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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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山東名城,膠東都會,人文彙集,風景宜人,所謂半城湖山半城柳,濟南的大明湖,更是個賞心悅目的好地方。

濃陰影裡,湖心亭上,此刻坐著一位神彩俊逸的青年,肩頭斜插一支玉蓮花。

他似乎在等什麼,湖水煙景也無法去欣賞,在穿梭般的人群中,木然的看著,似在找人!

斜陽影時,但見人影一閃,那青年驚叫了一聲:“幻依!”

人便撲了過去。

湖心亭後,就是著名的厲山,山不險而幽,那青年追到事後,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幾疑自己眼花,方待轉身回去,突見半山林間,又是白影一閃。這一來,他不以為自己眼花了,腳下一緊,飛身追了上去。

這一青年,正是玉蓮大俠淮彬,因為南方的玉蓮大俠事件,已然結束,北方玉蓮大俠事件,他必須要弄個清楚,他知道所謂的北方大俠就是蔡曉雲,為了自己的以姐做妹,而起了玉人心懷悲憤,所謂解鈴人還是系鈴,是以自己必須找到她,解釋清楚,以免姐妹成仇,所以,他才獨下濟南,尋找曉雲。就在他到達沒南府的當天,就聽到了街頭傳說,鐵槍小霸王彭約戰玉蓮大俠,地點就在厲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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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大早就來到了大明湖的湖心亭。

湖心亭原名厲下亭,又名知客亭,可是,淮彬在此鵠候了大半天,並沒有發現曉雲行蹤,就是連武林人物也未見到幾個。

直到日色偏西,方才發現那個白衣人影,初疑是幻依趕了來,等他追出湖心亭,方才驀地想到是蔡曉雲,於是,飛身追了下去。

他沒有猜錯,那白衣女郎正是蔡曉雲,她方到湖心亭後,就被人給攔住了,那是一位戴著金色面具的老人,他聲音冷酷的道:“姑娘可是玉蓮大俠!”

蔡曉雲冷然道:“是又怎麼樣?”

那金面老者道:“走,跟我去!”

蔡曉雲怒哼了一聲道:“為什麼?約好在此處的,又要到那裡去?”

金面老者道:“此處人多,未依驚世駭俗,姑娘如果怕了,就取消此次的約戰。”

蔡曉雲美眸一睜,怒聲道:“誰怕了,龍潭虎穴也嚇不倒姑娘,走吧!”

金面老者也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爬上山半,轉近一條小路,此刻的淮彬也追了出來,發現了那白衣人影。

走完一段小路,到了一片樹林。

蔡曉雲心中忖道:“十之八九,是在林中了。”

果然,金面老者直入林中,行來百步,突然停了下來,不遠處,有間草房,金面老者手指草房,道:“到了,我只得領到此地。”

蔡曉雲冷然道:“彭順呢?”

金面老者冷然道:“人就在前面,你儘管放大膽子走,自會另外有人接引,別害怕,再會!”

一聲再會,老者身形一閃,消失於林木之中。

倔強的蔡曉雲心中雖有很多懷疑,但她並不怕,昂然直奔草房。

就在草房前五丈遠近,仍在樹林中,路上堆滿了一堆堆大小亂石塊,雖然佔地不大,卻正擋路。

蔡曉雲也沒想到其他,因為山中有亂石,本就是正常情形,山中無亂石那才是怪事,是以毫不猶豫的跨步而過。

頓然之間,上不見天上浮雲斜日,下不見地面亂石,竟然處身在-片高聳雲天的山峰之中,四周都被峰巒圍住,只有一條小路可供通行。

蔡曉雲見狀,已知自己被引進一座迷陣之中,冷哼了一聲喝道:“什麼東西,約我前來,竟用暗算……”

聲方落,耳邊傳來一個清郎的聲音道:“玉蓮大俠不必焦急,憑你-代玉蓮大俠,對這小小白石大陣,還有會太為難吧!陳按三通,三才,三奇而解,請玉蓮大俠出陣相見。

蔡曉雲武功雖然不錯,書也讀過不少,人也冰雪聰明,可是,對這些奇玄的玩藝,她可是一竅不通。

她在氣惱之下,沉默了一陣,突然揚掌,推向身右丈外地方。

掌風過去,狂飆驟起,地上碎石紛紛滾動,方向又變,蔡曉雲不禁玉面失色,一連發了三掌,不料大禍突降。

昂面出峰,在掌風過後,竟緩緩移向身前。

左右兩峰在向中移……

蔡曉雲知道厲害,連忙一頓足,飄身後退,哪知,足下一軟,如墜萬丈深淵,只覺得無止境的疾降……疾降……人隨著那疾降,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蔡曉雲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裡。

這是一個很大,很乾淨的山洞,洞勢成圓形。

洞裡鋪著一些乾草,蔡曉雲就睡在那乾草上,除了她,洞裡沒有及他人。

外面,日已高掛中天,是晌午的時分了。

由於陽光的對映,那兩排長長的睫毛翕動了幾下,然後翕開了一雙美目。

美目睜處,她一怔,挺腰就要坐起,但是,她沒能坐起,甚至沒能動一動,她發現她渾身痠軟,沒有一點力道,她嬌靨上的顏色變了。

因為就在這時,一陣輕捷的步履聲,從入口處傳了過來。

很快的從山洞外進來一個人,二十來歲,白皙麵皮,下頜尖削,三角眼,吊額眉,雖然也生得鼻直口方,但仔細看去,總有著那麼一點邪蕩。

他身著藍色長衫,腰懸一支玉笛,左手提著一隻野兔跟一隻山雞。

蔡曉雲一怔,脫口道:“是你……”

那人倏然一笑道:“你醒了,這大夫說你也該醒了,所以我只打了這兩樣就趕了回來。”

他說著,一扔手中獵物,走過來盤膝坐在蔡曉雲的面前含笑道:“餓了吧!該飢了,我馬上把這兩樣烤了喂你!”

