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偷電賊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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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孝得到了該要的,米家村終於迎來了自己需要的電線杆,開始正式施工。

而之於他們之前的王家村,已經開始入戶了。

入戶這個階段,都是由供電站工程人員上門來做,除了將電送進去外,還要給每家安裝電錶。

用來計量每家用多少度電。

說起來,電費這個東西,幾十年變化真的很小。

現在用電是三毛五一度,而四十年後,也就是五六毛錢。

因為有些人家沒有交錢,都是王天孝暫時墊付的線路輸送費用,所以他們暫時沒有用電的資格,等到什麼時候願意用了,再將錢交給王天孝,才能拉電進家。

人們對新奇的事物,總是充滿好奇心。

別看拉電的時候,很多人好像還不怎麼用心,也不熱心,可當供電站的工程師們將電接通,並給安上電燈泡,電燈亮起來時,很多人當場就驚呆了,傻眼了。

他們沒想到電燈竟然能有這麼亮。

完全就將黑夜照得跟白天一樣,根本不是想象中比煤油燈亮一點點而已。

雖然,這個年代用的燈還是最傳統的鎢絲燈泡,而且都是二十五瓦的小瓦數。

要是房間太大的話,其實不是特別亮。

可比起以前的煤油燈,那就真的天上地下了。

有了這些人做典範,很多沒有拉電的人也都開始蠢蠢欲動,紛紛投入到拉電的隊伍裡來。

不到半個月,一百家原來沒拉電的人,已經有七八十家願意拉電,將錢交給了王天孝,根本就沒等到之前約定的三個月。

這種情況,自然也是在王天孝的計劃內。

我們國家,尤其是農村的老百姓,最主要的特徵就是一個攀比。

吃飯攀比,販子攀比,孩子賺錢多少攀比,地裡的糧食攀比等等。

反正只要是能想到的,都想著和別人家去比較比較,最好是能壓住別人,這樣自己彷彿也能高貴很多,開心許多。

眼下,眼看著人家一到晚上亮堂堂的,自己家黑黢黢的,誰能受得了呢。

尤其是很多人,鄰居家,兄弟間本來就不和睦,要是其中一家有了電,另外一家沒有,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分分鐘都忍受不了,立刻想盡辦法,就算借錢也要通電。

而在這種情況下,村裡出現了第一臺電視。

正是王天孝買的一臺黃河牌黑白電視。

十四寸。

當王天孝在地坑院邊上豎起一根高高的電視天線杆,上面幾根鋁棒,還扯著一根長長的天線從上面一直放倒地坑院時,村裡的人們都好奇地不得了。

大家都紛紛猜測這是個什麼東西。

都跑來王家的地坑院來看。

結果,他們看到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竟然有人在活動,還會說話,頓時大家的三觀被徹底摧毀,他們幾乎難以理解這種東西是怎麼個原理,和想象神仙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電視裡現在只能收到央視一臺,能看的也就是很簡單的電視劇和一些新聞節目,但人們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孩子們不願意回去做作業,女人們不願意回去做飯,男人們不好意思一直守著看,心裡卻癢癢的不行。

大家都非常羨慕,覺得這臺放在張玉鳳房間裡的電視讓張玉鳳的房間也變成神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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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自然也想過自己買一臺,可這個價格,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所以是既羨慕又遺憾。

