過經過潘文的一番解釋之後陳晨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水泥廠,也是陸垚手下的一個工廠,而且所需要投入的成本並沒有那麼高。最關鍵的是,不僅僅是宮中的這一塊地方,馬上就要到來的正式比賽場地,鳥巢體育場,據說都是用的這種叫水泥的東西弄出來的,不但結實,而且光滑,灰塵少,這才像是,陸垚會做出來的事情,而不是整日沉浸在燈紅酒綠之中。

而潘文接著跟陳晨說的,其實是潘文自己最感興趣的,彩票行業。對於這個行業。潘文的理解十分透徹,還有這次新蹴鞠大賽獲得優勝的隊伍會獲得足彩經營權的事情,潘文藉著這個機會,也是說起了足彩。不過,雖然潘文說的十分慷慨激昂,可是陳晨這邊倒是沒有提起什麼興趣。這並不是因為陳晨從來不會花錢買彩票,而是在陳晨看來,只用一小部分的投入,能夠獲得巨大收益,這件事情本身就顯得十分的不可思議,而且,陳晨覺得,想要透過購買彩票而達到發家致富的目的,往往都是投機取巧,大機率是不會中獎的。這句話好像是傷到了潘文,潘文表示這陳晨可能說的就是自己了,自己到現在,一次大獎都沒有中過,也正因為如此,讓潘文堅定了要獲得這次比賽優勝的決心,他一定要親自經營一下這個足彩,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名堂。

本來潘文是打算跟陳晨多說說關於彩票業的事情的,不過他看到陳晨對於這個行業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也就沒有再多說。

接著,潘文跟陳晨說起了陸垚寫的小說的事情,要說從陸垚開始連載《石頭記》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如果當初一開始石頭記的閱讀量還沒有那麼大的話,現在它可以說基本上是家中有願意讀書的人的必備讀物,甚至於曹誘最近都開始看了起來。一聽到這裡,陳晨不由得問了一句,說是那石頭記講的到底是什麼故事呢?

這一句話問出來,可是讓潘文覺得十分尷尬,畢竟,他自己對於書籍這東西是完全沒興趣的,他就是那少部分完全沒看過石頭記的一份子。不過,為了不丟臉,潘文只好胡說一通,說那是寫的兩個人的悽美的愛情故事。其實,這句話倒也沒什麼錯。

陳晨這麼一聽,不由得覺得有些失望,其實在他本來的印象當中,陸垚就算是寫書,也應該寫那種戰爭類的書記,講一講愛恨情仇,而不是寫這種情感類的書籍。

潘文似乎看出了陳晨心中所想,隨後就哈哈一笑,表示這陸垚可是一個全方面的人才,既有著一腔熱血,又愛風花雪月。陳晨這邊點頭表示同意,確實,透過潘文對陸垚的一番描述下來,陳晨對於陸垚的瞭解可以說是進一步的加強了,雖說在一開始的時候,聽潘文說起陸垚此人的時候,陳晨是越來越覺得困惑,甚至於是產生了一種疑問,這潘文口中的陸垚,真的就是自己認識的心目當中的陸垚麼?後來陳晨才反應過來,的確,這個陸垚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陸垚。雖然中間可以說是走上了歧路,不過最終,他還是回到了正確的道路上。其實,這當中蘊含的道理,給了陳晨另一種激勵。自己何嘗不是這樣,一把年紀,碌碌無為,可能在其他人看來,陳晨年輕力壯,可是在陳晨自己看來,在遇到陸垚之前,自己的心態,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沒什麼區別,每天渾渾噩噩,做著重複的工作,每天按時上班歸家,睡覺,這樣的生活,的確沒有什麼意義,日復一日,自己,還有家裡的現狀,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不過,認識了陸垚之後,陳晨終於是發生了改變,而現在,陳晨覺得,透過知曉陸垚的這些奮鬥歷史,自己好像,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方向,現在自己正直風華正茂,正應該為了自己想要實現的事情,去努力奮鬥才好。

一個人,年齡老了不可怕,心老了,往往才是最讓人悲傷的事情。

二人說了一會兒,對於陸垚的工廠還有產業陳晨這邊都瞭解的差不多了。不過,雖說潘文基本上把陸垚的所有產業都跟陳晨說了,不過說到底,他還是少說了一個。然而,這也怪不得潘文,畢竟就連潘文也不知道這個產業的事情。