蔡曉雲面泛不屑之色,疑惑的望著那人道:“王國華,是你把我帶到這兒來的麼?”

王國華,此一藍衫青年,竟然是王國華,是天竺樊坤的高足,南方的玉蓮大俠,現在卻來到了這裡,他聞言朗然一笑道:“當然是我,這裡除了我還有誰?”

蔡曉雲冷然道:“這是什麼地方?”

王國華道:“這是厲山後一個山洞,很隱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地方,才把你定頓下來。”

蔡曉雲詫異的道:“你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地方安頓我?”

王國華道:“不錯!”

蔡曉雲看了他一眼,道:“我依稀記得,我是被群峰擠壓了下,落入深淵,後來就不知道了。”

王國華笑道:“你是入了他們的“靈石天壓陣”,幸虧是遇上了我,不然你就完了。其實那全是你的幻想,不過,也是相當厲害的呀!”

蔡曉雲詫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你為什麼救我?”

王國華朗然一笑道:“很簡單,因為你是幻依,自從在杭州相遇,我就喜歡上你了。”

蔡曉雲不知道王國華將自己當作了姊姊幻依,冷然說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王國華道:“你是裝糊塗,還是真不懂。”

蔡曉雲瞪眼道:“我為什麼跟你裝糊塗她有這個必要嗎?”

王國華微微一點頭,道:

“好吧!你既然不懂,那就讓我告訴你,打從杭州路上遇到你,直到隱湖山莊,我就愛上了你,下定決心,要跟你結成夫婦,今生非你不取,要你一輩子陪在我身邊,你懂了麼?”

蔡曉雲驚愕地道:“王國華,你沒有弄錯吧!幻依是我姊姊,我是曉雲呀!”

王國華笑道:“我已看出來你是蔡曉雲了,娶不到姊姊,就拿妹妹來充數也未嘗不可。”

蔡曉雲美眸一瞪,道:“王國華,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王國華微笑搖頭,蔡曉雲臉上變了色,道:“我沒想到會……恐怕你還不知道,我與淮彬已經有過夫妻之實。”

王國華道:“我知道,你們在中了嶗山雙魔的迷魂亂神香之後,而發生了那件事。不過,我不在乎,那也不要緊,因為,你還沒有嫁給他,是不是?所以,你還不算是他的人,我仍然可以橫刀奪愛。”

蔡曉雲美眸睜大了幾分,大聲道:“你怎能這樣,他可是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啊。

王國華笑道:“他算是什麼朋友,他毀了天竺山莊,逼得我無家可歸,這是朋友麼?”

蔡曉雲冷聲道:“誰叫你胡作非為姦淫擄掠,假他之名,做了那麼多壞事,就因為他還拿你當朋友,所以才沒有殺你。”

王國華冷聲道:“那是他殺不了我,我也用不著感謝他,不過,他若犯到我的手下,我一定會殺了他!”

蔡曉雲神色一變,怒聲道:“王國華,你怎麼是這樣的一種人……”

王國華笑道:“我就是這樣的一種人,睚眥必報,他李淮彬不讓我活下去,我也不讓他安生。”

蔡曉雲怒叱道:“王國華,你好卑鄙!”

王國華哈哈笑道:“不錯,我就是個卑鄙的人,你現在或許不習慣,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

“你做夢!”蔡曉雲叱道:“我不會嫁給你……”

王國華冷聲道:“你會的,你一定會,我只要佔有你,你還能嫁給別人嗎,還能有一輩子陪著我麼?”

蔡曉雲美眸暴睜,叱道:“你敢!”

王國華淡淡一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我愛你,我不能讓你嫁給別人,只有一個辦法,我早已制住了你的幾處穴道,而且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你既無法反抗,叫喊也沒有用,我有什麼不敢的,現在,我就做給你看!”

他說著話,伸手到了蔡曉雲的領口,抓住了領口。

蔡曉雲機伶伶的顫,厲聲道:“王國華,你這是逼我……”

王國華把手一抬,捏開了蔡曉雲的牙關,笑道:“你還能嚼舌自絕麼?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把蔡曉雲的外衣撕開,他兩眼射出驚人的異采。

蔡曉雲此刻是無法反抗,無法掙扎,也無法嚼舌自絕以保清白,她嬌靨煞白,嬌軀顫抖中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兒,順著眼角滾了下來。

王國華他此刻像一隻餓極了一羊羔,把一顆腦袋鑽進了人家姑娘懷中。

他的神色怕人,兩眼充滿著慾火,他還想有下一步的要求,他知道,那是蔡曉雲寧死也不會答應的。但是他需要,這種事是不能徵求同意的。

現在,王國華兩眼充滿著慾火,他正待作進一步的侵犯之際,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洞口傳了進來道:“好孽障,你當真認定報應不到你麼?”

隨著冰喝之聲,一朵大白蓮花,疾射而至。

王國華一看到那白蓮,就知道來了什麼人,明白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慾火頓消,身形就地一滾,躲開了那朵白蓮,人已從另一出口逃了出去,恨恨的道:“李淮彬,老子不願與你爭,可不是怕你,像這樣的女人,天下多得是,只希望你不要破壞老子的好事就行。”

恨罵聲漸漸遠去,淮彬本想追去,又怕中了賊人調虎離山之計,只好忍下一口氣,回看蔡曉雲,只見蔡曉雲衣不遮體,面色煞白,熱淚依腮而下。他走過去,替她蓋好了衣服,木然的坐在她身邊,柔聲的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好哭的!”

