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開著警車，出了醫院沒兩分鍾，派出所那邊就打來電話，醫院有人打架鬥毆，讓李牧就近帶隊去處理，所裡也會派幾個輔警過來支援。
李牧笑了笑，掉頭再次返回醫院，曹建軍和楊樹也回來了，看到李牧，連忙走了過來。
“李所！”
“李所！”
李牧點點頭：“走吧，進去看看。”
再次進入醫院，一片亂哄哄的，只有一群保安在那裡維持秩序，但也只在外圍這裡打轉，不敢往裡面靠。
中間地上，王老頭鼻青臉腫的躺在那裡，身上還有幾個腳印，正在那裡滾來滾去，不斷的哀嚎著。
“打人了，殺人啦！救命呀！殺人了！”
孫家的一群家屬，目瞪口呆的在旁邊站著，滿臉怒火的指著王老頭破口大罵，還有人氣的想要繼續動手，被旁邊的人拉著了。
李牧帶隊走了過去，附近的人見警察來了，連忙讓出一條道。
走到近前，看了一眼場中的情景，李牧問道：“怎麼回事？”
王老頭半眯著青了一塊的眼睛，激動的說道：“警察同志，他們打人，他們一群人打我，我都七十多歲了，他們一群人打我。”
“我現在渾身上下都痛，肯定被他們打成重傷了，警察同志，你要為我做主呀，要讓他們負責，讓他們給我治病。”
孫家人聽了這話，氣得火冒三丈。
“老雜毛，你說什麼？”
“老流氓，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
李牧掃視了孫家人：“怎麼又是你們搞事，當著警察的面就敢威脅受害人，膽兒挺肥呀！”
孫家人裡面站出來一個比較穩重的，指著王老頭道：“警察同志，千萬別聽這老流氓胡說，是他碰瓷，他現在的樣子都是裝的。”
李牧看了看王老頭，又看看孫家人。
“他身上的傷總不是裝的吧，誰打的，誰動的手！”
一群孫家人七嘴八舌道：“他活該，誰讓他碰瓷兒。”
“敢碰瓷兒我們，打他還是輕的。”
“老流氓，就一點皮外傷，裝什麼裝。”
李牧道：“他是不是碰瓷我不知道，既然你們把人打成這樣，就要負責。”
“走吧，先去趟派出所做個筆錄。”
孫家人頓時不幹了。
“警察同志，為什麼讓我們去派出所。”
“是呀！警察同志，是這個老流氓碰瓷兒，我們是無辜的。”
“是呀，都怪這個老雜毛，你們應該抓他。”
李牧道：“原因到底在誰，我們自會調查，你們要相信我們警方，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現在，需要你們跟我們去派出所，做筆錄。”
李牧的話音剛落，孫家人不幹了，他們一行人若真被帶到派出所，以王老頭慘兮兮的模樣，說不好真要被拘留幾個。
“警察同志，你們冤枉好人。”
“警察亂抓人了，警察誣陷好人了。”
“誰愛去做筆錄誰去？我不去！”
……
孫家人正在鬧騰，忽然，一道身影從急診室那邊跑了過來，正是孫老頭。看動作，相當利索，哪有得病暈倒的樣子。一邊跑一邊罵道：“哪來的老雜毛，敢碰瓷兒我們孫家，活膩味了。”
跑到地方，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裝慘的王老頭。
雙眼一瞪，罵道：“就是你個老雜毛，敢碰瓷我們家。”
王老頭不是好惹的，聞言停下了哼哼唧唧，指著孫老頭道：“老畜生，你們一家子畜生，我快被你們打死了，還敢說我。你們要給我治病，你們要賠錢…”
孫老頭聽得更加火冒三丈，他還沒從別人手裡訛來錢呢，竟敢有人讓他賠錢。說著脾氣上來，直接朝躺在地上的王老頭臉上扇了過去。
“老雜毛，我賠你錢！”
“啪”的一聲，王老頭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頓時火冒三丈，自覺已經夠壞了，沒想到還有比他脾氣更壞的老頭。
也不裝了，直接爬了起來，拉住孫老頭的衣領子，一拳砸了過去。
孫老頭同樣不甘示弱，一巴掌再次扇了過去。
兩個老頭，瞬間扭打成一團。
曹建軍、楊樹、趙繼偉，剛想過去把人拉開，被李牧使了個眼色，他們同樣對著兩老頭深痛惡絕，於是開始出工不出力。站在旁邊，做出勸架的樣子。
“王大爺，打別打了！”
“孫大爺，住手！”
……
扯扯這個，拉拉那個，始終沒有把兩個打在一起的老頭拉開。
倒是孫家人看不下去了，開始拉偏架。
