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悲哀的真相
“這下，你們滿意了吧……”突然，那個嬰孩睜開了雙眼，緊緊地盯著堯心和林夢。看著那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完全是漆黑一片的雙眸，堯心只覺得脊背發寒。
“滿意？也算滿意吧。至少知道了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真是有夠噁心的。接下來嘛……”林夢的腳下是一個直徑一米的魔法陣，讓林夢就那樣站在了半空。攏了攏額前的碎髮，林夢一臉地輕鬆，身邊的塔羅牌也停止了舞動，一張一張懸浮在了林夢的四周。“說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這麼大的怨念，總要有一個原因吧？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我就幫你省下投胎的麻煩了，直接灰飛煙滅吧……”
沉默。長久的沉默。直到林夢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終於傳來了嬰孩怨毒的聲音：“噁心？我很噁心嗎……我也這麼覺得……你們知道這是哪嗎？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原本我不是現在的樣子，直到有一天……”嬰兒的話一頓，突然從旁邊伸過來了一個巨大的剪刀，向著堯心的脖子就剪了過去。堯心猝不及防間只能向後躍起，可巨大的剪刀如形隨形，一下接著一下。
“喂，還打嗎？”看到堯心狼狽不堪，林夢死死地盯著那個詭異的嬰兒，周身的塔羅牌又開始緩緩轉動起來。
“打？怎麼打……我只是想讓你們看看，我那天經歷了什麼……”嬰兒的周身微微顫抖，整個空間內的怨念又開始變得濃重，“我沒有辦法反抗……只能任憑那個剪刀，把我一點點地剪碎，然後被一個夾子夾出了這裡……你們剛剛看到的那些怪物，就是殺死我的人……而我現在所依附的這個女人……”
“是你的母親對麼？”林夢也有些略微的吃驚。 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夢魘獸，卻不料是一個被墮胎的嬰兒對自己母親的怨恨。而那些嬰兒口中所謂的“怪物”，林夢猜想說的應該就是給沈寧墮胎的那些醫生了。
“母親？她不配！她不是我的母親！”被束縛住的嬰兒……或許稱之為“嬰靈”更加恰當，眼中的怨毒已經濃重到了無可附加的程度，尖銳的嘶叫聲讓林夢直皺眉，“既然選擇不要我，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到這個世上！她不配做我的母親！我要讓她日日夜夜都體會到當初我所遭受的痛苦！我要讓她為她的行為贖罪！”伴隨著嬰靈的嘶吼，整個空間的周遭開始生長出一根根巨大的觸手，毫無目的地狂亂揮舞。有的打到了堯心腳下的液體中，甚至濺起了一人多高的浪花。手中的長槍浮現，堯心站到了林夢的旁邊，努力為林夢擋下了所有襲來的觸手。
“夠了……”林夢輕輕一揮手，一張塔羅牌呼嘯著飛向了嬰靈，最終釘在了嬰靈的耳邊，“不管怎麼說，你現在的行為是在打破陰陽兩界的平衡，擾亂陰陽秩序。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恢復秩序。不論你有多大的怨念，是打入輪迴也好，魂飛魄散也罷，今天我們都要把你帶走。不過如果你想聽，我們可以替你去問問你的母親，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做。等一下我會用我的牌陣把你的元神抽離出你母親的身體。不要反抗，那只會徒增痛苦而已。還有，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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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該說的話，林夢腳下的魔法陣慢慢散發出了柔和的藍光，林夢的身體在星辰般的光芒中緩緩下沉，最終全部消失不見。而就在魔法陣消失的前一刻，林夢的手突然又從魔法陣中伸了出來，打了一個響指，而後徹底消失不見。伴隨著這個響指，不遠處的堯心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沒有一點點防備，堯心就直挺挺地
落入了洞中。
“啊啊啊啊啊！林夢你公報私仇！！！”就在空洞即將消失時，嬰靈彷彿還能聽得到堯心的慘叫。
不知下落了多久，堯心感覺自己“咚”的一下落到了地面上。努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林夢和沈寧都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了床上，林夢的身邊還漂浮著一個漆黑的光團，應當就是那只嬰靈了。而看沈寧的反應，應該是看不到那個嬰靈的存在。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原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的……”沈寧就在林夢的旁邊，雙手抱膝坐在床上，早已淚流滿面。卸掉了濃妝，拆掉了誇張的飾品，堯心發現沈寧雖然不及林夢那樣清純可愛，卻也是一個小小的美人坯子，只是被她刻意地隱藏了起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當初你貪圖一時之快，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林夢瞥了沈寧一眼沒好氣地說到。
“我沒有！我沒有……”爭辯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變為崩潰地大哭，“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我只記得那天我跟男朋友阿努和他的朋友們在喝酒，我明明只喝了一杯啤酒！可是後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頭很暈，身上很熱，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一身髒汙，一件衣服都沒有地躺在一個小賓館裡……後來我就懷孕了，可是阿努卻再也聯絡不上了！”