蔡曉雲真的不哭了,卻淚眼婆娑的望著淮彬,眨也不眨,凝凝的瞪著他……

淮彬似有所覺,冷聲道:“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蔡曉雲冷聲道:“我懷疑你不是淮彬!”

淮彬肩頭微聳,笑道:“你憑什麼懷疑我不是淮彬?”

蔡曉雲道:“你如果是淮彬,為什麼不殺了那個人!”

淮彬冷冷一笑道:“我為什麼要殺那個人?”

蔡曉雲似乎吼叫道:“你沒有看到他在欺負我麼?……”

淮彬笑道:“看到了?所以才把他趕走了。”

蔡曉雲冷聲道:“我問你,為什麼不殺他?”

淮彬聳肩笑道:“姑娘,你以為我是誰呀?憑你一念之詞,我就得殺人,你可知道人命關天麼?”

蔡曉雲瞪了他一眼,默默不語。

淮彬也沒有說話,他挨過去拉上了她的衣衫,然後執上了她的牙關,方緩緩的道:“其實你真傻,嫁給誰還不都是一樣,我看王國華那人還不錯嗎?”

蔡曉雲突然厲吼了一聲,道:“李淮彬……”

淮彬驚退了一步,駭然道:“你幹什麼?”

蔡曉雲惡狠狠的道:“李淮彬,我要殺死你……”

淮彬笑道:“你能殺得了我麼?”

蔡曉雲道:“那麼你解開我的穴道,讓我試試……”

淮彬道:“現在不行,現在還不能讓你殺了我,因為,我還有一件大事沒有完成,等我從南荒回來,找到了廣成子老前輩的遺書,到那時候,你還是如此恨我,還想殺我,我自會毫無反抗地讓你動手。”

蔡曉雲冷然道:“那你就等著吧!我早晚會殺掉你的。”

淮彬也沒有說話,突然站起來,轉身洞出而去。

蔡曉雲想問他上哪兒去,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片刻之後,夜幕已罩下,洞裡已經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了,可是,蔡曉雲卻看到淮彬拖著一捆枯枝乾柴。

淮彬仍然沒有說一句話,取出火揩子點著了火,火光升起,洞裡立即光亮。

淮彬看到了王國華打來的那只山雞和野兔,很快的把只山雞剖乾淨烤上。

他就坐在火堆旁邊,翻轉著火上那只雞,就不看蔡曉雲一眼。

當然,蔡曉雲卻在偷看著人家。

過沒多久工夫,山雞烤熟了,香氣四溢,誘人口欲,淮彬扯下了一條雞腿,遞給蔡曉雲說:

“嚐嚐看,我烤的山雞可好吃?”

蔡曉雲把臉轉了過去,沒有理他。

淮彬笑道:“你不是要等機會殺我麼?不吃東西,你連三天都挨不過,那又怎能殺得了我呢?”

蔡曉雲把臉轉了過來,瞪眼道:“你不解開我雙臂的穴道,我兩手不能動,怎麼吃呀!”

淮彬遲疑了一下,笑道:“王國華這小子,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話聲中,伸手在蔡曉雲的兩肩上各拍了一下。

蔡曉雲的一雙粉臂馬上能動了,她支撐著起來,剛才躺著,那破碎的衣衫蓋住。

淮彬斜瞟了一眼,笑道:“現在還怕我看麼?”

說著,把山雞遞了過去。

蔡曉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羞紅,美眸中也閃著仇恨的怒火,伸手奪過來那只雞腿,張口就啃。

淮彬瞟了她一眼,笑道:“慢慢的吃,我再烤一隻兔子。”

他並多說半句話,慢慢的在烤那只兔子。

蔡曉雲雖然並不十分餓,但她不能不吃,因為她明白她如不吃東西,當然挨不過幾天,還有什麼將來,那是跟自己過不去。

這天晚上,他們在山洞裡過得很沉默,他們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第二天一太早,淮彬走了,可是,到了下午傍晚時分,他又回來了,並且駕-輛馬車來。

他們離開了山洞,離開了濟南,也離開了厲山,但是他們並沒有走大道,竟是沿著山路,直奔微山湖。

日薄崦嵫,烏雲遮天,秋風蕭琴,黃葉飄落。

一輛馬車在緩緩的馳動著,輪聲轆轆,蹄聲得得。

這是一輛單套黑馬車,高坐在車轅上的,是位青衣少年,面貌飄逸清秀,怎麼看他也不像個趕車的。

但是,現在他卻高坐在車轅上,左手握韁,右手卻沒有握鞭,似乎沒有什麼急事,任由馬車緩緩前馳。

身後的車簾遮得密密的,一點縫隙也沒有,不知道車裡坐的是人,還是裝著什麼財貨?

烏雲壓得更低了,怪的是沒有一點風。

忽然,車簾掀開了一條縫兒,那是一支欺雪寒霜,晶瑩如玉的手。

那青衫少年似乎腦後長著眼睛,他馬上覺察到了,冷聲道:“怎麼?你想跑呀?”

車裡響起一個冰冷的少女聲音,道:“你在外頭舒服,可知道車裡有多悶,多熱,我只不過是透透氣,風涼風涼,你放心,我不會跑的,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能有殺你的機會,我還捨得得跑呢!”

那青衫少年笑道:“打從咱們離開厲山到現在,我可是一直老是揹著你的。”

車中那少女道:“我還沒有那樣卑鄙,背後殺人。再說,我現在還不想殺你,等到你該死的時候,我會毫不留情。”

青衫少年悠然一笑道:“到現在還沒有放下殺我之心,你的心好狠啊!”

車中女子道:“狠一點不要緊,我認為總比卑鄙,下流,沒人性的好,尤其對你這種人,應該是越狠越好!”

