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捲燃燒，風雪之下，洛天仿若換了個人，雖然是熟悉的面容，但身上的氣質卻變了一個人。

一身的血，將他的獸皮大衣染成了紅色，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但卻似乎不知疼痛。

先祖祭壇上，洛天斜眼看著格爾桑，那眼神不是在看自己的對手，而是彷彿在看一隻螻蟻。

“你是誰？”

在老巫婆身邊修煉多年的格爾桑同樣能夠溝通天神，當老巫婆喊出“天神附體”四個字的時候，格爾桑同樣看見在洛天的身後站在一個黑影，那個黑影和洛天的身體重疊在了一起，變作了一個人。

對於蠻族的巫師來說，“天神附體”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那些原本高高在上俯瞰人間的神明突然間降臨到了凡人身上，將神明的力量暫時借給凡人。

在附體的那一刻，凡人便是神明。

洛天一步步走出坑洞，格爾桑內心畏懼，在他看去，現在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剛剛那個人類小子，而是擁有想象不到力量的神明。

“烏拉，烏拉拉……”

格爾桑衝著洛天大喊，說的是蠻族語言，在他看來洛天之所以能夠被天神附體，肯定是老巫婆搞的鬼，附身在洛天身上的神明定然是蠻族某位強大的神祇，所以他試圖和神明溝通。

但洛天卻挑了挑眉毛，抽著菸捲喊道：“瞎喊什麼呢，我聽不懂。”

格爾桑一怔，這下是徹底驚住了，難道附身在洛天身上的人並不是蠻族的神明，那會是誰？誰在守護洛天？

洛天一甩虎茨寶刀，抹掉了自己臉上的血跡，眼中精芒一閃而過，冷笑道：“出手夠重的啊，剛剛打的很爽吧，現在換我了。”

右腳踏地，身體似蛟龍般躥了出去，速度快的好似一道閃電，格爾桑本能地後退，但才退了沒幾步，洛天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怎麼會這麼快？”格爾桑回眸，洛天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下一秒，澎湃甚至可以說可怕的靈氣從洛天的手中爆發，一剎那，將格爾桑按在了地面，另一只手高舉，四方靈力瘋狂地湧入洛天的手中。

格爾桑借來的靈氣至多是先祖祭壇這個範圍內，但此時此刻洛天所借來的靈氣卻覆蓋了整個大本營，乃至頭頂上的整片蒼天。

天空開始呈現為一種古怪的狀態，一大片烏雲從中間斷裂，然後緩慢地分裂，從地上看去的時候，就彷彿天空睜開了一隻眼睛。

而這只眼睛正對著的便是站在先祖祭壇上的洛天！

天地靈氣匯聚而來，這一刻的洛天所表現出的實力早已不是煉氣境八層的水準，靈氣遊走於穴海之間，不斷地提升他的修為，龐大的靈氣將他全身的經絡撐滿，甚至已經透過皮膚隱約地向外透出淡淡的光芒。

格爾桑這次是真的怕了，眼前的洛天實力絕對已經超過了煉氣境，並且在人丹境內不斷地提升，隨著靈力的匯聚，洛天彷彿一臺巨大的吸靈機器，沒有功法輔助，單純地依靠龐大的靈氣來提升力量，這種野蠻的提升方式看的讓人膽寒。

“別殺我……”格爾桑正在直面死亡，害怕地嘀咕了一聲。

洛天開口冷笑道：“老子雖然已經輪迴百世，但依然不是你這種傢伙能比的，雖然這個後輩於我沒有太大關係，但天命註定我要守護他，那老子就得保他不死。”

說完，洛天那只纏繞著靈光的手慢慢落下，格爾桑感覺到了內心中的恐懼正在無限放大，他很清楚這只手按在自己臉上的結果。

“別殺我，求你了，我放過洛天了，天神大人，別殺我。”