“那你怎麼不報警呢？”聽了沈寧的敘述，林夢簡直就要咬碎一口銀牙。她實在是想象不到，世上竟有如此人渣。
“我報警有什麼用……沒有證據，沒有傷口，什麼都沒有……後來鬧大了，他也只不過是留校察看而已，可是我卻毀了！手術裡的大出血，讓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做母親了，她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也是最後的孩子！我每天都在噩夢裡驚醒，天天都會夢到被我殺掉的孩子在向我索命！可是我能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我甚至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說到最後，沈寧甚至變得有點歇斯底里。
突然，堯心發現林夢身邊的那個光團開始變化，不再漆黑如墨，而是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正是剛剛的那個小女孩。伸出了沈寧感覺不到的小手，小女孩輕輕地撫摸著沈寧還略顯稚嫩的臉頰，磕磕絆絆地對沈寧說到：“媽媽……對不起……我原諒你……”隨後，不再留戀，小女孩化作了點點的星光，沒入了地下。
雖然沈寧聽不到也看不到，但她也覺得一個多月來附骨之蛆般的壓力突然消失了，堯心和林夢也都松了口氣。能讓嬰靈化解怨念進入輪迴，這件事終於可以說是完美解決了。
仔細想了想，林夢從床頭櫃上拿起了紙筆，寫下了一串數字遞給了沈寧：“半個月之後，給她打電話吧。至少能讓你緩解一些痛苦……”
不遠處，一棟高樓樓頂的邊緣處，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從頭到尾都在注視著堯心和林夢的房間。明明是在盛夏時節，可這個女人腳邊的水坑卻早已凍成了冰面。在沈寧說完話後微微一笑，拉了拉斗篷的兜帽，也不管自己是站在十幾層樓的樓頂，就那樣自然地向前邁步，從樓頂落下，轉眼便消失不見。
另一邊，折騰了一晚上的林夢和堯心毫無睡意，安頓好了沈寧後走在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你剛才給她的是……？”堯心對鋼材林夢的舉動表示好奇。
“沒什麼，葉靈的電話而已。葉靈雖然年輕，好像剛上大學的樣子，實際上她在白天可是業界小有名氣的天才心理諮詢師，從小連續跳級
，十四歲考上帝都大學心理學專業，十七歲就已經提前一年畢業並考上國內頂尖的心理學碩士，今年剛剛碩士畢業。別看她好像柔柔弱弱的，但她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實在不行，還能讓葉靈小小地修改一下她的記憶，抹除掉一部分，至少讓她不會那麼痛苦……”林夢輕嘆了一口氣，“只是我沒想到，集合了母親懷孕時的恨意，和被墮胎時的怨念，竟然能誕生出這麼恐怖的嬰靈……”
聽了林夢的介紹，堯心只覺得學霸的世界學渣不懂。幾乎一樣的年紀，自己還沒考上大學，人家就已經是碩士了。
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有的人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有的人生下來就註定在社會的底層掙扎；玩弄權勢的人平步青雲，埋頭苦幹的人碌碌一生；做善事扶老人可能會被反咬一口，做了惡事卻能逃脫制裁至今花天酒地……
可是，真的只能是這樣麼……
數日後，當林夢和堯心已經踏上歸途返回帝都，千里之外的浙河省某酒吧……
“各位小哥哥，我去一趟洗手間，我的酒你們可不許偷喝哦~”某卡座裡，一個畫著淡妝，身材高挑的女孩身體微晃地坐了起來，瓜子臉，櫻桃小嘴，快要及腰的長髮，再配上高挺的鼻樑，這是老天的賞賜，是連棒子國最好的整容醫師都辦不到的完美手藝。
嘴角掛著半醉的微笑，女孩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地走向了不遠處的洗手間，完全沒有看到身後幾個男人臉上的奸笑，和帶頭那人隨手丟進她杯中的藥丸。
“喂，美女~想不想和哥哥快樂一下啊~”女孩剛走到洗手間的門口，一個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小混混便上前搭訕。見女孩不理睬自己，小混混甚至直接上手拉住了女孩的手腕。
突然，女孩停下了腳步，周身的溫度瞬間下降，甚至令遠處的酒保都不禁打了個冷戰。輕輕側頭瞥了一眼小混混，小混混只覺得渾身冰冷，雖然自己不願承認，但是那種來自靈魂的恐懼讓他的每個細胞都在吶喊著逃走，每根肌肉彷彿都變成了石頭，一動都不能動。
只是一瞬，女孩又變成了那個醉醺醺的美麗少女，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一潭春水，可小混混卻再也沒有任何去探索的慾望和勇氣，逃命似的快步離開了。
不一會，女孩搖搖晃晃地回到了卡座。卡座裡領頭的男人男人笑吟吟地對女孩勸酒：“剛剛我們都喝完一杯了，你去了趟洗手間是不是應該補上啊~”
“對，補上補上~”一旁的狗腿子們也在起鬨。
拿起酒杯剛放到嘴邊，女孩突然停住了動作，又放下了酒杯：“各位小哥哥覺得我怎麼樣啊~我想在各位裡挑選一個男朋友今晚帶我走，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看得上我呢~”一邊說著，女孩一邊用春水般的雙眸掃過了眾人，令在座的人都是心裡一蕩。
“當然了~美女要選男朋友，誰敢說個不，我把他腿打折了！”領頭的男人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那……就申屠哥哥你吧~”指著領頭的男人，女孩笑面如花，讓所有人都看呆了，被叫做“申屠哥哥”的人更是笑得燦爛：“好好好~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保證用盡全力對你好，不管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弄到的，都沒問題！”
“是麼~”女孩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端著酒杯走到了“申屠哥哥”的身邊坐下，輕輕靠在了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身上淡淡的幽香令“申屠哥哥”心猿意馬，“那如果……我想要你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