黃衫少年道:“畢竟,你還承認,是個人。”

車中女子道:“你是個衣冠禽獸。”

青衫少年笑道:“禽也好,獸也好,情不是孽,愛也總不是罪。”

車中女子道:“你用的手段……”

青衫少年道;“我並沒有用什麼手段,怪只怪嶗山雙魔的迷魂亂神香,使咱們中了毒。”

車中女子冷然道:“但卻害了我一生……”

青衫少年漠然道:“那也是無可奈何事……”

車中女子掀起車簾的手,忽然揚了起來。

青衫少年笑道:“劍就在我身後。”

車中那女子的手,又收了回去,冷聲道:“想得好,我才不會輕易的殺死你,究竟要去什麼地方,到了沒有?”

青衫少年道:“早得很呢!至少還有八百裡,今晚恐怕要在車在過夜了。”

車中女子嬌嗔道:“那不行,我沒法睡在車裡,你趁早給我趕快一點。”

青衫少年道:“說得輕鬆,又不是三,五里路,累壞了牲口,你就得下來走路了。不過,你願意這身打扮下來走麼?反正我又沒有什麼事,何妨慢慢的走。”

車中女子嬌叱一聲道:“淮彬,我恨死你了。”

原來那青衫少年,正是玉蓮大俠李淮彬,他聞言笑道:“不要緊,你恨吧!有恨才有愛。”

那車中女子當然是蔡曉雲了,聞言,冷哼了一聲,“唰”地掩上了車簾。

淮彬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又恢復了方才那種冷漠的神色。

雨並沒有落下來,四外卻被黑暗罩滿,似乎微微起了風。

時間隨著車輪後溜,沒有多大工夫,已屆至更,月亮從東方山頭上升起,由於有了新月的陪襯,使得無並不太黑,遠山近樹,都還可模糊看得見。

夜色中,前面不遠,出現了一座廟,迷濛中看得清,這座廟不算小,座落在山道旁十來丈遠的一片草地上。

淮彬拉偏馬頭,馳了過去。

蔡曉雲詫異的道:“喂!你要幹什麼?”

淮彬沒有答理她,十來丈的距離,轉眼已到,他停下後,方冷冷的道:“今天晚上咱們就在這廟裡過夜。”

車簾“砰”然一聲,又掀開了,車裡探出個凌雲蓬鬆的螓首,一張吹彈欲破的美豔嬌靨,她一臉寒霜,高揚著眉梢兒,道:“唉,這是什麼地方呀?”

淮彬冷漠的道:“破廟,你不願進去,可以睡車上。”

他說著跳下車轅,抓起車轅上的長劍玉蓮,轉身就往廟裡走去,可是剛邁出一步,人就驀然停了下來。

車中的蔡曉雲突然冷冷一聲笑道:“淮彬,怎麼不走呀!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呀!”

話聲剛落,廟門口出了六條黑影,是六名手提長劍的黑衣人,前二後四,前兩個一出來,目光便盯上了蔡曉雲,左邊一個一咧嘴道:“車不怎麼樣,人兒可少見,是誰這麼好的豔福。”

那美豔姑娘臉色一變,旋即嬌笑道:“就在你們面前,你們看不見麼?”

說話那黑衣人以為是指他,目現異采的笑道:“姑娘有意思,那咱們就親熱親熱吧!”

他說著邁步要動,右邊那黑衣人伸手攔住了他,衝著在淮彬一努嘴,笑道:“胡七,你他媽的,真個色迷心竅了,沒有見著麼?人家指的是另有其人?”

那胡七聞聲,這才驚覺,掃了淮彬一眼,哈哈一笑,道:“赫!是比老子年輕,不知是否管用。”

右邊那人道:“瞧,人家身上帶著殺人的玩藝兒呢!”

胡七輕笑了一聲道:“我看到了,怪嚇人的,我們得避著他點兒。”

他們說道避著點兒,但卻挺直的走向淮彬,嘴裡卻笑道:“小子,老子這就跟你那女人親熱親熱去,可別拔劍啊!”

淮彬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見動手拔劍,但是,那胡七卻突然兩眼一瞪。不笑了……從頭頂到下巴,出現一條紅線,那紅線仍然在動!

浮雲過去,月光照射下來,方看清那條紅乃是一道血漬在流動。

就在月光乍亮的瞬間,那胡七的一顆頭顱,突然一分為二,身子“砰”然一聲,倒下去。

蔡曉雲臉色又變了。

後面那四個黑衣人根本沒看見似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前面那人卻看直了眼,旋即臉色大變,疾退一步,大聲喝道:“剁了他,咱們大家聯手剁了他!”

後面那四名黑衣人聞聲,長劍出了鞘,踏步,欺身,閃電般襲到。

四道匹練般的寒光,立即罩住了那李淮彬。

淮彬冷冷一笑,四道匹練般的寒光,忽然收斂,四把長劍緩緩垂了下去,四個身子也倒了地,成為八段,血汙遍地。

淮彬的手裡,此刻多了一柄白虹劍。

前面那黑衣人失聲尖叫道:“玉蓮大俠!”轉身就往廟裡撲。

但他沒能邁一步,原握在淮彬手中的白虹劍,如今卻插在了他的背上,穿心而過,他身子一軟,也趴下了。

蔡曉雲用手矇住了臉,不忍看……

淮彬沒緩轉過身來,冷冷的道:“告訴我,你是高興還是失望?”

蔡曉雲蒙著臉叫道:“淮彬,你好狠!”

淮彬道:“殺他們的不是我,是你。”

蔡曉雲嬌軀震動,一雙玉手,突然垂了下來,嬌靨發白,嬌晚道:“怎麼說,殺他們的是我?”

