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和王守一商量妥當，孫家那邊，一男一女站出來：“那，我倆吧。”
王守一問：“你們是…”
男的說：“我是大兒子，這是我大姐。”
王守一點頭：“好，就你們倆。剩下的馬上離開大門，不能妨礙派出所工作。你們二位，跟我來。”
程浩、高潮帶著警察輔警開始清場，眾人不得不散去。
兩人跟著王守一和李牧走進調解室，大女兒邊走邊哭訴：“王所長，李所長，我們孫家真是被冤枉的，明明是那個姓王的老頭碰瓷兒，他沒什麼事，結果我們孫家人被拘留了。
李牧道：“監控我們已經看了，確實是王大爺首先和你們發生碰撞，這一點你們的確沒責任。但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為什麼要一群人圍毆一個老人。”
大女兒憤怒道：“誰讓他碰瓷兒，再說，他也還手了，算不上圍毆。”
李牧笑了笑：“好！就按你說的，這不是圍毆，那你們是不是互毆，雙方打架互毆，我們警察拘留有什麼不對？”
大女兒生氣道：“當然不對了，如果算互毆，姓王的有責任，怎麼不把姓王的逮起來，為什麼只拘留我們孫家人。”
李牧道：“不是我們不拘他，法律有規定，年滿七十歲的老人，免於行政拘留。就像你父親，和王大爺同樣發生了衝突，我們也不會拘他。”
大女兒愣了一下：“既然不拘留王老頭，那你們就把我們孫家被拘留的人放了。”
李牧道：“王大爺因為年紀的原因，免於行政處罰，你們孫家動手的那幾個人，可沒有七十歲，免不了。”
大女兒有點生氣：“你們這麼做，根本不公平，那個姓王的明顯在碰瓷兒，你們拿他沒辦法，反倒讓我們承擔責任。”
李牧道：“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互毆雙方都要承擔責任，王大爺因為年滿七十歲免於拘留，你們孫家動手的那幾個可免不了。”
“除非，你們你們表達出誠意，雙方達成和解，我們警方也不會當這個惡人，自然會把人全放了！”
大女兒滿臉不甘心：“和解？那個王老頭獅子大開口，想讓我們給他出住院費，他這是在碰瓷兒。”
李牧道：“他身上的傷誰打的？你們把他打成這樣，難道不應該負責？幫他交住院費，讓他入院治療，難道不是你們應該承擔的責任？”
大女兒道：“我爸剛才你們也看見了，同樣也被打了，又被氣出了一身病，王老頭也要負責，他也要賠償。”
李牧道：“這是應該的，該誰的責任誰負責，既然是王老頭也打人了，他自然要負責。你們自然也可以追究他的賠償責任。”
大女兒糾結道：“那…”
李牧道：“想免於責任和處罰，今天就把你們孫家人領走，這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看著孫老頭的大女兒仍在猶豫，李牧加把火道：“即便不和解，讓你們孫家那幾個動手的繼續在裡面蹲著，不代表就不需要你們負責了。”
“王大爺依然有權利要求你們賠償醫藥費，即便鬧到法院，這些責任你們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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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糾結良久，想了想被拘留的幾個人，嘆了口氣：“我們再商量一下。”
……
經過幾個小時的溝通，孫家先行墊付了五千元住院費，表達了誠意，雙方才達成初步和解。
派出所自然不會咬著不放，當天就釋放了被抓的幾名孫家人。
這件事，算是初步解決了。
……
然而，幾天過後，正當大家以為這件事就要過去之時，孫家人又出么蛾子了。
被王老頭敲了一筆，孫家人心頭自然不舒服，攢了滿肚子氣。沒想到次日，孫老頭養的那條沒辦狗證的土狗，被城市主管寵物狗的執法部門上門抓走了。
孫老頭得到訊息，氣得火冒三丈，當即從醫院趕了回來。
想想事情的起因，就是劉強一家三口。
如果不是他們從附近經過，自家的土狗怎麼會攆他家的小孩，導致小孩的嘴和腿都磕破了；如果不是劉強找他要說法，他也不會碰瓷對方，倒打一耙，讓對方賠償。
如果不是劉強報警，如果當時劉強乖乖賠錢，那還有這麼多事兒。他不會為了讓對方賠錢裝病去醫院，也不會遇到王老頭，更不會和警察打交道。
孫家人越想越氣，再加上被王老頭碰瓷兒，失了財，對孫家人來說更是無法接受，想從其他地方補回來，彌補損失。
