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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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那個善射的葉旗嗎?”白相驂似是詢問呂大省,更是在記憶深處向自己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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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葉旗這個名字,大省肩頭明顯動了一下,一切美好的、酸楚的、苦難的記憶,悉數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他嘆息一聲,毫無防備地想到:“念心,她也回來了嗎?”

“師叔,師叔??? ???”覺察到大省有些走神,白相驂接連呼喚了他幾聲。

大省恍如從夢中驚醒,隨口回應道:“嗯。”

“您確定是葉旗的手法嗎?他若有膽敢回來,咱們絕不能輕饒他!”

“哎,這幾箭幹淨利落,出箭的角度又如此刁鑽,即使不是葉旗本人,放箭之人也會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要不要我安排幾名弟子在長安周邊打探一番,摸清他們的落腳點,咱們也好??? ???”

“不用了,當心白白搭上弟子們的性命,你將這個訊息知會順義盟各派,讓大夥當心就是了。”

“是,師叔!”

二人幾句話說罷,大省回過頭望了望通天的佛塔,以及佛塔底下滿目的狼藉。他看著輞川派弟子們經過一番忙亂,將鎮西將軍和鄒越的屍體擺在一處,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相驂,相驂,你??? ???哎,算了吧。”大省高喊幾句,又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師叔,您??? ???”

“沒事了,我只是記起了兩名玉虛門的朋友,他們曾對我說,為了搶奪長生不死的仙藥,鄒越隨同大明榮王上了崑崙山,最後與玉虛門門主左連峰一同葬身在了一個雪窟裡面,想不到他卻出現在了法門寺??? ???”

“看來這傢伙不但沒死,反而從雪窟中逃了出來,剛才師叔呼喚我,是想讓我們在附近找他的同夥嗎?”

“沒錯,不過,估計早沒影了,算了吧,上天若是有眼,一定還會讓我再碰到他的。”

“師叔是在說鎮江左劉近義嗎?”

“是啊,他虧欠玉珠門的還沒有還呢。”

大省默然站立,白相驂見他心中有事,便不再打攪。兀自叫出後殿中的僧人,連同輞川派眾人,一同將悔過儀式留下的一片雜亂,收拾的乾乾淨淨。

傍晚時分,在法門寺中用過一頓齋飯後,大省取出一些銀錢,送與管事的寺僧,並交代他將鎮西將軍和鄒越的屍體好生埋葬。隨後在如火的夕陽中,和白相驂並轡馳騁,帶著輞川弟子們趕回了化身谷。

第二日,天色陰沉,沒過多久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大省獨自默坐,望著屋簷上的雨水如滾珠一般,急急落下,回想起當年為了保闖王過潼關,在玄天觀淋過的那場大雨。

“六年了,一切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

在大省臥房的斜對面,康柳兒半開房門,手中正端著一副朱漆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稀粥,一碟鹹菜,以及三五個粗糧饅頭。在輞川派弟子的閒談中,她也聽說了發現葉旗行蹤的訊息,此時她見大省望著雨水發呆,以為大省在思念柳念心,因此,遲疑半晌,也不知該不該跨出房門。

恰在此時,聞墨麟披著一件蓑衣,在白相驂的引導下,大步流星走向大省的臥房,康柳兒在他們發現自己之前,匆匆關上房門,退了回去。

“臭小子,大事不好了!滿韃子要攻入陝西了!” 聞墨麟前腳邁過門檻,粗門大嗓嚷了起來。

大省一愣,從回憶中迴轉了過來,他趕忙站起身,一面向聞墨麟和白相驂讓座,一面吃驚地問道:“聞門主,這個訊息可靠嗎?”

“怎麼不可靠,那個什麼狗屁四王子,從京城出發一路向西,已經佔了山西,眼瞅著就要打到咱們陝西了!”

聞墨麟內心焦躁,根本耐不下性子坐下,他接過大省遞給他的茶碗,開始在原地轉起了圈子。

大省掃了一眼聞墨麟腦袋上光澤漸失的火紅頭髮,與白相驂交換下眼神,若有所思道:“鎮西將軍死了,他的那些人馬恐怕早都散了吧,目前??? ???”

不待大省說完,聞墨麟猛然轉過身,目光炯炯道:“誰說鎮西將軍的人馬散了!那個馬鐵鍁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他哥哥的兩萬多人馬一個不落,全部召集在了自己麾下,此時??? ???”

“您是說鎮西將軍的人馬還在,太好了!”大省霍然站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聞墨麟點點頭,略帶尷尬地摸了摸腦後的頭髮,繼續說道:“此時說不定已經到了潼關啦。”

“恩,就應該這樣,只要有人在潼關固守,韃子便沒有那麼容易攻進來!”大省雙拳緊握,在空中揮了揮,顯得格外激動。

待重新坐回几凳後,大省的面色忽然變的十分凝重,白相驂和聞墨麟誰也弄不清楚他在捉摸什麼,各自默默喝著茶水,耐著性子等著他再次開口。

“據我上次親眼所見,這馬鐵鍁分明是個膽小如鼠、庸庸碌碌的傢伙,就憑他,即使堅守不出,估計也挨不過三兩天。再說,就憑他那點能耐,如何能在一夜之間,重新聚攏潰散的兩萬多人,哎,我真擔心他也受了別人的操控??? ???”

