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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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在他離開後有了怎樣的進展, 直哉不得而知,因為他此時已經自身難保了。

跨越咒術與怪物世界時的輕鬆給了他一種錯覺,好像穿梭世界都是這麼容易的, 可事實並非如此。

他能那麼輕鬆地到達怪物世界,是因為他本就從那裡來,只不過不記得罷了。

而他現在要去的那個世界可不像怪物世界那樣歡迎他——作為差點把世界屏障撞碎的罪魁禍首,直哉在這裡可是上了黑名單的!

直哉頂著風暴的侵襲,吃力地扭頭對身旁的麒麟說:“你不是說世界裂隙還有幾年才會擴大到這種程度嗎……這可和你說的不一樣!”

麒麟也苦著臉,“咴……”

它的判斷出現了問題,這個世界本身就存在著致命的缺陷!某種病毒一樣的存在從內部侵蝕著它, 就算沒有滅盡龍這一撞, 這個世界也遲早會變得搖搖欲墜。

直哉咋舌:“我這是被碰瓷了麼!”

時空風暴越來越強烈, 眼看著直哉的咒力快頂不住了,凌厲的風刃自他臉頰劃過,刻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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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有點後悔了:要不然還是先撤退吧?

直哉咬著牙:“這次不行的話, 以後只會越來越吃力,不如一鼓作氣衝進去!”

他的堅持一邊令麒麟感動於自己沒看錯人,一邊又令它倍感壓力。

正如直哉所說,這個世界的崩毀已經在進行中了, 假如這次沒能成功進入,那麼以後的時空亂流只會越發強烈, 導致進入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在想通這一點後, 它狠下心, 將自己一部分本源的力量借給直哉:“咴!”

交給你了!

在力量轉移的一瞬間, 直哉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但麒麟卻像是逆流中忽然松了勁兒的泳者,一下子被強烈的亂流衝出了這片裂隙。

“麒麟!”直哉試圖回頭去看它, 卻被驟然增大的阻力迎頭拍下,他咬著牙撐住。

一旦回頭,就會被順勢沖走,前功盡棄……不能回頭!

就在他與新世界的阻力僵持的這段時間中,他的身上又多出了好幾條血痕,一道比一道深,刺眼的血紅色瞬間染透了他的衣服。

越是靠近世界的核心,阻力就越大,眼看著他快支撐不下去了,滅盡龍掙扎著想從他的影子裡衝出來。

直哉強行將它壓制下去了。

這種時候,沒人能幫得了他,麒麟分給他的力量只會讓世界對他的抗拒更深,如果再來一個滅盡龍,他恐怕會被直接趕出這片空間!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直哉束手無策之際,一直安靜地待在他影中的七支劍忽然有所感應。

隨著直哉距離世界核心越來越近,它越發確定了這種感覺——這個世界中,竟然有著‘不死’的氣息。

要知道,不管是什麼形式的能量,總是要遵守守恆的定律的,生命力也是如此。每個生命都要經歷成長,來到鼎盛期,然後自然衰老,最終將能量歸還給世界。

在這種前提下,長生不死的生物究竟是靠什麼來維持自身漫長的生命的呢?

答案就是靠周圍其他生命的‘付出’。

有人長生不死,就自然有人要疾病纏身。每次從死亡手中逃脫的幸運,都會給其他人帶來加倍的不幸,這就是‘不死’的本質,也是七支劍誓要斬斷的東西。

而現在,它從眼前這個快要傾頹的世界中察覺到了熟悉的‘不死’氣息。那氣息就像是世界體內的寄生蟲,蠶食著它的生命力的同時,讓它變得暴躁而抗拒外界的介入。

它立刻與直哉溝通,告訴他自己的發現!

直哉的表情也變得凝重,“原來是不死嗎?”

怪不得這個世界會是數個世界中最先顯現出崩潰之相的,有這麼一條寄生蟲從內部蛀食,它不崩潰才怪了。

他立刻將七支劍召喚出來,緊緊握在手中。

結果正如七支劍所預料的那樣,就在察覺到它的存在的那一瞬間,世界意識愣住了。

下一刻,直哉感受到了它猛然爆發的狂喜——這個備受折磨的世界等待一個能斬斷不死的人來幫助自己,已經等了太久了!

世界意識沒有立刻放鬆對直哉的警惕,要知道和不死比起來,毀滅同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要是直哉願意與它籤訂契約,幫助它剷除不死的話,它倒不是不能放他進去。

毀滅對上不死——這波啊,這波是以毒攻毒!

明顯感覺到這個世界意識把自己當成了類似於啄木鳥一樣的工具人,直哉有些哭笑不得。

還真是被碰瓷了,就算沒有滅盡龍這一撞,這個世界也會很快迎來一場劫難的。到那時能不能平安挺過去,就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可偏偏滅盡龍誤打誤撞地剮蹭了對方一下,加速了這個過程的進展,這就導致直哉也有了幫助它的義務。

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的殷切邀請,直哉嘆息:“幫你斬除不死後,你自己可以慢慢恢復屏障上的裂隙嗎?”

