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血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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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血過多, 意識模糊的時候,歌姬回想起第一次見到禪院直哉時的情景,連驚訝於自己會想起他的力氣都沒有。

……

大約是半年前,歌姬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 禪院家的十影法要入學京都高專, 和他們做校友了。

就算是平民咒術師出身, 父母都是普通人的歌姬, 也聽說過御三家的威名。作為咒術界的中流砥柱,出身御三家的咒術師歷來都是備受矚目。而其中最為光輝燦爛的, 莫過於五條家與禪院家伴生而來的兩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六眼與十影……對於他們這些普通高專學生來說, 這樣的人物更像是遙在天邊的一抹雲彩,看得見卻摸不著, 只能當做都市傳說一樣看待。

但不知為何, 這兩位天才竟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入駐高專, 一個在東京,一個在京都。

歌姬在聽到這個訊息後, 下意識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哈哈……開玩笑的吧?”

那可是被老師們當做教學示範, 將其光輝的任務履歷拿出來, 向學生們反復強調絕不可向其學習的負面典型。

原因有二:太強、太放肆。

太強這個很好理解,六眼和十影都是五百年一遇的天才,而天才的祓除方式自然是難以複製的……據說那二位都能做到一個餘光就消滅掉咒靈, 連正眼都不用抬一下的壯舉。

而太放肆,則專指五條家那位六眼的性格。囂張肆意, 唯我獨尊。所到之處必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管是仰慕他的強大的,還是戰戰兢兢跟在後面等著收拾殘局的。

在他如此鮮明的行事風格掩蓋之下,禪院家的十影似乎就顯得有些平淡了。

最起碼, 歌姬在京都生活了這麼多年,沒聽說那位鬧出過什麼大事。

通常來說,禪院的十影對於京都人來說只是一個類似於都市傳說一樣的存在,只在別人的口口相傳中聽過,而從沒親眼見過。

但歌姬堅信,十影肯定也不是什麼善茬,畢竟……

“那可是十影啊!”

她的同學激動而又興奮地強調道:“年僅十五歲,就晉升為一級術師,成為特級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我們,即將成為他的前輩!”

似乎所有人都對即將入學的十影充滿了一種狂熱的憧憬,彷彿他是什麼珍惜動物一樣,看一眼就是賺到。

只有歌姬對十影的存在有些抗拒。

她並不想和世家咒術師產生任何牽扯,她的人生目標就是上學、完成任務、按部就班地畢業,然後做一個普通的平民咒術師。

十影法的天才術師什麼的……就當他不存在吧,反正他也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她只是個平民咒術師罷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新生入學的那天,歌姬還是忍不住和同學一起去圍觀了。

她對自己說,只是看一眼,看一眼而已。總不能畢業了之後,人家問起和你同學校的那位十影法長什麼樣,她卻答不上來吧!

然而就是這一眼,讓她徹底意識到——

——劃清界限什麼的,或許,真的做不到了……

……

一片廢墟之中。

明明是正午,烈日當頭,歌姬卻只能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寒。

或許和這一年過於寒冷的冬天也有些關係,但歸根究底,還是她現在的狀態實在太差了。

大量失血、渾身多處骨折,咒力的儲存已經接近枯竭,再這樣下去,她或許會在戰鬥而死之前,先因為失血造成的失溫而凍死。

沒想到,這次任務的背後居然還有著這種等級的詛咒師存在……是她大意了。

聽著不遠處徘徊的腳步聲,歌姬疲憊地合上了雙眼。

……

她這次的任務,是負責調查一個小鎮中的連續殺/人事件。由於犯案現場遺留的種種痕跡實在不像是普通人類所為,所以這件案子被移送給了咒術協會。

只要見過現場的情景,就不會有人懷疑這件事交給咒術師來調查的必要性。

兇/殺大多發生在荒涼的廢墟以及僻靜的野外,唯一的共同點是附近必然有一堵牆面。犯人,或者說犯下罪行的‘東西’,用受害者的鮮血混合著咒力,在牆面上肆意塗抹。

除了乾涸的血跡之外,牆面上還佈滿了巨大的抓痕和咬痕。這些痕跡縱橫交錯地分佈在牆體之上,與背景層層疊疊的鏽褐色交織在一起,竟然給人一種異樣的和諧感。

歌姬忍不住喃喃道:“這是……‘畫’?”

