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豬一樣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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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兩隊戰兵的第一輪前進突刺，衝到他們前面的那些朝廷官兵頓時就倒下了一大片，也就是那些配備了盾牌的少量官兵，僥倖逃過了這一劫。

最先帶著手下士兵衝過寨門的那個官軍名叫樑棟，他在剛才的衝鋒衝中一直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

他僥倖的躲過了剛才兩輪投槍的襲擊，終於衝至了劉重所指揮的長槍陣前面，像他這樣的軍官也算是劉金寶手中數得著的悍將了。

樑棟很得劉金寶的賞識和器重，要不然也不會派他擔任開路先鋒，此時的功夫真心很不錯。

只見他在衝到長槍陣前時，面對朝他扎過來的一根根槍頭，臨危不亂揮舞著手中的腰刀，一刀盪開了一支從正面通向他的長槍。

然後側身從兩條長槍之間，擠入到長槍陣之中，想順著兩槍之間的縫隙衝過去，貼身和這些長槍兵肉搏。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種以往對付長槍兵的戰術，對李子霄手下這些長槍兵們來說，已經不好使了。

先不說，他能否衝過守在第一排長槍兵下方，負責保衛他們的那些刀盾兵，就連第二排，乃至第三排的長槍兵夜早就虎視眈眈著了。

當他側身衝入第一排兩個長槍兵槍桿之間時，第二排的長槍兵陡然刺出手裡的長槍，刺向樑棟。

而面對這支突然從裡面刺出的槍頭，樑棟有心躲避，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對方的長槍兵用兩根槍桿死死夾住，難以動彈。

這個時候，梁董心急，舉起腰刀就要砍斷那兩根槍桿，可是他揮刀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對面那名長槍兵突刺的速度。

一根刺出的槍頭如同毒蛇一般，捅在了他的右肋上，長度盈尺的鋒銳槍尖，一下便破開了他那一聲破爛的鐵甲。

鋒利的槍頭從他肋下的肋骨之間，刺入到了他的肺葉之中，深深的卡在了他的身體內。

他只覺得身體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張口便慘叫了起來，但是隨即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堵住了他的慘叫聲。

他扭頭望去，結果看到一個對面一名長槍兵，正在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他，他抬起手想要砍斷刺中自己的這支長槍。

但是，這個時候樑棟就感覺渾身的力氣，彷彿一瞬間全被抽空了一般，他的刀軟綿綿的落在槍桿上，卻並未能斬斷那根槍桿。

對面的長槍兵冷漠的看了這個軍官一眼，眼神中波瀾不驚，奮力擰了一下槍桿，隨即便撤手將長槍抽了回去。

隨著槍頭被拔出樑棟的身體，他身上的那處傷口，立即便噴射出了一股血箭，他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張了張嘴，身體便軟綿綿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樑棟倒在地上血泊中，但他的眼睛卻還睜著，還沒有立刻死去留著一口氣，他此時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他在自己意識徹底消失之前，他看到了一幅幅畫面。

他看到自己頭頂上，一排排細長的槍桿，正在如同梭機一般，來回不停的往復運動著，鮮血飛濺。

每次這些土匪手裡的長槍，朝後撤回的時候，便有更多的手下士兵，同他一樣倒下，就倒在了他的身邊，。

樑棟臨死前最後的念頭是在想：這支土匪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如此強悍？自己可是朝廷官兵呢，什麼時候輪到官兵被賊匪殺得屍橫遍野了，這天真的要變了嗎？

樑棟這名軍官死了，可是戰鬥還沒有結束，官兵的進攻也沒停止，不是他們不想停下來，而是已經停不下來了。

一直等在寨外的劉金寶根本就看不到此時寨內的情況，而後面衝上來的官兵，在沒有衝進寨門前，也根本看到裡面官兵慘遭屠殺的悲慘情景。

最先衝進寨門的這一群有膽量的官兵，鼓起他們最後的勇氣，在經歷了投槍，寨牆上箭支，鳥銃的打擊後，能衝到了長槍兵陣列前面的人數也不多了。

但是隨即讓他們看到的是，讓他們終身難忘的悽慘場景。

那一列列整齊排列的長槍兵們，手中的長槍如同梭子一般，喊殺震天的不停的刺出，收槍，再刺出、再收槍，如同死神鐮刀一般，毫不留情的收割著他們眼前一切生命。

這些臨死反撲的官兵不可謂不悍勇，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拼了命的想要盪開這些刺到他們眼前的長槍。

