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柔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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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哈德就這樣躺了大半天,恢復意識的時候,太陽早已高高掛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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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捲縮著沉重的身軀,想要驅散牢牢纏繞著自己的倦意,可是才剛扭動腰間,迷糊的思緒就被劇烈的疼痛感粗暴地拉回身體。

「好痛…」

全身每一組肌肉也發出著疼痛的訊息。

「卡斯洛爾大人,醒來了?」

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的滋味,跟從水面深出頭來的感覺好像。

眼皮因為刺痛而無法睜開,不過耳邊傳來並不陌生的聲音,讓哈德不安的心情稍微緩和。

「莉娜…你在哦。」

「呵呵,卡斯洛爾大人,莉絲也在這裡呢。」

兩位可愛女僕輕快地笑了。

臉龐感受到溫和的陽光,乾爽的風吹過身體,是相當舒適的一天。可是全身上下傳來不明的疼痛,隨心動一下四肢,所牽動的一吋肌肉也在極力抗議,意識雖然清醒過來,可是腦海卻有點空虛,好像缺少了一角的書頁。

「我睡了多久…?」

「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十多個小時了,卡斯洛爾大人。」

「昨晚…?」

簡單的詞語深深刺激著哈德的心房,拼命思考自己為什麼躺了在這裡,腦海卻像鈍化了般遲緩。

昨晚…城樓!

試著憶起昨晚的事,只記得演說快要進入尾聲,突然遠處出現了一個女性魅魔的身影,還說要好好修理自己什麼的…然後就是…

記不起來了…

「對了,昨晚城樓最後發生了什麼事?」

「唔…對不起,莉娜和莉絲昨晚在城堡內工作,所以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薇薇拉大人和札爾大人突然帶著失去意識的你回到房間…」

全身都這麼痛,大概被狠狠修理了一頓,撞到腦袋什麼也記不起來,然後族人們看到這個畫面感到失望頂透,演說最後失敗告終。哈德如此推想著。

眼睛被手背輕輕按摩後,刺痛得以舒緩下來,勉強張開棕色的眼眸,看到莉娜和莉絲筆直站在床邊,歪頭看著自己,擔心地問道。

「卡斯洛爾大人,請問有不舒服的地方嗎?要不要請札爾大人來看望一下?」

「只是有點痛而已,沒關係的,不用麻煩札爾了。」

「是嗎,那就太好了。」

莉娜和莉絲不約而同露出微笑。

兩人是雙胞胎的姊妹,因而外表十分相似,同樣有著一雙翡翠般的大眼睛,纖美而直挺的鼻樑位於臉蛋中央,紅潤的嘴唇隨著說話改變成優美的形狀。纖細的身軀穿上往常的工作服—紅色連衣裙以及系在外面的白色圍裙,細長的雙腿裹著白色長襪,配上咖啡色的皮鞋,看起來十分合襯。

要說如何分辨兩人,外行人只能從兩人的髮型辨別,莉娜的是一頭順著背部滑落的及腰藍色長髮,而莉絲的卻是僅僅長至脖子的同色短髮。

兩人的言行舉指溫和有禮,不論任何時候也態度認真,從來不會動怒和惡言相向,一舉一動優雅得令人聯想到某個大家族的千金小姐,能感受到由內散發出的某種知性和修養。

宣告正式清醒過來之後,哈德才注意到自己躺著的地方並不是那個狗窩,而是薇薇拉的大床上,心生驚訝。想要詢問薇薇拉的情況,卻有什麼出現在視線的邊緣。

是薇薇拉。

她已經換回了輕便的內衣,上半身伏在床的另一邊,下半身跪坐在地上,發出規律的呼吸聲,沉重地承託在床上的胸部不停起伏,毫不顧忌哈德的存在。

莉娜注意到哈德的視線,歪頭笑了笑,藍色的長髮隨即動作在窗戶的陽光之下飛舞。

「薇薇拉大人就這樣一直待在卡斯洛爾大人身邊,半步也沒有離開過,即使已經十分疲倦仍不肯休息,最後就這樣睡著了,似乎相當擔心卡斯洛爾大人的情況呢。」

她身上還披著一張薄薄的被子,多半是莉娜和莉絲的細心產物。

「這種姿勢睡覺雙腳可是會發麻的,既然我已經起來了,先讓她躺回床上吧。」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兩位女僕卻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簡短地回應。

「也是呢,那麼麻煩卡斯洛爾大人了。」

嚇…?

雖然是一句十分簡單的話,可是哈德還是用心揣摩其內裡的意思。

她們是想讓我親自來對吧…?