目標也是現成的，就是劉強一家三口，如果不是碰到王老頭這事，本來這也是他們訛詐的目標。
以他們的手段，收拾劉強一家三口，讓他們乖乖賠錢，也算輕車熟路。
隨後，一行幾人，來到劉強家，讓對方賠錢。
孩子無緣無故被狗追，腿和嘴都磕破了，還沒追究對方的責任呢！對方竟然還要他賠錢，劉強氣壞了，還講不講理。
孫家人沒要到錢，冷笑幾聲走了，事情自然不算玩，這只是開始。
不一會兒，劉強家門口牆壁上，就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刷了許多侮辱性的文字：殺人償命、去死吧、下地獄等等。
還有七八個人圍著他家門口，用棍子砸門，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
“開門！別在裡邊裝死。惹了事就縮起來當烏龜啦?開門！”
“出來不出來?不出來給你家門上抹屎！”
外面的動靜，把劉強一家嚇壞了，劉強的妻子緊緊地摟著孩子躲在家裡最裡邊的房間，劉強拿著菜刀和棍棒守在大門口。
劉妻帶著哭音：“這都是誰啊?是不是孫家人，他們不是走了嗎！”
劉強強做鎮靜：“有我在，別怕。他們不敢亂來，你趕快打電話報警。”
這件桉子最初就是曹建軍和楊樹負責的，這次警情來時他們剛好在所裡，仍然由他們負責出警。
曹建軍和楊樹帶領幾名輔警趕到地方，孫家派出的這些人對這種事很熟練，周圍專門有人放哨，一看警車來了，當即跑了個無影無蹤。
等曹建軍、楊樹坐電梯孫家門前，除了門上牆上潑的紅漆和惡毒的語言，一片空蕩蕩的，人早就跑光了。
見警察來了，劉強雙眼通紅拿著刀衝出來，想去追那群人，被劉妻後邊抱著腰哀求著。
曹建軍趕緊制止：“劉先生，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
劉強眼睛血紅，靠著門框無力地蹲了下去，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警察同志，那些人太無法無天了，你看看他們做了什麼。”
說著指了指牆上門上，血紅的一片，還有各種惡毒的語言。
“真的沒法活了，真的沒法活了！”
劉妻也歇斯底里般哭訴：“警察同志，我們活不了了，我怎麼這麼倒黴，碰上這麼一家子地痞無賴！我們才是受害者，竟然還要被他們威脅。”
作為處理這件事的警員，楊樹同樣厭惡孫家人，同情眼前的一家三口，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
劉妻接著哽咽道：“警察同志，你說我們這不是無妄之災嗎?孩子被他家狗嚇得摔著了，我們還沒說什麼呢，他們一家到找上門來了，要我們賠償。又是潑油漆，又是砸門，要不是門結實，他們就衝進來了！”
“我和老公現在就行驚弓之鳥，不知道接下來他們還會幹什麼出格的事，警察同志，你說怎麼有這種人啊？”
曹建軍安慰道：“我能理解。唉，人在世上走，什麼人遇不上?”
“放心吧，這件事，我們肯定給你們解決。”
“對了，你們門口最好先裝上監控，警察抓人也要講究證據，他們在你們牆上噴油漆、寫這些東西，只要拍下來了，我們立刻就能抓人。”
劉強希翼道：“現在不能抓人嗎？”
曹建軍嘆了口氣道：“油漆誰潑的，字誰寫的，你們見了嗎？”
劉強兩口子對視一眼，有些迷茫，沒有說話了。
曹建軍道：“沒有證據，沒有目擊證人，指認誰幹的，我們也沒法抓人。孫家人太油了，沒有留下什麼直接證據。”
剛說到這裡，電話響了，曹建軍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走開了一點，留下楊樹安慰倆小夫妻。
接通電話，曹建軍彙報道：“所長，是孫家人搞事，已經全跑了。沒事，現在還好……嗯……所長，依我看，他們接下來大機率還要和我們玩游擊戰。”
“我們一到他們就跑，我們一離開，他們就來騷擾…什麼?那不成在他家站崗啊放哨了！所長，依我看，不如直接請孫家人到所裡談談，他們不是想要賠償嗎？咱們就和他講講道理，事發路段剛好有監控。”
王守一無奈道：“孫家人會講道理嗎？不過，你說的也是一條路，先讓孫家人過來談談吧，誰是誰非，必須明確讓他們知道。”
“接下來，他們如果仍然是這種態度，那咱們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曹建軍點點頭：“好！”
掛了電話，想了想，又來囑咐劉強兩口子：“劉先生，最近兩天，為了防止孫家做什麼出格事，你們最好這兩天別出門。”