大省自言自語說了一會兒,突然扭過頭盯著白相驂,正色說道:“相驂,我打算現在就去潼關看個究竟,如果姓馬的真心要守潼關,我就幫他一把,如果另有隱情,我縱是拼上性命也要,迫使這兩萬多人固守!”

見大省目光堅定,白相驂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想了想說道:“輞川派還有些人馬,我留下幾十人照看化身谷,其餘咱們都帶去吧,多一個人也多一個幫手。”

“嗯,是這個道理,只是此去兇險異常,十有八九,有去無回,弟子們中間若是家中獨子的,一定要把他們留下來看家!”

“是,師叔!”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事情已經說定,一旁的聞墨麟聽到這裡,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只好硬著頭皮說道:“臭小子,別忘了還有咱們盟中這些門派,你若是執意要去潼關,我回去商議一下,獨龍門興許也能安排些精幹的弟子去幫你吧。”

聞墨麟雖然主動提出幫忙,但是言語間顯得猶猶豫豫,大省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滋味。

“聞門主,您的心意我領了,其實守關也不在人多人少,況且獨龍門也是剛剛回到掛甲鎮,許多事還忙不完呢,就別給弟子們增加負擔了吧。”大省緩緩起身,對著聞墨麟款款一拜,委婉地謝絕了他的提議。

聞墨麟聽罷,眉毛微微跳了幾跳,緊接著陡然站起身,語帶憤怒道: “臭小子,你看不起我們獨龍門嗎?!”

“聞門主,您誤會了,師叔的意思是不想讓弟子們做無謂的犧牲。”白相驂趕忙將聞墨麟重新拉回座位,同時對大省擠擠眼睛,接著說道:“若是聞門主一定要幫忙,那就請您儘快知會盟中各派,就說師叔打算堅守潼關,有誰願意幫一把的,請大夥自行趕往潼關匯合??? ???”

“嗯,是這個意思,有勞聞門主了!”大省拱拱手,誠懇地望著聞墨麟。

聞墨麟摸了摸後腦,哈哈大笑,隨後拍了拍胸脯道:“臭小子,你放心,這件事包在老頭子身上了,一定知會到,哈哈。”

三人該說的已經說盡,大省不再耽擱,對柳兒簡單交代了幾句話後,便帶著白相驂挑選好的輞川派弟子們,向著潼關進發。

這一隊人馬,迎著風雨,在泥濘中急行了半日,潼關的險峻輪廓,漸漸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從東漢建安元年至今,潼關已經在中華大地上屹立了一千四百四十八年,在過去的近一千五百多年中,它固若金湯,盡職盡責地守住了關中的東大門。

此時此刻,潼關內外大雨滂沱,天地間一片蒼茫,雨水一滴緊似,無情地沖刷著這座千年關隘。

大省馳騁一陣,開始緩轡徐行,在溼漉漉的馬背上,他一把抹去臉上的雨水,只能看到潼關城樓上,影影綽綽,站立著無數兵士。當他再前行幾步,一杆明黃色的大旗,迅速進入他的視野,只凝望了片刻,他的身子頓時一陣。

那是一面貨真價實的“闖”字大旗,雖然經過雨水的浸泡,整個旗面緊緊縮在了一起,但是那個濃黑的“闖”字,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晰。

“難道是闖王親自來守潼關了?!”

大省心中一陣激動,又是一陣擔憂。

正在這個節骨眼上,城樓之上的人影突然快速移動起來,接著,人影復歸平靜,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哈哈,呂大省,你果然來了,看來闖王所料不假!”

聽到這人的說話聲,大省立即翻身下馬,高聲道:“巫山伯,您近來可好?大順帝也在潼關嗎?”

“哈哈,什麼巫山伯不巫山伯的,我馬世耀還是這副逑樣子,闖王他不在,呂兄弟你放心了吧。”

聽他如此說,大省微眯雙眼,繼續問道:“巫山伯,您不追隨大順帝征戰四方,為何又折返陝西,莫非是闖王出爾反爾,派你來打前站的?”

“哼!” 大順巫山伯馬世耀冷哼一聲,強壓胸中怒火,開口解釋道:“實話告訴你吧,闖王再也不會回陝西啦,我馬世耀此次來潼關,是受他老人家的囑託,來還陝西百姓一個人情,也算成全他老人家心中的一分悔意吧。”

“原來如此,有勞巫山伯了!”

大省將信將疑,交代輞川派弟子原地待命,自己從馬鞍上一躍而起,飛身上了潼關城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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