哈德如是想,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是個絕不單純,甚至關乎性命的問題,必須想辦法說服她們。

「對,對了!我的身體動起來還很痛呢,要是你們能幫忙的話,就實在是幫大忙了!」

看到哈德裝模作樣的樣子,莉娜先是皺起稀疏的眉毛,表現得有點困惑,以不情不願的語氣說。

「可是薇薇拉大人一定很希望卡斯洛爾大人能親自抱起自己,明明為了你辛苦了一整天,如果連這種簡單的願望也無法實現,薇薇拉大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莉娜說著彷佛就連自己也感到難過,兩滴小小的淚珠在眼框晃來晃去,好像隨時也會滴下來。

哈德見狀,明白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只好咬緊牙關,下定決心。

「我,我知道了…」

才剛從床上站起來,雙腳便因為承受著全身重量而發出痠痛的訊息,不過並沒有真的很難受,對活動力沒太大的影響。

哈德先是撐住她的背部,平滑的觸感隨即從手心傳遍全身,再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大腿,猶如公主般整個抱起。

意外地輕的重量讓哈德感到愕然,小小的身體,細長的四肢,纖細的腰部,每一個部位都比想像中更加纖弱。

布料單薄得就和國王的新衣無異,巨大的雙峰近在眼前,以這種距離毫不顧忌地盯著看,還真的是第一次,不過恐防莉娜和莉絲會感到不舒服,還是故意挪開視線。

溫和地讓薇薇拉躺回床上,重新蓋上被子,房內的三人旋即安心地笑了。

哈德重新看向兩位女僕,發現她們即使拼命按奈著倦意,可是下垂的雙眼和瞳孔附近的血絲還是出賣了她們。現在時間大概已經中午,按照人類的生理時鐘來說,已經是相當接近日出的凌晨時間,累了也是理所當然。

眼看已經給了大家很多麻煩,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麼需要,哈德伸了個懶腰,為免吵醒薇薇拉,故意壓低聲線說。

「已經這時間了,接下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你們就先去休息吧,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兩雙淡綠色的眼眸互望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我們的話沒關係的,馬上就是開始工作的時間了。」

哈德看著對自己的工作有點堅持的兩位女僕苦笑,然後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們的頭。

「工作什麼的沒關係才對啦,勉強身體可不好哦,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反正你們的工作就是服侍薇薇拉吧?在你們起來之前,由我來頂替就好。」

莉娜和莉絲同時睜大無神的雙眼,似乎有些不解,卻在這時候,無法抑制的生理反應不約而同在兩人的臉上出現。

打呵欠了。

兩位女僕先是尷尬地漲紅了臉,生硬地移開視線,考慮了一段時間,才露出愉快的微笑。

「我們實在太失禮了。」

「卡斯洛爾大人真是溫柔,謝謝你,我們知道了,那麼我們先行退下,要是有什麼需要,請不要有所顧忌,到我們的房間尋找我們就好。」

說完優雅地頷首行禮,兩雙小皮鞋便「啪踏啪踏」離開了薇薇拉的房間。

嘿嘿嘿~現在我和薇薇拉獨處一室~而且她還在熟睡中~不就是我為所欲為的時候嗎~哈哈哈~

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當然是有過的,可是就算眼前的是普通女孩哈德也沒有下手的勇氣,何況是以強韌的**見稱的魅魔族?光是那只掌心大的使魔已經可怕得要命,更別說是本人。

「該做些什麼好呢…?」

這幾天的早上和中午,哈德大多在練習和演說有關的事情,如今已成過去,頓時變得百無聊賴。

「要出去走走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可是擔心聚集在城堡的人變多,會遇到認識卡斯洛爾的人,另一方面想到答應了莉娜和莉絲要代替二人照顧薇薇拉,覺得不應違背承諾。

然而,睡意早已煙消雲散,著實找不到什麼能做的。

雖然一直看著薇薇拉的睡臉也很是有趣,她熟睡的模樣漂亮得猶如頂級人偶師親手製作的最高傑作,讓人連續看著幾小時也不會生厭,可是這樣做的話就連自己也覺得太過變態,再說不知道她的使魔會不會告訴主人,所以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房間內也沒什麼有趣的東西,只好隨手從書櫃拿了一本書,然後伏在薇薇拉的床邊,隨便翻閱。

「劍技-月牙流?很帥氣的名字嘛。」

這是書本封面的名字。

「要劍技有如行雲流水,必須感受劍的觸感丶形狀丶重量丶長度丶鋒利度…要用身體去記住所有與劍有關的事情,讓劍成為身體的一部分,而不是作為一件握在手上的物件…唔…好像很厲害…?」