淮彬微微一笑道:“殺他們的是玉蓮大俠,你自己明白……”

他說著,轉身往廟裡行去,到了廟門口,拔起了他那柄劍,進了廟門。

他也就是剛到殿門口,蔡曉雲已跟著追上他,厲聲叫道:“淮彬,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淮彬停步回身,煞刃般的目光落在蔡曉雲的臉上,冷聲道:“我愛你,你為什麼要仇恨我!”

蔡曉雲冷冷一顫,嬌靨上的厲色消失了,目光也變柔和了,玉手遞過一物,道:“你能不能認出這是什麼?”

淮彬看去,見是一塊五,六寸見方的黑色小牌子,上面刻著一個鬼頭,下面是塊雲形和一支毛蟲。

他茫然的道:“我是那兒來的,什麼東西?”

蔡曉雲冷笑道:“是門口那幾個死人身上掉下來的,我看像是摩雲追魂……”

淮彬一聽臉色一變,怔然道:“你怎麼知道摩雲追魂……”

蔡曉雲冷笑道:“我怎麼不知道,別忘記,家師東嶽散人和摩雲尊者曾有過一段恩怨,我見過這鬼牌子。”

淮彬詫異的道:“摩雲尊者不是在三俠莊,已被麻姑師妹用太乙罡煞震死了麼?”

蔡曉雲道:“摩雲尊者雖死,他的那些徒子徒孫不見得都死了呀!我猜他們可能打算為師報仇。”

淮彬道:“即要報仇,為什麼這樣鬼鬼崇祟的。”

蔡曉雲冷笑道:“你以為他們要報仇就不該跑,是不是?”

淮彬道:“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跑?”

蔡曉雲道:“那是因為你玉蓮大俠的名頭太大了,或者是他們請來報仇的人,還沒有到。”

蔡曉雲沒有說話。

淮彬兩眼突放異彩,笑道:“你為我擔心了,是不是?”

蔡曉雲怒道:“我巴不得你早一天死!”

淮彬笑道:“我可是說的真心活?”

蔡曉雲道:“為什麼不是,我這一輩子全毀在你的手,我恨死你了。”

淮彬笑道:“那也只有由你了,反正不管你怎麼恨我,我仍舊愛你就是。”

他想了想,忽又笑道:“他如果真想讓我死,眼前就有個機會……”

蔡曉雲目光一凝,道:“什麼機會,快告訴我。”

淮彬道:“你想想看,我一舉殺了摩雲尊者六個門下弟子,他們會放過我麼?再說摩雲尊者輕功天下第一,他的門下又多,訊息一向靈通,咱們要是留在這兒不走,用不著一時辰,他們一定會找到這兒來的。”

蔡曉雲道:“以你玉蓮大俠的武功,他們絕不會是你的對手,是不是?”

淮彬道:“你是怕他們殺不了我,還是怕他們殺了我?”

蔡曉雲冷笑道:“我巴不得他們現在就來!”

淮彬笑道:“這個想法很好,我淮彬雖然武功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打不過人多,他們如打了來,我一定死了!”

蔡曉雲冷冷一笑道:“那好極了,咱們就在這兒等著他們吧!”

曉雲漠然道:“我也是這意思。”說著,轉身向正殿行去!

蔡曉雲突然攔住他道:“慢著,你明知道留在這裡會有殺身之禍,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淮彬停住腳步,但並沒有轉回頭來,冷然道:“稱你的心,介我的意,還不好麼?”

蔡曉雲冷笑了一聲,道:“你要打算稱我的心,如我的意,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動手?”

淮彬回轉身來,一句話,也沒有說,翻手抽出了白虹劍,遞向蔡曉雲。

蔡曉雲為之一怔,抬手將劍接了過來,冷笑道:“你以為我下不了手?”

淮彬疑目直直的望著她,一眨不眨,道:“不,你應該殺了我的!誰叫我在山神廟裡中了迷藥冒犯了姑娘,毀了姑娘一生,為了還姑娘一個清白之身,我是應該死在你的手裡!”

蔡曉雲道:“好,這可是你自願的……”錚然一聲,抽劍出鞘。

須知這把白虹劍,乃仙兵利刃,劍雖只有二尺八寸,抖動間,尖上芒尾足有五寸,可以吹毛斷鐵,銀虹閃爍森寒,讓人覺得它不用削上人的身體,就能奪去人的魂魄。

蔡曉雲望著劍鋒,一雙美目之中,突然閃蕩起一種怕人的異樣光彩,她睜眼望著淮彬,緩緩將劍舉起。

淮彬一動不動,臉上更是沒有一點表情,凝視著蔡曉雲。

蔡曉雲劍走“仙人問路”,劍尖抵住淮彬心口,突然道:“你不躲麼?”

淮彬冷然道:“不躲,我即願意死在你的手裡,為什麼還要躲?”

蔡曉雲道:“你不怕麼?”

淮彬冷然道:“我自以為我的武功,江湖上也稱的上一流高手,也殺過不少人。但是,事實上你已是我的妻子,而我又沒娶你,對你未免太殘酷了,我大罪有得,有什麼可怕的?”

蔡曉雲冷聲道:“你既然佔有了我,為什麼還要去愛別人,負心忘義,難道不該死?”

淮彬道:“當然該死,那被我所愛的人,並不是別人,她是你姐姐幻依,誰叫你們生的一模一樣,使我將她約當成你,總之,都是我的錯,所以,我才願意死在你的劍下。”

蔡曉雲美目中的異采,突然大盛,不像剛才那樣怕人了,冷喝道:“快把你的眼閉起。”

淮彬聞言一怔,忙道:“把眼閉起來,為什麼?”

