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烈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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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如火,滾滾而走,所到之處升騰起無邊的煙塵。

“嘶,燙!”傅庭玉悶哼一聲,收回右腳,整個人也從昏睡中醒了過來。隨著一陣煙塵起落,漸漸看清所處的環境,不由得眉頭一皺,強忍著雙臂的痠麻,重新合起雙眼。

“虎頭,你答應過我什麼?”

“答應過,答應過··· ···狗頭,你快幫我想想,小呂哥哥要生氣了,快呀!”

“你自己答應過人家什麼,你自己不記得了啊,哈哈,真好笑。”

“好了,別嬉笑了,當年桑前輩臨終之時將你們兄弟二人託付給在下,在下自當盡到自己的本分,可是你們要是一味如此,恐怕只能交代古門主將你們送回故鄉了,哎··· ···呂某無能啊”

另外兩人聞聽此話,似乎停止了笑鬧,許久,才有一人開口道:“小呂哥哥,我們,我們不回去!”

聽到這裡,傅庭玉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記起剛才大約有過一聲悶響,心中暗暗不屑道:“什麼九流貨色,動不動就給人下跪!”正當他思緒稍稍有些發散,只聽第三人說道:“回不回去,先站起來說話,平心而論,這是虎頭你可是立了大功的,只是虎頭,哎,怎麼總也收不起玩心,在下十分擔心他日後會惹出更*煩··· ···”

“弟弟,你聽到了嗎,還不快給小呂哥哥陪個不是,下次可要留心點··· ···”

“我不,誰讓那老家夥罵輞川派的!”

“虎頭,你··· ···”

第三人卻不插話,只是對旁其它人低語幾句,聲音實在太小,傅庭玉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捕捉不到一個字。不由得在滾燙的牆壁上重重一靠,倒吸一口涼氣,暗暗感嘆道:“怎麼會有其他人,我怎麼一點也沒察覺出來!”不待他繼續自責,遠遠傳來一人的腳步聲,不等那人站定,先前說話的第三人沉聲質問道:“隨遠,你說說,吳虎頭怎麼就能聽到馬員外罵咱們輞川派?”

“什麼馬員外,那天那人姓胡,我知道的··· ···”說完這句,來人大概明白了過來,立即嚥下話頭。就聽下過跪的人搶著嚷道: “聽到了沒有,那人姓胡,姓胡,虎頭,你看看你,讓小呂哥哥怎麼說你!”

撲通一聲響過後,原先執拗的漢子,老老實實道:“小呂哥哥,虎頭錯了,要打要罰都隨你,只是求你不要讓我們回老家!”

“要達要罰都隨你,求你別讓我們回老家··· ···”下過跪的漢子應該又跪了下來。這時又有一人,悄聲說道:“師叔,吳家兄弟也知道錯了,您就饒過他們這一回吧。其實歸根結底,還是隨遠的錯,要是··· ···”

“是啊,都是隨遠的錯,要是沒有偷偷··· ···”

聽到此處,談話聲戛然而止。過得片刻,伴隨著門軸的嘎吱聲響,忽然有大團強光迎面襲來,傅庭玉實在忍耐不住,微微睜開雙眼,恍惚望見幾道人影。隨著光暈的挪移,傅庭玉判斷,那幾人應該在自己眼前走動了一會兒。等他漸漸適應了強光,正打算仔細看清來人的面貌,耳畔再次傳來刺耳響聲,四周重又陷入明暗交錯。

“這次就這樣吧,師叔也派人打聽過,那姓馬的小子為官多年,欺男霸女,壓榨百姓的事情也沒少做,就當你們誤打誤撞,為民除害吧。不過,隨遠你沒看牢吳家兄弟,終究有些失職,這樣吧,你去傅家送一封書信,也算戴罪立功吧。”

“是!師叔。”

聽到這裡,傅庭玉心頭一鬆,斷定歹人只是勒索些財物,決計不會壞了自己性命。

第二日清晨,姚欽拖著宿醉的身子,使勁揉搓著惺忪的雙眼,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突然迎面跑來一名風塵僕僕的漢子,也不知著急忙慌所為何事,遇到姚欽時收不住身形,兩人便撞作一團。姚欽本來就情緒不佳,立即破口大罵起來。那漢子卻不以為意,拍怕塵土,轉身疾走,姚欽伸手抓了幾次,始終沒有拽住漢子衣角,望著漢子漸行漸遠,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意識到往來行人開始增多,姚欽用衣袖抹了一把臉,吃力地爬起來,剛剛站定,馬上有一封書信從他懷中掉落。姚欽眼睛一亮,謹慎地四下望了幾眼,發覺沒什麼異常,迅速彎腰撿起,第一眼便看到“傅宗龍狗官親啟”幾個醒目的大字。

“大人,大人,學生,學生··· ···”