李牧眼看火候也差不多，這才出手，把兩名鼻青臉腫的老頭拉開。
這時，派出所來支援的輔警終於趕到，李牧轉頭道：“老曹，你帶人，把剛才參與鬧事打架鬥毆的，全部都帶回所裡，做筆錄。”
曹建軍小聲道：“李所，孫家人如果不配合怎麼辦？”
李牧道：“咱們是警察，國家的執法機關，對守法的好公民，自然要講文明講禮貌，對胡攪蠻纏妨礙執法的，也要懂得用雷霆手段，維護國家法律的威嚴。”
曹建軍點點頭：“李所，明白了。”
轉身開始指揮輔警，讓孫家人去派出所做筆錄配合調查。
李牧又朝趙繼偉招招手道：“繼偉過來，有任務安排給你！”
趙繼偉雙眼一亮，連忙跑了過來。
“李哥，什麼任務？”
李牧道：“王老頭和孫老頭這個樣，不可能去派出所，你帶兩個輔警留在這裡，給他們做筆錄。”
“另外，醫院的監控也複製一下，等會兒送到所裡。”
雖然只是做筆錄，趙繼偉還是第一次帶人做任務，挺高興的。
敬了個禮：“李哥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李牧點點頭：“行，忙去吧！”
隨著幾輛警車駛出醫院，這場鬧劇才算落下帷幕。
……
當天下午，作完筆錄，在李牧的堅持下，除了王老頭和孫老頭，有三位參與毆打王老頭的孫家人，被採取了拘留措施。
沒想到，次日，派出所門口忽然來了二三十號人，男女老少都有，有坐的，有站的，有哭的，有叫的，好不熱鬧。
中間還放著一個門板，鼻青臉腫的孫老頭躺在上面，
負責這起桉子的李牧和曹建軍，剛好出警了，不在所裡。王守一、葉葦、高潮幾個在家的所領導，慌忙出來解決，被孫家人直接圍住了。
高潮看著周圍老的小的亂哄哄的一群人，無奈道：“大家別吵，有什麼事慢慢說，這是我們所長王守一，有什麼問題肯定會為大家解決的。”
說著把所長王守一指了出來，他不說還好，一說院裡喧譁聲反而更大。
不少人更是高喊道：“放人！放人！”
“把我們家的人放出來！”
“你們竟然冤枉好人，怎麼不抓碰瓷兒的老雜毛？”
王守一臉有點黑，沉聲道：“大家有問題好好說，你們聚這麼多人幹嘛！你們這麼做不是解決問題，是增加問題。”
孫家人根本不理會，仍然在那裡吵吵著。
“放人！放人！”
“趕緊把人放了！”
“為什麼抓我們的人？”
……
王守一臉更黑了，大聲道：“大家聽我說一句，你們有什麼訴求，有什麼建議，可以派代表和我們說，大家商量協調一下。你們這樣吵吵鬧鬧，是不會有結果的。”
這時，本來躺在門板上的孫老頭，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下一刻被兒子女婿們抬了起來。
孫老頭哼唧幾聲，指了指大兒子，女婿、女兒幾個人。
“你們幾個，去給警察同志反映情況，咱們孫家也是講理的人，不能被人碰瓷兒，也不能被人冤枉抓進去。”
“你們進去談，把我放在派出所門口就行。我在這兒等著，什麼時候談出結果，什麼時候放人，咱什麼時候走！”
王守一一聽孫老頭要躺在派出所門口，頓時頭大，連忙湊上去說道：“大爺，地上涼，您哪能躺在地上?有問題咱們就解決問題，要不您還是回醫院吧，今天保證把問題給你解決了。”
孫老頭倔強道：“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兒等著！解決不了問題，不把人放出來，我死不瞑目！”
說著，人有些激動，忽然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虛弱至極，馬上就暈過去的樣子，繼續道：“今天不解決，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走！”
幾個所領導頓時有點傻眼了，葉葦看了一眼似乎很虛弱的孫老頭，也有點擔心，湊到王守一耳邊小聲道：“所長，不能讓他呆在門口，依我看，還是先抬所裡去吧，不說待在門口影響不好，七十多歲的人了，萬一出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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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一無奈湊過去：“大爺，待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太涼了，依我看咱先進所裡歇著，今天保證把問題給你解決了，您看行嗎？”