蔡曉雲冷然道:“不為什麼,叫你閉你就閉上。”

淮彬道:“好吧!我聽你的!”施即閉上眼。

蔡曉雲一雙美目凝望著淮彬的臉,他的臉上仍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突然,蔡曉雲一咬牙,舉劍就刺。

但是,當那白虹劍的鋒銳接觸到淮彬胸前衣衫的一瞬間,她那皓腕突然發了一陣顫抖,緊接著,那把劍停在那不動了。

淮彬嘆了口氣,道:“你為什麼又不動了,再往前送半尺就行了。”

蔡曉雲銀牙又咬,又要挺劍,但是那白虹劍卻沒有能往前進一分,反倒緩緩垂了下去。

淮彬睜開了眼。他沒有說話,目光代替了言語。

蔡曉雲避開了他那雙目光,鬆手棄劍,一下子撲倒在淮彬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彬哥我……啊……”

淮彬伸手抱住了她的纖腰,一手扶起,摸著她的秀髮道:“好妹妹,我知道你不會狠心殺我的,因為我根本沒有負你啊!”

蔡曉雲含淚點頭,抽泣著道:“那你對待幻依……”

淮彬笑道:“她是你姐姐呀,當然也不能負她啊……”

說話間,他兩眼冷電暴閃,突然手上一用力,抱起了蔡曉雲,把曉雲掠進了黑暗的正殿裡。

蔡曉雲情急的推拒著,道:“你……你要幹什麼?”

淮彬連忙沉喝-聲,道:“別說話,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一條黑影射落在正殿前的院子裡,人方落地,立又撲向正殿……

說著,又是六、七條黑影,跟蹤飛落,影斂人現,見先前那人,竟然是王國華,另外七個卻是清一色的黑衣人,裝束跟廟門口那幾個人一樣,每人手裡都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王國華一聳肩,雙手一分,道:“諸位是何苦,我跟諸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幹什麼這麼窮追不捨?”

對面一位黑肩人冷冷的道:“姓王的,你不用怕,我們不會傷你,說不定還會給你一個福緣!”

“福緣?哈哈……”王國華一陣狂笑,道:“如真福緣的話,你們還會捨得給我?”

那黑衣人笑道:“你說的很對,無奈,人家看中了你,我們捨不得給也沒用,還得為人家奔走賣力呢?”

王國華怔然道:“你們說清了,到底是什麼事?”

那黑衣人冷聲道:“劉師婆要見你!”

“毒盤神梟劉師婆”王國華吃驚的失聲叫了起來。

須知“毒盤神梟”劉師婆和摩雲尊者兩人,為出名的南方雙惡,同人同惡相沒,武功又高,武林中黑,白兩道,無不為之側目,尤以劉師婆的為人,更是怪異兇狠,王國華乍聞其名,當然吃驚不已了!

那黑衣人又道:“你吃驚了,是麼?”

王國華道:“只有點吃驚,不過各位可知道這位劉師婆,找兄弟有什麼事情麼?”

那黑衣人:

“不知道,等你見了她老人家,你不就知道了麼?”

王國華道:“各位就不能透露一點,也讓我有個準備。”

那黑衣人道:“少廢話,願不願去,你且說一句話。”

王國華沉吟了一下,道:“聽老兄的口氣,我要是不跟諸位去,你們就要取我的性命了可對?”

那黑衣人道:“我可沒這麼說,劉師婆她老人家的脾氣,你該明白,她所要見的人,誰也不敢不去見她,就算令師在內,只怕也不敢有違吧!”

這話一點都不過份,樊坤確實不敢不聽,原來樊坤之師長笑神嫋和劉師婆本為夫婦,劉師婆叫,他敢不聽。

王國華一聳雙肩,無可奈何的道:“我師父都不敢違抗,我又算什麼,說不能我只好踉諸位走一趟了,只是,我這有人不答應!”

那黑衣人怒聲道:“誰不答應!”

另一名黑衣人冷然道:“王兄,你� �別跟我們耍花招。”

王國華連忙擺手道,“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諸位老兄耍花招,不說我和諸位一對七,就是單憑劉師婆婆一句話,我王國華哪有那個膽子,不知道剛才七位師兄跟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門口那幾具屍體和那輛馬車?”

對面那黑衣人兩眼寒光一閃,道:“看見了,怎麼樣?”

王國華道:“看那幾人的打扮,是那一路上的人?”

那黑衣人道:“像是我們摩雲洞的人!”

王國華道:”他們來此,大約也是找在下來的,我想他們幾個大男人不會以馬車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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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道:”我們摩雲洞弟子,從來不坐馬車的,當然不會以馬車代步了。”

“這麼說,那就表示那輛馬車是別人的了。”王國華接著道:“看門口的情形,很顯然的,那幾位師兄是傷在坐馬車的人手裡了。”

那黑衣人點頭道:“我也這麼想。”王國華冷然道:“要是我沒有料錯,馬車的主人,縱然不在這個廟裡我怕也離此廟不遠,他既然殺了摩雲洞的弟子,那就表示他是我們的對頭,所以,我想他也不會讓諸位就這麼輕易的把我帶走的。”

這小子好心智,他這番話是真具有相當的阻嚇力,那黑衣人一聽這話,立即神情震動轉眼四下望去。

在這種情形下,最豈敢疏神分心,王國華把握住這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悄無聲息的朝那名黑衣人撲了過去。

他身法極快,一閃便到那名黑衣人面前,探掌便抓向黑衣人的右肩膀。

奈何那名黑衣人並不是一般的庸手,更何況他還有同伴,他身旁那名黑衣人見狀,冷喝一聲,抖劍直刺王國華的前胸要害。

王國華也非弱者,不過,他此刻吃虧在兩手空空,血肉之軀自不敢硬碰百煉精鋼,他連忙曲指彈向劍身,同時滑步側身,儘管他抓勢未變,而那名黑衣人已然警覺,就趁他閃步側身,手上,稍緩的一瞬,仰身倒射退向身後,避開了這一抓。

另外五名黑衣人見狀,同時發動攻勢,立即把王國華罩向六把長劍的森寒光網之下。

當然,憑著王國華的能力,一時半刻之間,王國華或許不會傷在對方劍下,但他絕不是那七名摩雲的敵手,否則.的話,他早就被擒了。

淮彬和蔡曉雲隱身殿中靜見至此,淮彬突然低聲道:“這小子不是東西,南方的玉蓮大俠是他!”