那就是,錢莊。對於錢莊的事情,現在知道的,也就只有陸府上下的人,而且陸垚這邊已經下過指令,一旦發現這個訊息走漏的話,會給洩露訊息的人處以極刑。一方面,畏懼陸垚的懲罰,而另一方面,陸垚也拿出了一部分錢財,用來賄賂知道這件事情的幾個親信,俗話說拿錢好辦事,這件事情真是放在什麼時候都不為過。知情人都收了錢,自然也就不會把事情說出去。

所以,錢莊雖然在建設當中,但是包括張牟在內的所有工匠,也是要守口如瓶的,一旦有其他人問起,這裡要弄成什麼建築,他們都說是一個豪門大戶的房子。

陸垚之所以這麼做,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的。現在自己可以說是富甲一方絲毫不為過,這麼有錢,如果再張揚一些,勢必會傳到趙禎耳朵裡,到時候還不是隨便找點理由,就把這個錢莊變成皇家所有了。陸垚想著,等到錢莊真正營業了一段時間之後,那個時候,趙禎就算是想讓他停下來,百姓們對於錢莊已經產生了依賴,到時候也是停不下來了。

說回樊樓這邊。

潘文跟陳晨說了這麼多之後,見陳晨其實從一開始就聽的十分仔細,桌子上的酒肉菜餚倒是沒怎麼動,於是,潘文連忙張羅著,讓陳晨喝上一杯。

陳晨拿起桌子上的那杯美酒,輕輕抿了一口。這五十度的白酒,就算是尋常酒量好的人,喝上一口都會覺得有些上頭,更不用說這不怎麼喝酒的陳晨的了,這一口下去,陳晨只覺得喉嚨火辣,一股熱氣直衝腦門。

“真沒想到,陸公子不僅各種產業弄得風生水起,就連這弄出來的白酒也這麼厲害。”陳晨不由得讚歎道。

潘文這邊笑了笑,說道:“其實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又是鍊鐵廠,水泥廠的,其實要我看,跟咱們都沒什麼關係,咱們兩個又不懂那些東西,你說呢?”

陳晨苦笑一聲,說道:“是啊,那活字印刷,還有弄出來的書籍,我也從來不會觀看,確實不太感興趣。”

“要我說,民以食為天,至少在我看來,陸垚在這方面的造詣,要比他弄那些廠子要好多了。”潘文一邊說著,一邊給陳晨夾菜。

陳晨這邊呢,覺得潘文說的也是十分有道理,就拿剛才自己喝的這一口酒,陳晨其實就能感覺到,陸垚確實是個全方面的人才,雖說自己不經常喝酒,但是每逢過節還是會品上一品的,剛才喝的那一小口,陳晨一個外行人都能感覺出來,這酒非同小可。

要說愛酒的,應該屬陳晨的父親,老陳頭了。老陳年輕的時候,就嗜酒如命,奈何後來家道中落,家裡條件不好,也就斷了喝酒的念想,不過這自從他們全家搬到內城區之後,陳晨有時候發現,老陳會出去自己買點酒喝。

若是要比較起來,陳晨覺得自己剛才喝的這個,肯定要比老陳自己出去買的酒要好喝。這樊樓本來就是潘家開的,這裡的酒雖說是陸垚的酒中仙弄出來的,但是這一看就是潘家從酒中仙買到這樊樓中的,如果自己開口,潘文能不能給自己兩壺,也帶回去,給老陳嚐嚐,過過癮?陳晨一邊想著幫父親弄點酒回去,一邊卻又覺得直接這麼開口跟潘文要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其實今天

兩個人才算是第一次正式的私下交流,在此之前兩個人真的不算太熟悉。

一來二去,潘文有些糾結,但是目光倒是一直看著那桌子上自己的酒杯。

潘文一眼便看出了這傢伙的心思,這是因為,之前自己閒來無事到樊樓中來的時候,父親曾經教導過自己,當一個尋常百姓,或者是衣衫襤褸的人出現在樊樓的時候,你只需要觀察他的目光放在什麼地方,看向哪道菜,你就應該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

而此時,陳晨的目光聚集在酒杯上,不過從剛才他的反應,潘文覺得這傢伙應該不像是喝多了,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