“不過放心，我們已經傳喚孫家人去派出所，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件事給你們解決了。”
劉強紅著眼點點頭：“謝謝警察同志，那就麻煩你們了。”
曹建軍笑了笑：“都是應該的，你們別太擔心，事情很快就會解決，讓你們恢復正常生活。”
……
這邊警察剛走，劉強家樓下，孫家找來的人再次現身，圍在一起商量著如何對付劉強小夫妻倆。
老三說：“咱得換換招了，就這麼也不是事兒。要不要把門砸了，把人揪出來，看他賠不賠錢。”
大兒子搖頭：“不行，砸了門那就是入室搶劫，警察就可以抓人了。”
老三道：“那該怎麼辦，他們已經報警了，拖得太久，被警察盯上怎麼辦？”
大兒子道：“那也不能這麼幹，這樣有把柄落到警察手裡，才真的會壞事！”
正在說著，大兒子的手機響了，說了幾句，一臉無奈的結束通話的電話。
老三道：“怎麼了大哥？”
大兒子道：“大姐的電話，派出所讓咱們去一趟，談談劉強家的事。”
老三道：“沒事吧？”
大兒子笑道：“能有什麼事兒，咱們可沒讓警方抓住什麼證據，能拿咱們怎麼辦？”
兩個小時後，派出所。
孫老頭的大女兒和大兒子再次走進派出所調解室。
大女兒邊走邊道：“王所長，我爸被劉強一家氣病了，要是有三長兩短可怎麼辦?他們必須負責。”
王守一道：“前幾天你們不是說，你爸的病是因為王大爺嗎？要追究他的責任，怎麼今天又換成劉強了。”
大女兒道：“最先把我爸氣病的就是劉強一家，後來才是王老頭，他們都要負責，都有賠償責任。”
王守一說：“那好，這裡有事發時的監控，我們已經調回來了，咱們看看吧。”
說著讓高潮開啟監控影片，王守一指著螢幕道：“看見了沒?人家夫妻帶著孩子走得好好的，你們家的狗追人家孩子，導致人家孩子摔倒受傷。”
“這兒，看見了嗎?我們的出警警察帶著人家丈夫回來想主動尋求和解，你們的父親情緒激動，想要動手，攔都攔不住，自己暈倒了。”
“另外，你們家的這條狗沒有養狗證，是非法養犬，遛狗也沒牽繩。這些都是違反城市管理規定的。所以，在這件事上，人家沒有錯，錯在你們的父親。”
大兒子聽這話不樂意了，蠻橫道：“王所長，你怎麼這麼說?你們怎麼知道他是找我父親和解的?是他回來挑釁，才導致我父親病倒的！”
王守一轉頭：“高所，放曹建軍的執法記錄給他看。”
這份記錄影片中能清晰地看到，曹建軍帶著劉強回來和解，孫老頭出言不遜，導致矛盾激化的過程。
王守一問：“怎麼樣?這回夠清楚嗎?”
大女兒還是不服氣：“這男的說我爸一把歲數白活了。這不是誠心氣我爸嗎?他怎麼沒有責任？”
王守一語重心長道：“這事，你父親做得就是不對，人家的孩子被你們家狗追摔傷了，人家當爸爸的情緒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他情緒激動在你父親的發病上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將來看法律認定。但你們父親當時的狀況，主要是他自己的原因導致的。”
大兒子不幹了：“王所長，你怎麼就幫他家說話呢?是不是他家給你們什麼好處了吧?”
王守一氣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怎麼說話呢！你是指控我們警察受賄嗎?你得對自己說的話負責！證據呢?把我們收好處的證據拿出來！”
大兒子被嚇了一跳，不說了。
王守一黑著臉：“對事實，我們就是這麼認定的。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你們父親遛狗沒按規定牽繩，驚嚇到孩子，引發雙方衝突。”
“在衝突中你們父親情緒激動暈倒，你們如果想要一個說法，可以走法律途徑。但不許再騷擾人家，更不許用違法手段。”
大兒子和大女兒互相看看，滴咕一句。
“我們沒有，誰騷擾他們了。”
說著站了起來，就要走人。
王守一拿出一份認定書：“慢著。在我們認定的事實書上簽字。”
大兒子大女兒立即表示絕不簽字。
王守一有些上火：“為什麼不籤?事實不是很清楚嗎?”
大兒子說：“怎麼解決還沒給我們答桉呢。”
王守一說：“我已經說了，根據事實，你們可以去走法律途徑。”
大兒子態度堅決：“憑什麼?他們必須賠償，不然事情沒完。”
說著看著王守一笑了笑：“王所長，在王老頭的事情上，我們已經認栽賠償了，這件事就別想了。”
說著和大女兒豪不留戀的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