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龍槍，希望後的絕望
“呼……呼……”現實中，堯心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時不時還吐出一口鮮血。堯心身上，此時已經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傷口，其中最長也是最恐怖的，莫過於堯心背上的那幾道從肩膀一直劃到後腰的傷口。皮肉外翻，隱約間已經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另一邊，經過數輪的交手，飛緣魔也並不好受，在大量的消耗後沒有恢復就對上了以命相搏的堯心。雖然一直佔據優勢，可卻始終沒能對堯心造成致命一擊，自己反倒是被堯心結結實實地傷到了幾次。
“小弟弟，不錯啊，動作越來越協調了……”飛緣魔驚訝地發現，在一來一往的交手過程中，堯心的動作越來越連貫而協調，最後幾次甚至在勉強躲過自己的攻擊之後還有餘力來還擊。“可是，沒有用的啊~沒有那個人幫你，你今晚一定會死在這裡，變成我的補品的~與其讓自己死得那麼痛苦，還不如放下武器~姐姐會讓你死得很幸福的~~”飛緣魔看著堯心，巧笑嫣然。
“我不會死在這裡……你不是我的目標，更不會是我的極限……和我想打敗的那個人相比，你只不過是一塊絆腳石……甚至連絆腳石都算不上……”右手中的槍握得更緊，堯心開始回想雪兒的樣子，回想那一晚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兒從樓上落下的無力感。頓時，堯心體內的魂力瞬間沸騰，開始在堯心的血管中瘋狂運轉。如果說血管中的魂力猶如水管中的水流，那麼現在堯心體內的魂力就是被加了壓的高壓水槍。可是，畢竟是剛剛才學會使用魂力兩三個月而已，雖然已經初步學會了爆發魂力的方法，可是堯心的身體卻還沒適應如此大量魂力的奔騰。堯心只覺得自己的全身彷彿被點燃了一般，血管中流淌的彷彿變成了滾燙的岩漿。
“嗡……”右手中的長槍輕顫，彷彿在回應著堯心的戰意。慢慢地，彷彿水銀流入了刻好的凹槽一般，從堯心手握的地方開始，銀色的光芒順著長槍上黑色的花紋飛速蔓延，逐漸包裹住了整隻長槍。
不只是長槍，從堯心的胸口蔓延出了一道道銀白色的花紋，彷彿遠古的圖騰一般美麗，爬滿了堯心的全身。
不遠處，飛緣魔也感受到了堯心的不同。不論是堯心飛速攀升的魂力，還是他身上詭異的圖騰，都讓她倍感壓力。不再觀望，飛緣魔的右手上浮現出一把陰森的匕首。刀柄是一根完整的大腿腿骨，刀刃則是由眾多細小的白骨拼湊打磨而成。
“我玩膩了，你可以去死了！”緊握匕首，一改剛才一直笑嘻嘻的模樣，飛緣魔壓低身子，向著堯心衝了過去。
“呼……”沒有任何的慌亂，深吸一口氣，堯心就連眼睛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
“來吧，讓我們試試前些天剛剛學會的……”平抬起手中的長槍，槍尖向前，堯心自言自語，彷彿在和自己手中的長槍對話，“龍槍·突刺！”
伴隨著堯心聲音的落下，刺耳的破空聲響起，堯心第一次達到了和飛緣魔近乎相同的速度，整個人化做了散發著光芒的銀色線
條，劃破了夜的黑暗。
“咚咚咚……”另一邊，何念已經敲響了酒店的房門。他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情，可腦中卻是一團亂麻。
“來了來了！”房間裡響起了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下床，穿衣，穿鞋，何念彷彿能聽到屋內男人的動作。
門開了，是一個比何念大不了幾歲的男人。男人看到何念微微一愣，他以為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或者是警察查房，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清秀的少年。
並沒有理會面前的男人，就在男人愣神的時候，何念一彎腰一側身，就從男人的身側擠進了房間，可屋內的景象，屋內的人，卻讓他後悔，讓他恨不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走進過這個房間。
“小慧……”只說了兩個字，卻也僅僅只能說出兩個字。何念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再也說不出話。
看到衝進來的何念，半靠在床上的小慧也是一愣，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卻又轉瞬即逝。
“何念……你來做什麼？”平靜而冷漠，若不是親耳聽到那是小慧的聲音，親眼見到小慧走到了自己面前，何念絕不會相信，幾小時前還被自己抱在懷裡，巧笑嫣然的女孩，會出現在這裡，會對自己如此的冷漠，彷彿在看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小慧……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何念的話是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的。他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彷彿在被人用一把生鏽的鋸子，一下一下地鋸著。
“為什麼？不為什麼。你走吧，也別再找我了。我不愛你了，或者說，我早就不愛你了。”從小慧的話語中，何念聽出了淡淡的譏諷。
“轟……”何念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整個人輕飄飄的，雙腿再也使不上力，眼前一黑，咕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何念！快躲開！”坐下的瞬間，何念腦中的那個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眼前的景物一閃，整個人彷彿瞬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明媚的陽光，穿梭的車流，還有……一地散亂的鋼管，沾滿鮮血的雙手……