很多人從此就有了一個目標,好好賺錢,等賺夠錢,別的什麼不說,咱也買個大電視放在家裡看,多帶勁啊,你看看上面那些人,一個個都長得那麼好看,說話又好聽。

不像村裡的人,一個個都是土裡吧唧,說話吆五喝六,恨不得將天震塌。

而張玉鳳這個老太太,因為兒子將村裡第一臺電視放在她的房子裡,讓她不但有看電視的機會,還讓村裡其他老太太羨慕不已,紛紛讚揚她有個這麼有出息的好兒子,她也非常開心。

整日笑得合不攏嘴。

原來喜歡板著臉,現在也逐漸多了很多笑容。

尤其是每天傍晚,一天的活計幹完了,孩子們和孫子輩呢,

圍坐在身邊,大家一起看電視有說有笑,顯得很是熱鬧。

這樣讓她也多了很多快樂。

之前每天天黑沒多久,就點著煤油燈,昏黃的燈光下,維持不了多久,人就散開了。

她也只能看到自己孤單的背影。

現在就好了。

一堆人,才像個大家族的樣子。

在這種時候,她心裡就很感激王天孝,又覺得自己之前虧待這個兒子實在太多了。

只是因為他比別的孩子更懂事,任勞任怨,所以自己就沒有太在意他,更多的情況下都是他自身自滅。

無論是結婚還是出去生活,都要靠自己。

而因為當時不想鬧得家裡都雞犬不寧,明明知道老三家裡的人都是那種德性,經常想著法兒欺負老二媳婦,也只是稍微說說,並沒真正去下功夫管。

現在想起來,去年那個大雪的夜晚,兒子回家看到妻子躺在炕上發高燒,心裡該多難受,肯也不知道怎麼再埋怨自己了。

要不,他也不會拿著刀,當時那麼憤怒了。

就當她以為和這個孩子要徹底冷澹時,孩子卻給了她臺階,幾乎是一步步扶著她,讓她從上面走下來。

後面的日子,儘管兩人還是有點隔閡,可孩子該盡責的事情一件都不會放下,也不會丟掉。

而其他平日裡看起來挺能說的兒女們,卻並沒有真正對她做過啥好事情,雖然各有各家的日子要過,可誰孝順,誰性情澹漠,她還是能看的出來。

畢竟她可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了啊。

歲月就是一本最好的書,不怎麼認真閱讀,到了一定年齡,也都會變得充滿智慧。

她只是不怎麼強求而已。

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行了。

養孩子,從來也不想著一定要得到什麼回報。

以後對老二更好一些吧。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老二那個孩子,不管多有出息,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親情的。

這個家族,已經傷了他一二十年,不能一直讓他再失望了。

.

母親的心理狀態變化,王天孝並不清楚。

但看到母親笑,他覺得也很值。

更何況還有其他侄子和侄女們,妹妹,也能因此從電視上瞭解到外來知識,也是一種拓展視野的好模式。

他將家裡上輩子的很多矛盾一方面歸結於有些人本來天生壞種,一方面則是因為沒有見識。

只知道窩裡鬥。

若是知道天底下還有很多更有趣,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不會還整日盯著面前這一畝三分地搞來搞去了。

同理,孩子們一定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有多神奇,才能好好去樹立自己的目標,而不是只知道打工種地兩種生活模式。

人的見識有多重要呢。

從他身上就能看的出來。

他沒有什麼學歷,也不具備高深的知識,純粹就是因為見識多一些,就能在這個世界混得還不錯。

那孩子們如果好好學習,吸收更多的知識滋潤,將來肯定會比他走得更遠。

等他們出去後,家裡這點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不會再成為束縛他們身體的牢籠,而是化為一種秋日的落葉,為他們茁壯成長提供很好的養分。

到了五月底,米家村的專案也快結束了,王天孝即將看到夢寐以求的變壓站。

這次李站長很識趣地沒有放他鴿子,按照約定將變壓站建立的非常不錯。

並且保證到六月中旬,他就可以看到電視了。

王天孝看對方很客氣,他也見好就收。

本來供電站還說將線路免費送到山裡,但王天孝以場站會報銷為由,還是安要求的距離,交了三百多元錢的安裝費。

這點小便宜,他也不屑去佔。

世上就沒有什麼免費的午餐,佔小便宜往往就會吃大虧。

即使現在沒有明顯的損失,那因為喜歡佔便宜也會導致人的性情發生變化,不再是個堂堂正正的人,禍端自然就緊跟其後了。

王天孝一直記著妻子的話,任何時候,都要端端正正做人。

這樣,才不妄為人的稱呼。

然而,王天孝願意做個好人,隊上卻有些人不做人。

到了五月底,供電站的過來收村裡電費,卻出了問題。

按照線路配置,整個三隊有一個總電錶,上面顯示的是隊上所有人用點的總量,而每家都有一個入戶的分電錶,顯示每家用電量。

如果不出意外,分電錶的電量使用總和加起來便是總電錶使用量。

可等到抄表人員分別抄表後,竟然發現整整差了三百多度電。

這就很離譜了。

因為電剛拉進來,很多人家都還不會用電,所以絕大部分人都只是用個電燈而已。

即使家裡每個房間都有電燈,每個電燈二十五瓦,每天用四個小時,那每家人一個月的用電量大概就是十幾度電,整個自然隊也就兩千多度電而已。

可這個差額就有三百多度,佔了一成還多。

這根本就不可能。

即使是線路微微有些消耗,也可以忽略不計才是。

抄表人員走的時候說的很是隱晦,但字裡行間別的人因為不懂聽不明白,王天孝對電很熟悉,他清楚知道抄表員的意思。

隊上,竟然有人在偷電。

說到偷電,這些年基本少了,但是早些年農村非常常見。

偷電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從電錶前端掛一個鉤子,將電直接引進家裡,因為沒有經過電錶,所以電錶自然沒有記錄。