似乎是一本教授劍技的書,書上的字十分端正,示意的圖畫也十分細膩,可以聯想到是出自穩重的人的手。

哈德並沒有太細心觀看其內容,任由思緒隨心飄蕩。

「劍技-閃月:中級劍技-雙手水平持劍,把身體的能量集中在劍尖,然後用盡全力揮劍,創造出極光的劍氣,破壞力視乎持劍者所傾注的能量。雖然無法給予強大的殺傷力,不過其巨大的衝擊力以及寬廣的範圍,能輕易擊退區域內的敵人,造成混亂,或者爭取緩衝的時間…好像不太困難嘛?」

哈德只是隨便看完,然後又翻到下一頁。

「劍技…」

突然,床上的薇薇拉用力地翻了一下身,把臉轉向哈德的方向,眯成一線的眼眸正在蠢蠢欲動。

薄薄的嘴唇巴無意識地嘟嚷著。

「卡斯洛爾…卡斯洛爾…」

昏昏沉沉間念著卡斯洛爾的名字,不知道是否察覺到哈德的存在,惺忪的眼眸無力地睜開。

「卡斯洛爾…?」

看到哈德的臉近在眼前,薇薇拉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用手背揉了揉朦朧的眼睛。

然後大感驚訝,興奮的眼框隨即被滿滿的淚水所佔據。

「卡斯洛爾!你真的回來了!你真的真的回來了!」

邊說邊撲到哈德面前,把他的頭抱入懷中,任由他的臉在胸前蹭來蹭去,完全沒有任何顧忌,與原來的對待有著巨大的落差。

哈德雖然對此感到費解,但即使肌肉不斷傳來疼痛來抗議,也沒有試圖反抗,享受著近在咫尺的軟綿綿觸感,放任五官在兩座山丘前來回翻滾,就連微微突起的部位觸感也是相當清晰,比薰衣草更加優香的甜香氣味沿著鼻腔傳入肺部,入侵血管漫延至全身上下,佔據了哈德的身體和思緒,幸福得幾乎誤以為自己置身於天堂之中。

然而,幸福總是相當短暫,薇薇拉的話很快便把哈德從天堂拉回人間。

「你明明就是卡斯洛爾,為什麼要假裝不是呢?而且還裝成一個廢柴人類,讓我白擔心了好幾天…」

「薇薇拉,這話是什麼意思…?」

「討厭,別再開這種嚇人的玩笑啦,你根本就是卡斯洛爾,不是嗎?」

薇薇拉的話不停在哈德的腦海左穿右插,形成一個巨大的迷宮,結構復雜得讓他完全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等,等等!你絕對是睡糊塗了!我不是卡斯洛爾!我只是幾天前潛入城堡被你們抓住的人類,然後按照你的意思,成為一個冒牌的卡斯洛爾!真正的卡斯洛爾在很久以前已經失蹤了,拜託你認真回想一下!」

薇薇拉稍微推開哈德,觀察著他的表情,然後擺出「糊塗的是你才對啦!」的模樣,皺起眉頭鼓起著兩頰,噘起嘴唇扭別鬧地說道。

「怎麼可能,昨晚那種超乎常理的實力,還有那個劍技,你絕對是卡斯洛爾沒錯!」

「說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薇薇拉狐疑地看著哈德,但還是詳細地講述所發生了的事。

「…就是這樣,最後你被雷莎打了一拳,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他清晰地把「怎麼可能!」刻在額頭,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解釋直到頭暈目眩。

櫻色的長髮晃動,薇薇拉貶了貶眼,嬌柔造作地說。

「所以呢,我已經知道真相了,你不要再騙我,是因為對自己的失蹤感到羞愧,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們,才會玩這種玩笑的吧?沒關係的,我理解你的想法…」

話中有著日積月累,無法顛覆的信賴,語氣也是前所未見的親暱。

不用明說也知道她真的誤會了。

薇薇拉試圖再次抱住哈德,可是哈德已經被不安的感覺徹底佔據,沒有餘裕去享受**上的愉快,只好稍微推開她,避免誤會再進一步惡化。

「等等!你先聽我說!昨晚演說到尾聲的時候,那個叫雷莎的人出現了,說要和我較量什麼的,然後不知為何我的意識就切斷了,之後的事我完全不知道!直到剛剛才從昏迷中醒來,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你到底要戲弄我到什麼時候!要是你還不給我承認的話,就帶著那個真相去死吧!」

哈德被薇薇拉使勁推開,重重地滾到地上,頭像彈起一樣抬起,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感覺到心臟狂跳,呼吸急促。

她是認真的,這次絕對會殺了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

可是,弱小的哈德又能做到什麼?