孫老頭道：“你保證解決？”
王守一道：“保證解決！”
孫老頭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高潮連忙接話道：“幾位，孫大爺答應了，咱們先把老人家安置到休息室，再解決問題。”
孫家人對視一眼，這才走出來四個人，大模大樣抬著老人進去。
這時，剛好張志傑走了過來，王守一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孫老頭，想了想道：“志傑，你馬上聯絡社群衛生院，讓他們派一個大夫一個護士來出診，保證老人家的安全，千萬不能在咱們手裡出事。”
張志傑點點頭：“好的，所長，我這就去。”
王守一這才又看向孫家人。
“諸位，你們也聽到了，我剛才已經和孫大爺保證了，解決你們的訴求。”
“你們呢！選兩名代表和我們談。不管怎麼說，這裡是派出所，不是大家聚眾的地方，其他人就先回去吧，該忙什麼忙什麼！”
孫家人聚在一起，開始商議。
這時，一輛警車回到了派出所，李牧帶著趙繼偉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著眼前亂哄哄的場景，李牧並沒有意外，他就是得到所裡的通知，趕回來處理這件事的。
把王守一引到一邊。
李牧笑道：“所長，今天所裡挺熱鬧啊！”
王守一瞪了他一眼：“你看你辦的事，昨天說好調解一下，不採取措施的。你非要堅持，人家來鬧了吧！”
李牧道：“所長，我也不想啊，關鍵是孫家人太難纏了，不給他們來點真格的，他們不知道害怕。”
王守一道：“那現在怎麼辦，是拘留，還是讓他們和解。”
李牧道：“能和解儘量和解吧！”
王守一好奇道：“你也覺應該和解。”
李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所長，我剛剛接到醫院的電話，那邊在催王大爺的醫藥費呢！”
王守一道：“沒交醫藥費嗎？”
李牧道：“據我瞭解，王大爺名叫王建國，早年因為虐待老婆孩子，雙方已經徹底斷絕關系。”
“而且，王建國的醫保已經斷交兩年，名下也沒有任何資產，他根本沒有錢交醫藥費。”
“醫院那邊說了，如果再不交費，他們也不管了，或者把人送咱們派出所來。”
王守一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牧道：“不是有孫家人嗎？王建國被他們打了一頓，難道白挨了，醫藥費、營養費…多少也得負責一些。”
王守一皺眉道：“你看孫家人那個架勢，難纏的很，想讓他們出錢，難！”
李牧道：“所以，昨天才對幾個動手的人採取措施。”
“他們不想負責也可以，公事公辦，把人繼續拘著，而且該負的責任他們也逃避不了。接下來讓王建國走法律程式，透過法院去討公道。”
“如果想要那幾個孫家人免除處罰，就要和王建國和解，把王建國的醫藥費負擔起來。”
“不然，醫院真把人送到咱們所裡怎麼辦？總不能咱們所出錢吧！”
王守一想了想，默默點點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以孫家人表現出來的品行，就算答應了，他們能做到嗎？”
李牧笑道：“所長，咱們就別在這杞人憂天了，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
“況且，孫家人不好惹，王建國就是是好惹的，你忘了昨天和你說的，他碰瓷周女士的事。孫家人若答應了卻不履行，王建國也不會讓他們安生。”
“有些話，說起來不符合咱們警察的身份，但對於有些惡人，有時候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解決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