但是他們的勇武在長槍林前，卻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當他們往往成功盪開一杆長槍之後，卻同時會有更多的長槍朝他刺來。

除非他們生有三頭六臂，否則的話面對著這麼多長槍同時刺過來，無論如何也都防不過來。

衝上去的所有官兵，最後全都一個接著一個的被長槍刺中，身上被捅出一個血窟窿，倒在地上，成為無數屍體中的一員。

即便是有人僥倖的蕩開了面前的長槍，像樑棟那樣棲身進入到槍林之中，但是迎接他們的便是另外一支或者數支，來自第二排長槍兵刺來的上而下刺來的槍尖。

如此一來，依舊阻住了他們前進的腳步，將他們毫不留情的捅殺在了槍林之中，這樣的仗打的，實在是令這些官兵們感到絕望。

眼看著衝上去一批人，也就是幾息之間，便紛紛倒在了地上，卻絲毫不能阻止這支可怕的隊伍朝前推進。

長槍兵們在捅死了一批敵軍之後，依舊在劉重和周大柱的口令下，保持整齊佇列，繼續朝前緩慢推進。

此時這些長槍兵紅著眼睛，如同嗜血野獸一般，用冷酷的眼神搜尋著下一個獵殺的目標，迎接下一批衝進寨門的官兵。

此時劉重和周大柱的兩隊長槍兵，就如同兩塊堅硬的礁石一般，任憑衝來一批批形同驚濤駭浪的官兵，他們巍然不動，反倒是拍擊在他們上面的浪頭，變成了無數細散的水珠。

不少官兵這個時候再也堅持不住了，精神發生了崩潰，他們以前大多數人當兵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的。

當看著自己的同伴們，如同草芥一般的被人屠殺，恐懼感已經徹底籠罩了他們的心頭。

即便是換成精銳的官兵，這種情況下，估計也承受不住如此的打擊。

就更別說，這些睢陽衛所官兵們已經多少年沒打過仗了，頂多比一般農夫強一些罷了，這個時候不崩潰才怪呢。

一些人渾身顫抖著丟了手中的兵器，哭爹喊娘的便朝著後面鑽去，嘴裡面更是如同在噩夢中一般的叫喊著：“魔鬼，魔鬼，他們都是魔鬼。

不打了，我要回家，我不幹了。趕緊讓我過去，我要回家去！我的天呢，他們根本不可戰勝，趕緊退回去啊！”

恐懼如同瘟疫一般，在衝進寨門的那些官軍之間蔓延開來，所有人都開始拼命的後退，希望可以儘快退出山寨。

這個時候，劉金寶正站在寨外，帶著手下官兵大部隊，焦急等待派出去的前鋒官梁棟為他打通寨門通道，好讓他率領手下官兵主力殺進去。

劉金寶雖然帶兵打仗能力普通，但是卻一副商人的斤斤計較，他才不會傻到讓他手下七百多官兵全部投入戰鬥呢。

畢竟這七百官兵可是他手下人，他可捨不得損失，能讓他派出兩百人帶領進攻，他已經決定很不錯了。

這還是他看到寨門被轟開，他不想錯失這個攻進山寨的絕佳機會，才派出樑棟率領兩百官兵先鋒為這些鄉勇們開路的。

所以，他雖然動員了七百官兵，但此時真正被他派去攻進寨門的，是樑棟率領的兩百先鋒，剩餘的跟在後面的就是那些連七八遭的鄉勇們了。

而劉金寶更相信，只要讓他手下人率領著千餘鄉勇殺進山寨內，就憑山寨內三四百人的山匪，他們就是再強悍，面對四五倍於他們的鄉勇、官兵也撐不住吧。

而他則率領剩餘的五百官兵，等在寨牆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就等著聽勝利的捷報呢。

但是當梁棟帶人衝進山寨寨門後，很快裡面就傳來的一聲巨響，卻頓時讓劉金寶的心一驚。

他可是聽得出來，這一聲巨響可不是火銃的聲音了，而是大炮的聲響，這會兒他帶來的幾門火炮都在山門外面擺著呢，而裡面傳出炮聲，那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土匪手裡竟然還有火炮，不過聽聲音好像就只有一門，應該起不了多大作用，頂多多死傷幾個人罷了。