害怕得身體忍不住後退,慌亂間手邊摸到一個細長的東西,下意識握在手中。

「是劍…?」

似乎是薇薇拉或者哈德軍服上的長劍,他隨手撿了起來,擺出一個完全外行的姿勢。

薇薇拉失控了般釋放出令人窒息的殺氣,房間頓時冷得有如冰天雪地,尖銳的利爪在五指伸出,反射著窗戶的陽光,化成一條條銳利的光柱,照在哈德的臉上。

「光…?」

刺眼的光激起哈德的思緒,腦海中的浮光掠影,是剛才那本書的內容。

雙手水平握劍,把所有的能量集中在劍尖,用盡全力揮劍。

閉上雙眼,把全身的觸感集中在雙手,試著幻想身體的能量全部流向劍尖,然後模仿腦中的畫面,水平握起長劍。

一定要成功啊!

連眼也不敢睜開,內心不斷祈求奇蹟的發生,然後用盡全力揮動長劍。

因為無法計算力度,哈德任由力量擺弄自己的身體,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直到所有力度消失,才伴隨長劍落地的清脆聲音,滑稽地跌倒在地上。與此同時,緊閉著的眼簾出現了強烈的光芒。

「成,成功了…?」

半信半疑地睜開眼眸,眼前的是仍然站在床邊的薇薇拉。

失敗了。

強光的出現僅僅是因為自己剛好落在陽光底下。

可是薇薇拉看著哈德的神色有點扭曲,小聲地嘀咕。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人類…總是要給我那麼一點點希望…然後又讓我徹底失望…」

似乎是恢復了理智,薇薇拉不顧自身的形象,整個人跪坐地上,渾圓的小手不停揉住眼睛,小巧的鼻子傳來低聲的啜泣。

她哭了,第一次在哈德的面前哭了。

「你是來欺負我的惡魔吧…把自己弄成和卡斯洛爾一模一樣…然後待在我的身邊…以玩弄我為樂…你知道嗎…這二十年間我一直十分難受…明明自己沒有很強…卻要硬著頭皮去統領族人…作出的決定從未有一次成功過…沒有能夠傾訴的人…難受的時候只能自己偷偷躲在房間…把頭埋在枕頭裡哭…我也很想有人能夠站在我的前面…替我遮風擋雨的啊…」

看到薇薇拉軟弱的一面,哈德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揪心之痛,宛如被重重的鐵錘敲了幾下,思考因而被鈍化。

明明只是認識了幾天的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這種心跳是什麼回事?

哈德翻遍整個腦海也無法找到答案。

只是循常本能,想也沒想便急步跑到她的身旁,輕輕抱住淚如雨下的麗人。

「我也很希望我是卡斯洛爾…那個能讓你覺得安心,展露笑容的人,可惜我只是一個會讓你不停失望的人類,我痛恨這樣的自己…」

每一下啜泣也牽動著哈德的情緒,每一顆眼淚也讓他心如刀割。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個情感淡薄的人,不管什麼事都可以無動於衷地平淡接受,可是面對此情此境,卻無法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待。

「都是你的錯啊…」

這不是平常胡亂把罪名強加在自己身上,無理取鬧的薇薇拉,而是打從心底希望有誰能夠替自己分擔那麼一點點的難受。

哈德默默接受了這個罪名,溫柔地輕撫散落在身上的櫻色頭髮,好讓她稍微安心下來。

「對不起…」

兩人就這樣相擁一起,維持了一段不短的時間,直至啜泣漸漸轉化成輕微的呼吸聲,薇薇拉才小聲說。

「對不起呢,人類。」

「不用道歉,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嗎?」

「說的也是,你能夠理解就好。那麼,我要出手了哦?」

出手…?她要做什麼?

