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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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鎮西將軍來了!”

“哪個,哪個,奧,原來是他呀,穿這麼厚的盔甲,怕死啊!”

“哈哈,看他長的那熊樣,怎麼配和呂大俠同臺!”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鎮西將軍馬鐵鐮快步走上高臺。他在抬頭的一瞬,陡然與大省的目光碰在一起,驚地他下意識地退後了兩三步。坐在大省身旁的白相驂看到這一幕,臉上立即露出不屑的神情。

大省卻對此視而不見,主動站起身,對鎮西將軍拱手說道:“將軍別來無恙,你能做出這樣的舉動,真是出乎呂某的意料,相信長安百姓一定會銘記你今日的所作所為的!”

“呂大俠不敢如此說,若不是您,您及時提點,小將怎麼會有如此覺悟呢,小將在這裡真心感謝您!”

說著話,鎮西將軍的臉色由蒼白轉為通紅,逐漸又恢復如常,他對著大省深深一揖,顯得極為坦誠。

“將軍不必如此客氣,若無別的事情,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好,多謝呂大俠和諸位俠士賞光!”

鎮西將軍對大省及白相驂等人拱拱手,隨後,快步走到高臺中央,清了清嗓子開始了悔過儀式。與此同時,護衛他的將校兵士,按照原先的安排,迅速佔據了鎮西將軍身後的空間,他們用身體形成了一道三層厚的人牆,將大省等人與鎮西將軍相隔了開來。

“各位鄉親父老,在下馬鐵鐮,是大順帝殿前鎮西將軍,小將首先代表闖王,感謝大夥撇下手中的夥計,來法門寺觀禮!”

“不用感謝,這樣的好事,俺們無論如何都會來的!”

“是啊,是啊,不用扯這些沒用的,趕緊開始吧,天兒越來越熱了!”

聽了一會百姓的議論,鎮西將軍假模假樣地擺擺手,繼續說道:“今天這個儀式叫悔過儀式,小將是受了呂大俠的開導,覺得心中有愧,更有悔恨,所以想在離開長安之前,當著父老鄉親的面,誠心誠意地道個歉,表達一下心中的後悔。各位父老,小將錯了,還請大家原諒!”

鎮西將軍輕描淡寫地丟擲這幾句話,臺下立刻起了喧譁。

“果然是和呂大俠有關係,要不是他施加壓力,恐怕這廝未必肯離開長安??? ???”

“悔恨,有啥悔恨的,還嫌沒貪夠?反過來倒過去,淨是些車軲轆話!”

“要是真心後悔,把搶咱的東西,還回來不就好了,為啥還要大張旗鼓地搞這個破儀式!”

“狗日的,大夥一起上,掐死他!”

“掐死他!掐死他!”

百姓們越說越激動,場面似乎變得難以控制。鎮西將軍額頭上淌起了汗水,把守高臺的兵士們,一個個警惕地在人群中來回掃視,同時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兵刃上。

大省見情勢危急,與白相驂交換下眼神後,款款起身,繞過那三重人牆,走到臺前。

“各位老少爺們,大家安靜一下,聽呂某說幾句!”

大省一開口,百姓們頓時不再吵嚷,他們仰起頭,目不轉睛地望著大省,等著他說下去。

“自從大明崇禎帝登基,咱們陝西境內就沒太平過,先是柳霸帶領的化身谷一夥江湖敗類,恃強凌弱,濫殺無辜,犯下了無數樁滅門慘劇。隨後貪財好色的巡撫傅宗龍,打著剿滅我們順義盟的幌子,搜刮民財,殺良冒功,弄的長安境內民不聊生??? ???”

百姓們聽大省提起舊事,人人臉上顯出悲愁,紛紛陷入對過往日子的回憶之中。

“巡撫傅宗龍死了,朝廷又派來了一個督師孫傳庭,此人明面上鼓勵大夥回到家鄉重操舊業,可是背地裡卻培植血衣門,為了擴充軍資,他們殺人越貨,無惡不作,長安城剛剛恢復的生機,再次被無情踐踏。”

不知何時,人群中起了哭聲,百姓們無力地癱坐在各處,悲傷地抹著眼淚。

“傅宗龍走了,闖王來了,咱們人人歡呼著“闖王來了不納糧”,可是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的苦日子??? ???”

話說到這裡,大省的臉頰抽動幾下,他定了定心神,有意提高嗓門說道:“這些人一個個走馬燈一般,禍害完咱們,連屁股也懶得拍,全部跑了,現在站在大夥面前的鎮西將軍馬鐵鐮,他是有良心的將官,他主動站出來,想在臨走前,對全省父老表達一下心中的悔意,大家為何不願意給人家機會?!”

此話一出,高臺底下的人群安靜了片刻,緊接著有人用衣袖摸了摸眼淚,高聲喊道:“誰說的,我們願意給他機會!”

