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喬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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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省強打精神努力往窗戶方向爬去,然而不斷從口鼻湧入的煙塵,讓他昏昏欲睡,眼皮越來越沉重。就在他幾乎昏睡過去的時候,怎麼努力也爬不到跟前的窗戶忽然開啟了,大省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拼命搖搖頭。窗戶中閃過一道藍色的影子,大省終於支持不住,撲倒在地。

\t“呂大哥···呂大哥···呂大哥!”

\t僅有的意識讓他恍惚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然而整個大腦卻早已進入休眠狀態。

\t“呂大哥!呂大哥···”

\t大省再次聽到有人急切地呼喚他,努力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捕捉呼喚聲上,那聲音逐漸清晰,似乎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誰呢?是誰呢?···在一陣急切的思索中,大省猛然睜開雙眼。

\t耳畔傳來淙淙的流水聲,眼前是一個朝思暮想的臉龐。

\t“呂大哥,你終於醒了,柳兒擔心死了···”

\t康柳兒一邊拭去眼角的淚水,一邊給大省灌下一口水。

\t“柳兒,是你嗎?呂大哥不是在夢裡嗎?”

\t“不是在夢裡···呂大哥,你還很虛弱,少說點話,再休息會兒吧····”

\t大省點點頭,不再說話。不遠處灑滿月光的河面,正波光粼粼,河邊的水草中時不時飛起一隻螢火蟲,不知是不是進入秋季的原因,吹來的風帶著絲絲涼意。

\t忽然感到臉上一陣溫熱,隨即又是一陣,大省仰起臉,才看到柳兒正默默的流著淚。

\t“傻丫頭,哭什麼···”

\t“沒什麼,只是覺得要是沒有把呂大哥卷進來,也許···也許你會是平安的···”

\t柳兒趕忙擦乾眼淚,呆呆地看著河面。

\t“傻丫頭,呂大哥這不是沒事了嗎?”大省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再哭下去要嫁不出去啦···”

\t柳兒臉上忽然飛起兩朵紅暈,瞬間破涕為笑。大省挪一挪僵硬的頭顱,猛然發現自己的頭竟然枕在柳兒腿上,臉頰不由得滾燙起來。

\t“柳兒,你不是在華陽鎮嗎?怎麼到這裡來啦?”

\t為避免尷尬,大省趕忙岔開話題。

\t“我在華陽鎮上,偶然聽說輞川派在調查傅府的火災,一時好奇暗中偷聽,才知道他們竟然將你擄到了輞川派總壇···趕忙四處打聽輞川總壇的位置,幸好要召開什麼“誅邪”大會,我才喬莊打扮跟著人流,來到了這裡···”

\t聽到喬莊打扮,大省趕忙上下打量,原來柳兒此刻正穿著一套深藍色的粗布號服,怎麼看都像某家商號的夥計。雖然沒看到她走動時的樣子,大省閉上眼睛卻是一幅俊俏的倩影。

\t“哎···對了,你怎麼知道風雲樓裡困的是我?”

\t聽到呂大哥問這個問題,柳兒狡黠地一笑,臉上浮現出幾分得意的神色,隨手拿去頭上的帽子,散開一頭長髮。

\t“你猜!”

\t大省搖搖頭,輕聲說:“猜不著”

\t“我剛踏進輞川鎮,就看到有一處酒樓濃煙滾滾,也不知道當時心裡怎麼想的,竟然想壯著膽子去看熱鬧···”柳兒終於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繼續得意的說:“擠進人群才知道原來是玄天觀與輞川派起了衝突,說什麼一個姓呂的俠客被困在了樓裡,要被活活燒死”

\t“聽到姓呂的俠客,我的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趕忙打聽那人的相貌、年齡”柳兒說到此處,看了看眼底的呂大省。

\t“一個自稱在風雲樓跑堂的年輕人,面帶焦慮的詳細介紹了“呂俠客”的長相,口中還不住感嘆“作孽啊”····我聽到一半就悄悄溜出人群,從一條背街爬上風雲樓···還好兩個幫派的人吵吵嚷嚷也沒人注意···”

\t柳兒說完經過,仍心有餘悸,不由嘆息一句:“也許是老天爺眷顧你吧···”

\t“這就是緣分吧···”大省低低地自言自語,柳兒沒有聽完整,趕忙問道:“什麼?”

\t“沒什麼,呂大哥已經恢復元氣了,看我怎麼重新站起來!”