但是總電錶卻是有顯示的。

總電錶前面是高壓線,沒有經過變壓處理,一般人家也用不了。

之所以偷電,就是因為這個年代的人普遍沒什麼錢,電費相對來說還是挺貴的。

一度電三毛多,十度電就是三塊多。

一般人家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數額。

可問題是,現在缺的不是幾度電的問題,從抄表資料來看,整整有三百多度。

這啥概念啊。

每一家用十幾度的話,足足有二三十家一起偷電。

王天孝經過思考,認為這基本不可能。

偷電是個技術活,村裡的這些人原理都沒搞懂,也就不可能做出知識之外的事情。

而且即使他們偷,就用那點電,又能算得了多少呢。

王天孝更傾向於一家既有一定見識,知道電是個啥東西,又消耗電比較多的住戶。

他將電費繳費單上的人們翻來覆去看,終於鎖定在幾個人身上。

這些人都有個特點,有人在外面幹過活,可能見識過電的用法,並且家裡做一點事情,容易耗費電。

按照這個方向去篩選,很快就能鎖定了。

畢竟隊上就那些人,誰家什麼樣子,也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知道。

天色漸晚,王天孝還在王大寶家裡。

桌子上放著幾盤菜,王大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天孝,你看這事鬧得,我也沒想到我們隊上還有這樣的人,說出來,真是丟我們隊的臉面。”

“那不正常嘛,有啥奇怪的,我們這個隊什麼樣的人沒有,既然能偷其他東西,為什麼就不能偷電呢,還不是一樣的,反正都是偷。”

“你是懷疑……?”王大寶似有所悟。

“嗯,我認為就是他們,”王天孝笑了笑。

王大寶之所以不好意思,是因為那些沒有內表的使用者都是掛在王天孝名下,既然大家有表的沒問題,那些沒表的就首先成為懷疑對象。

儘管也存在有表的人從表前端偷電的可能性,但這個時候,誰信呢。

既然在王天孝的名下,那這個缺口就需要他來填平。

三百多度電,他白白就送出一百多元錢。

雖然他現在不缺這個錢,可是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讓他很不爽。

叫你們裝電,你不裝,老子給你們墊付了錢,你們卻在暗地裡還薅羊毛,真的是過分了。

“那怎麼辦呢,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

“不要急,”王天孝笑笑,“抓偷電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樣,電是一種無形的東西,你總不能人贓並獲吧。要抓住他們把柄,我們必須另外想辦法。”

“那怎麼辦呢,你一天沒抓住,那可就是白白要付三四塊錢,我是替你虧的慌,”王大寶尷尬而無奈地說,“這些人也是,怎麼就不知道好壞呢,這種偷電和偷東西,不是一樣的道理嘛。”

王天孝看看窗外的天空,基本已經黑了。

“大寶哥,既然你焦急,那我們明晚就去抓偷電的人。”

“為啥不是今晚?幹嘛要等到明晚,我一想到那個賊娃子還在偷偷用電,就恨不得現在將他揪出來,問問他怎麼那麼不要臉,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這個嘛,自有我的原因。當然,今晚我們不也不是沒事幹,你要是想查的話,只需要通知這些人家今晚看下電錶的度數,明天再看下,將資料告訴你就行。”

王天孝點了一些人家名字。

“就這樣?”

“就這麼簡單。”王天孝胸有成竹。

王大寶還是搞不懂王天孝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看他很有底氣地樣子,也不好說什麼,他本來是找王天孝在家裡吃飯的,可菜都放涼了,王天孝也沒有動嘴。

“這菜讓你嫂子熱熱,就到我們家裡吃吧,現在這個點了,你回去估計也沒吃的了。”

“不用了,我還是回去吃吧,要不我媳婦會擔心。這邊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你只要統計清楚兩個表數,就能起到左證的作用。”

“行,你放心吧。”

王天孝出了門,順便回去看了看母親,當來到母親房間時,看到裡面炕上坐滿了人,他心裡也覺得很好。

只是母親讓他上炕坐,他卻拒絕了。

以妻子還等著為託詞,離開了地坑院。

這樣就行吧,母子一場,他能做的,基本都做到了。

也不渴求太多。

等回到場站,孩子們都已經入睡,妻子果然還在等他。

見他回來,就起身去幫他熱飯,他笑著問:“你怎麼不問我吃過飯沒有?”