接下來，劉金寶在山寨外面就聽到山寨裡面寨門處，響起了激烈的喊殺聲，明顯是樑棟已經帶人和土匪交上手了。

只不過，劉金寶不會知道，他手下的心腹親信樑棟此時已經為他戰死了，本來樑棟帶人衝進寨門發現不對勁時，完全有機會帶人再撤出去的。

可是，這山寨寨門處太狹窄了，每次也就容納兩三個同時衝進去，當梁棟帶著手下官兵衝進寨門後，寨門這條唯一的後路就被後續的鄉勇們跟擋住了。

這也是為什麼，最後樑棟無奈也帶人向李子霄手下兩隊長槍兵，發起臨死反撲的原因，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撤回去的機會。

可以說，這個說話，這些各莊的鄉勇們絕對幫了李子霄的大忙，這個時候李子霄真心對這些鄉勇們說一句話：感情你們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啊！

可以說，這群各莊鄉勇不但沒有幫上這群官兵的忙，反而是越幫越忙，這真應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李子霄當然也看到這一幕了，這就讓他更堅定了自己所走的精兵之路，他可沒打算盲目的拉起幾萬流民大軍出來。

到時候，你不但要要活這幾萬張嘴，這樣一群沒有組織，無紀律，無信仰，甚至連基本操練都沒接受過的流民，上了戰場也是幫倒忙的貨。

他寧願馴養出一隻狼，也永遠不會要一群羊，狼能吃肉，而羊卻只能任人魚肉，今後他要帶出一群野狼，而不是一群綿羊。

最後，樑棟率領的這兩百官兵基本上全都戰死在了寨門前，最後剩下的二十幾個官兵，實在是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看著前面倒下成堆的同伴屍體，他們再也不想在這裡待一分鐘了，再一次往回跑，但凡遇到後面鄉勇的阻礙，他們二話不說上去就一刀砍翻。

果然等在山寨外的劉金寶，此時是越等越著急，他很奇怪明明前面山寨，已經衝進去那麼多人了，喊殺聲也響了半天了，怎麼這些鄉勇還是沒有完全衝進去呢。

按說，這個時候樑棟應該已經清掃出前路的障礙，後面尾隨的各莊鄉勇殺進寨內了才對，怎麼人群好像被堵在山寨動不了呢？

時間拖得越久，劉金寶就越發感覺不對勁，此時他都想親自進去裡面看看，到底怎麼回事，而且隱隱中他開始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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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從山寨裡面又傳出了很多人的慘叫聲、怒罵聲、哭嚎聲，混雜在一起，亂的一塌糊塗，根本讓人聽不清楚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樑棟怎麼還沒發信號，裡面的戰事到底怎麼樣了？”劉金寶等了半天，真心等著急了。

這個時候，這些後面的鄉勇們也被寨門內的這處屠殺嚇到了，前面的人紛紛往後面逃竄，同時驚呼‘官軍敗了，官軍敗了。’

‘官軍敗了’這句話似乎很管用，一傳十，十傳百，後面的那些鄉勇們一聽就全都停下了腳步，再也不往前衝了，紛紛退了回去。

外面往裡湧的鄉勇這麼一散，使得衝進寨門的鄉勇以及殘餘的少量官兵，總算是可以逃了出來。

不一會兒的時間，劉金寶就看到寨門的鄉勇全都紛紛退了下來，有人繼續哀呼大叫道：“官軍敗了，敗了！快逃啊，再不跑就沒命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喊叫著‘敗了，快逃！’於是後面擠在一起的鄉勇們也都開始亂了起來。

雖然後面的鄉勇們也不清楚，到底為何前面的人叫著‘敗了。快逃’，但是這世道還是多張個心眼好，這樣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既然前面的人說敗了，那應該就是敗了，敗了該做什麼？當然是逃跑了！

這些鄉勇們都被之前李子霄坑了那一下，加上之前的進攻失敗，讓他們早就變得猶如驚弓之鳥。

本來這次破寨有望，他們才衝上來準備撈便宜的，畢竟這次擔任先鋒的不是他們，而是樑棟的兩百官兵。

不過這會兒，這些人一聽到局勢好像不太對，一些聰明點的人便開始掉頭往回跑，隨即引得更多的人效仿，敗退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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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