聲音甜蜜地威脅哈德的耳膜,卻無法猜到當中的意思。

雖然很想順著氣氛挺起胸膛說「好,你盡情下手吧!」,卻沒有這樣的勇氣,只好不管氣氛場合追問下去。

「請問…你要做什麼…?」

「唔?什麼?當然是殺了你啊?」

「為什麼這麼突然啊!」

輕輕推開滿臉淚痕的薇薇拉,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凝視著自己的淡紅色眼眸,那雙眼充滿恍惚,哭得紅紅腫腫,白皙的臉蛋也染成一片通紅。

「絕對不能被族人知道他們的暫代族長在人類面前竟然露出這種模樣,必須要殺人滅口才行,你剛才不是說情有可原嗎?」

「我的情有可原不是這個意思好嗎!我的意思只是你也是女孩子,會有柔弱的一面也是無可厚非!為什麼你能曲解成這樣!」

「不行!絕對要殺了你!」

「別,別這樣好嗎!再說我現在也是半個卡斯洛爾啊!在丈夫面前哭哪有什麼問題!」

「丈夫?不是吧?你這個比狗還要沒用的人?怎麼可能?當寵物都嫌你不夠可愛呢。」

毫無隱藏真心話這點,讓哈德感到又愛又恨,萌生起不知從何而來的挫敗感。

眼看哈德無言以對,表情惶恐,薇薇拉的眼睛稍微睜開,補充下來。

「不過你現在還有利用價值,就先留著你的命吧,不過要是你敢說出去,我就把你的頭顱製成標本裝飾掛在走廊的牆壁上。先說好!我睡在床邊的原因只是因為札爾讓你睡在我的床上,貿然把你趕下來又擔心他們會感到奇怪而已。並不是因為擔心你!就算死我也不會和你睡在同一張床的,給我記住!」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

只能以傻笑回應,對於剛才對眼前這位魅魔小姐產生了天真的憐憫之情,後悔猶如泉湧。

不過能撿回一命,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現在的哈德已經放棄了所有無謂的自尊,把底線退到「能活著就好」。

突然薇薇拉像是想起了什麼,整個人彈了起來。

「說起來,剛剛你持劍的時候,那個姿勢到底是…?」

「那個?在你睡著時隨便看了看而已…想說情急之下試試看什麼的…不過還是失敗了呢。」

哈德以下巴指向床上的那本書。

薇薇拉看到床上的書,表情出現了一點明顯的變化。

「為什麼…偏偏是這本書…」

像是拿著什麼至寶般輕輕把書抱在胸前,露出猶如憑弔逝去親人的懷念表情,剎那間甚至有種她在閃閃發亮的錯覺。

「這本書,紀錄了卡斯洛爾學會了的所有劍技,是他親自著筆…昨晚你也使用過這個名為『閃月』的劍技。」

「這麼說的話,難道昨天的是真正的卡斯洛爾…?」

「雖然確實有這個可能性,不過裡面的劍技也不是全是獨創,也有不少人看過這本書,加上你昨晚身上的氣息沒有改變,似乎機會並不大。暫時能想到的有兩個可能性,一是有誰在那個時候操控了你的身體,二是你體內有什麼奇怪的潛能,在危險之中便會覺醒。。不過竟然說你這種廢物會有厲害的潛能,誰會相信啊?還是否定這個可能****。」

現實是殘酷的,並不可能發生那麼令人興奮的奇蹟,深明這點的哈德,鮮少地同意薇薇拉的說法。

「如果說我被控制了,那個人會是誰?」

「這就不知道了,在場的所有族人也有可能,不過能在操控體上使出那種程度的劍技,絕非等閒之輩,不過這樣的話,可就糟糕頂透了。」

哈德無言的疑問眼神,以及薇薇拉輕聲嘆氣,不情不願地說明,已經變成兩人專屬的溝通方式。

「如果你真的被誰操控了,意思就是有第三者,甚至第四,第五者知道你是人類,至於他會如何處理這件事,甚至會否繼續保密,沒有人能夠保證的哦。要是現在突然有人衝進來把你抓住,誤以為你偽裝成卡斯洛爾潛入城堡別有目的,然後對你嚴刑逼供,也不是奇怪的事。不過我先說好,到了那種無可挽救的地步,我可是會裝作毫不知情任由你受到虐待,別指望我會伸出援手。」

說完雙手做出「拜拜」的手勢,一滴冷汗從哈德的額頭滑落下巴。

「謝謝你說得那麼直接…」

「用什麼花言巧語去矇騙你來達到目的,這種低劣的手法我才不會使用,魅魔不是這種悲劣的生物。不過託那場激烈戰鬥的福,演說得到極大迴響,除了當天受邀而來的族人,陸陸續續也有同伴歸來,就結果而言十分成功。」

「那麼,接下來應該…」

這時候,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兩位大人,醒著嗎?」

是札爾沙啞的聲音。

「我們醒著,札爾,怎麼了?」

「剛剛人類那邊傳來了個重要的訊息,因為事出突然,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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