於是,潘文立刻叫來了夥計,自從和皇宮簽訂了所謂的外賣訂單後,這汴梁城中的豪紳大戶們紛紛效仿,開始點起了外賣。而潘元武這邊,也就新僱了幾個夥計,專門負責送外賣,而潘文叫過來的這個,是一直在樊樓做事的一個夥計,他也是樊樓的第一個外賣員,現在正好由他管理手下那些新人們。

“我聽陸垚說過,你已經搬到內城來居住了吧。”潘文看向陳晨說道。

陳晨回過神來,點點頭,潘文這邊又問起了陳晨家裡的地址,陳晨想著潘文應該是會找機會要去家裡拜訪,於是也就說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嗯,剛搬到內城,住的偏遠點,也無妨。”

潘文思考了一下,接著就朝著那位夥計說了幾句話,夥計點點頭,就離開了。

陳晨覺得好奇,於是就問起潘文對剛才那個夥計說了什麼。

潘文表示,自己剛才已經吩咐下去了,讓夥計送幾個好菜還有兩壺好酒,送到陳晨家中去。其實陳晨家裡的情況,陸垚之前曾經跟潘文提過一嘴,潘文只知道陳晨有一個有著非常優秀品格的父親,而且父母都年事已高了。

而潘文透過剛才陳晨的表情,已經大概能想到,這陳晨的父親肯定是喜歡喝酒的,只不過奈何自己囊中羞澀,所以只能隱忍。

對於潘文來說,這兩壺酒,幾個菜能值多少錢呢,能交到一個朋友才是最好的。

陳晨這才明白潘文的意思,連忙起身表示拒絕,可是潘文這邊卻表示,這個時候那夥計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放心,我已經讓他說了,說是你買給你父親的,不是別人給的,這樣你父親就說不了你了。”說完這句,潘文還朝陳晨眨了下眼睛。

“潘兄你實在是太客氣了。”陳晨連忙施禮表示感謝。

要說這有錢人的世界,就是其他人沒有辦法想象的,於是,因為這個原因,潘文和陳晨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接著,陳晨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終於可以跟潘文好好的說話了。本來,在陳晨的內心當中,對於有錢人還是有那麼一絲牴觸心理的,這個心理,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陳晨對於陸垚其實都有,不過後來,陸垚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跟那些瞧不起陳晨的有錢人的區別。

而現在,陸垚的好朋友潘文,也是用了好酒好菜,打消了陳晨心中的顧慮。果然,陸公子結交的朋友,有一個算一個,都很靠得住,陳晨心裡這麼想著。

品嚐了一番美食過後,陳晨對於陸垚的印象更好了。他實在是很難以想象,一個專心幹事業,弄出這麼多產業的人,而且同時可以兼顧著寫書,甚至可以舉辦一個規模如此龐大的新蹴鞠大賽,為人處事方面也是八面玲瓏,不得罪任何人,但是也做到了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單就想到這裡,陳晨只覺得,可別說是哪一方面了,就是讓自己管理一個廠子,基本上都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更別提打理這些廠子的同時還要去操心這個大型比賽,除非自己有分身術,不然的話這腦子實在是有些裝不下。

而更讓陳晨佩服的是,就像潘文說的那樣,陸垚是既可以做事業,也不忘了生活的一個人。其實有很多人,一門心思撲在仕途上,這樣往往會造成他們在生活中,成為一個非常沒有樂趣的人,這樣的人朋友也很少,平時除了工作就是睡覺,其實,這樣的人生,也是十分乏味的。至少在陳晨看來沒什麼意思,生活,就是應該多姿多彩,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一門心思鑽研一件事情。

這就要說到陳晨最佩服陸垚的地方了。誰能想到,陸垚這樣一個在外人看來,用現代話來說就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實幹家,企業家,創造者。竟然同時還是一個美食廚師,還是一個釀酒師。