蔡曉雲輕聲道:“你準備把他怎麼樣?”

她在說話間,才發覺自己一個身子緊緊的依在淮彬的懷裡,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她心底突然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說出感覺到了什麼,只覺得自己有點捨不得離開他。

就在她心神震動的當兒,淮彬已推開了她,走了出去,站在大殿門口,冷喝一聲道:

“住手!”

聲音雖然不大,卻含蘊著一股冷肅的煞氣,氣得雷般的大喝,更為懾人。

王國華和那七名摩雲弟子,都聞聲一震面馬上停手。

王國華笑道:“怎麼樣,諸位,我沒有料錯吧,馬車的主人,是不是在這兒?”

那名黑衣人森冷目光,逼視著淮彬,道:“外面那輛馬車是你的?”

淮彬冷然道:“不錯!”

那名黑衣人道:

“這麼說,廟門口那幾個人是你殺的了?”

淮彬冷然道:“不錯,他們該死!”

那名黑衣道:“你可知他們是什麼人?”

淮彬冷笑道:“管他是什麼人,我不犯人,但是犯我必死。”

那黑衣道:“你可知他們是摩雲洞的弟子,你敢殺摩雲弟子,大概是活夠了!”

淮彬哈哈笑道:“也不知是誰活夠了,就連摩雲尊者,也傷在本人罡氣之下,幾個小妖們死有何惜,我正嫌少,沒想到你們又給我送來了。”

那多黑衣人冷笑一聲,飛身電撲。

淮彬一動沒動,容得那黑衣人手中長劍刺近胸前一尺,他才揚起手中白虹劍,只見寒光一閃,血雨橫飛。

那黑衣人來勢快,去勢也快,來的時候是一個整人,去的時候變成了兩半截,疾射落向院子裡。

這麼一來,嚇得另外六個人慌忙躲閃,等到那屍身落地,濺的血雨飛灑,肚腸外流,慘不忍睹。

王國華見狀,嚇直了眼。

六名黑衣人也嚇得臉色木然,神色大變,一名粗高漢子,厲吼一聲道:“殺!”

另外五名黑衣人木然而動了,就在他們剛動的瞬間,一團凜人的寒光突然電射而下,繞院一匝停住。

淮彬神色肅然,面然煞白,眉宇間盡是冷煞之氣,抱劍站在院中。

那六名黑衣人,一個連著一個的倒下,著地後變成兩截。

一旁見戰逸王國華見狀,一張本就白淨的臉,更是變的慘白,不帶一點兒血色,他雙眼發直,口半張,站在那兒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淮彬沒有看他一眼,緩緩收到,轉身走回正殿。

王國華定過了神,忙道:“好劍法,幾日不見,李兄的武功又精進了。”

淮彬停步回身,兩道冷冷的目光,直逼過去,冷冷的道:“我念在三俠莊你有助拳之情,不難為你,你可以走了!”

王國華忙答應了一聲道:“李兄援手之情,小弟……”

淮彬冷截口道:“我該殺了你,怎麼會幫你,人是我殺的,與你無關,快滾!”

“是……是……是!”王國華一連應了三聲轉身要走。

突然一人甜緣的聲音,從殿中傳了出來,道:“等一等,”

王國華聞言一怔回身,突覺眼前一亮,飛閃異。

就見蔡曉雲從殿堂裡,嫋嫋婷婷出來,直到淮彬的身邊,冷聲道:“你方才在厲山石洞中,曾羞辱過姑娘,就這樣走了。”

“姑娘打算怎樣?”

蔡曉雲冷聲道:“留下你那一雙狗爪子來!”

王國華冷冷一笑道:“是姑娘動手?還是藉助李兄之手?”

蔡曉雲道:“當然是他出手了。”

王國華笑道:“玉蓮大俠之名,威震江湖,我想他絕不是自食其言的人,那樣就不配為玉蓮大俠了。”

蔡曉雲怔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國華道:“李兄方才已答應放我走了,他不能說話不算數,再出手留下我……”

淮彬突然冷喝一聲道:“我當然不會,要滾就快,別叫我再看到你,滾!”

王國華望著蔡曉雲冷冷一笑,道:“謝謝李兄,告辭。”

他一拱手,便飛身疾射而去,轉眼之間,消失在夜空之中。

蔡曉去嬌聲道:“淮彬,你怎麼放他走。”

淮彬笑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再說我和他又沒有仇。”

蔡曉雲道:“誰說沒有仇,他欺負過我,就是有仇!”

淮彬笑道:“那是他和你有仇,怎麼可以弄到我的頭上來。”

蔡曉雲道:“因為你說過你愛我的呀!”

淮彬笑道:“可是,你別忘了,你恨我……”

“不錯,我恨你……”蔡曉雲突然大聲道:“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剝你之皮,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

話落,她轉身就要向外走。

淮彬伸手拉住她,兩眼直射異采,逼神著她。

蔡曉雲一仰嬌靨,冷冷的道:“你用不著這樣看著我,你要是不願意我親手殺了你,你就先殺了我。”

淮彬忙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蔡曉雲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淮彬道:“明白……”

他話音未落,蔡曉雲突然雙方掩臉,低下頭來,失聲痛哭了起來。

淮彬唇邊掠過一絲抽動,道:“我知道你為了山神廟咱們中了迷藥的事,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我絕不是負心之人,我會全心會意的愛你,我甚至願意為你死……”

蔡曉雲哭的快,也收的快,她突然收傷了哭聲,舉袖擦乾淚珠,道:“這兒到處都是血腥味兒,我不願意在這兒過夜,我們還是走吧。”

淮彬臉上突然泛起一陣激動的神色,道:“好,你說什麼我都聽。”

說著,就伸手扶著蔡曉雲的腰往外去。

可是,剛走出兩步,他卻突然又停下了。

蔡曉雲轉過臉來,道:“怎麼了?”

