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反派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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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兜了兩圈後, 直哉就總結出了阿依努術師所謂‘加護’的缺陷。

這大概是個只能在固定範圍內生效的能力,類似於咒術師所說的‘束縛’,以一定的限制為代價換取能力上的增幅, 而阿依努人給自己的限制大概就是必須停留在聚居地附近。

以阿依努人聚居的深山為中心,向外輻射三千米以內的距離, 能力效果與輻射距離成反比,一旦靠近了這個三千米的界限,阿依努獵手們的追逐就會變得遲緩起來。

仔細思考他們動作變慢的原因的話,一來是他們覺得已經快把他驅逐出境了, 所以稍微放鬆了警惕;二來就是‘加護’給他們提供的速度增幅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們不得不慢下來。

如果以這個速度還追不上直哉的話,離開了這個範圍就更不可能追得上了。

直哉看出了這一點,於是在即將離開這個範圍的時候忽然回頭, 拔劍刺向為首的阿依努女青年。而女人的反應也十分耐人尋味, 與之前有恃無恐所以絲毫不閃躲的態度不同, 這一次她眼神一凝,果斷側身, 用手中的弓箭格擋住直哉的劍刃。

玉質的劍刃與木質的弓身相撞,發出的竟是金石般鏗鏘清亮的聲音。

二人的咒力隔著武器互相抗衡, 直哉微微一眯眼, 平衡被打破, 一絲外溢的咒力如同無形的刀鋒, 瞬間割斷了女人鬢角一縷髮絲。

他咧嘴一笑:“果然是這樣, 不僅是速度,連防禦力都沒有那麼驚人了。”

他一擊試探得手, 沒有乘勝追擊, 反而果斷收手後退, 半點沒有繼續進攻的打算。

秘密暴露,阿依努女青年反手蹭了蹭被氣刃割痛的臉頰,眼神中的寒意如野狼般滲人。

直哉看也不看四周將他包圍起來的獵手,七支劍握在手中,劍尖垂向地面,“放心,我從來不會傷到女孩子的臉。”

也不知道那位女獵手聽懂了沒有,她的眼神變得越發冰冷。

張弓、搭箭,她再次瞄準了直哉。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直哉其實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在知道了阿依努族‘加護’的真相後,他其實反而沒那麼緊張了。如果阿依努人真的能在整個北海道的範圍內化身六邊形戰士,那他可能還要頭疼一下,可既然這個範圍只有三千米,那他根本不需要擔心。

對付他這樣的水平,三千米是極限,那麼對付其他不如他的咒術師,阿依努人的加護可以生效的距離就更遠了,說不定包含小半個北海道也不在話下。怪不得咒術師們這麼長時間都沒能拿下這片土地,看來阿依努族的確有些不凡之處。

可從加護的原理上來看,阿依努族給自己定下的束縛是不能離開聚居地太遠,而加護的增幅也只是在速度和防禦,而非攻擊力,按理來說能給自己定下這種束縛的族群不會特別好戰,那麼他們到底為什麼一上來就想要自己的命?

直哉百思不得其解。

被鋒利的箭尖指著心臟,他的表情卻很輕鬆,現在比起探究‘加護’的秘密,他更想知道阿依努人這麼針對自己的原因。

於是他再次說:“不如我們聊聊吧?”

女青年持箭的手沒有分毫放鬆,她冷冷地說:“上次、這麼說、你想殺我。”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解釋……”

當時情況特殊,阿依努族一副仗著有加護拒不配合的樣子,那種情況下不管直哉問什麼他們都不會老老實實回答的。

看起來他們似乎對自己有先入為主的印象,而且對此深信不疑,深信到一見面就是毫不留情的殺招,絲毫沒有考慮過誤會的可能性。

於是直哉說:“明明你們也想殺了我,我可什麼都沒做。”

“你是、災厄。”女青年的一句話讓他愣了神,“做了、就來不及了。”

她這句話所包含的信息量非常大,光是‘災厄’二字就令直哉不得不多想:莫非阿依努人還有這種本事,能透過人類的外表看到他影中的滅盡龍?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阿依努人追殺他就不是因為私仇,更不是因為認出了他禪院家繼承人的身份,而是真真正正出於大義的考慮,想要在他這個災厄禍亂大地之前搶先除掉他。

直哉試探性地問道:“你說我是災厄我就是災厄?憑什麼?”

“我的箭、大神的旨意。如果你不是、就不會受傷。”

祭祀透過土地上的魂靈看到了災厄的降臨,為此還專門給他們這些獵人開放了特別的加護,短時間內他們手中射出的箭矢都會有天意指引,無法殺死無辜者,卻可以對災厄和汙穢者一擊斃命。

直哉皺了皺眉,“你是說,如果這件事是誤會,那麼你的箭就不會傷害到我?”

女青年篤定地答道:“是,烏塔力之箭只殺惡人,不傷善人。”

‘烏塔力’即是阿依努人對自己一族的稱呼,比起在阿依努語中只代表‘人’這個籠統含義的‘阿依努’一詞,他們更喜歡別人用這個詞來稱呼自己。

她這句話說得倒是很流利,流利到直哉忍不住嘀咕:“這難道是什麼民族座右銘嗎?”