這一個人,竟然能同時勝任這麼多重身份,陳晨真實想都不敢想。

酒他喝過了,絕對是一流的品質,自然,陳晨和潘文都不知道,陸垚是什麼時候,從哪學到的釀酒秘方。本來,潘元武是想著將酒中仙直接收購過來的,一開始陸垚還真的考慮過轉讓酒中仙的事情,那時候的他也真的是有些忙不過來,不過最後,陸垚還是拒絕了潘元武提出的邀請,一方面,是陸垚覺得這酒中仙應該可以成為自己的一個小據點。以後不想在家裡的時候,總要在外面有一個能夠隨時去,能夠跟三五好友聚會的地方,家裡雖然也可以,但是因為和父母住在一起,有些話不能說,也不能喝的爛醉如泥,著實是不太方便。而另一方面,那個時候,陸垚正好研究出了酸梅湯,這等於說給了酒中仙的第二活力。自然,現在的天氣,酸梅湯如果上市的話,應該沒有辦法取得想象中的收益,但是等到天氣轉暖,特別是到了夏日的時候,這冰鎮酸梅湯,給酒中仙帶來的收益,說不定要比之前的美酒還要多。陸垚已經想著,到時候再藉著趙禎的手給這酸梅湯弄個名字,大賺一筆,這些未來能夠想到的收益,自然是要比一錘子買賣把酒中仙轉讓給潘元武賺的多多了。

除了美酒之外,陳晨對於陸垚賣給樊樓的這個做菜秘方,也是十分欣喜。要知道,就算是內城中的曹佾、韓永合,他們身居高位,在吃食上,對於食材,做出來的味道肯定是十分挑剔,而且他們每天都吃慣了山珍海味,哪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沒見過的。

然而,就算是他們,最後也是被陸垚的廚藝所折服,每次到陸府的時候,更是想著能不能蹭上一頓飯。高官大戶家的人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說,陳晨這個來自外城區的百姓了,這些菜的味道,是陳晨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嘗過的美味。想到這裡,陳晨再次感謝了潘文,將此等美味,送到了自己家中,給父親也嚐嚐。

“這陸公子如此全才,實在是太厲害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陳晨說了一句。

潘文點點頭,說道:“我啊,就是擔心他太累了,你想,他現在每天要負責這麼多的事情,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就拿那些工廠來說,基本上現在都是他的親戚還有一些他信得過的人在幫著打理。這是最近提拔上來了棠溪,不然之前,他基本上每過幾天就要去巡查一遍自己的工廠,一點其他的時間都沒有。”

陳晨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畢竟做的事情太多了。”

“這個時候,陸垚他最需要的,就是我們這些,能夠支援他,幫他忙的人。”潘文說到這裡,拍了拍陳晨的肩膀,說道“我看得出來,陸垚對你的期待非常大,你一定要好好做事,將來肯定有好的前途。”

聽到潘文這麼說,陳晨真的是有些受寵若驚,難道,陸公子真的是要委自己重任麼?可是,現在的自己,真的夠資格麼?看來,我還需要加倍努力才可以啊。

陳晨一邊想著,一邊跟潘文碰了一杯。

二人這邊先不說。

陸府。

送走了潘文和陳晨之後,陸盱坐在正廳之中,思考了一陣。

既然自己已經答應了他們兩個人,今天晚上能見到陸垚,那自己是不是應該提前告訴陸垚一聲,關於他們兩個人要來的訊息?

只不過,這個時候如果對陸垚說了,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功課。一旦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到時候這一下午的時間,基本上都會是想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就沒有時間準備科舉考試了。想到這裡,陸盱也就斷了提前告訴陸垚這兩個人要來的訊息的念頭。

另一邊,陳家。

老陳自從搬到了這內城區中之後,買過幾次酒,其他的時候基本上也很少外出,得益於自己兒子現在地位的提升,街坊鄰居們也都不敢瞧不起自己,只不過,老陳總是有一種錯覺,總覺得,自己之前總想著到內城當中居住,然而現在自己真的做到了,卻又覺得,這內城沒有什麼好的地方。

真是上了歲數,自己已經開始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老陳正這麼想著,強烈的敲門聲傳來。

老陳和妻子對視了一眼,今天陳晨下午應該是在訓練場上訓練,這個時候應該不是他。

老陳走到門口去,推開門,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男子,一番交流下來,老兩口才知道,原來是一個樊樓的夥計給自己送來了酒菜。

樊樓,作為汴梁城中最出名的餐館,老陳就算是剛到這裡來不久,也有所耳聞。不用說,那裡的東西肯定很昂貴,夥計表示,這是陳晨特意買來孝敬二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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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有錢了也不知道攢著。”送走了夥計,老陳一邊放下東西一邊說道。

一旁的妻子看到老陳雖然嘴上嘟囔了幾句,不過在他看到那兩壺酒的時候,嘴角還是揚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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