格爾桑不斷地求饒，此情此景被部族的族人看的真真切切，其原本的風範和氣魄早已蕩然無存。

但洛天並未停手，下一刻，手掌捏住了格爾桑的臉，格爾桑發出殺豬般的嚎叫，但隨後洛天手中的靈力爆炸，強光刺的每個人都睜不開眼睛。

唯有格爾桑的慘叫聲環繞在耳邊，先祖祭壇上發出恐怖的爆炸聲，從中間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沒人看清祭壇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一刻每個人似乎都已看到了結果。

風雪依舊，老巫婆冰藍色的眼睛裡帶著希冀，但卻還有悲傷。

她這一生數十年，只有一個弟子，是她看走了眼還是格爾桑伴隨著成長而變了，她原本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這個弟子身上，但現在隨著靈光的爆炸，一切都已灰飛煙滅。

強光漸漸黯淡，飛雪也慢慢落定，眾人凝神看去，先祖祭壇被炸開了一個可怕的巨大坑洞，這個坑洞的直徑比剛剛格爾桑重拳打出來的要大上數倍。

洛天站在風中，手上的菸捲已經熄滅，他抬起頭眼睛中似乎存著悲傷，在菸捲熄滅前，最後一縷青煙繚繞著飄上天空，那種莫名的悲傷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百世劫難過去了，天地都已大變，陌生的大陸，過往的一切都已煙消雲散，我卻再次看見了這個世界，借用這具軀殼，但不知道故人是否還在，不知道我們這些曾經拯救過寰宇的人是否還有人記得……”

話未說完，靈氣已然散盡，洛天重重地跌倒在地。

陰九見狀急忙衝上先祖祭壇，洛天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嘴裡還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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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沒事吧，老闆，老闆你要是死了，以後誰發我工錢啊。”

陰九這貨對誰都好，就是對洛天不怎麼樣，當然關切之情還是溢於言表。

洛天被他晃的悠悠轉醒，開口道：“你別晃了，我都快被你拆了。”

此時老巫婆也走了上來，盯著洛天看了好一會兒後說道：“你身上的天神已經離開了，你知道附身在你身上的是哪位天神嗎？”

洛天卻搖了搖頭，有些虛弱地回答：“不知道，但被附身的時候我好像能看見一些畫面，是破碎的畫面，我看見一個人提著金色的大劍，他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棋盤，但棋盤對面的人我卻看不清，還有那個人周圍站著很多人，都散發出很強的力量。”

“有多強？”陰九撓了撓頭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但肯定比我見過的國師或者段天涯之類的要強太多了，國師之流在他們面前如同塵土。”

這是洛天真實的感受，一點都沒誇張。

“無論如何你都贏了，雖然一波三折，我也沒想到格爾桑會吞食丹藥，更沒想到你會被天神附體，但只要我們勝了，就足夠了。”

老婆子將洛天攙扶起來，舉起洛天的手，隨後用蠻族的語言高聲呼喊，宣佈洛天挑戰成功，是新的族長。

可就在族人們歡慶，格爾桑的心腹黯然神傷之際，先祖祭壇的坑洞中卻傳來了吼聲。

“烏拉……”

粗獷的怒吼將慶祝打斷，老婆子驚訝地回頭看去，便看見已經半張臉不成人形的格爾桑居然又從坑洞中爬了出來，他正在垂死的邊緣，但卻憑著一口氣撐到了現在。

“我還沒死，戰神虎察不讓我死，在生死的邊緣，他告訴我我還能戰鬥下去，我還有反敗為勝的辦法。”格爾桑掙扎著爬出了坑洞，衝洛天他們喊道。

“你已經輸了，格爾桑，如果你是真正的蠻族男子漢，那就接受你的失敗。”老巫婆衝格爾桑教訓道。

“我沒輸！”沒想到格爾桑卻更瘋狂地怒吼起來，接著再次拿出了趙家贈送的盒子，裡面一共有兩枚丹藥，他之前已經吃了一枚，現在剩下的一枚，他正要放入口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