座右銘這個詞對女青年來說還是太現代化了,她顯然沒聽懂,眼神中劃過一絲茫然,隨即嘴唇緊緊抿起來。

不管這個天災想玩什麼樣的把戲,她都不會讓他得逞的。要知道汙穢最擅長用美麗的外表和甜蜜的話語來偽裝自己,她是信仰大神的獵人,斷然不會被這傢伙貌似無辜的外表所矇騙。

女青年用本族的語言輕喝一聲,四周的阿依努獵手們再次舉起了弓箭,所有人的目標都統一對準了直哉,這其中但凡任何一支箭傷到了他,哪怕只是擦破一絲油皮,都會要了他的命。

面對此情此景,就算是直哉也不由自主地收斂起了笑意,兩種聲音在他腦中進行著激烈的辯駁,就當前的情況作出判斷。

他能看出這個女人沒有說謊,在說出他們的座右銘時,她的微表情沒有一絲半點的動搖,這可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被他從反應中推斷出‘加護’效果的人能做到的偽裝,她自己肯定是對這個說辭深信不疑的。

但這個所謂的‘只殺惡人,不傷善人’的束縛真的就靠譜嗎?

退一萬步來講,哪怕這個束縛真的存在,用不傷害任何無辜之人的條件換來了對所謂的災厄的極致殺傷力,那直哉也不敢保證自己就真的是‘善人’。

……他可是天災古龍的半身、天理認證的毀滅者!說他是災厄本質上來說半點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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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邏輯都理清了之後,直哉反倒心虛了起來。

一開始他想著這肯定是個誤會,阿依努一定是追殺錯人了;可現在發現,人家好像真的師出有名。反倒是一直試探人家加護效果的自己,看上去真的像個惡人。

“那個……”他收起七支劍,弱弱地舉起雙手,“這是誤會,我可以解釋……”

我一口一隻鬼,一刀一咒靈,但我真的是個好人。

可來不及了,阿依努女青年已經下定決心將一切交給大神來裁決,如果災厄殺死了她,那麼她會迴歸大神的懷抱;可如果真是誤會一場,那麼她會親自向受害者請罪。

“大神啊!”她用古老的語言虔誠地祈禱,“請賜予您的子民勇氣——”

祝詞念罷,弓弦猛松,箭矢齊發。一簇簇寒光筆直地射向包圍中心的直哉,看那架勢似乎是想把他刺成刺蝟。

直哉這回沒打算斬斷箭矢,他苦著臉站在原地,心想著要不逃進影子裡算了。

思考的過程發生在腦海裡,現實中,箭矢一瞬間便射至眼前,直哉暴露在外的皮膚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芒了,可他仍然在思考要不要賭自己不會受傷的可能性。

就在剎那間,一陣颶風般的咒力忽然從天而降,瞬間席捲了這片土地,強烈的力量吹飛了所有瞄準直哉的箭,在一陣獵獵的風聲中,阿依努獵手們驚怒交加地用手臂護在眼前。

“誰?!”女青年猛地昂頭。

半空中,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無依無憑地站在空空如也的天上,手裡拎著一個蜷縮衰弱的老人。在這樣直接到近乎慘烈的對比之下,越發顯得二者身材差距明顯。

可認出了老人的女青年已經來不及想其他,她尖叫一聲:“祭祀大人!!”

挾持著阿依努祭祀的白髮男人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低頭看著一動不動的直哉,半晌後才對手裡拎著的老人說:“叫他們住手。”

老人點點頭,隨即緩緩看向女青年,面無悲喜地用阿依努語說:“希多娜依,不用管我,專心除掉災厄!”

“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我死,將來也會有新的祭祀誕生,比起我的性命,除掉災厄更重要!還記得我為什麼給你取這個名字嗎?”

希多娜依,那是阿依努神話中斬除巨蛇的英雄少女的名字,老人給自己的女兒取了同樣的名字,期望她能夠成為堅強的戰士。

名叫希多娜依的阿依努女青年瞬間紅了眼眶,她死命地咬牙憋回了淚水,在老人毅然決然的注視下,抽出了腰後的箭。

直哉一直靜靜地等到他們說完,希多娜依的箭再度指向了自己,然後才抬頭對著天空中那個男人說:“唉……你這不就搞得我們像是反派一樣了嗎?”

與闊別已久卻仍舊熟悉的藍眸對上,他無奈地笑笑:“悟。”

五條悟安靜地注視他,開口卻是一句直哉聽不懂的語言。

“我叫你們住手,都聽不懂嗎?”

希多娜依與老人一齊僵住,二人不敢置信地望向五條悟,似乎想從他漠然的臉上盯出花來。

“你聽得懂阿依努語?!”老人氣得面紅耳赤。

“我不僅會聽,我還會說呢。”他又切換回了日語。

原來他們自以為加密的對話從一開始就不是秘密,他全都聽懂了,還假裝聽不懂地任由他們說完,如同看著小丑表演的觀眾。

老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可希多娜依卻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仔細看的話,還能從她眼底深處發現一絲如釋重負。

現在全場所有人都在看著五條悟,可他眼裡只有直哉。靜靜看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得意地咧嘴一笑,得問直哉:“怎麼樣,我這個反派當得夠帥嗎?”

直哉果斷伸出拇指:“帥斃了。”

又學到了新的裝逼方式,下次他也要這樣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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