她捂住了嘴,死死皺著眉頭,“這也太……”

某個意圖不明的傢伙,以他人的鮮血作為‘顏料’,廢墟作為‘畫布’,進行了一番殘忍而又狂亂的‘創作’。

無論是誰看了,都只會為其中滿溢的惡意而感到通體生寒。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無比成功的‘作品’。

可是對於那些被擅自用作繪畫用品的死者來說,這一切不啻於一場通向絕望的噩夢。

歌姬在進行過初步了解後,認為是咒靈作祟,並順著死者生前遺留下來的種種線索,一點點摸索他們有可能遭遇到詛咒的原因。

由於現場充斥著‘繪畫’的元素,所以她從這個小鎮中與‘畫’有關的地方開始調查。隨著進展的深入,歌姬發現了一個地處偏僻的小畫廊。

這個畫廊中,擺放著一些名不見經傳的畫家的作品,等待著哪個好心的伯樂來將它們買走。

歌姬最初並沒有覺得這裡有什麼異常,直到她發現了角落深處裡的一副畫——

——那是一副畫技精巧的浮世繪,根據畫廊老闆熱情的介紹,畫家在顏料中摻入了大量的硃砂,讓這幅畫充滿了鳥居派古樸而明豔的風格。

而吸引了歌姬的,則是這幅畫中隱約存留的殘穢。

這個汙穢而又邪惡的氣息,正與那些犯案現場殘留的咒力一模一樣。這幅畫作的作者,必然與這一系列案件脫不開關係!

一聽說歌姬不是為了買畫,而是為了得到畫家的訊息才逗留了這麼久,畫廊老闆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來了。

最後還是歌姬掏錢買下了這幅畫,他才眉開眼笑地將作者的地址交給了她。

“可別告訴那家夥是我告訴您的,”他緊張又興奮地點著手中的現鈔,“那個人可有點古怪,我可不想和他打交道。”

創作了這幅浮世繪的畫家名為宇城世江,是個非常典型的年輕而又鬱郁不得志的窮酸畫家。

據畫廊老闆所說,他是看宇城可憐,所以才順手收了他這幅畫,想看看會不會出現有緣者,願意花錢買下它。

“要我說,這幅畫雖然技巧精湛,但還是缺了些靈氣啊……感覺作者好像完全沒放開的樣子。”

聽到這裡,歌姬不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說得倒輕巧,要是讓他親眼看看‘放開了’的畫作是什麼樣子,他恐怕再也不敢隨意批評年輕窮畫家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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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帶著這幅畫回到警察局。原想等高專的支援到來後,再一起去這個年輕畫家的家裡調查。可誰知小鎮中忽然出現了新的失蹤者,再等下去的話,恐怕失蹤者就會變成受害者。

“這樣下去不行!”

歌姬咬了咬牙,獨自前往了宇城世江的住處。

……

當她撬開門進入房間的時候,受害者正被牢牢捆綁在椅子上。他的嘴巴被堵住了,絕望而驚恐地嗚嗚掙扎著。宇城世江正一手抓著他的頭髮,另一只手拿著裁割畫布用的小刀,準備割開他的動脈。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承認它的美呢?”

宇城世江滿臉哀傷,大顆大顆的淚水從深凹的眼窩裡留下來,一路劃過他乾癟的面頰,最後滴落在受害者的眼皮上。

他彷彿沒聽到歌姬的到來,自顧自地將刀刃比在了那人的脖頸旁——

“——唔!唔唔唔!!!”

受害者坐在正對門扉的位置上,正巧和歌姬對上了眼神,他滿是絕望的眼中忽然劃過一絲驚喜,然後他開始拼命地朝歌姬這邊嗚嗚叫喊。

歌姬心道不好,緊接著她就看到宇城世江茫然地轉過身來,並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眼瞳緊縮了起來。

“你……你!”他忽然開始狂熱地尖叫,“多麼完美啊!你的血裡,流淌著和我一樣的色彩!!”

歌姬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直到宇城世江揮刀朝她衝過來的時候,她才隱約意識到:‘色彩’,指的難道是他們身體中的咒力嗎?

難道這傢伙在挑選‘顏料’的時候,還更偏好天生就帶有咒力的血液嗎?

在意識到自己比那名受害者更加能夠吸引宇城的注意力後,歌姬當機立斷,帶著形如瘋魔的宇城離開了這間破敗的公寓。

為了確保宇城不會暴走傷害到普通民眾,她將他引到了某一處犯罪現場。由於警方的戒嚴和封鎖,這裡沒有普通民眾會來,是絕佳的戰鬥場所。

其實歌姬的術式並不適合正面戰鬥,但為了將宇城拖到援軍到來的那個時刻,她不得不以身犯險,正面應敵。

“喂,我問你,為什麼要為了這種事而殺人?!”

歌姬憤怒地指向血跡乾涸的牆體,質問著宇城。

而被她怒斥的消瘦畫家,正痴迷地望著她的喉嚨:“啊……你的色彩集中在咽喉,如果從那裡放出血來,一定是最好的顏料,”

說話時,他一直在專注地看著歌姬的脖頸,手指在小刀刀刃上來回摩擦,彷彿在幻想割開那塊皮膚的觸感。

“嘖!”見他根本聽不進自己說的話,歌姬懊惱地咋舌。

這傢伙,根本就是個瘋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以目前的情報來說,歌姬是五條悟的‘前輩’,而這個前輩可以泛指一切高年級的學長學姐,甚至是咒術師意義上的前輩……所以說jjxx暫時還沒有明確歌姬的學籍,這裡私設了歌姬上的是京都高專,日後如果被打臉了請別告訴我……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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