\t大省感覺精神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想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卻從柳兒雙膝間跌到了草叢中。柳兒趕忙去攙扶,在努力支撐下,大省顫巍巍站了起來。

\t“你看我怎麼說,呂大哥重新站起來啦!”大省大笑著說。

\t柳兒忽然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將大省重又按倒在草叢中。

\t“清嵐,你帶師弟們快去輞川派報信,師傅引開這幾個蟊賊···”

\t夜風中傳來的竟然是周真人的聲音,大省眉頭一皺。

\t“師傅···”

\t“快去!你想違抗師傅的命令嗎?!”

\t聽聲音,這個叫清嵐的徒弟分明不放心師傅一個人引開蟊賊。

\t周真人忽然一個縱身消失在了視線中,不遠處那徒弟搖搖頭,趕忙帶著一隊道士朝另一個方向急匆匆飛奔而去。

\t大省和柳兒對視一眼,兩人都看不清是什麼情況。草叢中突然掀起一陣疾風,夜空中有一人飛身掠過,在他身後另有一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後面。

\t“鷂子哥,著什麼急啊,那臭道士早已中毒在身,還不是任我們···哈哈···”後面的人體型乾瘦,在夜間行走,如同小鬼一般。

\t“你給我閉嘴!你以為玄天觀觀主是浪得虛名嗎?!”

\t飛身疾行的人片刻不停,語氣中帶著不屑。

\t“嘿嘿···你說白從龍那狗東西能想得到咱們···”乾瘦小鬼似乎聽不出前面那人的斥責,得意的繼續說道,沒想到沒說幾句就被打斷了,原來前面那人扔來一段樹枝打在他臉上。

\t“浪頭鯊,你給我聽好,我已經感覺到老道士就在附近,應該已經毒發···我一個人收拾他綽綽有餘,你趕快潛回輞川鎮,看看動靜!”

\t前面那人突然停下來,也不顧忌周真人是否聽到,厲聲喝道:“給我閉緊嘴巴,趕快去!”

\t乾瘦小鬼十分不情願,但也不敢耽擱,時間不長,消失在夜色中。

\t大省此刻才明白,化身谷竟然在“誅邪”大會召開前,派人來搞破壞。又聽到周真人中了劇毒,心中不禁擔心起來。柳兒看大省神色異常,用焦急的目光不停詢問,大省指了指河邊的一處樹叢。柳兒會意,兩人悄悄溜進樹叢。

\t“周真人有難,我想去救他。”大省聲音很低,語氣卻很堅決。

\t“呂大哥,真的要去救他嗎···你可知道,就是他···”柳兒望著大省,欲言又止:“就是他焚燒的風雲樓,要燒···燒死你···”

\t聽到這句,大省頓時一愣,片刻之後,臉上又恢復了堅定的神色。

\t“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化身谷的人在我眼前···作惡!”

\t“好吧,呂大哥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倒有個辦法···”

\t兩人商議一番,慢慢靠近周真人消失的地方。

\t“老道士,別躲啦!讓月底鷂給你來個痛快吧···”月底鷂大聲呼喊,除了四野的風聲,什麼回應也沒有。

\t月底鷂在四下不停搜尋,一邊又說到:“沒想到一代宗師,臨死的之時卻做了縮頭烏龜,哈哈···”

\t周真人嘴角淌血,強忍著腹中絞痛,躺倒在草叢中。本來氣息漸漸平緩,猛然聽到月底鷂罵他“縮頭烏龜”,怒火中燒,氣血再次翻騰。想想自己一生剛烈,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辱罵,正打算還幾句罵,拼死一戰,突然有一隻柔軟的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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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女子示意他不必做聲,隨即將他拼命的拖向河邊。

\t也許月底鷂察覺出了這邊的動靜,輕手輕腳地朝這邊走來,斜刺裡突然飛來一根樹枝,帶著凌厲地內力直奔他後背。月底鷂大叫一聲“不好!中招了!”趕忙騰躍而起,幾個縱身已在幾丈開外。

\t那女子終於將周真人拖入河中,“咕咚”一聲響,拉著周真人順流而下,悄悄遊走。時間不長,已經來到一裡之外。女子趴在岸邊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動靜,趕忙將周真人拖到岸上。

\t“周真人,小女子是藥王洞弟子,這裡是解藥,不知您敢不敢服下?”