“對,我們願意給他機會!”

喊喝聲一浪高過一浪,鎮西將軍感激地瞄了大省一眼,伸手擦了擦額頭,鬢角上的汗水,提心吊膽地再次開口道:“多謝父老鄉親,給馬某這個機會,馬某,馬某,在這裡先給大夥跪下了!”

鎮西將軍別無他法,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在場所有將校兵士見主將如此做派,也紛紛效法,各自在原地雙膝跪地。

看到大省重新回到座椅中後,白相驂悄聲說道:“這個態度才像悔過儀式嘛,呂師叔,這小子還挺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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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省聽罷,淡淡一笑,壓低聲音道:“只要他敢搭臺,咱們就讓他好好的悔認過錯,也算對長安百姓的一番撫慰吧。”

“師叔說的是,看看他後面還敢耍什麼花招。”

白相驂的話音剛落,鎮西將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拍了拍戰袍上的灰土,高聲說道:“父老鄉親,馬某兄弟倆也是窮苦出身啊,大家夥受的罪咱們都清楚,可是咱們有大順帝的皇命在身,有些事自己不願意,也得去做啊。哎,無亂這些日子裡,不,無論大順帝來到長安後,也不對,無論以前所有的當官的、做土匪的對大家的親戚朋友做過什麼壞事,馬某在這裡一併向大夥道歉了,對不起了,各位!”

鎮西將軍弓腰拱手,滿面愧疚,顯得極為真誠,百姓們終於感受到了他的誠意。陸續小聲議論道:“吃官糧做好官家的事,這也是天經地義,馬將軍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啊,他能有這份心,已經不錯了!”

聽到百姓的議論,馬鐵鐮心中暗暗的高興,表面仍裝出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

“各位,馬某豁出去了!”鎮西將軍趁熱打鐵,接著說道:“不管闖王怎麼責罰我,我都決定要離開長安了,兩日後,咱們全軍開拔,再也不回長安了,請父老鄉親安心過日子,戰亂結束了!”

“兩日後就要全軍開拔,我沒有聽錯吧?”

“沒錯,馬將軍就是這麼說的!”

“好,好啊,呵呵”

百姓們在議論中,眼角再次掛起了淚花。

“戰亂結束了!”

“戰亂結束了,嗚嗚。”

有人竟然相互擁抱著哭出了聲音。

鎮西將軍笑容滿面,重複道:“請父老鄉親安心過日子,戰亂結束了!”

百姓們聽後,齊齊跪倒在地,感激地說道:“多謝鎮西將軍體恤百姓,恭祝將軍戰無不勝,升官發財!”

“哈哈,大夥客氣了,這個決定主要是呂大俠點撥的好,馬某不過是照做而已,諸位要感謝,就謝呂大俠吧。”

百姓們正要開口感激呂大省,鎮西將軍忽然高聲吩咐道:“來人,端上餞行酒,馬某要與呂大省和鄉親父老辭行!”

話音未落,高臺下立時出現了幾隊端著酒碗的兵士,他們逢人便送上一杯酒,功夫不大,臺下百姓人人手中都有了一碗酒水。

鎮西將軍字人群中略略掃了幾眼,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轉頭望著大省謙和地笑笑,笑罷,擺擺手。高臺兩側,各有兩隊衣著鮮亮,端著酒水的兵士緩緩走了上來。

“來,咱們也端起酒水!”

不待兵士走近,鎮西將軍搶先拿起一碗酒,對著大省等人揚了揚。大省和白相驂會意,各自就近取了一碗酒水。

“呂大俠,各位父老、俠士們,大家滿飲此杯,大家就此別過!”

大省和白相驂尚未嗅到酒味,鎮西將軍十分豪邁地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就要喝酒。

“且慢!”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大喝,隨後,一道清瘦的身影落到了大省和鎮西將軍中間。

“持遠法師!是法門寺主持持遠法師!”一名眼尖的漢子,立即認出了來人,他只喊了一聲,人群中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阿彌陀佛,呂施主,一向可好?”

“持遠法師您好!”大省隨手放下酒碗,對持遠法師,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禮。鎮西將軍瞥見大省放下酒碗,心中一陣惱怒,臉面上卻極力保持著鎮定。

“持遠法師您老好啊,多謝借寶地??? ???”鎮西將軍堆起滿臉的笑容。

持遠法師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出人意料地端起大省剛剛放下的酒碗,慈眉善目道:“和尚口渴,討呂施主一口酒水,還望呂施主見諒!”說完也不管大省同不同意,仰起頭,將滿滿一碗酒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哈哈,哈哈??? ???”

持遠法師縱聲大笑,笑罷仰面栽倒。片刻後,持遠法師的眼角、鼻孔、嘴角各處隱約淌出黑褐色的血水。白相驂見此情形,拿起手中酒碗嗅了嗅,大驚失色道:“不好!酒水中有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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