淮彬輕聲道:“外面有人,聽見嗎?往外走,剛離去。”

蔡曉雲呆了一呆,道:“外面有人?……你說他一直就躲在門外……”

淮彬道:“不錯,他可能已經聽見了我們的談話。”

蔡曉雲道:“這會是誰?”

淮彬道:“不知道……”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蔡曉雲冷哼了一聲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淮彬漠然道:“大概是吧!”他說完這句話,邁步向外行去。

出了門,兩個人抬眼四下看,夜色空蕩寂靜。幾十丈內沒有絲聲息,也沒有什麼跡像。

淮彬扶著蔡曉雲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上了車轅,左手拉起韁繩,抖韁趕動了馬車。

馬車馳上大路,在夜色中緩緩馳動,淮彬和蔡曉雲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轆轆的車輪聲和得得的馬蹄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片刻之後,淮彬突然覺的自己拿著韁繩的一隻右手,有點熱辣辣的,還有些發麻。

起初,他沒有在意,可是,他發覺這種麻辣的感覺,居然會擴大,竟然順著血脈向上延展,不一會的工夫,已到手腕,且有顧著臂上竄之勢。

他知道不對了,馬上停住了馬車,轉過身道:“你到前面來幫我個忙。”蔡曉雲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沒在意,出了車蓬來到了車轅。

淮彬突然把右手伸向了她,道:“快,從肘部下手,閉住我的血脈。”

蔡曉雲一怔道:“怎麼?這是幹什麼?”

淮彬道:“我恐怕是受了暗算,中毒了。”

“怎麼說,你……”蔡曉雲驚叫一聲。

蔡曉雲不敢多問,伸出手來探指結淮彬的肘部的“曲池”“小海”“曲澤”“尺沒”五處,點了下去,立即封閉了淮彬右小臂上鋒血脈,這才又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

準彬道:“我先覺得手掌心有種熱辣辣的感覺,我沒有在意,以為是方才動手時,手抓劍所致。那知,慢慢的,這種感覺竟至手腕,而且還有順著高脈上竄之掃勢,我才覺得不對。”

蔡曉雲吃驚的道:“你可知道是什麼時候?”

淮彬道:“不知道,事實上,我並沒有摸過什麼旁的東西呀!”

蔡曉雲臉色一變,伸手抓住了他的左臂,忙道:“會不會是剛才躲在廟外的那人?”

淮彬聞言,兩眼猛睜,道:“對,可能是他,不過,我們出來以後,我並沒不摸過什麼西呀!”

“你怎麼沒有摸過什麼,那韁繩不是麼?”

淮彬聽了一怔:打算伸手去抓那韁繩看個清楚,可是他有手沒有動,這才想起小臂上血脈已閉,這只手在眼前,可是說是等於廢了。

就在這時,蔡曉雲早巳從淮彬身上抽出白虹劍來,挑起了韁繩,凝目一看。

兩個人都看見了,韁繩上,手握之處,還有些殘餘的自然粉末,如不細心去看,很難看得出來。

淮彬道:“這就是了!”

蔡曉雲道:“這會是誰?”

“哦!”一陣笑聲,遙遙傳了過來。

淮彬臉色一變,往前一站。

蔡曉雲伸手按住了他,低聲道:“別動,等他過來,還有我呢!”

說話間,夜色中,十幾丈外,出現了一條人影,緩緩朝著馬車撲了過來。

蔡曉雲打量了一眼,脫口道:“王國華,會是他……”

淮彬勃然變色,兩眼寒芒暴射,冷喝道:“好個卑鄙的東西。”

那撲來的人影,看似緩慢,其實分不慢,只這兩句話間,他已到了車前,正是王國華。

他詭然的望著兩人,道:“咦!兩位怎麼在這兒停下了?”

淮彬目中冷芒直逼過去,他恨不得撲上去,一劍劈了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蔡凌雲脫口道:“王國華,在這韁繩上,下毒的可是你……”

王國華並不掩飾,哈哈一笑,點頭道:“姑娘好聰明,一猜就著,不錯,正是在下。”

蔡曉雲怒叱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國華詭笑道:”哎喲!姑娘不是叫知故問麼,我這可是完全為了姑娘啊!”

蔡曉雲冷冷的道:“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國華道:“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姑娘恨他,這該懂了吧!”

蔡曉雲冷冷一笑道:“我明白了,你聽到我說我恨他,要殺掉他,你就來幫忙,可對否?”

王國華拍了一下手,笑道:“對,對,對極了,就是這樣,姑娘能懂得我的意思,也不枉我冒險的一番苦心了。”

蔡曉雲道:“看來,你是忘了,他曾放過你一條命。”

王國華笑道:“他那裡是放我我一條命,他是另有打算,打算栽贓陷我,以使劉師婆來找我算帳,這點心思,騙得了誰。”

蔡曉雲道:“我明白,只是你這條命,可是人家放掉的,饒你不死才保住的,你總不能否認吧?”

王國華一點頭,道:“我的確不能否認,只是姑娘恐怕還不知道,他在老丐莫槐的引導下,火焚我天竺山莊,殺我天竺弟子,放我一條命,又算什麼。儘管他替我殺了那些人,我並不求情,但是為了姑娘,就不能心軟,心軟救不了姑娘,是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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