世界意識要是有化身,此時頭都點飛了——可以可以可以!要是能把抑制不死的力量勻出來,這種小傷口它可以搞定的!

這多少是有些自吹自擂的成分了,不過也能從中看出來它的迫切。

直哉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當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一個世界被扒著吸血,直到毀滅。

“行啦,我和你籤契約。”

作為撞裂了對方屏障的賠償,他會幫忙清除掉寄生在這個世界身上的‘不死’,在此基礎上世界意識會儘可能地為他提供便利。契約完成後雙方互不相欠,直哉要立刻離開,回到咒術的世界去,而這個世界則自己繼續發展。

世界意識立刻拍板:它同意了!

這就約等於是它一輛破車上路,被人不小心刮出一道痕跡。事故雖然嚴重,但作為賠償,對方提出能直接幫它修車——四捨五入就是它賺了!

世界意識:美滋滋!

直哉:“……”

他倒沒虧,但總有種微妙的被佔了便宜的感覺。而且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怎樣,總覺得眼前這個世界意識有點不靠譜,不夠穩重。

算了,不想了,儘快解決掉這裡不死的問題,然後他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去,和親人好友相見。

在契約完成後,圍繞在直哉周身的阻力才徹底消失了。他總算有餘裕去恢復身體受到的傷,可傷口止血了,衣服上的血漬卻難以消去,他看上去還是萬分狼狽的樣子。

世界意識訕訕道歉。

沒辦法,在契約完成之前,是它有求於直哉。由於誤會而造成的傷害,它還得想辦法尋求直哉的原諒。

好在直哉對此表示理解,如果換做他,在被可恨的寄生蟲纏上了之後也是會感到暴躁的。

他一邊整理著裝,一邊不經意地問:“話說,這種現象持續多久了?”

世界意識苦澀地答道:一千年。

直哉驀地瞪大了眼睛:“啥?一千年??”

驚得他京都腔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來了。

世界意識試圖解釋:要知道,對一個世界來說,一千年其實算不上多長,睡一覺再睜開眼的時間罷了……

直哉死魚眼:“那你還要多久毀滅?”

‘……不到十年。’

耐心如直哉,都忍不住重重嘆了一口氣。

一千年是睡一覺,那十年呢?恍個神的時間嗎?怪不得這個世界急成這個樣子,原來是大難臨頭了!

他的直覺其實沒錯,這傢伙就是不靠譜吧?!

“既然是一千年前出現的問題,那你能不能直接把我送到那個時間點去?”

從源頭上把問題掐死在搖籃裡,直哉想得很美。

但世界意識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行的,因為這些年力量衰減得太過,它已經沒有能力把直哉送到那麼久遠的從前去了。

它頂多給直哉送到幾年以前,還未必能保證準確的落點。有關於不死的確切情報也要直哉自己去調查,它反正是沒有的。

直哉不敢置信:“你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世界意識理直氣壯:你會特意去記自己身體裡一條寄生蟲的名字嗎?

一個世界那麼大,就算人類全都死絕了,也不會對它有多少影響,所以它一開始壓根沒多分給這件事半點目光。

生態是有自愈能力的,按理來說,有不死的存在,就會誕生斬斷不死的衛士。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自愈的程式似乎出現了點問題,當世界意識注意到這件事的時候,不死已經難以抑制了。

如果沒有方法抑制住不死的蔓延,那這種災難就會像瘟疫一樣迅速擴充套件至全世界,到那時正常的生命能量循環系統會被破壞,整個世界都會受到影響。

這也是世界意識如此著急的原因——它並不在乎人類會不會滅絕,但它絕對不想讓整個生態系統為此陪葬。

直哉表示理解,甚至還因為它這種態度而有點安心:這樣冷漠無情的樣子才像一個正經的世界意識啊!會因為有人無償修車就喜形於色什麼的……太沒有格調了!

雙方交換了一下手頭現有的情報,在知道人類中有一股力量一直在與不死抗衡,千年來抑制著災難蔓延後,直哉終於心裡有底。

“麻煩把我送到這股勢力裡面去,他們和不死鬥爭了這麼久,應該會有更多的情報。”

世界意識信誓旦旦保證:交給它吧!傳送回千年之前它不行,傳送個指定地點它還做不到麼?保證完成任務!

結果,當直哉透過了穿梭時空的隧道,總算降落到這個世界的土地上之後,他茫然了。

看著眼前一片荒郊野嶺,方圓千米之內渺無人跡的樣子,直哉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意識的不靠譜——

——這到底是哪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感覺到了久違的激情……換副本就是爽啊(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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