一路狂奔,終於穿過重重門禁,就要來傅宗龍面前時,姚欽突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傅家的一處高大門檻前,到嘴的一句話也被摔了回去。傅宗龍望見他高高舉起的一隻手臂,本想斥責幾句,猛然看到那只肥碩手臂的末端竟緊緊攥著一封書信,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地複雜起來。等了許久也沒見姚欽從門檻外露出頭,傅宗龍不耐煩道:“姚老先生,您這是··· ···”

不等他說完,姚欽在門檻外嗓音沙啞道:“老爺,老相公有訊息了”。說罷,使勁搖了搖唯一伸出的一隻手臂。傅宗龍心中一震,眼睛略略一瞥,身旁的侍衛趕忙快走幾步,從姚欽手中拽出書信,遞到傅宗龍手中。

幾行書信看下來,傅宗龍的眉毛早已擰作一處,稍加思忖,開口吩咐道:“去叫柳霸,要快!”

功夫不大,姚欽已經扶著門檻爬起,柳霸、月底鷂、浪頭鯊三人也已來到傅宗龍面前。無故被傅宗龍傳喚,柳霸的心情十分復雜,甚至有些懷疑傅宗龍找不到兒子要拿自己撒氣。沒想到,在他打算跪拜時,傅宗龍竟罕有的伸手攙扶自己,和顏悅色道:“柳將軍,辛苦了。近來府中事務繁雜,多有仰仗,還請柳老弟與兄弟我合舟共濟,一同為朝廷盡職盡責啊。”

聽到這句話,柳霸著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嘴中卻信誓旦旦道:“承蒙大人抬愛,柳某縱是粉身脆骨,也要報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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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老弟有這份心,做哥哥的我就更放心了。這裡有封書信,老弟先看看,哎··· ···”話到此處,傅宗龍的臉色一變,一雙不大的眼睛開始從頭到腳打量著柳霸三人。

柳霸恭恭敬敬接過書信,看到封面幾行字後,下意識地抬頭對傅宗龍笑笑,才十分小心地拆開信封,取出信箋,展開後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看了三四遍。又隨手將書信遞向月底鷂手中,月底鷂一愣,還是接在手中,正展開看時,一旁的浪頭鯊馬上湊了上來。月底鷂剛剛看到一半,就聽浪頭鯊搖晃著腦袋莫測高深道:“生來多坎坷,運命總弄人;造化在個人,命中皆註定··· ···”

聽到浪頭鯊的尖聲利桑,柳霸眉頭一皺,月底鷂立刻斥責道:“少賣弄,有屁快放!”

“是,是”浪頭鯊哆嗦道:“他們想要傅大人高老還鄉,簡直痴心妄想,給我三天時間,小人一定將老相公毫髮無傷的帶回來。”說罷,浪頭鯊眼中現出滿滿的信心。

不等柳霸開口,姚欽搶先說道:“老弟既然自告奮勇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不知是否方便對大夥兒說說你的具體方案,也好讓老大人放心,是吧?”

此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幾乎同時望向浪頭鯊,只等著他說出自己的計劃。浪頭鯊卻在眾人的殷切目光中冷冷一笑,故弄玄虛道:“小人用的是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江湖勾當,大人聽不聽都無妨,等著三日後相公回府就是了,嘻嘻”

話音落盡,浪頭鯊竟然沒經過柳霸允許,自顧自飛身而走。餘下幾人臉上各自現出尷尬,得到傅宗龍默許後,先後告辭離開。臨到柳霸辭別時,傅宗龍突然拽住他的衣袖,語帶懇求道:“柳兄,咱家侄兒的事情可就託付給你了,老兄可要上心吶”。柳霸順勢拍了拍對方的手背,一臉真誠道:“放心,放心。”

第二日晌午,天氣依然炎熱,不知是不是地面發燙的原因,人們的步伐明顯比往日快了許多,胡亂看去,個個都是如此的行色匆匆。白隨晚行走在人群中,亦有同樣的感覺,只是除此之外另有一種莫名襲來的一股寒意,讓他始終感到不舒服,可是四下檢視了好幾次,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白隨遠只好搖搖頭,以為自己有些曬暈了。

轉過幾條街角之後,人煙開始變得稀少,白隨晚沒來由加快了腳步,然而行了一陣之後,那種不適感似乎在一瞬間全然消失。白隨晚有些摸不著頭腦,壯著膽子停在原地,日頭低低懸垂在他頭頂,僅有的暗影早已沒了蹤跡,除了不遠處一處茶棚的籃布幌子偶爾被熱浪撞上幾撞,四周極靜。

屏氣凝神一陣之後,白隨晚打算繼續前行,側後方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烈日中耀出大團光華,向著他的脖頸襲來。白隨晚的心頭下意識掠過一絲不安,隨手摸向腰間的玄鐵刀。

正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傳出一陣怪叫,兩人同時一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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