\t女子擦一擦從髮際滑落臉龐的水滴,淡淡地說。

\t周真人略略思考一下,問到:“既然是藥王洞弟子,敢問師承何人···咳,咳···”

\t女子似乎有些生氣,語氣生硬地說:“這是解藥,您要是不敢服下就算啦!”隨即又說:“堂堂玄天觀觀主,竟···”

\t還沒等女子說完,周真人忽然怒氣衝衝地說:“拿來!咳,咳···”

\t女子將幾粒解藥倒在周真人手中,他隨手就倒入口中,看一眼那女子冷哼一聲。

\t周真人躺了片刻,就覺得腹中的絞痛漸漸緩和下來,正打算對那女子說幾句感激的話,耳畔猛人傳來悉悉索索地聲響。

\t“柳兒,你們在哪裡···”

\t還不等周真人提醒那女子,遠遠傳來低低呼喚聲。那女子卻飛快站起來,也低低地回應到:“呂大哥,我們在這裡···”

\t周真人聽到“呂大哥”,心中泛起狐疑,卻也不好倉促間下定論。

\t“柳兒,周真人可救到了?”說話的男子聲音急切,想來對這件事情十分關心。

\t“救下了,已經服下解藥了”女子說話的語氣熱情了許多,話裡話外透著高興:“剛才真險,差一定被月底鷂發覺了,還好呂大哥用一根樹枝投他···”

\t“這算什麼,要是今天狀態好,呂大哥就除了這惡人···”

\t聽到這句話,周真人一臉的不屑。那男子忽然走到他眼前,周真人心中一痛,索性閉上了眼睛。

\t“周真人,您老好些了吧?”

\t“別假惺惺的!沒燒死你,老頭子腸子都悔青了!”周真人突然睜開眼睛,瞪著呂大省。

\t“呂大哥,跟這個不識好歹的老頭有什麼可說!我們把他從月底鷂手中救出,也算沒有眼睜睜看著化身谷的人在你眼前作惡···”

\t柳兒氣呼呼地,恨不得跟大省立即離開。

\t“柳兒,你看他也是風燭殘年···”

\t“滾!再多說一句,老頭子與你同歸於盡!哼···”

\t周真人氣得幾乎暈厥過去,吐出一口鮮血,不住喘息。

\t柳兒扔下一袋水,拉著大省就走,大省卻放心不下,不忍離開。

\t“師傅,你在哪裡···”

\t“周真人,您在哪裡···”

\t一陣陣呼喊由遠及近,大省聽出是白從龍的聲音,立即回應道。

\t“從龍師兄,周真人在這裡!周真人在這裡!”邊喊,大省不住搖晃著雙手。

\t白從龍聽到大省的聲音,心中一動,激動地喊到:“大省師弟,是你嗎?”聽到大省的肯定答覆,不由得淚水湧出。白從松、白從楓等人也是欣喜異常,紛紛揩去眼角的淚滴,飛也似地奔向大省身邊。

\t待看到大省,幾人一齊衝上來,拉著大省從頭到腳看來看去,確認沒什麼異常,一齊哈哈大笑起來。原來白從龍等人進入火海,發瘋一般搜尋半天,也不見大省的影子,以為大省早已化為灰燼,心中肝腸寸斷。正欲尋死覓活,清嵐突然來報信說“化身谷偷襲,周真人有難”,才又勉強打起精神火速趕來。此刻見大省平安無事,心中的高興可想而知。

\t“師傅,您沒事吧?”清嵐走上前,看到周真人嘴角的血跡,關切地問道。

\t“咳,咳···我有事!”清嵐聽到此句,萬分擔憂,周真人又說:“快帶我離開這裡,再看一眼姓呂的小賊,師傅要氣死了!咳,咳···”

\t“少俠不必擔心,周真人已經服下解藥,休息幾日應該可以痊癒,只是···”柳兒頓一頓繼續說:“只是不可再動怒。”

\t“原來是女俠搭救了師傅,小道士和玄天觀師兄弟們萬分感激您的俠義之舉!”清嵐拱拱手,其它弟子也一同拱手致謝,清嵐繼續說:“不知女俠高姓大名,師承何派,玄天觀日後也好登門致謝···”

\t“小女姓康,其他就算了吧”柳兒沉吟片刻,又說:“要救你師傅的是呂大哥不是我,要是我,才懶得管這個不識好歹的糟老頭呢,哼!”說罷,柳目倒豎,瞪一眼周真人。

\t“走吧,走吧!”周真人不住催促,清嵐等人無可奈何地笑笑,向眾人拱拱手,攙扶著周真人帶著眾門人先行離開了。

\t大省猛然記起一件事情,趕忙問道:“從龍師兄,你們來這裡的時候,可曾遇到過化身谷的人?”

\t白從龍幾人略略回憶一番,紛紛說“沒有”。聽到這樣的回答,大省頭皮一陣陣發麻,反覆思索。

\t白從松突然一拍大腿:“遭了!那妖女!”

\t眾人一愣,立即明白過來,片刻不敢耽擱,全速趕回輞川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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