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佛教大師來此是為何事？”
忽然之間，那凌空的紅衣新娘睜開雙眼，眼眸中透出一陣陰寒之氣。不過那陰寒之氣只有剎那，隨後便消散不見。
她倒是頗為恭敬，朝著寂滅點頭，單手以佛禮相問。
寂滅雙手合十，直言道：“你殺的人太多，種下了孽因，貧僧師兄弟來此為的是收你。”
紅衣新娘微微一笑，踩著虛空走了幾步，眼神中透著無奈，疑惑道：“大師說小女子殺人？可這無心鎮上百姓皆奉小女子為神明，這豈不是矛盾？”
寂滅似乎知曉其會出言辨認，單手立於心口，喝道：“尋常百姓並未修行，那知你是鬼是神？何況此乃人間！哪來的神明？”
這一聲，帶著真氣境的威壓，震懾天地。
“似乎大師來此不是和小女子講道理的？”紅衣新娘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不少，瞥向寂定所在的方向。
模湖的視野中，她似乎看到站在屋頂的那位禪師身邊還蹲著一位布衣老叟。
那老叟在哭，哭聲入耳，悽苦中似乎還有層朦朧的熟悉感。
經過靈視與側聽，紅衣新娘斷定這是無心鎮上的那位說書老頭。
“三位大師這是帶了位無心鎮的百姓來求證小女子是否是大師口中的殺人種孽因的人鬼怪妖？”紅衣新娘皺了皺眉。
由於她敏感的聽覺，老叟的哭聲一遍遍傳入耳中，催動其體內的那股力量朝外湧動。
紅衣新娘不想和這三位真氣境的和尚在這耗著，抬頭再次看向寂滅，說道：“大師若是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還是請回吧，小女子的夫君若是回來見到你們誤會了，他可不管你們是不是佛門中人，提劍就是要殺的。”
說到殺字，紅衣的臉色沉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記憶深處的某些不愉快。
她飄然落下，踩在青石鋪設的路上，轉過身走向半掩著的房間，不顧其身後可能威脅到她安危的三位佛門大能。
寂滅雙目微微眯起，立在面前的左手中指與拇指相扣，口中喃喃。
頃刻，一陣轟隆沉鳴，半空中出現一口金光巨鍾，不由分說砸向地面的紅衣新娘。
轟！
一道巨大的炸裂聲轟然而起，金鐘墜地的衝擊力，使得地面泛起一陣塵土，好似滾滾濃煙。
半空中寂滅與寂塵交換眼神，他再度身形移位，大喝道：“開佛門金光陣！”
寂塵點頭，後退數步，雙臂高舉，掌心兩道佛印合為一道巨大的梵文，自蒼穹而落，覆蓋在金鐘之上。
轟！
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地面泛起的塵土，濃煙裡碎石亂飛，驚天駭地。
腳踏虛空，寂滅雙手合十，微微閉目，霎時整個周府的院子陷入沉寂。
通天法路裡，陳小漁坐看這真氣初境驚天動地的降妖除魔陣勢。雖然這和神域諸神的法陣無法可比，但仍舊讓少年感嘆不已。
不過當陳小漁望向院子裡的飛揚的塵土時，他的面色忽然凝重起來。
一道殘影站在堪比濃煙的的塵土之中，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握草，有煙無傷定律！
陳小漁謾罵一聲，這種小說中必然出現的腦殘設定，居然真的出現了！
“呵呵呵。”帶有譏諷的冷笑聲從煙塵中傳出，陣陣陰風再次平地而起，將所那濃煙吹散。
紅衣新娘抬起著頭，面目變得猙獰，眼中陰寒深邃。
她譏笑道：“這就是慈悲為懷的佛道麼？”
站在半空之中，寂滅應道：“是，此便是佛道！殺一人而救百人，這就是慈悲為懷的佛道！”
“殺一人而救百人？”紅衣新娘冷冷笑道，“若是能殺一人而救百人，小女子自然也是願意的，只可惜誰做那關鍵的一人呢？”
“沒有人，願意死！”
新娘褪去身上的紅衣，隨著地面的陰風一躍而起，霎時間所有的紅妝豔容全都湮滅，只剩下那張陰森可怖的猙獰面孔。
起風了！
坐在通天法路裡，陳小漁握著手機，眉頭緊皺，像極了嗑著瓜子坐在電腦前看電影。
只是這“電影”看得他無比緊張，因為這並不是一部熒屏電影，而是有血有肉的生死決殺！一場佛教禪師和鬼修女子的戰鬥。
九州大陸的小鎮上，三位真氣初境對戰一位真氣境巔峰！
修煉第五境的強者對決！
而且這放在玄幻小說裡，按照境界高低來預料輸贏，那毫無懸念是後者絕對勝利。
“啊！”突然一聲慘叫！
陰風吹掉寂塵頭頂的斗笠，一雙細如銀絲的利爪撕開了他的後背，同時撕下了一塊鮮紅的血肉。
陳小漁攥在的手裡手機螢幕上那第九個任務“擊敗大魔頭”不斷閃爍，微微震動。
少年的目光掃過周府院子屋頂上的寂定和周老頭，忽然之間他反應過來寂滅要做什麼。
殺一人而救百人！
寂滅是想若是他們師兄弟不足以憑藉修為境界的力量鎮壓那紅衣鬼修，便依靠那鬼修對周燦的漫天恨意來迫使她分神。
三位真氣初境的強者對上一位全神貫注的真氣境巔峰勝算不大，但對上一位分神的真氣境巔峰，那勝算便高出數層。
何況佛道本就剋制鬼修、妖修這一類的修者，如此算下來，犧牲周燦一人的命便能鎮滅鬼修，還無心鎮以及淮陽、清河兩州邊界數鎮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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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符合佛法釋義中所說的“殺一人而救百人”。
不過這是淮陽州佛教宗門禪師的想法，和他陳小漁有什麼關係？
他不吃素齋，不禮佛，退一萬步來講也就是清河州的靈劍峰弟子。
靈劍峰清河仙之所以被稱之為仙，正是因為在清河州的百姓眼中，李青鸞是能夠護佑清河安寧的存在。
而百姓心中的安寧，向來都不是犧牲某一人的性命換來的。
如果非說什麼殺一人而救百人，還是殺那鬼修吧。
陳小漁緩緩站起，唇齒微微開合。
空間指環中，長劍飛出，環繞在其周身。
自神域歸來，那第十二個殺人技的外掛，他還沒使用過。
這次，他想試試劍帝師父的《山河劍訣》配合上“劍氣千里”的外掛，能不能斬殺這無心鎮百姓所尊崇的神明。
最好一同斬滅的，還有那矇蔽無心鎮百姓數十年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