李雅麗瞥了他眼,莞爾一笑,“肯定沒吃,你要是吃過了,就不會這樣有氣無力的樣子,一看就沒精神,肯定是餓著。”

“哈哈,你倒是瞭解我,確實沒有吃,本來大寶哥家裡做好了飯菜,怎麼都要留下我吃,可我想到沒提前給你說,怎麼能隨隨便便吃別人家飯,所以還是餓著肚子,堅持回家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好?”

“很好很好……你放開我呀,我要去廚房了。”

“怎麼,急著要從老公這裡逃跑啊?”

“啥呀,我不是給你熱飯嘛……哎呀,你這個人,你不要把孩子吵醒了。”

“哈哈,辛苦你了。”

王天孝非得抓住妻子,在她臉上使勁挫了幾下,這才放她出去。

他自己倒了點熱水,洗完腳坐回炕上,看看女人,又看看兒子,兩個小家夥都睡得非常香,粉嫩粉嫩的。

雖然是在山裡,可因為妻子照顧和保護的好,兩個孩子幾乎沒有受過什麼風吹日曬,嬌嫩的像個城市裡的娃娃。

他輕輕躺在女兒身邊,看著女兒的臉,慢慢閉上眼睛。

等李雅麗端著盤子回來,看到王天孝早已經睡著了。

她輕輕搖醒他,“吃點東西吧,你胃不好,空著肚子睡覺,半夜要是胃疼可怎麼辦?”

王天孝這才疲憊地爬起來,隨便撥了幾口,就重新躺回被窩裡。

“辛苦你啦,麗麗。”

“辛苦啥呢,本來就是我的事情……”

李雅麗還在說著呢,卻看到王天孝再次沉沉睡了過去,很快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將剩餘的半截話嚥進肚子裡,輕輕幫丈夫蓋好被子,迷迷湖湖中,手卻被丈夫一下子握到手心。

“麗麗,我有點想你了。”

李雅麗聽得莫名其妙。

自己不就在身邊嘛,怎麼還手想自己了,這人也不知道在胡說些什麼。

沒頭沒尾,做個夢也是這樣。

真是不知道他一天天在想什麼,經常就會冒出一兩句神聖鬼鬼的話,讓自己半天反應不過來他啥意思。

既然手被緊緊拽著,她也就沒辦法走了,只好坐在炕邊上,深情地望著丈夫和孩子們。

眼裡都是溫柔。

外面的世界聽說很大,她的世界卻很小。

就眼前這些,夠了。

.

王天孝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

他上午先是去預制廠看了看最近幾日的報表,一些制度的執行情況,員工勞動防護用品和安全用品的配發情況,甚至是廠區的衛生……

他記得之前看過一個破窗理論。

說是人們如果打壞一幢房子的一個玻璃,那就大機率很快會被打破第二個。

因為人們潛意識都有種破壞欲,看到這種已經損壞的東西,就不會特別在意和尊重,往往會盲目跟隨或者加劇這種破壞的狀態。

對於文遠預制廠他也是這個態度。

雖然廠區是做預制品,想徹底乾淨有點困難,但他依然還是要求儘可能不要太亂。

一個亂糟糟的環境,就不會得到大家的尊重,那麼任何規章制度也同樣執行不下去。

只有從環境上就保持不錯的狀態,才能讓所有員工意識到這裡的特殊性。

做事也就會更加嚴肅認真。

另外,他對張文遠和武平都提過關心員工的事情。

所有員工都要配備好勞動防護用品,安全用品,千萬不能讓員工用身體去扛。

水泥產業灰塵很大,非常容易產生塵肺,也就是通常說的石棉肺,這種石棉肺一旦得了,就會生不如死,痛得時候,每次呼吸就彷彿是用火烤聲道一樣。

而且,石棉肺沒有治療的希望,只能等待死亡的來臨。

所以,他要求所有員工必須佩戴好口罩,要是濃度高的話,還有專門特製的面具,若實在是危害太大,人可以暫時不要急著工作,等環境稍微改善一些再進去。

這都是對員工的負責。

王天孝自己以前也是基層的人員,知道很多領導為了業績,根本不拿員工當人看。

在他們眼裡,員工就是一個個工具,是自己刷業績的墊腳石。

只要自己獲得想要的成績,員工算個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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