“何念，對不起……不能陪你一輩子了……”渾身是血的女孩抬起了右手，輕輕撫摸著何念的臉頰，臉上是滿滿的不捨。
“呃啊啊啊啊啊！！！！”何念感覺自己彷彿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個自己跪坐在酒店的房間裡，看著眼前赤足站在眼前的愛人，心痛地流著淚；另一個自己卻是跪在大街上，抱著愛人逐漸冰冷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愛你，我早就不愛你了……”
“對不起，我好愛你，但是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了……”
“我不愛你了……”
“我真的好愛你……”
完全不同的場景在何念的腦中放映，完全不同的話語在何念耳邊響起，可卻是同樣的那個人，同樣的那個聲音……明明都是自己，明明都是自己最愛的那個小慧……混亂的記憶碎片撕扯著何念的每一根神經，讓何念的腦中猶如凌遲刀割。
“刷……”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堯心與飛緣魔的交鋒只是一瞬。兩道光芒一閃而逝，在半空中交匯後又迅速分開，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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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飛緣魔落地之後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匕首“啪”地一下碎成了一片一片，左胸一個前後貫穿的大洞顯得格外的刺眼。
“呼……結束了……”堯心落地後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脫了力。身上銀色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甚至都無法維持龍槍的實體化。烏金色的龍槍化做了風中的沙粒，一點一點消散而去。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堯心跪趴在了地上，身上驟然爆裂開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就連脖子和肩膀的交界處都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讓堯心瞬間變成了一個血人。而堯心的左臂就彷彿被塞進了絞肉機一般，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塊完整的皮膚，整隻手臂血肉模糊地耷拉在身側，鮮血汩汩而流，眨眼就染紅了一大片的地面。
“呵，結束了？誰說的……”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堯心瞪大了眼睛。用盡全力勉強回頭，卻看到不遠處的飛緣魔已經緩緩地站了起來，胸口大洞的邊緣散發著幽幽的藍光，正在飛速地癒合。“你很強，但可惜我不是人類，沒有你們人類所謂的心臟。只要本源未傷，就算你殺我一百遍，我也能再修復第一百零一遍。有你這樣的補品，我相信我可以很快就恢復的……”
言語間，飛緣魔胸口的傷已經修復了一大半，右手中點點藍光開始凝聚，周身的氣勢重新開始攀升。見狀，堯心也努力嘗試著站起來，嘗試重新凝聚力量。可堯心畢竟是人，雖然擁有了駕馭心魂的力量，但他傷得太重了，再加上剛剛不計後果地爆發魂力，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嘗試了數次，卻是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呼……放棄吧……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飛緣魔冰冷地說到。胸口的傷已經完全癒合，右手中的匕首也已重新凝聚。微微下蹲，周身的靈力開始運轉。堯心知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擊了。
“嗯？”堯心還在努力地掙扎，可飛緣魔卻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她剛才正準備發動突襲，卻彷彿被什麼東西拉住了。
回頭看去，飛緣魔沒發現任何人，直到她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腳踝被幾根閃著紅色光暈的絲線絆住。而就是這幾根不起眼的絲線，卻拉住了準備突襲的她。
“哧……”沒有任何預兆，只聽一聲輕響，又是一根紅線，直接貫穿了飛緣魔的肩膀。
“呃……誰！”肩膀上，明明只是一點點瞬間就能修復的貫穿傷，可是傳來的疼痛卻彷彿是直接把自己的胳膊撕了下來。飛緣魔無比惱怒，她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被人一次又一次偷襲，卻連偷襲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沒有人回答。沒有了打鬥的聲音，夜晚顯得格外安靜。
“哧……”又是一聲輕響，左膝被貫穿，劇烈的疼痛讓飛緣魔“咚”地跪在了地上，甚至把地面都撞出了一個小坑。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